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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踏雪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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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想到……顾景行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惊艳的一面。
场中二人仍在对峙。唐应寒面色阴沉,已经将短匕插回腰间,却而代之的是袖底一闪而过的银光。顾景行不禁心中一惊,一旁的林采薇已经惊呼出声:“追魂夺魄针!”
唐门暗器独步天下,追魂夺魄针在江湖百事通的评价中名列暗器第一,乃是天下最难对付的暗器。唐应寒双手扣着追魂夺魄针,心下却清楚这个评价不过是给予唐门真正的高手——他的父亲唐铭,而非给予他。他的功力尚浅,追魂夺魄针也难以得心应手,但他却仍想一试,原因无他,眼前的少年是他迄今为止遇上的最强敌手,他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他要赢!
久违的兴奋流淌全身,在此刻全部沉淀为压抑着的冷静。唐门是蛰伏的杀手,他必须要比对方更能沉得住气!
果然,云奕脚步一错,身形一动,率先攻了上来!他并非沉不住气,而是他实在饥肠辘辘,只想早些打完早些下台休息,也许趁人不注意还能吃些东西。怀里的馒头散发着一股白面的香气,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肠胃抗议的声音。
太饿了……
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云奕一上手便是第十一招“寒柯玉蕤”,这是寒英剑法的最后一招,也是整个寒英剑法的精髓所在。在最后一招中,变化万千的寒英剑法将返璞归一,由繁入简。只有一剑,却又不止一剑。
强大的剑气携卷着风与淡淡的水雾,隐隐透露出几分空灵、几分清寂,仿佛山谷中悄然而落的雪,仿佛月光下绵延至远方的足印。寒英剑法与云奕,仿佛在这一刻融为一体,成为天地间最静默的、最纯净的一处风景。
人如其剑,剑如其人。
唐应寒眸中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
刹那间有流光乍然而起,宛若夜幕中的流星,自他袖底电射而出!追魂夺魄针化作漫天细雨,在他出手的瞬间卷起一丝丝极细的杀气,向云奕剑招中的破绽奔袭而去!
顾景行几乎要站起身来,一手不自觉地搭在剑柄上,霎时间手心里满是冷汗。云奕似是有些吃惊,但却出人意料地并未变招,只是长剑微微一横,剑上的劲气在须臾间转变了方向,由纵向变为横向,如海浪一般向四面八方震开。只听“叮叮——”一阵细密的声响连成一片,正面的追魂夺魄针仿佛撞上一堵墙,回响出悠长绵远的声音,银色的光芒散落一地。云奕迅速欺身而上,剑身上挑直指对方咽喉要害!
眼看就要分出胜负,身后却忽然传来极轻的破空之响,一枚追魂夺魄针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鬼魅般出现在云奕背后,向他背后志室穴而去!
与此同时,唐应寒忽然闪电般探出手,向云奕剑上抓去,用的却是近身的擒拿手法。云奕一愣之下已然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正面的追魂夺魄针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杀着在于他背后的这枚夺魄针。唐应寒只需抓住他的剑牵制于他,便会让他避无可避!
情势在一刹那间逆转,原本已现败像的唐应寒竟然在此刻占据了上风。顾景行拔剑便要出手救下云奕,却在一瞬间接触到云奕的目光,忽然顿住。
云奕仿佛感觉到他忧心如焚,向他的方向投去短暂的、令人心安的一瞥。顾景行犹豫的刹那,云奕已然撒手弃剑,身形陡然拔高数丈,仿佛凌空而起白鹤,顷刻间便到了唐应寒身后,探手按在了对方大椎穴上!
唐应寒顿时面如死灰。
只要云奕按住他大椎穴把他向前一推,他就会立刻被自己发出的追魂夺魄针击中,而云奕则会毫发无损。这场比试,他的确是输了。
唐应寒绝望地睁大双眼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疼痛,却只觉身子一轻,云奕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他带向一旁,那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便钉在了擂台边的柱子上。唐应寒手里还抓着云奕的剑,汩汩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向下流淌,滴滴答答染红了一小块地面,他却浑然不觉,只目瞪口呆地看着云奕。
“比武而已,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云奕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寒英剑,还剑入鞘,向他真诚地笑了笑,“青阳盟绝不是有意向唐门挑衅,我也不是有心伤你。你如果觉得心里不高兴,那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不过那一手暗器用得真是不错,云奕暗自松了口气。他原本是学楚恪的样子,故意卖个破绽打落了对方的暗器,却没想到正面那些暗器不过是幌子,险些着了道。好在他轻功出类拔萃,才能在仓促之间做出反应,不然今日真的要出丑了。
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抬脚就想下台子——他实在太饿了,再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要用很大的力气,不如下去安安静静地坐会儿。然而他刚抬起脚,就被唐应寒拉住了。
“云盟主武功卓绝,我甘拜下风。”唐应寒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多谢云盟主手下留情。云盟主侠义厚道,不愧为青阳盟盟主。”
最后那一下若不是云奕带着他一同闪开,恐怕他今日也要受伤了。他之前始终以为云奕寻衅挑事,言语上不曾客气,却不想云奕并不记仇,反而将他救下,这让他对自己之前小肚鸡肠的行为愈发惭愧起来:“云盟主,我之前言语上多有冲撞之处,还请勿怪。”
“没事没事。”云奕摆摆手,心心相念自己怀里揣着的馒头,“我不会怪你的。”
快让他下台,他想吃东西——
唐应寒似是欲言又止,但最终松开了拉住云奕的手,云奕再度抬脚,却一眼瞥到起身的少林方丈玄空大师,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位玄空大师便已经开口,低声宣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云施主慈悲宽厚,真是武林之福。适才那场比斗更是精彩纷呈,老衲自叹弗如。接下来不知有哪一位施主有意挑战云盟主,一试身手?”
第10章 杀机乍现
什么!?
云奕嘴角抽搐了两下,几乎想冲着那个老和尚大吼一声:“我不想打了!我很饿!我就要饿死了!”
他不禁向台下投去求助的目光。林九思正向他露出赞许的微笑,顾栖迟也频频点头,倒是顾景行,正用奇怪的、像是想笑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救我!
云奕向顾景行撇撇嘴角,目光在少林方丈身上转了一圈,又向顾景行挤眉弄眼起来,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顾景行微微一怔,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了,他身旁的林采薇早就捂着嘴,显然正拼命掩饰她的笑意。
云奕正在对顾景行丢眼色的当儿,少林方丈玄空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不知云盟主意下如何?”
什么?云奕一愣,什么意下如何?他根本没注意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于是连忙收回向顾景行求助的目光,这才看到玄空的身边站着一位浓眉俊目、披麻戴孝的青年,看去似乎二十多岁,面容冷峻,目光凛然,腰间一柄长剑。云奕顷刻间意识到这个青年应该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家主新丧,也只有慕容家的人才会披麻戴孝。但他到底是慕容家的谁,云奕就不知道了。
为了避免造成和唐应寒一样的误会,云奕干笑了两声,没敢说自己又一次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玄空点了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云奕不由得一愣:他居然没再说些什么?倒是说几句话,让他判断一下现在的情况啊!
仿佛看出了云奕仍在状况之外,那个慕容家的青年上前两步,向他微微行礼:“慕容玄参见过盟主。”
听他这样说,云奕总算知道了他的名字,于是不禁松了口气:“慕容兄不必多礼了。”
“是。”慕容玄参直起身,面色平静无波,“在下知道盟主轻功卓绝,与盟主相较无异于是班门弄斧,还请盟主手下留情。”说着他后退几步,足尖轻点,拔地而起,几步踏在台子旁边的木质柱子上,竟然一跃站在了顶端。慕容家以轻功见长,身法轻盈飘逸,因此当他飘然站在柱子顶端时,台下哄然一片叫好声。
“慕容家轻功‘七步无痕’乃是天下绝顶的轻功。”峨眉派掌门苏妙仪出言道,“云盟主可要小心了。”
乍一听闻这个名字,云奕不禁一愣:他在流英谷时师父曾传过他这门轻功,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可这既然是慕容家的独门绝技,怎么师父也会?
见慕容玄参站上柱子,云奕猜想或许比试轻功的规则就是不允许落地,谁落地谁输。当下纵身而起,足尖轻点,回忆起师父传他的口诀,拔地而起的同时内息流转,只在柱子上踏了一步,便窜上了顶端。
对面的慕容玄参显然一怔——云奕适才展示出来的步法,分明就是慕容家的“七步无痕”!台下有好事者已经大声道:“青阳盟盟主不是姑苏云家的遗孤吗?怎么会慕容家的‘七步无痕’?”
“我看,云盟主的轻功未必会输给慕容公子。”另一人说道,“你没见方才慕容公子在柱子上踏了三步,云盟主才踏了一步!可见云盟主比慕容公子高明多了。”
“你就胡扯八道吧,青眼大侠!”先前那人的语气满是嘲弄,“恐怕你是见了青阳盟盟主生得俊美,有了什么龌龊的心思罢!”
众人一阵哄笑。被称作“青眼大侠”的那人由于年轻时中了一种奇毒,两只眼睛微微发青,因此便在江湖上得了个外号“青眼大侠”。此人行事偏激,武功诡异,据说不喜欢漂亮的女子,却偏爱俊美的少年,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花采风”,虽为武林正道所不齿,但因为他武功不错,倒也没人敢当面说些什么。现在被这人一说,他嘿嘿冷笑几声:“花采风纵横江湖十余载,你是第一个敢当面这样说我的人。”说罢,他手中寒光一闪:“因为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的剑法十分诡异迅捷,出手只能见到一片雪亮的剑光。眼见那人就要血溅当场,忽然一道靛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即“叮当”一声兵刃相撞,顾景行不知何时站在他二人中间,架住了他刺向那人的窄剑。
花采风胸襟狭小,既存了要杀那人的心思,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当下剑光晃动,嗡嗡嗡画出大小数十个光圈,圈圈套圈圈地向顾景行绞去。顾景行抬剑正要招架,却忽然听到先前那人说道:“‘云山十一剑’虽然威力极大,但可惜花哨太多,破解倒也不难。”
“云山十一剑”正是花采风的成名招式。听那人这样一说,花采风顿时两眼一眯,眼中射出两道危险的光芒。那人却仿佛浑然不觉,续道:“击其中央,直捣黄龙。”
顾景行长剑直刺,铮然一声大响,将花采风击得倒退三步。顾景行乘胜追击,只听那人又道:“顾家剑法以沉稳为先,但终究不如九畹剑法。当年的九畹剑主顾栖迟也算一代豪杰,既然自创了九畹剑法,何不用给我们开开眼界?”
顾景行持剑的手一顿:九畹剑法是他父亲顾栖迟所创,平日极少用出,怎么这人竟会知道这种隐秘之事?他不由得凝剑不发,向那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站在那里的是个身材矮小、书生打扮、面容黑瘦的男子。他其貌不扬,双眼却流露出灼灼精光,一看便是精于世故之人。见顾景行打量他,他也从容不迫,向顾景行玩笑似的略一抱拳:“在下百事通,见过顾家大公子。”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台下热闹非凡,台上相斗的二人却充耳不闻,允自在柱子上持剑相斗。慕容玄参剑法不如云奕,但轻功确是绝顶,每每被云奕逼下柱子,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云奕与他打了许久,却毫无办法,一时间相持不下。
顾景行与花采风不知何时已经打到了擂台上面。顾景行九畹剑法展开,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风流雅致,如兰花般令人赏心悦目;花采风云山十一剑如行云流水,却招招诡异非常,处处透着三分邪气,二人一时间同样难分高下。
百事通却一派悠然,立于台下,对二人品头论足:“顾家大公子武功不错,可惜太过年轻。啧啧,在下听说青眼大侠为了与那些俊美少年一度春宵,有一种独门秘药叫做‘春风一度’,那滋味……啧啧,怎么不用在顾家大公子身上啊?”
花采风恨恨咬牙:他确是准备用那种药物对付顾景行,毕竟顾景行太难缠,武功又高。顾家在江湖上声名显赫,顾景行几乎就是下一任顾家家主,若是能击败了他,花采风自己也会闻名天下。但秘药之所以叫做秘药,就是因为秘而不宣,这可恨的百事通竟然当众说了出来,他还如何暗算?
就在僵持之时,忽然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斜里飞来,原来是慕容玄参被云奕挑飞了长剑,正冲着顾景行的方向。云奕一惊之下大叫一声“小心!”顾景行向旁边一闪,躲开了那柄长剑。花采风抓住他分神之际,忽然袖底一扬,一大片白色粉末中夹杂着一点流光陡然喷出,却不料云奕恰好从柱子上一跃而下,挡在了顾景行身前,那些粉末大半洒在了云奕身上,那抹不起眼的流光也没体而入。
云奕脸色煞白,向后退了两步。
众人都被这剧变惊得呆住了,全场鸦雀无声。八大门派掌门、六大世家家主纷纷站起:“云盟主!”
“盟主!”
“云公子!”
“明徽!”
顾景行扶住云奕,骇得脸色青白:“明徽,你……”他霍然抬头怒视花采风,向来温润如玉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暴风雨般的怒意:“花采风!你竟然用暗器偷袭!”
“非也,非也,顾家大公子,你可冤枉青眼大侠了。”百事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打开摇了两下,“那粉末倒是真的‘春风一度’,可惜,暗器可不是青眼大侠的。”
“还是百事通有眼光,通晓江湖百事,果然名不虚传。”人群中传来一名女子动听悦耳的声音。随着铃铛清脆的声响,一位红衣女子自台下一跃而上。她身穿一袭绯红色的衣裙,赤着雪白的双足,脚踝处缚着两串叮当作响的铜铃。她面容娇媚,语音如空谷黄鹂般婉转,那双眸子仿佛露水一般,眉梢眼角尽是春意,“久闻寒英剑之名,今日小女子不才,也想试一试寒英剑主人的功夫。却没想到,他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得顾公子周全……”她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无限可惜:“长得这般好看,没想到是个呆子。”
顾景行修长的眉不禁拧起,眼底满是难以抑制的怒气。他一手扶住云奕,感到少年单薄的身体有些轻微的摇晃,回想起对方奋不顾身扑下来回护他时的毫不犹豫,心底竟然涌起一丝难以言明的疼痛。他正要开口,顾栖迟已经怒斥道:“放肆!你是何人,竟要伤我儿子,害我盟主!”
那女子眼波流转,娇声笑道:“是了,你们没有见过我。”她用手将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姿态妩媚,风情万种:“小女子炀教楚教主座下,朱雀阁阁主,柳清湄。”说罢她微微抬眼注视着脸色苍白的云奕,媚眼如丝:“适才的暗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枚银针,只是上面淬了点毒,想必各位也略有耳闻。”
她停了一停,媚然一笑:“此毒名为,‘醉生梦死’。”
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不禁具是一变!
百事通摇了摇折扇,长叹了口气:“啧,素闻炀教朱雀阁阁主心狠手辣,却没想到竟然狠毒至此,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醉生梦死,江湖十大奇毒之首,只有独门解药方可救治。中此毒者,先是神情恍惚,夜夜噩梦,接着会感到异常亢奋,难以入眠,最终精疲力尽,水米不进,受万蚁噬心之苦,全身溃烂而亡,可以说死状惨不忍睹。
顾景行面色铁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想如何?”
“想救青阳盟盟主,倒也不难。”柳清湄粲然一笑,“四大名剑,寒英、明⒕蓬怠⒅熨渲忻鳙剑在我教教主手中,小女子只想把其余三剑借来瞧瞧,怎么样?”她竖起三根手指,笑容里多了些诡异的味道:“寒英剑、九畹剑、朱嬴剑换青阳盟盟主云奕的一条性命,你正道中人自诩义薄云天,应该不会弃盟主性命于不顾吧?”
第11章 再见楚恪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顾景行扶着云奕的手很稳,即使听了柳清湄的要求以后,也没有半分颤抖。他只是微微垂下眸子,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云奕。
“我给你。”顾景行突然道。他抬起眼注视着柳清湄,说道:“九畹剑我可以交给你,但寒英剑是明徽之物,朱嬴剑是林姑娘之物,我不能擅自做主。”
人群一阵骚动,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顾景行伸手去解腰间的佩剑,却被另一只苍白的手按住,云奕拦住了他,虽然脸色十分难看,但眸子中依然闪烁着某种晶亮的、宛若星辰般的光芒,就像夜色中指路的一盏孤灯,虽然没有耀眼的光华,却带着令人心安的色彩。
“你……不必如此。”
云奕说话的时候似乎虚弱到了极点,他的双颊开始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喝醉了一般。他固执地按着顾景行的手,不让他交出九畹剑。
“我……我没事。”云奕道,“你不能给她。”
柳清湄娇声笑道:“不愧是青阳盟盟主,怎么,难道想擒住小女子,再夺取解药不成?”说着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知道落在你们手里生不如死。我既然站在这里,就自然有脱身之法。更何况,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顾栖迟和林九思闻言对视一眼,就在这时传来了少女惶急的声音:“朱嬴剑……我……我给你!但你身上没有解药,怎么救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采薇从人群中挤出来,鬓角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一双眼里满是担心。她手里拿着朱嬴剑,剑柄处雕刻着金色的、细长的菊花花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云奕又一次摇晃了一下,仿佛说话已经耗尽他全部的力气:“你们……不必。”说着他抬起发软的手向怀里摸去,片刻之后掏出一个馒头来,上面插着一枚细细的银针,正是先前柳清湄发出的暗器。
所有人都呆住了。柳清湄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没有中毒?”
云奕摇了摇头。
峨眉派掌门苏妙仪率先反应过来,长剑出鞘直指柳清湄:“抓住她!”
众人各自抽出兵刃一拥而上,柳清湄也反应迅速,一扬手洒出大片暗器,顷刻间放倒几人。她身形晃动,如穿花蝴蝶,几个起落已经窜出人群,向外奔去。
众人呼喝叫喊着追了过去,梅雨论剑的高台上很快就只剩下云奕几人。百事通也站着没动,手里摇着折扇,一副悠然看好戏的模样。
“盟主怎么样了?”
六大世家剩下的人围拢过来,其中还包括了之前与云奕相斗的慕容玄参。只见云奕的双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十分不适。顾景行忍不住急道:“既然他没中‘醉生梦死’,又为何会这个样子?”
“他是没中‘醉生梦死’,”百事通悠哉悠哉地开口了,“但他中了花采风的‘春风一度’啊。这春风一度是花采风用来与那些美少年欢好之物,现在毒性还能被他自己暂时压制,一旦到了夜里,便会再也压制不住。”百事通“啪”地合上折扇,瞟了顾景行一眼,“这种毒没有解药,要么与人欢好,要么自己忍着,只是十分难熬罢了。你们最好给他找个没人的房间,他发作起来,恐怕要伤人的。”
顾景行不禁再次看了云奕一眼。云奕微微发着抖,眼神有些迷蒙,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他有些摇晃地站在原地,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顾景行抬眼,看到林采薇的脸比云奕还要苍白,一双妙目里闪动着点点泪光。他叹了口气,又看向自己的父亲和林九思,两个男人也是一脸沉重。
“把他带回蓟州客栈,送到一间空房间里。”林九思沉着脸下令,“把房间里的锐器都收走,以免盟主伤害自己。”
云奕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他在流英谷的时候,师父从不与他闲聊一些多余的话。他长到弱冠之年,对风流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更不曾有过此刻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中了极其厉害的毒。这种毒不会要他的命,但可能会要了他别的东西,因此当他被顾景行扶到一个空房间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内力抑住了心底涌上来的、难以言说的渴望,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撕扯点什么东西,也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拉顾景行的手。
景行是朋友,他不能做出什么超越底线的事情来。
他把自己蜷缩在床上,像一个无助的、受伤的小兽一样瑟瑟发抖。顾景行向他投去最后担忧的一瞥,但还是关上了房门,留下他一个人在里面。云奕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眨了眨眼,从明心湖畔忍耐到蓟州客栈的眼泪流了出来。
好难受。
他紧紧环抱着自己,感到在内力压制下的毒蠢蠢欲动,仿佛在撩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他从未想过,流英谷外面的世界竟会如此可怕,可怕到他今天险些丢掉了性命,现在又不得不忍耐这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他从未遭遇过这种事,师父对他虽然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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