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金丝雀-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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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关了几天，除了不能踏出房门，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郁要结婚了，他不能再和陆郁住在一起，互相亲吻，做最亲密的事情了。
　　一天深夜，裴向雀看着明晃晃的月亮挂在树梢上，估量了一下从窗户到地面的高度，爬上了窗台，跳了下去。
　　裴向雀的运气一贯不太好，落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跌断了骨头。
　　最后他也没能逃的出去，是被陆郁背上楼的。
　　第二天，报纸上又换了个新消息，说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是谣传，并没有这回事。后来裴向雀上网去搜小道消息，还有小报神神秘秘地猜测兴许陆郁是早就有情人了，才会闹出这么一出乌龙来。
　　裴向雀指着屏幕，笑着问：“这是真的吗？”
　　陆郁瞥了一眼，“半真半假。”
　　“说谣传的那条是假的，可我有情人却是真的。”
　　陆郁吻了吻裴向雀的额头，“不管怎么样，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不骗你。”
　　裴向雀被亲的迷迷糊糊，心里又柔软又温暖，忽然就放下了那件事。
　　反正陆郁不会骗自己。
　　又过了一段时间，裴向雀被陆郁拉着，神神秘秘地要去一个什么地方的时候，他们半途遭遇了车祸，裴向雀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扑到了陆郁的身前。
　　那可真疼啊。
　　由于失血过多，裴向雀的意识都不太清醒，只能模模糊糊地想。
　　他瞧见了陆郁的眼泪，也听到了陆郁问的话。
　　可裴向雀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也不会说谎，便坦白地告诉了陆郁。只是那眼泪滴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很凉，很冰，那感觉比身上的疼痛还要难熬。
　　他快要死了。
　　裴向雀再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了。
　　他想，如果有来生，自己还是愿意同陆郁在一起。不过又想这样不好，他死的早，陆郁却还留在人间，两人注定不能一起投胎，他希望陆郁能够过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自己可以投生成他身边的一枝花，一只鸟。
　　只要能够看到陆郁，好像什么都不错了。
　　愿自己死后，陆郁别伤心难过太久。
　　这是裴向雀的最后一个心愿。


第107章　番外：小别离——①（郑×安）
　　六月的淮城总是大雨滂沱。
　　安知洲撑开伞；　抖了抖还未干的雨水，才从实验室里出来，走了几步，裤脚就湿了大半。
　　他不在意这些，心里还想着方才的实验数据出了什么差错，结果与预期的不同。
　　因为大雨的缘故，一路上人烟稀少；　寻不着几个人。可远处却紧紧围了一群人；　热热闹闹的；　还有女孩子三五成群地撑着伞，朝那边赶过去。
　　安知洲是不爱凑热闹的，也不好奇，只是旁边的女孩子经过，飘来了零碎的一句话。
　　“郑哥；　竟然……拍外景。”
　　安知洲的脚步一顿，只这只言片语；　就叫他方才的实验数据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剩下那个名字。
　　他走的极快；　又返回去了那个地方。此时雨下的很大；　周围摆了许多台机器，都被裹得严严实实，中间空出来的那块地方站了两个人，右边的是个模样漂亮的女明星，撑着破碎的油纸伞；　脸上的泪水混着雨水，哭的楚楚动人。安知洲瞥了一眼，连忙转过头，才从另一个角落里寻到了郑夏。
　　他同从前仿佛没什么变化，依旧英俊年轻，任谁瞧上一眼都再移不开。
　　安知洲一怔，连呼吸都忘了，险些没撑住手里的伞，映在雨水里的削瘦身影随风摇晃了片刻，打了个寒战，才猛的长舒了口气，像是活了过来。
　　他有七年没见过郑夏了。
　　按照安知洲现在的年岁来算，都有小半辈子了。
　　那可真长。
　　安知洲藏在人群中，刻意朝郑夏那边靠过去。导演和摄影师都在那边，有个声音甜美的小女生递上热咖啡，同场务聊天，问：“郑哥就这么淋着雨，一直拍着，那这场戏要拍到什么时候？”
　　场务也享受这样年轻可爱小姑娘的恭维，透露了几句不要紧的话，“这场戏是要拍一个长镜头，有一点差错都不行。刚刚才拍了三遍，要是不行，只能再来了。我们陈导的戏就是这样，有一点不好都要重来，这样的戏才好。”
　　“哎呀，可是，”那个小姑娘惊叹了一声，满是心疼，“这么淋下去，郑哥也不是铁打的。”
　　场务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演戏嘛，郑哥这样的，也免不了吃苦。”
　　安知洲听得他们说话，目光还盯在郑夏身上，那边的女演员又出了差错，一个表情没有到位，又被导演训斥，只能重来。
　　郑夏的助理撑着伞跑过去，只问了几句，郑夏似乎笑了笑，朝助理摆了摆手，稍微擦了擦眼睛边的雨水，等女演员补好妆再演一回。
　　安知洲连伞也撑不下去了，他低声问场务，“郑，郑哥那边连热水都没有吗？”
　　场务说：“这次来的急，原本在另一边拍实景的，效果不好。陈导直接联系，来了这边。这么些人，守着机器都不够，这些等拍完了才能说。”
　　郑夏的确是国内男演员最顶级的那一拨，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可这是陈导的戏，他为人严苛，一贯以拍戏为重，郑夏又一贯能吃苦，对于这些都不在意。
　　安知洲的伞斜了斜，他问：“那我买点东西，给大家送过来成不成？”
　　场务瞧他似乎是没有恶意，也笑着：“那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只说送一个人，场务可能会以为了剧组安全推辞，可是送了全部，那就不一样了。
　　安知洲勉强对场务笑了，转过身，又最后看了郑夏一眼，才收了伞，朝食堂跑了过去。
　　食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安知洲买了很多东西，阿姨还友情借了个小推车给他，安知洲特意分出了一份，用袋子严严实实扎了三层。
　　他打了个电话给还在实验室里的小师妹，问：“你的实验做到哪里了？”
　　小师妹正瞌睡着，打了个哈欠，“正好是关键时刻，快出结果了，看了一晚上，等着记录数据，一刻都不敢眨眼。”
　　安知洲想了片刻，“你来食堂一趟，帮我办件事，接下来的实验我看着。”
　　小师妹惊讶地反问：“师兄怎么大发慈悲了？往常帮老师带我们，实验过程一步都不许交给别人，一定要亲自完成，这回是怎么了？”
　　安知洲和她关系不错，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我在食堂，你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了。”
　　“来来来，师兄等我！马上来！”
　　他们的研究生导师是业界巨擘，学问很高，可也很忙，他们这一届升上来的，多数时候都是安知洲带的。这么久以来，安知洲虽然严厉，可是却极认真负责，一个小忙，她还是要去帮的。
　　小师妹到的时候，安知洲正站在食堂门口，半边身体伸在雨雾里。
　　安知洲同她说：“郑夏，他在这里拍戏，周围的人没空准备吃的和热水。我买了一些，是送给整个剧组的。”
　　小师妹咋舌，“这么多东西，得不少钱吧？”
　　安知洲的话一顿，又单独拿出一个袋子，“这个是送给郑夏的。”
　　小师妹暧昧地笑了笑，拍着安知洲的肩膀，“交给我吧。不过我要不是知道师兄喜欢郑夏那么多年，是他的死忠粉，还以为是师兄喜欢我，才特意煞费苦心，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让我能补个好觉。”
　　安知洲敲了她脑袋一下，“年轻人不缺觉，睡觉是浪费时间。送完了就回去休息，我去盯着你的实验。”
　　小师妹捂着脑袋，“师兄真讲义气，就这么点小事。对了，你怎么不亲自去送，都喜欢这么多年了，近距离接触不好吗！”
　　安知洲摘下眼镜，擦了擦被雨水模糊的镜片，偏过头，难得露出一个笑来，又温暖又向往，“我喜欢他，好多年了。”
　　小师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笑着调侃，“不会是要见偶像怂了吧！你们这种追星的直男我可真不懂，胆子连我的小学妹都不如。”
　　安知洲摇了摇头，“你懂什么？快去送吧，记得把推车还回来。”
　　雨正好停了一半，淅淅沥沥的下着，安知洲撑着伞回实验室，遥遥地看了两眼热闹的地方，又转身离开了。


第108章　番外：小别离——②（郑×安）
　　今天是休息日；　实验室里冷清的很，除了安知州，一个人也没有。他忙着看之前的数据，又摆弄了一会仪器，小师妹着实夸张了些，其实她的实验才过半，不需要怎么费心。安知州没事情可忙；　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整个脑子都空了。
　　又忽然填满了许多模模糊糊的影子；　全都是郑夏的。
　　他趴在桌子上，想要抑制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可却又舍不得。
　　这么难得才见上一面，下一回，还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七年后？或许那时候的郑夏已经娶妻生子；　家庭美满，他连这些想法都不该再有。
　　现在还能想想那时候接吻的滋味也还不错。就在那个雪夜；　他们才看完电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表白、接吻。
　　十七岁的安知州还会做做梦；　等自己以后长大了；　要再去追求郑夏，两个人的后半辈子都在一起。而二十四岁的安知州反而不会想了。
　　那太像是做梦了，大人不该再做白日梦。安知州也长大了，不再同小时候那样倔强顽固，满是棱角；　因为别人误解自己，也从不解释，恨不得同全世界作对。现在他反倒能够很宽容地对待旁人，也能在桌子上喝几杯酒，只是总讲不出恭维的话。
　　他从前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到，可现在却不行了。就比如郑夏，他即使想要追求，却连接触都接触不到，只能隔着电子屏幕，看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对方。
　　怪不得总说，人是越长大越胆小的。
　　安知州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忘了郑夏，忘了年少时的那段感情，只是，只是需要太过漫长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把安知州从漫无边际的幻想中拉了回来，他打开手机，是小师妹发过来的微信。
　　——“任务已经圆满完成√郑哥喝上热牛奶啦！”
　　安知州不自觉地翘起嘴唇，露出一个笑来，心里安稳了一些，又点开企鹅，切换了一个号，里面加的几个群都显示999＋。
　　这都是郑夏的粉丝群，安知州加了很久了，算得上是群里的元老，只是不常露面。
　　他一上线，群里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喊着他“吱吱姐”，发了一堆模糊的图片，是从微博上截下来的，郑夏正在雨中拍戏的模样。因为以男性身份追一个当红男星总是有些引人注目，招惹眼球，安知州为了避免麻烦，一直用的是女孩子的身份，除了两个加了好友的群管理，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
　　而郑夏从七年前的当红小生红到现在的国际影帝，不可同日而语。郑夏在几年前出国学习了一趟，在欧洲拍了好几部片子，从配角一路到主角，因为演技出色，拿了好几个影帝，前两年才回国，同期的男明星有些都销声匿迹，可他却如日中天，一日红过一日，是每个有追求导演的理想男主角。
　　群里的小姑娘一向很信服他，因为他组织了许多关于郑夏的活动，出钱出力，只是从来不露面。安知州上了大学后成绩突出，拿了不少奖学金，又因为能力出色，参加过很多项目，加上导师很好，又有工资拿，和这些还拿着父母零花钱的小女孩相比算得上有钱了。
　　有些本地的女孩子想要组团过来刷郑夏，安知州也没有阻止，劝了几句，又查了周边的交通，让她们出行小心一些，还有就是不要麻烦剧组。
　　安知州叮嘱完这些，有管理来私敲他，说他可真是有耐心，又问他不是就在本地，也不去看看吗？
　　安知州回她：“看过了。他很好，就没再去打扰了。”
　　“emmmmm，吱吱你，大概就是最近流行的佛系追星？”
　　安知州笑了笑，关了手机，投入到自己上一回实验的错误当中。当然，他也错过了小师妹给他发的另一条微信。
　　雨中。
　　小师妹嘴甜人美，又很会说话，三两句话把场务说动，钻去了正在休息的郑夏身边。原来这些东西是不该送到郑夏身边的，怕出现问题，可整个剧组都吃了，郑夏也没那么多讲究，反倒很感谢小师妹的心意。
　　小师妹看着郑夏，他已经快三十五岁了，在雨里淋了这么久，还是依旧英俊得惊人，连笑容都保持得恰到好处，令人寻不出一丝不好。
　　难怪自家师兄迷了他好多年。
　　自家师兄似乎有点怂，可小师妹不怂，她是朵霸王花，又想给安知州一个惊喜，就直接说：“不是我要送的，是我的一个师兄，他喜欢您好多年了，这次也是自掏腰包买了一个剧组的饭，就是为了让您喝上一口热牛奶。不过他面对多年偶像，可能有点怂，让我来送。”
　　郑夏起了些兴趣，他礼貌地回问：“他是哪一位？要我写签名送给他吗？”
　　小师妹没料到郑夏如此上道，情商这么高，连忙说：“您就写一句祝他快乐幸福，早日脱离单身就好啦。”
　　“对了，”她顿了顿，“我师兄叫安知州。”
　　郑夏的心脏停顿了一秒钟，他脑子里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不可能，应当只是谐音，却还是忍不住问：“哪，那三个字？”
　　他听不见别的声音，耳膜里只有自己心脏鼓动，紧紧地盯着那个陌生女孩张张合合的嘴唇。
　　“安心的安，知识的知，嗯，河州的州，安知州。”
　　郑夏猛地抬起头，签名的马克笔坠落到雨水里，眼睛亮的惊人。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那样多，可他就是可以肯定，那个人是自己的安安。
　　因为除了他，谁又会那么傻？买了这么多东西，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敢。
　　他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又遇到了自己的安安。


第109章　番外：小别离——③（郑×安）
　　雨又下大了。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满是乌云；　也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安知州心绪不宁；　总有些担忧；　集中不了注意力，挣扎了片刻，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又打开了手机。
　　那些女孩子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到了现场；　不过她们的运气不错，正好赶上郑夏的最后一场戏；　亲眼瞧见了偶像。
　　她们又满足又遗憾；　在群里发了许多张模糊的照片；　说这边的进程，戏已经拍完了，剧组正在收拾摄影机等器具。
　　安知州趴在桌子上；　用胳膊枕着头，偏着脑袋看屏幕里放大的图片；　郑夏正侧着脸；　整个人映在雨中；　隐约是笑着的。
　　安知州也微微笑了，嘴角的弧度同郑夏相差无几。
　　他阖上了眼；　心里想，这个时候，郑夏大概已经乘车离开了学校。
　　他们又越离越远。
　　安知州叹了口气，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即使再难过，可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他强撑起精神，关掉手机，又看向小师妹的实验。
　　周围空无一人，谁也瞧不见他的难过。
　　实验室在这栋楼最偏僻的角落，除了导师带的几个学生，往常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更何况是这样的天气，更是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安知州却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那人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混杂着水滴落地的声音，又寂寥又匆忙，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回荡。
　　他摇摇头，他平常都没什么好奇心，大约是自己闲的太过无聊，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可那声音却直冲着实验室的方向而来，然后，就是巨大的推门声。
　　安知州一惊，猝然抬起头。
　　实验室很大，只开了一盏灯，周围都是阴暗的，满是冰冷的仪器。那人长得很高，背着光，裹夹着满身风雨，一只手扶着墙，形单影只地立在狭窄的门框里。
　　安知州的眼睛睁得很大，连眨也不敢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大脑慢了好半拍，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向里走了几步，到了灯光照亮的地方，安知州的全身绷紧，他需得抬着头才能瞧清那人的脸，大约是太过用力的缘故，仿佛从脖颈至脊背拉了一条弦，动也不能动。
　　郑夏喘着粗气，又笑着，“我找到你了，安安，我找到你了。”
　　他现在狼狈极了，从头湿到脚，连戏服都没有换，是民国时候古板的灰褂子和千层老布鞋，小腿上有半截都是泥，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真的。
　　安知州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做梦似的，“郑哥。”
　　他怎么会来？
　　郑夏似乎很紧张，手忙脚乱地抹了抹额头上汗和雨水，又整理了头发，可还是滑稽，叫安知州忍不住一笑，郑夏也认命地笑了，干巴巴地开口，“我们都好久没见过了。原本，我是想换身衣服，打扮得好看点来找你的。可后来导演一喊结束，就等不了了。想着，要是你的实验结束了，先跑了可怎么办？到时候还得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再找你，就又得等许多天。就，就直接来找你了。”
　　他长到三十来岁，在大屏幕小屏幕上不晓得同多少漂亮女明星谈情说爱，可现实里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和安知州的那次也止步于告白，半点经验也没有。所以现在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横冲直撞，在安知州面前都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安知州站起来，铁椅子在实验室的瓷砖上拉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他穿着白大褂，整个人都很瘦，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脖颈处的骨头突出，隐约能瞧见青色的筋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脑子都已经不管用了，只凭借着本能，“你体面英俊的样子，我在电视上，电影上都看过好多了。而且，郑哥现在，也好看，好看的。”
　　眼前是他喜欢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好看。
　　郑夏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嘴唇上，偏过头，大步走上去，去牵安知州的手，他的手一直浸在雨水里，很冰，碰到安知州的时候，对方一僵，却还是松开了拳头，任由郑夏拉住了自己的小拇指，又要去勾中指。
　　安知州一愣，他不敢动，直到郑夏额头上的雨水滴到自己的额头上，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问：“你现在满身都是雨，冷不冷？”
　　郑夏看着他的目光，坦白道：“有，有点的。”
　　安知州问：“那，你的助理呢？”
　　郑夏耸了耸肩，“把他们都支开了，否则怎么来找你。”
　　安知州拉着他的衣角，“那你就这么一路冲过来的？”
　　“啊，就，就这么来的……”
　　郑夏按照那位小师妹的指路，换了条隐蔽的小路，加上今天大雨，外头的人不多，来往的行人匆匆，没注意到郑夏，才算是让他成功地摸到了自习室。
　　安知州叹了口气，他把郑夏推了推，忽然觉得这么多年，印象中的郑哥比现在还要成熟，或许是自己长大了。
　　他轻轻碰了碰对方冰凉的皮肤，讲，“那你等我一下。过会去我的宿舍。”
　　又转过身，朝角落里走了过去，拨通了小师妹的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安知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小师妹兴奋的话，“师兄，是不是送了你一份大礼！郑夏亲自去找你了！”
　　安知州的语调平静，“嗯”了一声。又问：“你现在有没有空？”
　　小师妹的心头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咋啦？师兄，我才洗了个澡上床，准备和男朋友在微信上浪一会就睡觉……”
　　听到这话，安知州难得厚着脸皮，接了句，“那你能不能来实验室一下，帮我看着你的实验。”
　　小师妹大吃一惊，她和安知州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遇到这种事，闻言哀嚎一声，没拒绝也没答应，纠缠着问：“师兄得告诉我什么理由！普通理由不行啊！一定得给一个能说服我的！！！”
　　郑夏许多年没见安知州，这次得了消息，什么也没想就赶过来了，甚至连安知州有没有在谈恋爱，是不是又喜欢上了旁人这种念头都没考虑过。可毕竟这么多年了，再喜欢上一个别人也是正常的事。
　　人生没多少个七年。
　　他忍不住悄悄走近了几步，想要偷听安知州的电话，只听到安知州的语调柔软又亲密。
　　“我要去谈恋爱，行不行？帮帮师兄，师兄等了好多年了，真想让师兄单身一辈子？”
　　那一刻，郑夏仿佛被什么糖衣炮弹击中，满心眼里都是，什么都不必再想了。
　　他的安安还在远处等他呢。
　　安知州在小师妹的尖叫声中挂断了电话，从角落里找出了拖把，对郑夏说：“你先往后退，我拖一拖地。”
　　郑夏一把夺过拖把，“我自己拖！”
　　安知州一笑，脱下了白大褂，在门口看着郑夏别别扭扭地脱完了地面上的水渍，两个人并排走着，看似离得不近不远，其实两只小拇指还勾在一起。
　　郑夏撑着伞，一同又走进了雨里，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天生就是这样的亲近。
　　安知州神游天外，还是觉得像是做梦，他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可听到郑夏的那句话后，脑子里就被爱情的浆糊搅成一团，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他偏过头，看着身旁的郑夏，耳朵尖有微微的红意。
　　说起来，他们头一回见面就是在一次雨中。那时安知州淋得浑身透湿，像是个满是棱角的小怪物，偶然遇到在楼道里偷偷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