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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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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口,才发现无从说起。
  还好常铮足够善解人意:“没事,我可以不知道。看你这么勉强,我也就安心了。”
  “安心什么?”
  常铮的神情忽然变得捉摸不透:“没什么,你听错了。”
  “……”
  大概是堵了太久,之后跟常铮的晚餐又太愉快,陶然这一晚终于出现在周喆面前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表情。
  既没有期待,也没有无奈,就像真的赴一个老朋友的约一样,一派光风霁月。
  那些错过的岁月从来不如歌,它们只是被突兀掐断的残章而已。周喆不死心地盯着陶然的脸,直到他笑着问“怎么了”,才不甘不愿地放过,转而浮起社交专用的和煦来,彼此打了招呼。
  他以为自己深爱陶然,陶然也对他一再纵容的日子还鲜活在回忆里,诗残莫续的时刻却已经来临。
  周喆从这一刻开始觉得,自己提出两人还要继续做朋友,恐怕是一个莫大的讽刺。要不是当年非要坚持“还是朋友”这四个字,或许他们的学生时代都能少一些难以忘怀的血色。时隔多年再说这话,新的客套覆盖旧的伤痛,再往下走,或许真的只能换个方向了。
  剧情实在太老,每一处转折都在身经百战的现代观众预料之中,看到三分之一,陶然已经在主动管理期望了。周喆的目光从没离开过台上,仿佛多么专心致志。陶然也不去拆穿他,就继续陪着按安安静静地往下看。
  大约到了三分之二,翻译腔之矫揉造作和演员之塑料演技,已经慢慢把这段时间变成了一种浪费。
  陶然耐心告罄:“下次你真要看戏的话,剧目由我来选吧。这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这理所当然认为下次还能一起约了看戏的口吻,不知为何,深深地刺痛了还在尽力装投入的周喆。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换个活动吧。或许我们不适合一起看戏。”
  陶然诚心诚意想粉饰太平的时候,任谁都挑不出他笑容里有任何不妥:“为什么没有下次。我说了我们还是朋友,那就是啊。”
  周喆心头狠狠地一沉,一时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正当这时,舞台上的女演员突然声情并茂地大声念了一句台词:“叫机!我是你的姐姐,开西啊!”
  神一样的读音一下戳中了陶然,他无声地遮住脸,一个人默默地笑了起来。周喆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都或扶额或捂脸,纷纷忍俊不禁。
  戏虽然不怎么样,一晚上能有这么一个能够大书特书的笑点,也算值回票价。
  周喆坐在一群哭笑不得的观众里,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击中,继而完全淹没。身边陶然的笑容触手可及,却又分明隔着千山万水。
  半明半暗中,陶然碰巧错过了周喆迅速红起来的眼眶,和抬手擦掉眼泪的动作。
  又或许,这里没有巧合。
  也没有错过。
  

    
第19章 疏桐
  常铮这个人的透彻,虽然很多时候确实太过不近人情,但正因他对人情本身的洞察,三言两语时常有醍醐灌顶的效果。
  那天被他提醒之后,陶然老是忍不住回顾自己最近在私人关系中的行径。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自找麻烦,把自己陷进了一个又一个不得已之中。
  心软或许真的是病,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好好治一治了。
  自从他频繁出差,凯撒就被迫开始了半独立的生活。猫粮和猫砂就在那里,偌大的屋子就一只猫,寂寞也是过,癫狂也是过。陶然觉得凯撒是个十足的实验主义者,每次他出去,回来面对的残局都迥异得很。
  头一回出差整整一周之前,陶然在寄养和让他自己在家这两个选项里,犹豫了很长时间。正好那几天听说朋友家的猫寄养后得了猫瘟,英年早逝,他就狠下心来,放足了猫粮,让凯撒自己管自己。等他回来的时候,凯撒把阳台上的绿色植物半吃半挠,祸害得七零八落。只要死太监自己没事,植物不算什么,陶然忍气吞声了。
  第二回时间比较长的出差是五天,凯撒大概是有点孤独症的意思,把窝搬到了陶然床上,搞得枕头上都是猫毛。陶然回来以后,在自己被子里发现了被咬残的老鼠玩具,掉光了毛的鸡毛逗猫棒,还有一个空的猫罐头。在他忙着换洗全套被褥的时候,凯撒一直忧郁地端坐在落地窗前,仪态优雅,神情迷惘,最后陶然忙完了往沙发上一坐,他猛地扑上来对着他的裤腿就是一阵乱抓。
  又是一个好不容易没事的周六,陶然大清早被凯撒爬上胸口蹦了两下,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只好醒了。
  “你怕是疯了吧,死胖子。”
  凯撒弓起背:“喵嗷嗷嗷嗷嗷嗷!”
  陶然揉着眼睛坐起来,把猫从床上推了下去:“你再嚎两嗓子试试?今天的猫罐头还想不想要了?”
  凯撒谄媚地狂蹭陶然的拖鞋,鞋面也是毛,凯撒也是毛,混在一起煞是好看。
  “……我看你是真疯了。”
  吃完隔天发放的罐头,凯撒眼里就再也没有陶然了。在他专心致志对付猫抓板的时候,陶然出门去赴吴越吟的约。猫大王理都没理他,陶然临走前几乎想说一声“凯撒,我出去了”,差点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也孤独症了,于是颇郁闷地关门走了。
  先是人事后是咨询,由于一直把社交当饭吃,私人时间里陶然的主动和被动社交都在逐年减少。以前跟吴越吟是上下级关系的时候,交情不咸不淡,长期处于彼此欣赏但下了班从不多话的状态。最近机缘巧合,他捡回了叶祺,又被迫接受了周喆这种非要贴上来的朋友,要不是工作忙得厉害,陶然觉得自己的社恐都快复发了。
  对外的频繁输出,无论对象多么合乎口味,仍然是一种对内在精神能量的损耗。
  吴越吟家的小朋友开始学琴之后,据说很快跟钟老师投契起来,倒是一段难得的师生缘分。所以今天吴越吟的家宴是专程为了答谢陶然的引荐,这样郑重的理由,又耐心等了他一个多月才终于选定一个周六,实在不能不去了。
  一路开车过去的时间里,陶然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一会儿恐怕免不了要跟何逊言小朋友聊天,这可如何是好。他从来就不喜欢小孩,所以也从来不知道该夸别人家的孩子什么优点才好。还好上次第一次见,何逊言的音乐天分展露无遗,及时救场成了自始至终的话题。可这次又该怎么办。
  “陶叔叔好。”
  何逊言就像个小天使,每次露面都自带惊喜,这回的惊喜是门一开,里面露出的孩子面庞简直称得上沉静。陶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即刻就是一松。
  吴越吟围着围裙跟着迎出来,陶然从何逊言的眼睛里读出了“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头”的意思,干脆用上跟成年人相处的分寸,冲他轻轻一点头,然后抬眼跟大人打招呼:“老板好。”
  这个家的男主人放下手机也迎到玄关,一身官腔已经收敛过了,陶然还是感受到了他久居上位的气度扑面而来。
  他含笑望一眼吴越吟:“我该怎么称呼?何处?领导?”
  男主人主动跟陶然握手,手心温暖干燥,令人生不出任何恶感:“你叫她老板,那叫我老板娘吧。”
  三个大人都笑了。何逊言眨眨眼,似乎明白了自己迎宾的角色已经扮演完成,说了声“我琴还没练完”就转身走了。
  陶然看着这个特里独立的孩子,莫名地心头一阵酸软。
  “这孩子,痴迷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老板娘”一边安顿陶然坐下喝茶,一边顺口接话:“这不挺好么,肯定是随了归舟吧。”
  “柑普喝吗?跟一般普洱味道不大一样,我们都很喜欢。”吴越吟拿了茶具出来,正好听见丈夫提到自己弟弟的名字,眉宇间眼看着就是一片黯然:“归舟……真的是可惜了。”
  陶然赶紧伸手自己拿了杯子,去凑吴越吟手里的茶壶嘴:“你们姐弟感情真好。我这种独生子女,孤家寡人,就从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嗯?我以为你爸妈在国外给你生了个弟弟?”
  陶然稍微思考了一下,才找到一种比较合适的表达方式:“是有个弟弟,但是他们领养的。跟我年纪差得很多,我每年就过去一次,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吧。”
  吴越吟看着他一脸的纠结就想笑:“没多少感情你还给他带那么多礼物?每次出差都想着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喜欢什么,劳心劳力给他往回带?”
  陶然也笑:“不要拆穿我啊,老板。”
  “你啊,口是心非,其实总是心软又善良。”
  “好了好了,再说我可要脸红了啊……”
  吴越吟笑得十分开怀:“我还真没见过你脸红,要不我多说几句,你脸红一回让我长长见识?”
  话到这里,何逊言被他爸爸派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妈妈,陶叔叔,吃饭了。”
  这孩子的眼睛里总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静,陶然分辨不出自己的感觉到底是碰见了同类还是想起了童年,总之有种难言的亲近。
  这个家里到底是怎么了,何逊言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吴越吟这么一个长袖善舞的中年职业女性,显而易见地在儿子面前,表现出了一点微微的不自然。
  陶然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往餐桌走的时候虚揽了一下何逊言的肩。有时候比起语言,一个动作往往能更快更好地圆场。
  孩子毕竟年纪小,身量还不高,想躲又不知怎么躲才能不失礼,当感受到陶然并没有实在地撑在他肩上的时候,居然肩头都松了下来。
  想到自己进门前看到何逊言也觉得轻松,陶然低头给了孩子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何逊言愣愣地看了他几秒钟,挪开了目光。看见这一份稚拙,陶然也算放下心来。
  “逊言?我能这么叫你吗?”
  小小的何逊言思索了一会儿,严肃地点点头。
  “琴练完了吗?”
  意料之中,孩子摇头。
  能有几个父母明白孩子的坚持有多郑重,能真正尊重孩子给自己排的时间表呢。
  陶然再次放低了声音:“拜厄弹得不错,但你不要心急。你有的是时间,不需要赶进度,一定要有耐心,打好基础。练琴的时候不能贪多,注意自己的手型。”
  可能这样平等交流的态度对他来说实在太珍贵,何逊言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又在自己父母看过来之前,迅速恢复如常。
  他只是慢慢地点了个头,轻之又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天,陶然对何逊言最后的印象,是他爬上餐桌边的高脚椅后,悬空踢来踢去的脚。
  他明明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孩子,却被母亲安排穿着一双浅蓝色小熊形状的拖鞋。这突兀的程度绝不亚于西装控常铮穿着睡衣上班,或是善良怪陶然对卖白兰花的老太太视而不见。就因为大人对儿童世界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和自以为是的曲解和掌控,何逊言在他自己的家里,竟然就过得如此格格不入。
  而在座的两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成年人,对此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拜厄是一本初级业余钢琴入门教材
吴归舟的出处是“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不是乌龟粥!不是乌龟粥!不是乌龟粥!

    
第20章 疏桐2
  白漫漫这一批进了二十几个新人,根据学历和学制的不同,早的过完年就开始实习,最晚到五六月也都入职了。小姑娘过三个月培训期的时候正在忙常铮和陶然的项目,也没必要卡着时间就硬要转组,后来事情越来越多,就再也没人提她该进入助理顾问轮转机制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她就赖在陶然这儿,成了半固定的下属。
  转眼夏天都快过完了,白漫漫仍然围着自己转悠,并且一点没有收敛一副星星眼表情的意思,常铮也是无言以对。
  陶然数不清第几次抓住他默默翻白眼的时候,忍不住嘲笑他:“谁让你长成这样,活该。”
  常铮反唇相讥:“听说你也有个迷妹,非要说你这样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才是真男神。”
  “是吗?那至少我的这个还知道不能凑到我面前来发花痴。”
  常铮按捺住再来一个白眼的冲动:“白漫漫怎么就不知道?她们花痴还分种类?那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知道啊。”
  “呵呵。”
  “……呵呵个鬼。对了,你知道你的迷妹叫什么吗?”
  陶然一脸莫名其妙:“我该知道吗?居然有这么个角色,还是刚才你告诉我的呢。”
  “叫倪玛。”
  “……请告诉我,是我听错了。”
  常铮面无表情:“怎么可能。你的迷妹小姐,姓倪,名玛。”
  陶然合上笔记本,弯腰开始收线:“哪个智商欠费的合伙人投票放进来的?”
  常铮讪笑:“我。我当时觉得,这孩子起名字的年代还没有这说法,人家爸妈也想不到有今天,总不能就这么拒之门外。”
  “哦?你这妇人之仁,别是我传染给你的吧。”
  “呵呵。”常铮突然发现这两个字是真心好用:“可我后来看到她的英文名,就已经后悔了。”
  陶然一边合上电脑包的拉链,一边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下去。
  “Nini,Nini倪。”
  “……”
  已经学会了怎么穿衣服穿鞋的白漫漫人模狗样地推开门,示意大小两位老板可以一起下班了,顺手接起一个手机上进来的电话。
  “喂?Nini?”
  常铮和陶然在她身后,迅速交换了一个“给我一刀”的眼神。
  白漫漫在同期里的人缘最好,确实也是有道理的。这么一个听上去也没什么营养的电话,她从客户办公室里一直打到常铮车里,一直嗯嗯啊啊应和着,穿插一些没头没脑的笑声,始终就是挂不掉。
  陶然为了避免近距离旁听两个花痴的通话,把偌大的后座留给她一个人,自己坐了副驾。
  可不管他坐哪儿,白漫漫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地飘在耳边。
  “啊?什么叫方框里怎么打勾?哦哦你是说客户给你的表里那种勾选框?”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啊,你百度一下?……哇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凭什么替你百度啊,我不要我不要……”
  常铮越听越心烦:“看来这个你你你,智商还不如白漫漫。”
  陶然仰头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我好像又晕车了。唉,这对话我听得好想吐。”
  说完了什么勾选框,两个软妹子又开始聊什么饭吃过了没有。
  “我还没吃呀,等老板请客。对呀陶经理也在,嘿嘿嘿嘿嘿嘿嫉妒也没用……”
  陶然忍无可忍,回头瞪了她一眼,白漫漫吓得咬到了舌头,发出一声模糊的惨叫。
  对方应该是表达了一下关心,白小姐最后丢下一句老妈子一般的叮嘱:“你不能不吃饭啊,你那个感冒药是要随餐吃的。陶经理刚嫌我吵了,我挂了啊,再见。”
  常铮微微侧过头,冲着陶然无声地笑了。因为实在不想理他,陶然干脆闭目养神。要是平时,他可能直接就睡过去了,车停了他自然会醒,常铮有时候甚至会给他搭上后座放的毯子。可今天多了白漫漫这么个大活人在车里,他居然怎么都睡不着。
  从小在公交火车这种生人扎堆的地方一定睡不着,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默认跟常铮独处的空间,是绝对可以安睡的地方了。
  忽然反应过来这一点,陶然的困意一下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怀鬼胎的沉默。
  “那个……”
  既怂且弱的声音从座位间的空隙里钻出来,常铮趁着红灯回头一看,正好对上白漫漫躲躲闪闪的小眼神,居然冷不丁被噎了一下。
  “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
  陶然指指车前方示意他专心开车,自己开了口:“说。”
  “我把她当同事,可她把我当朋友,我该怎么办呢?”
  “你自己做的就是朋友该做的事,就不要怪人家拿你当朋友用……”
  常铮大发慈悲,参与了一回对他自己来说毫无意义的对话,这时突然插嘴道:“同事该做的是等她空腹吃了感冒药人不行了,给她打120,而不是提醒她不能空腹吃药。”
  小姑娘的表情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掺着冰渣的冷水。
  无节制的善良等同于对自己作恶,这是个沉甸甸的道理。家教良好的乖孩子们总要招惹上好几个根本不想要的朋友,才能艰难地逐渐学会,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何在适当的时机使用适当的举动来表达拒绝。
  不怕这拒绝太尖锐,只怕滥好人不忍心,最后害人害己。
  车里诡异地开始安静,年轻的热情被浇灭之后,一抔灰烬还在滋滋作响,让人无言以对。
  在还没有指纹解锁的年代,陶然刚工作不久。某次他不在办公桌边,居然有同事因为偷看过他的手机密码,代接电话之后就堂而皇之翻起了别的内容。
  印象中吴越吟唯一一次冲自己真正发了火,就是为了这件事。她说的“远近亲疏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还能指望你以后做得好什么”,至今时时警醒着陶然一日三省。
  本来说好了是要送白漫漫回公司加班的,顺便大家一起吃个饭,但不巧遇上旅游节开幕的日子,有些路段好像是限行,堵车的程度很快进展到一车人都开始叹气了。
  夹在上司和下属之间,中层只好来做话痨。陶然挑了个快路过地铁站的时机,看看常铮又看看白漫漫:“要不就在这儿放她下去?改天再吃饭吧。从这儿坐地铁回去肯定比这么堵着快多了,她还有活要赶。”
  白漫漫跟梦游似地念了一句:“对,我还有活要赶。”
  说完,行动十分迅捷地拉开车门,一溜烟跑远了。
  常铮震惊之余,无比庆幸车门开的时候,后面没有不长眼的自行车冲上来:“天呐这种活宝……”
  陶然立刻堵他:“可不是我一个人招进来的。”
  确实如此,常铮满腔的吐槽热情被一把捏住七寸,只能全咽了。半晌,幽幽冒出一句:“好可惜,她做事居然还不错。”
  此处的可惜,显然是可惜不能马上开掉这花痴的意思。陶然略琢磨了一下这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默默享受了一会儿这笑意渲染出的轻松愉悦,常铮望着陶然的眼神几乎能拧出水来,被凝视的一方渐渐觉出了一点不太对劲。
  趁他快要收起笑容之前,常铮再次开了口:“你呀,可千万别对谁都这么没心没肺。”
  “……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就你这样,你还劝那小傻子别做过界的事情?从你开始带她到现在,你都说了多少友情赠送的话了,你还数得清么?”
  陶然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常铮在他该教白漫漫什么,不该教什么这个点上,总是有一种执拗的在意。
  “我和她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常铮笑得云淡风轻:“行吧,你觉得你知道。”
  无论两人关系究竟如何,就算是单纯的上下级,甩出这么一句话也是有问题的前奏了。陶然想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刨根问底,杜绝这个话题今后第三次出现的全部可能。
  “你是真的对我带人的方式有看法?”
  “不,你爱怎么带人你自己摸索。我不一定是对的,你也不一定错,这都无所谓。我的意思是……怎么说呢,这件事其实反映了你的行为和认知自相矛盾。我觉得你很看重公正,很愿意做一些未必有个人收益的事情来维护公正,比如你觉得白漫漫被那个你你你利用了,你就会教她少管闲事。但我一旦挑明了说,你又很讨厌被套上无私这个定义。”
  陶然顺着他的思路说:“是,因为我自认一点都不无私。唯利是图我确实做不到,但无私……”
  双商在同一个层次上的对话就是这么顺遂,既然陶然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意图,常铮就不再掩饰,慢慢表露出了十分罕见的认真:“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只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却想不通自己要什么。也许捍卫秩序不是你想要的角色?所以你明明已经做了这样的事,却不肯承认?”
  几乎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陶然就完全理解了他在说什么。也正因为理解了,随之而来的迷茫才如此汹涌。与其说陷入沉默,不如说所有得体的应答都离陶然远去了。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知音是这么可怕的一种生物。
  他听懂了你的弦音,你却如临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CD都播完一轮又放到了第一首,陶然才勉强找回了具备正常意义的言辞。
  “话都到这儿了,不如说开了吧……你又是为什么非要跟我说这些?”
  常铮目视前方,呼吸的节奏分毫不乱:“我以为你知道。”
  陶然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我不知道。”
  “装糊涂可不是个好办法。”
  对方的口吻太过平静,陶然甚至觉得这一刻堪比在跳楼机上等待启动。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灵犀,接下来的事情就像重力一样避无可避。
  他忽然觉得沮丧,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不装糊涂,那还能怎么办呢。”
  常铮转过头来望向他,眼里似有火光,自无垠寒夜中冉冉而起。陶然近乎绝望地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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