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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在远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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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啊?”
  沈叔北温柔得像化开了一滩水。
  没有任何回应,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或者他不想明白,他的病是他逃避的港湾,不是十年前,是他很小的时候,小到世界只有一两个人一两棵树,日复一日的在同一个圈子打转,他觉得再好不过了。那些受到无数冷嘲热讽,那些在异国他乡的寂寞,在他一遍一遍的幻想中都不再是困扰,每一次她都会来。无人可以倾诉?不,只要有需要她就在哪里,不能更可靠了。
  不可挽回之事,崩塌的世界,不忍直视的过去,开始一次,就会无可救药地深陷其中。十年前只是种子发芽,那枚病毒早在五岁或者更早就被植入。


第31章 紫阳
  “老妈,你爱我吗?”
  一边处理着工作上的事,一边担心任遥远,沈叔北很快憔悴下去,沈母看了心疼不已,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日在家吃一顿晚餐,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全是自己爱好的口味。沈叔北心不在焉,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出这一句。
  沈太太肯定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听见儿子问这种肉麻的话,最后一次听见‘妈妈,我爱你’还是沈叔北收到跑车作为成年礼时。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担心的问道
  “叔北,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都说胡话了。”
  沈叔北失笑“我说真的。”
  “当然爱啊。”
  “如果我这么个人,不是您儿子,您还会爱我吗?”
  “大概不会,为什么我要爱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其实除了血缘,这种爱本不应该有区别不是吗?每个人都会更喜欢优秀的人吧。”
  “在妈妈心中,孩子一直是很优秀的。”
  “所有母亲都会这样想吗?”
  “也不是,也有望子成龙的,自然有些要求。”
  “达不到这些要求就不会再爱自己的孩子了吗?”
  “爱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会得到父母的爱,他们只是怒其不争。”
  “那我呢,我也很混账,为何您没有生气?”
  沈母笑了笑
  “叔北,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曾经求菩萨保佑‘请让我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我的愿望达成了,为什么要生气呢?”
  “那为什么我逃学你还要打我?”
  “你……”沈母梗住,打了他一下,“你这孩子。”
  “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是每个母亲本能的想法,逃学是因为你撒谎,上学是为了让你在社会上过得容易些。学有所成固然好,你快乐更重要。”
  “每个母亲都是无私的吗?”
  “不是的,没有人是无私的。只是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本身也很抱歉了,再不对你好一点良心也过不去啊。”
  “难道不是母亲赋予孩子生命,所以孩子应该回馈父母吗?”
  “你回馈我和你老爸什么了?”
  “哎呀,我一直很孝顺的。”
  “生育是父母的决定,而你自出生起就是独立个人,为人父母的快乐是你的馈赠,我们教养你是谢谢这个礼物。对于自己的责任生出予取回报的心思,是人的贪婪。健康是我唯一的祈愿,而懂事、优秀、正直、有所成什么的是你自己的抉择。”
  沈叔北动容,抱了抱沈母
  “谢谢妈妈。”
  “初次当你的父母,我们也有缺点,你不指责我们,我们又怎能责怪初次当小孩的你呢。”
  第二日休息,沈叔北照例到医院陪任遥远,带他到草坪上晒太阳
  “你看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五十年后互相搀扶着逛公园。”沈叔北打趣。
  任遥远半眯着眼,医院饮食清淡,他消瘦不少,显得轮廓更深,他的表情又像无害的孩童,组合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任遥远,你想去看你妈妈画的绣球花吗?”
  “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你知道他们在哪里认识的吗?是在日本吗?”
  “那是什么颜色的绣球花?除了花以外,还画了别的东西吗?有什么特征吗?”
  “你能把那幅画再画一遍吗?”
  “你想去吗?”
  无穷无尽的沉默,沈叔北以为和以前一样等不到答案,却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
  “好。”
  沈叔北喜出望外,他连忙蹲下身看着对方,那双淡色的眼珠露出些微神采,虽然疲惫却的的确确的聚焦在沈叔北的脸上。
  “任遥远,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瘦了。”也许是久未开口,对方的声音很小也不太清楚,沈叔北却喜极而泣。
  修长的手指拂过眼泪
  “哭什么?”
  “高兴的,我高兴。”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这两个月他一直对着任遥远说自己的日常,即使没有回应也想继续下去,可是他也害怕任遥远会就这样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出来。他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他不知道要怎么开解对方的心结,他找过心理医生,得到的结论是童年或者有关母亲的臆想是最难治愈的。他有想过直接告诉对方,可是终究没有忍心,没关系了,在那条湍急的河流前他决定跳过去,陪他找到他理想的花园。好在上天垂怜,他还是能听见这久违的声音。
  他小心的抱过去,像是某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好,我们去找那个地方。”
  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任遥远只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他习惯了,小时候住的地方有一棵樱花树,他总是对着那棵树诉说自己的秘密。小男孩的秘密无非就是哪里有鸟蛋,哪里有蚂蚁洞,但是他不是普通的小男孩,没有人来告诉他哪里可以看见嗷嗷待哺的雏鸟或是倾巢出动的蚂蚁,他只有告诉那棵树:
  “今天我看见了妈妈的绣球花。”
  有一次他不知在哪里看到一个故事,树洞是树的耳朵,有时候风一吹过,耳朵里的秘密就会泄露出来,被另一棵树听见,一传十十传百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树都会知道这个秘密。
  他害怕得发起高烧,怎么办,樱花树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他会不会告诉别的樱花树,自己说话时有风吹过吗,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树都知道自己私自去偷看馆长画画。如此惶惶不可终日,他再也没有对那棵樱花树说过什么。
  自那以后他就习惯了,不会对那些有可能泄露的人或事诉说自己的情绪。有时能看见一个人的衣角,他直觉那是母亲不放心他,他喃喃,甚至能感觉到温度,只是那片衣角离开时,孤独比黑夜还要暗沉。
  沈叔北给任遥远找来画具,他开始回忆童年的那一瞥。太遥远了,改了又改,总是不满意。
  “有一个大概的样子就行,我们一个一个去找,我觉得你一看见就能想起来。”
  任遥远沉默以对,依旧执着于某些细节,沈叔北宽慰自己这大概是职业病,况且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也不能出院,找点事情做也挺好的。大概有了奋斗目标,任遥远也开始积极配合治疗,除了药物他同意接受心理辅导,每次出来脸色都不太好,但总算不再抵抗。
  “遥远,我们找到那个地方以后,你想做什么。”
  沈叔北看着他因为不满意房顶的颜色而重新换了一张纸时问道。任遥远停顿了一下,没有答话。沈叔北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拿起被抛弃的那张画仔细研究起来。
  “如果是你,你会想做什么?”任遥远突然反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这样的体验啊。”
  “想象一下,你一直想找到一个地方,找到之后你想做什么。”
  “你一直想找到那儿吗?那个有绣球花的地方。”
  “我,我其实也没有,以前只是好奇,其实好多年都没有想起了。”任遥远停下手中的笔,有些迷茫“我是不是不应该花这些力气去找它啊?”
  “找不找,能不能找到,要做些什么,其实都不重要,是不是?”
  沈叔北有点紧张,就像拆弹的时候面对两颗线,剪错了就爆炸。
  “嗯。”
  任遥远点了点头,沈叔北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
  任遥远忙着回忆,沈叔北也没闲着,根据那些废稿他大致规划了一下路线。
  日本镰仓和京都的绣球花最负盛名,任遥远母子一直生活在京都,这是搬家后的结果,所以他们应该在镰仓相识。画中的绣球花只有一种颜色,稍微查一下就有结论。
  等医生确定任遥远基本恢复正常后,两人就出发了
  “明月苑吗?”
  “嗯,这里最著名的就是它的明月苑蓝,你的花只有一种颜色,很有可能就是这里。”
  任遥远点了点头。
  绣球花期正值梅雨季节,他们到时赶上细雨,落在身上毛茸茸的。明月苑小、静、清简纯粹,一片如水光深浅明灭的蓝,正是因为这里的花色单一,反而显得纯粹。最难得是与整个院落的规划相得益彰,移步换景,虽始终被花海包围,仍要觉得看不够。任遥远似在张望又有些失神,亦步亦趋,他在找一个人日复一日牢记的地方。
  两人沿着紫阳步道一路向上,直到看到一处明月窗,任遥远顿足,霎时泪下。
  沈叔北紧握对方的手,感受到对方的颤栗。
  明月苑因明月窗而得名,一窗可窥四季,此时此刻满月型的壁窗外正巧括进两簇紫阳花,那两簇花,即使在沈叔北看来也和任遥远的那画所差无几。雨落在花瓣上,堆起来形成小小的水珠,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里仿佛有一个少女巧笑嫣然。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第32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沈叔北抱着任遥远,雨落在肩头,两人却浑然不觉。周围是朦胧的紫阳花海,这也许不是什么相爱的好地方,紫阳花代表的一直是残忍善变,这大概是爱情中最不可承担之重。
  “她对我说‘不要离开妈妈’,当我离开日本后,我就知道我离我的承诺越来越远。她有时候希望我去替她拿回那些她得不到的东西,有时候有憎恨我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我其实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只知道我没有办法满足她的要求了。”
  “我以为是因为我要和别人走了,她才先不要我的,虽然后来我明白和我无关,准确来说从来都和我无关。她爱他,所以想留下他的骨肉,想借这个孩子挽回他的心,想让我替她活在他的身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他不爱她,所以根本不在乎她生出来的是谁,只要是个男孩,就可以继承他的事业,完成他未尽的理想。”
  “我终于想清楚,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沈叔北没有办法安慰他,在雨雾中他觉得怀中这个人正在一点一点消失,而自己无能为力。他不甘心,任遥远又何尝不是。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用手拂过他的脊背,只有感受到织物下细微的突起,才能确信这个人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两人去了京都,有一场伊藤若冲的画展任遥远说想去看,难得他有兴趣,沈叔北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夜赶了过去。
  “他的画总是定格在最有生命力的一刹那,用几年的时间观察积鸟鱼虫花树,最终形成动态的信息,草木国土悉皆成佛,只有意识到天大人小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任遥远在沈叔北耳边讲解,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仿佛这些画里的生命也注入到他的身体里,“伊藤先生说过‘千载只待具眼者’,他不被流派和规则所束缚,只创作自己心中所想,将那些孜孜不倦汲取的各色文化用自己的方式重塑,在那个信息封闭的时代反而让人刻骨铭心。”
  任遥远兴致勃勃的看了每一幅画,每每看到奇特之处必然向沈叔北细细道来,不过这世外桃源般的悠闲不过持续了两个小时,任遥远的电话就响了。
  沈叔北看见任遥远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接起了电话
  “秦伯伯。”
  对方不知在说什么,任遥远一直点头称是。
  挂断电话,任遥远平静的说
  “回去吧。”
  沈叔北不想让他去,再去受人摆布,可是他没有立场开口。他只是心疼,对于对方而言这应该是家常便饭吧,找一个地方把伤口掩盖好,再接着若无其事的如常人般挣扎,至于那伤口,只要流的血没有污了衣服,就任由它裂开吧。
  任遥远进了泰华,沈叔北也回了公司。一切又回到正轨。
  沈叔北以不放心他独自一人为名,顺利登堂入室,原本指望任遥远在家洗手作汤羹,可是不知是任荣吩咐还是惯例如此,沈叔北在家的时间比他还多。对方时常应酬到深夜,由秘书送回来,醉醺醺地泡在浴缸,他从来不倾诉自己白天的事,不过即使在酒精的驱使下他的眉头也从未展开,想必一定不算愉快,而沈叔北若想问也一定会被岔开话题。他向来极能忍耐。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喝太多酒伤身。”
  沈叔北自己也算是声色场所混过来的,知道这些人怎么灌酒,任遥远这个性子根本挡不住。任遥远眉眼迷离,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攀上他的腰索吻,沈叔北没看过他这个样子,怕人掉下去连忙搂住他,刚刚从水中出来身上还是湿滑,手也撑不住,很快滑到腰间,沈叔北一边惆怅一边心猿意马。
  对方心理状态不对,他不应该乘人之危,可是他也不是柳下惠,美人在怀还能坐怀不乱。任遥远估计也是被逼得厉害,找不到出口只好拿他发泄,他不介意作这种角色,更何况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唉,先做了再说吧,沈叔北叹了一口气,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沈叔北回应对方的亲吻,手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瓶子,浴室水雾缭绕,任遥远前所未有的顺从,沈叔北竭尽全力取悦他,很快不能自拔。
  结束后任遥远沉沉睡去,沈叔北抻手试图抹平他的额头,任遥远发出呢喃声,似在抱怨,沈叔北轻笑。
  自那天起,任遥远忽然转了性子,像不知饱足的小兽,每日都要,不管醉酒与否,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堵住沈叔北的嘴唇,第二件事是解开沈叔北的皮带,荷尔蒙像不要钱一样的乱撒。沈叔北渐渐觉出不对劲,但是对方从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眼睛血红的盯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沈叔北反射性地加大握在对方手腕上的手上的力气,而那里已经出些红肿的印子。
  “遥远。”沈叔北咬牙推开他
  对方没有说话,歪着头看着他,一副焦躁的样子。
  “你知道我们上一次是多久吗?”
  “谁要记……”
  “是两个小时前。”
  “那有什么……”
  “那上上次呢?”
  任遥远神色变冷。
  “是五个小时前。”沈叔北好脾气的说,“你若不想睡觉,我们可以聊天,聊聊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也很好。”
  任遥远翻身躺在床上,用背对着他,沈叔北轻声说
  “我有一个客户,他对画作修复很感兴趣,也一直在这个领域投资,我向他说起你,你要不要和他见一面?”
  “就当出去放松一下。”
  “好不好?”
  好半晌,沈叔北才看见一个微乎其微的点头。
  这件事很快提上议程,沈叔北想赶快帮任遥远摆脱这种状态,他不是沉迷于自己的过去就是行尸走肉般的ML,真的吃不消。
  那边听说之后也爽快答应,两边约好时间地点,沈叔北更是从一周前就开始对任遥远耳提命面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国内做这个的很少,也算是开创先河,竞争小空间大好发挥。”
  “你们多聊一下,何越不是那种只认钱的商人。”
  “到时候就是凭手艺吃饭了你。”
  相较自己的热切,任遥远一直不咸不淡的应着,沈叔北不好多说什么,只愿几天后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任先生,您好。”
  沈叔北搭线介绍彼此。
  这何越是唐尧的好友,之前找他们帮忙宣传,闲聊之下沈叔北发现他对古籍字画很有研究,询问后才知对方还在国外某校任过特邀嘉宾演讲,此时一听果然名副其实,任遥远虽然不算热络,不过据沈叔北估计他应该也还算满意,这一顿饭也能算作宾主尽欢吧。
  “任先生见解独到,不知任先生师承何处?”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哈哈,”何越大笑“任先生何须自谦,我几年前有幸去过巴黎与师生交流,听任先生的见解央美似乎一脉相承。”
  十分钟后,任遥远就站在街头招出租车,旁边是不知所措的沈叔北。刚才明明气氛融洽,沈叔北不明白到底哪里出现差错,任遥远突然要走,借口生硬。何越再好的修养也露出被冒犯的意思,沈叔北连忙赔罪,又追出来找人。何越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这事估计是成不了了。
  任遥远的临阵脱逃让沈叔北很是头疼,他知道自己不能发脾气,只能尽量好言相劝
  “何先生确实很欣赏你的能力,我把那幅白凤图给他看过。”
  “那幅画不是送给唐尧了吗?”语气淡淡,沈叔北确定任遥远生气了,可是他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气馁
  “只是去尝试一下,你不是一直也在做吗?”
  “现在时机不对。”
  “有什么时机?难道你真的想回去帮你爸管公司?”
  “他女儿刚刚惹祸,他这么想无可厚非。”
  “难道你不喜欢古画修复了?”
  “我没有说不喜欢,只是他现在明显希望我回去,我就算不回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违逆他。”
  “难道你也要来对我指手画脚吗?”
  这种状态沈叔北很熟悉,为了控制情绪,任遥远会避免让自己因为外界因素而波动,即使他已经摇摇欲坠,他也会尽量保持近乎变态的冷静,这种冷静难免让人觉得不近人情,沈叔北觉得这个时候他就像给自己盖了一个罩子,旁人不能进去,他自己也不想出来。
  “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开心些。”
  “你不过是认为我有病而已。”任遥远冷淡地站在角落处。
  房间没有开灯,沈叔北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疲惫从心中泛滥开来。就像站在湍急的河流前,他想把对方拉过来,对方却以为自己要把他推下去,始终不愿伸出手。那怎么办,自己跳过去吗?
  任遥远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可是情绪的猛兽在崩溃的边缘,脑海中的锁岌岌可危。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缓和了一下:
  “对不起,今天不宜谈论这些。”
  “那我先回去,明天公司还有点事,我就不过来了。”
  沈叔北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看任遥远,拿着衣服就走了。
  门一关,任遥远就脱力的顺着墙倒下来。血液开始在身体里沸腾,怪物在牢笼中嘶吼,他想抓住什么却无能为力,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逃避和怯懦在叫嚣着占领自己的身体,耳边响起的声音又远又近,他看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男孩的手。
  “……如果没有你,我们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多以,是妈妈不好,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你不要和妈妈一样没出息,你要做得很好”
  “听话”
  “多以,信任是猛兽,是比动物园的老虎还要可怕的东西”
  “……我爱错了人,沦落至此”
  “多以,不要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是,母亲,什么人是对的人?什么东西值得相信?那我该信任我自己吗?是不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呢?
  那个女人,记忆中温柔又有些哀愁的女人朝自己走过来,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眼睛:
  “睡一觉吧,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叔北赶回来时,任遥远已经把自己关在厕所里,沈叔北疯狂的敲门
  “任遥远!”
  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哀嚎让他心惊又心急,情急之下他用力一脚踹开房门,任遥远蜷缩在浴缸中,身上布满触目惊心的抓痕。他惊恐的抱过对方,被水泡着的身体如坠冰窖。
  苏筱赶来时,任遥远已经在急诊室抢救,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沈叔北抬头,嗓子像是被利刃划过,泛起一股一股的血腥气。本以为至少会挨一巴掌,但是苏筱只是站在不远处冷静地问道
  “他怎么样了?”
  “正在洗胃。”
  “这事不能走漏风声。”
  “我知道,医生是熟悉的人。”
  红色的紧急灯在两人头顶,不眠不休的嘲讽着什么,谁也没有说话,沈叔北僵硬的站在门口,脑子里一片混乱,像困兽找不到出口,像等待即将掉落的硬币。沉默弥漫在整个走廊。
  忽然灯灭,医生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看向他。
  “病人服用过量的帕罗西汀和安定,现在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等麻药过去后就可以进去了。”
  医生看了沈叔北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就走了。
  沈叔北突然松下气来,靠在墙上,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什么时候认识任遥远的?”
  “他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
  “那时,他是什么样呢?”
  “很瘦很小,不太说话,脾气很好。”
  “脾气很好?”
  “恩,我第一次见他是因为听说我姨夫养的私生子和我一个学校,我找人去揍他,他没被揍,把我的人都打跑了,我以为他会打我,但是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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