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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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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哥。”
  二人桌上没有品酒用的小杯,备用的茶杯却有一落。杨言辉毕竟是混过江湖的,又有意营造“出门游历”的后生形象,便直接取了茶杯、让落腮胡大汉往里头斟了小半;随后仰头一饮,将那小半杯酒一口气闷了下去。
  柳行雁与他有私交还是重逢后的事。少年在江南时作足了名门公子的派头,从未表现出这般豪爽劲儿;饶是前者早知他经历,仍不由给吓了一跳,无形中正合了二人“相识不久”的伪装。好在两人处了这些时日,柳行雁对少年的酒量也有些了解,便放下了心中担忧,语带探询地问:
  “如何?”
  “好!”
  杨言辉先大大赞了一声,随即转过头,问那落腮胡大汉道:“大哥,我这兄长也是初临此地,从未见识过苗家的米酒。不知大哥可否也分他一些,让他尝尝味道?”
  “当然。苗家酿酒原就是为了待客,小里小气地独酌可品不出妙处,还须得有人分享才好。要多要少,你自个儿倒就是了,不必跟我客气。”
  “知道了。”
  少年笑着一应,当即另取了个杯子,往里头倒了半杯米酒递给柳行雁。
  瞅着杯中混浊似米汤的酒液,男人微微挑眉,但还是在对侧之人期盼的目光中提杯啜饮,将杯中米酒分作几口喝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米酒的口感确实比卖相好上不少,入口甘甜顺滑,更有让人神气为之一清的舒畅感。若非早听说过米酒后劲颇足,柳行雁大约只会将这当作带点酒味的饮品,不会往正儿八经的酒上想。
  但既然知道是酒、又知道这酒后劲颇足,即使再怎么顺口,他也不会多喝。不过见少年仍旧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评价,一旁的落腮胡大汉也满脸兴致,柳行雁虽觉无奈,还是配合着道:
  “清新甘甜,确实不错。”
  “喜欢就好。我带了两壶,这壶就送你们吧,比那劳啥子苦丁茶好喝多了!”
  说着,大汉还真另取了壶酒,配着桌上的酸汤鱼、米饭等继续自斟自饮。
  见事已成定局,柳行雁微微一叹,终究没阻止少年再度提壶斟酒的举动。
  幸得店家上菜的速度颇快,杨言辉才刚斟上第二杯酒,一份滚烫鲜红的酸汤鱼便被端了上来。烤得外酥内嫩的特色烤肉与两大碗米饭紧随而至。看着香气四溢的菜肴,柳行雁便也省了“别空腹喝太多”的叮嘱,和杨言辉一同用起了晚膳。
  少年对自己此刻的“身分”保持得极好,用饭的仪态虽不粗鲁,却也瞧不出二人独处时那种刻入骨里的讲究。遇着落腮胡大汉搭话,他也会配合着应上几句,并未端着“食不言”的规矩不放。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米酒你一杯我一杯,待酒足饭罢,双方的称呼已从“大哥”、“小兄弟”进展成了“老范”、“小杨”;就连净喝苦丁茶的柳行雁,也生生给安了个“老柳”的称呼。
  听那姓范的落腮胡大汉喊他“老柳”,饶是柳行雁一向能忍,也不由嘴角微抽、强烈地生出了装作没听到的冲动。
  怀化人口不多,街上的门店关门都挺早。这间食肆虽仍开着,可日头落尽后便不再迎客,想来等店中食客用完饭,也就到了打烊的时候。“老范”虽比他们来得早,但因双方中途聊了起来,用完的时候也相差无几,于是又迎来一轮“你付我付”的争论,最终在杨言辉的坚持下由二人请了;“老范”则邀请两人择日登门,说要当一回向导、让他们好生见识一下当地的民俗风情。
  如此一番折腾,等两人回到住处,已是月色当空、夜幕低垂了。
  杨言辉喝了酒又用了酸汤,不仅面色发红、额际泛汗,连后背都不知不觉湿了大片。如今虽已是春末夏初,夜里却仍带着几分凉意;柳行雁瞧着不妥,忙取了柴薪生火烧水,将少年赶去沐浴了。
  两人入住时置办了两个浴桶,烧水、倒水虽费点功夫,却也省去了不少麻烦。可柳行雁虽慢了一步洗浴,出来时却仍未见得少年的身影。想到对方喝了不少酒,他心头一跳,忙上前敲了敲房门,唤道:
  “言辉?”
  无人应答。
  柳行雁屏息侧耳听了听,听到了杨言辉尚算规律的呼吸声,却没听到沐浴时应有的水声。他又喊了几声,仍旧只得到一片沉默。他实在觉得不妥,索性硬着头皮推开房门、迈步进到了对方房中。
  杨言辉此刻仍光溜溜地泡在浴桶里,脑袋瓜子却已歪了一边、枕着一条膀子靠在桶边睡了过去。
  柳行雁探手摸了摸桶里的水,不出所料已经凉了许多。
  他想过是不是该直接将人拍醒;但看少年双眉微蹙、神情间带着掩不去的疲惫,男人心中蓦地一软,索性用一旁备来擦身的布巾裹着、将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杨言辉身量偏瘦,却毕竟练过功夫,抱起来倒不像看着那样单薄。柳行雁无意冒犯,却仍不可免地瞥到了少年光滑柔韧的肌理、纤细劲瘦的腰身,和一双匀称修长的腿。加之他为将人抱稳,还下意识地掂了掂对方身子调整姿势,更不可免地触碰到了少年颇富弹性的臀丘。如今心思已不如何单纯的男人不觉一僵、周身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阵阵热度。
  他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但也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寻思着非礼勿视,他边将人横抱往榻边抱去、边努力将目光集中在少年清俊的面庞上;不想眼前忽地一阵恍惚,竟转作了一幅令他心胆俱裂的景象!
  ──他看见他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站在血泊中,四面散着几个头身分家的尸体,他却分毫不觉畅快,反倒还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在他的怀中,看不清面貌的少年浑身青紫,曾经细腻光洁的肤上沾满了秽物;双腿之间更是一片狼藉。他恨不得将那些污秽尽数抹去,却又舍不得少年再受一分折磨。只觉满腔情绪几欲溃决,让他终忍不住低下头颅,带着浓浓悔恨与不舍轻轻靠进了少年颈窝……
  直到前额触上了一方温热湿滑的肤,他才猛地一震,由突如其来的魇境中回过了神。
  可神回来了,胸口萦绕的情绪却仍未散去。他紧紧搂着怀中少年温热的身躯,像是要确认什么、留住什么,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惶恐。他就这么抱着人僵立了好半晌,直到情绪稍稍平复,才抬起了低垂多时的头颅。
  怀里的杨言辉仍旧沉沉昏睡着,半点没被他的动静惊扰。
  柳行雁总归有些自制力,尽管心中震动不已,还是暂且收了思绪,专心替少年擦身更衣。
  他是惯于服侍人的,只用了一刻不到便将少年打点妥当。可望着榻上人蹙眉昏睡着的身影,想到方才一瞬间的魇境,本当离去的他终究不曾迈出步伐,而是在片刻沉吟后,默默于榻旁坐了下来。
  ──他早疑心那魇境与言辉有关;经此一折,倒是真正确定了。
  但这“有关”又是如何有关,便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了──至少,他很确定自己不曾看过那座孤坟;更不曾见着身边之人……遇上那样不堪的遭遇。
  记忆中全无印象之事,伴随的却是真真切切、仿若亲历的痛苦;即使柳行雁以往从不相信玄学,脑海里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听似荒唐、却又异常合理的推测──
  前世今生。
  他与少年,是宿世带来的缘分;且从胸口几度涌现的悔恨、和失而复得的情绪来看,那“前世”十有八九是一通烂账、一笔孽债。冥冥中有股力量不忍他重蹈覆辙,这才以魇境示警,让他得以与言辉重逢,更从初始的怨怼与抗拒中逐渐软化心防,再不将少年视作“上官鎏义弟”,而是单单纯纯的“杨言辉”。
  魇境和那些没来由的情绪是他转变心态的契机;但真正让他接受对方、亲近对方,甚至隐隐生出绮思念想的,还是这些时日彼此相处的时光,和少年展现出来的多般样貌。
  ──事实上,若非刚才那一出,魇境也好、那些似他非他的情绪也好,柳行雁都已有好些时日不曾记起了。
  而一想到魇境中的景象十有八九是前生之事、更极有可能是少年“曾经”的境遇,他便心痛得难以呼吸,恨不得让少年天天在他眼皮底下待着,再没有半分遇险的可能。
  “不会再有的。”
  凝视着少年的睡颜,似承诺又似宣言的话语自男人唇间流泻;音声低得仿若呢喃,却偏偏蕴藏着重逾千钧的力道──
  “自今而后,便有我护着你、守着你,再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次日,一夜辗转反侧的柳行雁刚起,就察觉房门外伫了个熟悉的人影。
  他还未洗漱,其实不好见人。但看门外少年生根似的伫着的样子,又忍不住寻思对方究竟在门前候了多久──他心中的难受劲儿至今仍未完全平复,自然更舍不得对方久候。索性只倒了杯茶润润嗓子,便提步上前打开了房门。
  一夜过去,昨晚酒劲上头闭眸昏睡的少年已然清醒,眉间再不复半丝郁结、神情也是熟悉的灵动鲜活。和往常不同的是,一向性情爽朗、行事大方的杨言辉不知怎地有些扭捏;见房门乍启,他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但又在一息之后重新抬了起来。
  少年予人的感觉一向成熟,柳行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尴不尬、活像做了坏事见家长的样子。想到昨夜的折腾,男人好笑之余也不免升起了几分心虚,却仍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问:
  “怎么了?”
  “……我吵到你了吗,柳大哥?”
  杨言辉依旧一脸犹犹豫豫,却因男人此刻的衣着仪态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有些无措地一问。
  柳行雁摇了摇头:“不曾,我正好醒了。”
  这个回答让少年明显安心不少,这才鼓起勇气问:“昨夜──”
  “嗯?”
  “就是、昨夜我洗着洗着,好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离开浴桶上床就寝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颊上几朵红云浮现、表情也带上了几分羞窘:
  “是……柳大哥帮我的?”
  “此地再无旁人。”
  男人回以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侧面证实了对方的猜测。
  杨言辉瞬间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张了张唇想说谢,却又忍不住垂死挣扎地再问了一次:
  “出浴桶、穿衣服……都是?”
  “你还漏了弄上床。”平素作风严谨的人补了颇有歧义的一句。
  少年的脸色因而又更红了几分。
  不过他明显没想到柳行雁故意这么说的可能,故几个深呼吸就将情绪平复下来,道出了那声迟来的谢意:
  “谢谢你,柳大哥……抱歉,昨夜麻烦你了。”
  “……我不觉得麻烦。”
  看他有些歉疚,柳行雁稍稍缓了声调,连眸光都随之柔和了几分,“我只是担心。”
  “柳大哥……”
  “没着凉吧?昨夜我抱你出来的时候,桶里的水都凉得差不多了。”
  “没,我──哈啾!”
  否认的话才刚脱口,少年的鼻子就挺不给面子地来了个喷嚏。虽说杨言辉动作挺快、在喷嚏打出来前便侧过身子以袖遮面,不至于让场面失礼到无可挽回,但接二连三地做出蠢事,仍让那张清俊的面庞闪过了一丝尴尬到极点的绝望。
  柳行雁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我还没洗漱。你要不介意,就先进房等着吧。”
  “好。不好意思,打扰柳大哥了。”
  尽管还有“回房”这个选项,两人却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点。
  关上房门后,柳行雁也没特意招呼少年,只自顾自地到一边洗漱打理。杨言辉顺理成章地在旁盯着,直到男人将自个儿收拾妥当,他才开口问:
  “早饭要用些什么,柳大哥可有头绪?”
  柳行雁摇摇头:“上街看看吧,也正好将怀化县城仔细游览一番。”
  少年对此并无意见。当下双双出门,到街上寻些吃食去了。
  当地的早餐摊子不多,大略可分作两类:汤里飘红、又酸又辣的米线,和各色各样的油炸粑粑。
  两人昨晚才吃了一顿酸汤,对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米线自然无甚兴致;倒是那油炸粑粑,冷了或许油腻,刚出锅的时候却真正是鲜香脆美。两人也不知这些店家有甚好坏,便照旧寻了个人相对多的摊子排队,一边走一边吃了起来。
  看着身旁捧着个糖粑粑吃得满嘴香的少年,柳行雁微觉莞尔,道:
  “这副不讲究的样子,倒真有了些杨家子弟的风范。”
  “唔。”少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待将口中的食物吞下,才道:“只是因时制宜罢了。”
  “……你倒是收放自如。”
  想到昨晚那番折腾的根源,男人也不知该佩服还是无奈,“接下来有何打算?先去牙行?还是往‘老范’府上一行?”
  杨言辉微露诧色:“柳大哥怎知我有意拜访?”
  柳行雁淡淡道:“你是有成算的人,所作所为自有其道理;昨夜会顺势同邻桌攀交情,想来心中早有计较。”
  “柳大哥知我。”少年一声感叹,神情有些复杂,“我早看到了他桌上的酒,又见店中伙计对他的态度熟悉却不失恭谨,想来在此地有些脸面,这才……总算此人性情真诚爽朗,瞧着不像坏人。若能得他相助,咱们的行动应会方便不少,也能省下许多遮遮掩掩的功夫。”
  相处日久,许多话又已经说开,他便也不再掩藏自个儿的筹谋算计,将种种心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番解释不似回答胜似回答。柳行雁听罢直接拍了板:“那就去范府吧。”
  杨言辉昨夜早同“老范”交换过地址,稍加打听便寻到了正确的地点。不过二人毕竟是首次登门,又“有求于人”,还是在街市上打包了些瞧着不错的吃食,才大包小包地往范府行去。
  范府位在城西,是一处瞧着颇为体面的宅子。门房当值的是个肤色偏黑的年轻小伙儿。许是早得嘱咐,一听二人报上来意,他便笑着将人往里头放,让一名仆役将人领到了一处花厅暂坐。
  厅里早备茶水。杨言辉有些好奇地替彼此各倒了一杯,却在嗅到茶水气味后兴致缺缺地搁到了一边。柳行雁难得见他这个样子,提杯啜了口,正是昨夜熟悉的滋味──苦丁茶,还比食肆里供的要浓上许多。
  虽知少年怕苦挑嘴的作派只有五分真,他却莫名有些脑热,不仅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气喝尽,还将对方杯里的倒了大半过来。杨言辉不意他有此举动,耳廓微微红了红,却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一道脚步声便已由远而近、直直跨入了厅中。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此间主家、本名“范磊”的老范。
  “哈哈,刚刚才想着是否该登门拜访,就听说两位过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范磊的爽朗好客比起昨夜只多不少,也不让两人起立见礼,直接在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了。他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见两人杯中一少一满,也没多想就帮着往少的那杯再添了茶水。
  对座的两人诡异地沉默了下。
  范磊是个会看脸色的,见状也是一怔。当下看了看杯又看了看人,问:“怎么了?”
  杨言辉露出了一个半是尴尬半是无奈的苦笑:
  “说来丢人……我想着倒点茶水润润喉,倒出来了才发现是苦丁茶。我喝不惯这个,柳大哥想着浪费不好,一杯喝完后又从我这儿分了大半过去,不想……”
  “原来如此──欸、一点茶水说什么浪费不浪费?搁着就好、搁着就好,没事。”
  范磊笑着摆摆手示意两人无须介怀,还没忘召来下人、替杨言辉另备了壶不是苦丁的茶。几人趁着空档简短寒暄了番;待新茶送上,看少年松了口气地捧杯啜了一口,他才口风一转、问:
  “小杨,昨夜听你提起,此至怀化,是为祭拜先人而来?”
  “嗯。”
  杨言辉点点头,一脸没心机地倒了“老底”:“家里人说我年纪不小,也该出门游历一番、好生长长见识了。因巫州与我一位远房姑姑、姑父有些因缘,当年也是在此地出的事,祖父便让我游历途中顺道来祭拜一番,也算全了两房的情谊。”
  听他这么说,范磊脸色微变,神情也稍稍添了几许凝重:
  “容我确认一下……你那位姑姑莫不是姓杨?”
  “自然。”少年露出了个“你没搞错吧”的表情,“远房姑姑也是姑姑;我姓杨,那位姑姑当然也姓杨。”
  “那你姑父呢?”范磊又问。
  杨言辉这回倒是迟疑了片刻──一旁看着的柳行雁莫名有些佩服──才道:
  “像是姓颜的样子,我没记错的话……祖父说姑父生前还是此地父母官,在任期间做了不少惠及百姓的好事。若不是回乡途中出了意外,如今朝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是啊。”
  确认他来意的范磊不由一叹,面上并不掩饰地露出了几分哀容:
  “颜大人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他治理巫州期间,让汉家百姓与本地土族的关系缓和许多,还出了不少主意帮土族增加营生。若非颜大人善政,我也没可能和苗家寨子打好关系,做起买卖山货的生意。”
  “老哥对姑父的事似乎十分了解?祖父说有当地人替姑姑、姑父立了衣冠冢,这才让我钱来拜祭。我正愁不知何处寻呢!”
  “这倒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了。”
  范磊不疑有他,苦笑道:“毕竟是十三、四年前的事儿了,若冒然向人问起,年轻人不知道这些,年长的又有些避忌,恐怕还找不到路……也亏得是遇上了我。”
  “就有劳老哥了。”
  知道这就是“老范”答应了的意思,杨言辉连忙拱手应谢,并问:“不知老哥何时方便呢?”
  “唔、明天便是颜大人伉俪的祭辰,你若不急,便等明日吧。明日卯时半,西门前见。”
  “好。”
  少年自然没有二话。倒是原先做壁上观的柳行雁,听到“明天便是颜大人伉俪的祭辰”一句,心中不觉一动;脸上虽无异色,目光却已隐晦地多了几分估量。
  也在此间,谈完正事的少年话锋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另外还有一件事……”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必客气。”范磊豪气万丈地说。
  杨言辉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略显腼腆的一笑后,道:
  “是这样的……柳大哥和我在城中租了个院子,本想着这样清净些,却忘了清扫是挺费功夫的事儿,还有洗衣做饭什么的……本想着晚些再到牙行中介个得用的;但方才这一阵聊下来,只觉老哥人面甚广,怕不比牙行来得可靠许多,这才冒昧一问,看看老哥有否合适的人选推荐。”
  “这有什么?没事儿!你要不介意,就先从我府上挑一个暂且使唤着,也省了找人选人、核实背景的功夫。”
  范磊照旧大包大揽、一派豪气;听着的少年却没像先前那样直接应下。柳行雁有所觉察地回眸,就见杨言辉毫不掩饰地投来了一个征询的目光,问:
  “柳大哥觉得呢?”
  既然都要从外头聘人,有个来历的总是比牙行推荐的好──至少被算计了还能知道是谁下的手──故柳行雁没怎么迟疑便一个颔首,自个儿接了话头、同范磊道:
  “如此,便劳烦范兄了。”
  “别客气,我这就让管家帮忙挑出几个合适的,你们稍坐一会儿。”
  言罢,这落腮胡汉子已经风风火火地出了花厅。饶是两人早知他是性情中人,也不由给他这急惊风似的性情弄得一呆。
  不过急惊风也有急惊风的好处。从范府管家得了命令到备齐人选,总共也用不到两刻;柳、杨二人逐一询问、筛选则耗了两刻多光景。如此半个时辰过去,找人的事情就已彻底定下;但本应告辞的两人却还是给范磊留了顿饭,才在午未之交迎来了告辞的时候。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范磊原已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前,却临时想起自己有些酒想要给杨言辉带回去,非让少年跟着他去一趟酒窖。待小半刻后、少年拎着两壶酒出来,两人才真正辞别了范磊,顶着午后的艳阳回到了住处。
  “又撑又热,累死了……”
  关了门进了屋后,杨言辉首先脱口的,就是这么一句又泄气又疲惫的抱怨。
  对多数人来说,端住仪态、细嚼慢咽是件挺折磨人的事;对杨言辉而言却不然。今日的他比平日活泼了两倍有,又让范磊劝着吃了不少菜,会觉疲累也是理所当然。
  柳行雁当了大半天的看客,对他的辛苦也深有体会。当下由怀中取了个纸包递给对方,道:
  “吃点话梅片吧,多少能帮着消消食。”
  “嗯……”
  少年应了一声,却连接过纸包的动作都有些有气无力。
  知他必是真难受了才会如此,柳行雁索性拿回纸包自个儿打开,取了一片送到他唇边:“张嘴。”
  杨言辉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张嘴,将到口的话梅片含入口中。
  这一送一接,柳行雁又不是隔空抛掷,指尖自然不可免地和少年的唇瓣有了短暂的接触。那温软的触感教他心中微微一荡,又见少年乍似平静、耳朵到脖颈却已红了一片,更是心猿意马,隐隐生出了再碰上一碰、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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