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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的奇幻漂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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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维想拉住这个人问问，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能出去，可是脚刚沾地，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别走！等一下！”
接着，就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寂静里。
程维放弃了要站起来的想法，跪着挪到门前，看着那个大饼一样的东西，叹了口气，端起来，又一步一步挪回石板床，把碟子放上去。好不容易重新坐在石板上，靠着墙，开始享用“美味”。
心里苦。
不知道奕卿现在在做什么，在他睡着这段时间有没有来看过他。
好不容易就着水把发干的饼咽下去，程维依然坐着，许久没动，他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里，只能呆呆地看着前方。
他知道，奕卿是同意结盟的，但是原本期待的联盟协约没有到，最后来到手中的却是抓捕令。自己已经想得这么周全，为什么奕修会拒绝？他觉得奕修自己应该清楚，把他抓起来后，只会让两国的矛盾加剧，绝对不会逼迫得蚩族向他们低头。
他想不明白。
那晚奕卿回到王都后，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直接去找了奕修。本想与他好好理论一番，至少也应该让他知道把这个古罗桦带回来的意图，信中没说别的，只是要他务必要把程维带回来，一刻都不许耽误。他很不屑这种小人所为，既然对方诚心要来联盟，就说明是没有敌意的，就算不答应，也不该二话不说就这么粗鲁地将其带走。
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奕卿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不见，奕修就已明显地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竟松垮下来，他整个人就像是生生被削去血肉一般，让人心惊。
“回来了，”奕修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回来一样，就坐在书桌旁，看到他进来后，站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欣慰，“我有点事，没能去迎接你。”
他觉得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奕修。
这时候，雷轶推门进来，对奕卿说道：“殿下，请用茶。”接着，把茶放在桌上，又去衣柜中取出大衣，给奕修披上。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奕修道。
雷轶点点头，经过奕卿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这么晚了还来看我，不去休息吗？”
“你不也没睡？”奕卿问道。
闻言，奕修笑了笑，“是啊，听说你们回来，睡不着，多看了会书。”
看到他这个样子，奕卿突然有些不想谈古罗桦的问题了。
奕卿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房间里很安静，那个人没有一点声音，闭上眼的话还以为他不存在。他半张开嘴，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没能问他，为什么会瘦这么多。
还是奕修先开口，“怎么了？也不说话，坐着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过了一会，奕修露出倦意，看着奕卿，“来找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吗？我有些困了，要是没事的话你早点回去歇歇吧。”
奕卿站起身就要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看着奕修，“你每天都睡得这么晚？”
“也不是每天吧，偶尔会比较晚，臭小子，这是在关心我吗？”奕修难得地笑着对他说。
奕卿还想说什么顶回去的，可看到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就没说出口，转身拉开门走了。奕修看着门口，片刻后轻轻笑了一声，紧接着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自己走后，这臭小子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偌大一个国家就这样落在他肩上，到时候不知会有多难，他终究有些不舍得。以前被全家当做宝贝的弟弟，过不了多久就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要是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他，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奕卿从奕修的房中出来后，路上还听到雷轶在和一个人说着话，不过他没有仔细听。赶了好几天的路，现在才发觉十分疲累，于是快步回到了小屋补觉。
第二日，奕卿还是按照以往的规律，早早起来，自己准备早饭，接着，一个人坐在桌旁吃了起来。可是，吃着吃着，他才慢慢觉得不太对劲起来，从早上起来后就有这种感觉，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他又想不到少了什么。
以前明明也是这样过的，不是吗？
一走神，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古罗桦的影子，那个人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笑着的时候，可怜巴巴讨饭吃的时候……怎么会这样，不就是来蹭过几顿饭而已吗？
想到他，顾不得再去考虑一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奕卿觉得今天应该去找奕修问清楚了。
今天再见到奕修时，他正在和几位大臣交代什么事情，看了一眼奕卿后，接着和那些人说话，神情已经完全不似昨晚一样，以前那种严肃冰冷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奕卿也不避讳，就坐在他们身后的椅子上等了许久，虽然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可他一点要听的心思都没有，除了军队的事，这些琐碎繁杂的事他想也不愿想。这群人走后，奕修静下来，闭上眼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想必是被这些事情缠得心烦吧，奕卿想到。不过，他成日处理这些事，理应习惯了才是。
“什么事？”奕修依旧闭着眼，面色发白。
“为什么不同意和蚩族联盟？”
“古罗莘不可能同意的，”奕修道，又深吸了一口气，说话间能听出来细微的颤抖，“联盟是古罗桦提出来的，不能说明蚩族的诚意，况且，蚩族一向自视强盛，只一味依赖神明，便以为世上除自己之外别无他国。”说完这段话，像是费了很大力气。
“可是他说得有理。”奕卿指的是程维，他能想象出如果真如程维所说，两国联盟无疑是对斑国最有利的。
“不可信，”奕修只是三个字就给程维的一番劝言下了定论，“除非古罗莘亲自和我说。”
奕卿看他这副古板又专断的样子，很气愤，认为他一定是成天处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搞得人也这么畏前畏后的，一点都不磊落。
“现在古罗桦在我们手上，他们没有胆量来救，更不敢轻易发动进攻，他就是我们的筹码。”
奕卿冷哼了一声，猜到了他留下古罗桦的目的，“你要拿他换什么？”
“他，”奕卿微眯着眼，不知在盘算什么，“可以换很多东西。”
此时，雷轶端着一小碗药走了进来，“陛下……”
奕修伸出手，雷轶把碗放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
“没事，一点小病。”喝过药后，奕修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不着痕迹地随手擦过额前的细汗。
“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古罗桦，就让他在牢里好好呆上一阵吧，”奕修看着他，眼中多了一分玩味，“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都没空问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奕卿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疑惑，怎么又有人问他这个问题，“没有。”
到底什么是喜欢？
听了他的回答，奕修似乎还很满意，“那就好。”
和那人一样的回答……
“过几日安排你和一人见一面，就当是见个朋友。”
“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45章 珀兰花
这些天，奕卿不是没有想过去牢里看程维，但是一想到他在里面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到时会用什么样的表情质问自己，他就有些退却。
他不敢见他，不知道该给他怎样的交代。
“将军，您一会有什么急事？”坐在奕卿面前的男子问道。
他自知走神了，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抱歉。”
“没关系，”男子微微一笑，半开玩笑道：“将军日日繁忙，有这样的机会放松一下，还是不要再想公务了吧？”
奕卿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和一个陌生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有些不自在，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男人叫桑恩，是丞相的儿子，本来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不明白奕修非要让他们俩见面的用意。坐了差不多一上午，又吃了饭，奕卿实在有些坐不住，他想走了。
就在他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桑恩突然问道：“将军有喜欢的人？”
奕卿皱眉，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在问他这个问题，他有没有喜欢别人有这么重要吗？
“你为什么问这个？”
桑恩笑了笑，“我不是想打听什么，也不想隐瞒，将军应该清楚我们见面的目的吧？”
“什么目的？”奕修从未和他说过。
听到他这么问，桑恩也很惊讶，“难道将军故意装作不知道？您是不满意我吗？”
奕卿更是听不明白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将军，真的不知道……”桑恩往前凑了凑，“陛下想要让我们结约的事？”
“结约？我和你？”
桑恩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将军不用担心，和我结约也没什么坏处，结约之后，我不会干涉您的私事，如果您讨厌的话，我更不会搬去您的住所烦您，但是同样，我希望将军也能不要干涉我的事情，至于结约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奕卿看着这个人，听了他说的话后，心里有些气愤，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拿结约当什么。就算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但是也知道结约根本就不应该是他说的这个样子，而且奕修没有打过招呼就随便掺和这种事情，让他心里更是不爽。
“你为什么偏要和我一起？”
“唉……”桑恩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还不是我那老头非要同意陛下的话，让我攀上将军您这高枝。而且，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但是今天看到将军后，忽然感觉和您结约也挺不错的，至少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结约不应是两人相互爱慕吗？”过了很久，奕卿开口问道。
桑恩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想了想，答道：“是，但也不一定，就算不相爱，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怎样都是生活不是吗？”
奕卿有些迷茫，对于结约，和谁结约，他从来没有想过。
“我会考虑你说的话。”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按照桑恩说的那样，结约和不结约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奕卿走在路上想着。可是为什么奕修会突然想要让他和别人结约？他自己都没有伴侣，为什么要先给他找一个？还是个陌生人。
心想着去找奕修问清楚，来到宫殿里却正好看到医生走了出去。
他推来门，进了奕修房间，发现他正躺在床上休息，雷轶在一旁坐着。看他来了，雷轶有些意外，示意他噤声。
“他怎么了？”奕卿指着床上的人，小声问道。
“没事，病还没好。”雷轶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什么病？”
能让他看起来虚弱成这个样子。
可是雷轶没答话，只是看着奕修。
奕卿突然有了耐心，也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奕修醒过来。
过了一会，奕卿听到雷轶站起来挪动椅子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奕修的方向。就看到奕修紧紧握着雷轶的手，十分费力地坐了起来，只是一个起身，就满头的汗。
奕修没想到，一抬眼竟然看到了惊讶着看着他的奕卿。
见到他这个样子，奕卿好像都忘了自己来是要做什么，站起来快速走到他身边，“你这到底是什么病？”
奕修没说话，雷轶这时松开他的手，去一旁把衣服拿过来给他披在身上。奕修缓了会，这才小声说：“也没多严重。”
“都这样了你说不严重？”奕修声音突然放大，吓得奕修颤了一下。
“你这臭小子，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聋……”说着，站起身，像是恢复了些力气。
“你去见过桑恩了？怎么样？”
奕卿想起奕修偷偷安排的这次见面，有些怀疑，“你为什么要给我找伴侣？”
“这么说吧，”说完，奕修突然又停下，像是考虑了好久，缓缓道：“给你找个人作伴，我也能放心些。”
“什么意思？”
奕修抬起左手看了看，伸向他，“看到了吗？”
看到奕修手上白色的印记，像是一株珀兰花，他猛一抬头，对上奕修的视线。
“对，珀兰花，”他有些庆幸，“它最后的选择是我。”
“可为什么这么早？！”奕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的父王就是因为珀兰花印，在他中年时，手上花印成型而离世。那时奕卿还小，不知道为什么父王慢慢不愿意和他玩了，最后直接沉睡了过去。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斑族王室一直受到不知是谁下的诅咒，诅咒会变为珀兰花印在一人手心，吸食他的精力，待成型后，被他附着的人也即将进入休眠。
因为这诅咒只对一人生效，所以当年他们的叔叔并没有被诅咒，但却因为战争死在战场上。不老泉只允许一对伴侣家中有两名男孩，为了不让王室衰颓，老国王依旧像他的父王一样选择抚养了两名继承人，就是奕修和奕卿。
可是为什么奕修的花印这么早就成型了！
奕卿觉得一种痛楚在心里蔓延开来，他看着那花印，眼中满是绝望。
他不想奕修离开。
他想要这个人一直做他的哥哥，再严厉一些也没关系……
“好啦……”奕修收回手，缩进衣服里，“我当这国王也当腻了，早就想换一种生活了，下次如果能见面，你可要好好对我。”说完，还对着奕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走了。”奕卿没心思做任何表情，甚至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上一秒，他飞快走出房门，飞速跑出宫殿。
想逃。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多好。
第46章 细雨如歌
这几天一直下着小雨，连连绵绵，在外面呆久了，衣服都被潮湿的空气反复浸染过，更加让人不舒服。
奕卿又来到宫殿，但是只是在靠近奕修房间门的墙边坐着，来回走过的仆人和医生一开始很惶恐，不过后来慢慢都习惯了，只是在经过时行了个礼算完事，接着又路过他走向别处。
他不敢进去，怕看到奕修的样子，光是想着，心就不自觉的发抖。他愿意就在门外守着，无论几天。
他的哥哥还活着，还很健康，还在里面处理公务。
“殿下，陛下叫你。”
奕卿迟钝地抬起头，看了雷轶好一会，隐约看到雷轶的眼睛发红，说完话后把头埋得很低。
确认不是幻觉，奕卿站起身走向房门。
奕修坐在床上，看到奕卿，微微笑着，“听雷轶说你一直在外面，怎么不进来？”
奕卿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不回答了，坐在床边，看着奕修放在被子外干瘦的手。
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总是和他冷语相对的自己很幼稚。
“你觉得桑恩怎么样？”
奕卿看着他，“这时候还提他做什么？”
“知道吗？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看到你们结约。”
“为什么？”奕卿不解。
奕修笑道：“你身边还是要有个人作伴啊，这几年看你一个人在那小屋子里住，很不忍心。”
奕卿呆住了，他没想过奕修会为了这事担心，更不知道原来他当初并不是不想见到自己，可他为什么偏偏在现在才说！
“我和他结约，你会高兴吗？”
“当然。”
奕修伸出手，奕卿把自己的手抬起来，和他交握。
“以后让你当国王，怎么样？”奕修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小。
“我……”奕卿犹豫道。
看他这个样子，奕修微笑道：“别愁啦，早就知道你不愿意做这累人的活。以后事情都交给阿轶办就好，而你要做的就是戴上王冠，知道了吗？”
奕卿看着他越说越慢，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不要睡。
“哥哥这次，真的有些累了……”
雷轶走上前，只是看着奕修，不说话。
“哥……”
奕修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雨滴落下的声音，淅淅沥沥，像是要使劲哭一场的样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好像静止了一般。
过了很长时间，奕卿把奕修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站起身。
“明天，我把哥哥送走。”
雷轶没有理他，在屋子里收拾着什么，过了会，看到他把奕修穿过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又找出奕修的戒指。
“这些，能不能留给我？”
奕卿抬头，就对上雷轶的眼神，只一瞬，他就别过头不再看他，悲伤的情绪撞在一起，只会更让人难受。
“好。”
奕卿又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奕修，果断地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被雨浇得浑身已经湿透，奕卿丝毫也不想躲，他觉得这样或许能让他更舒服些。走着走着，他不断想起小的时候奕修会经常带他出去玩，直到父王离开时，所有重担落在他一人身上，明明很累，却也不对自己展露半分。
而自己长大后，不但没有帮他分担，还时常惹他生气，当时还以为他只是不愿意见到自己而赌气一人到外面住，一住就是两百多年。
奕卿想着想着，视线不断被水雾遮挡，最后干脆也不走了，站在原地，闭上眼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
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他，他的哥哥是一直爱着他的……
最后，他竟然连哥哥都失去了……
可笑……
……
当小门里不知第多少次伸进来一个盘子后，程维早早埋伏在门口，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只手。
“啊嗷嗷嗷！”门外传来一声叫喊，吓得程维差点松了手。
仔细一听竟不像男人般雄厚的声音，倒像是沙哑的女人声音。
“你你……你是谁？”程维壮着胆子问道。
“救命救命，神灵保佑神灵保佑……”那人一直在重复着，半天都没停下。
感觉到并没有发生什么后，他才不再念叨，静了下来。
“说完了？”
外面的人不说话，手腕却一直在发抖。
“你在怕什么？要是再不回答我，我就……”
“我说！我说！不要诅咒我和我的家人！”
程维愣住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谁说要诅咒你的？”
“啊？”外面那人也愣了，“不是说这里面关了一个会巫术的蚩族王子，一说话就会被诅咒吗？”
程维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谁造的谣，怎么不说他会吃人呢？
“没错，他们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诅咒的，所以你要保证和我说真话，我就不诅咒你。”
“好！我一定说真话！”
“那好，我问你，我被抓进来后，奕卿来过吗？”
“没有。”
“阿夺呢？”
“没有。”
程维一直以来的幻想都化作泡影，有些心慌，但是还是镇定下来，“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说着，那人有些颤抖，她怕里面这个人一生气真的诅咒他。
里面的人却很久没有说话，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慢慢变小，她试着抽回手，却又被紧紧握住。
“你能见到奕卿吗？”程维试着问。
“我……我一个看牢门的，怎么能见到将军？不对，现在应该叫陛下了。”
“你说什么？奕卿要做国王了？奕修呢？”
“唉……”外面的人叹了口气，“我们的先王已经……走了。”
走了？
程维不太敢相信，“你是说，奕修他已经……已经……”
“对。”
怎么会这样？奕修他看起来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死去呢？可是这个人说的话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他不可能随便编这种话来骗自己。
太突然了。
这样的话，奕卿现在一定会很难过。他一定在忙着处理事情，一时间忙不过来。
失去兄长，他们家里可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喂……你能不能，放开我了？”
程维松开手，那人忙把涨得发红的手拿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
“央依。”
“你走吧，明天我再问你事情。”
央依站起身离开，她觉得里面关着的这个蚩族好像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好像能感觉到他和先王的感情很好，从语气中似乎能听出他听到这个消息很伤心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王室的两兄弟，不过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只希望不要得罪这个人，不要被诅咒才好。
程维这时才看向从门口递进来的饭，拿起大饼没滋没味地嚼着，满脑子都在想着奕卿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在他身边就好了。
第47章 失心
程维觉得自己已经等得够久了。
在这里，除了一个每日送饭的小兵之外，谁都不曾来过。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和自己说话，想着他出去后，要怎么向父王和王参交代自己没有请示就乱跑的事，还会担心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回去，他们会不会心急，直接破罐子破摔，发兵攻打斑族王城。
可是，直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快要以为自己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所有人又重新忘记了他。
无意间想起来这里前那个女人给他的戒指，程维把它摘下来，握在手里。
每次在一个人的时候，陪着自己的都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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