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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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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白桦树。”陈渊曦有些漫不经心。
张东若有所思看着清华大学里的白桦树,忽然说:“听说白桦树象征着愈挫愈勇,不管什么艰难风险,他认定的成长方向,就不会动摇。”
“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女生关注的问题了。”陈渊曦笑着说。
“是吗?我觉得白桦树如果用在爱情上,大概更像是爷们的吧。”张东说。
陈渊曦笑了:“你还有心思去研究我小时候的事。”
“大概我想去研究的,只有你了。”张东说。
“不如研究怎么去举证骆扬……”陈渊曦冷冷地说。
张东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夜,陈渊曦的梦魇症再次发作,他从噩梦中惊醒,再无法入睡。
一阵钢琴声从隔壁传来,叮叮咚咚,像是一下把两颗恒星的距离拉得无限接近,陈渊曦顿觉心中舒坦多了。
陈渊曦走进张东的房间,见他拿着一个录音器正在播放,钢琴声就来自那里……
“你晚上,都什么时候睡的?”陈渊曦问。
张东默默无言。
陈渊曦见到一直在震动着的张东的枕头,立时明白了什么。他折转身回房,拿出自己的枕头,用力按住,张东的枕头便不再震动,一旦松开,张东的枕头便立时剧烈抖动。
手中的枕头猛然跌落在地上。
这一夜,陈渊曦拥着张东,睡得很甜。
第222章 (终于,不用等你)红颜骑竹我无缘
两个月后,北京。
酷暑来临。
张东拖着一个气垫水缸,在屋里摆了一个小型游泳池。陈渊曦光着上身,浸泡在水中,想起小城那边曹警官不断反馈墨世的人接连落网,但是往往提供线索或者提供抓捕的人,却是数年前杀害三人的重大通缉逃犯,何复。
曹警官数次问及何复的身份,陈渊曦均是只字不提。
“行了,累成这样,你也下来吧。”陈渊曦说。
张东脱下背心,翻身滚了下去,两个人在水中戏耍了好一阵子,却未留意到门锁开的声音。
弘轩走进来时,陈渊曦正趴在张东身上,舀水在他头上,帮他洗头,一见到弘轩,两人顿时像做错事了的孩子。
弘轩此来,却是为了商量陈渊曦的婚事。
陈渊曦却振振有词地将赵铭将的遗言说了一通。
“斯人已去。”弘轩长叹一声,说:“文溪,我从来不认为你和赵渊之间,存在什么情,爱,他和你,也许正如我和你爸爸,就是生死兄弟。你好自为之。”
“什么是正途?”张东问:“轩叔,你走南闯北,也看不完全世界。”
“人有人法,自然有自然法,你都这么大了,还看不懂?”弘轩问。
“你对林叔叔义薄云天,那是你们。赵渊和他,有情有义,那是他们。”张东朗声回答。
“那你和他呢?!”弘轩劈手揪住张东的衣领,虎目怒睁:“我冷眼看了这么久,你和他呢?!”
“正因为我和文溪都是成熟男人了,更懂得怎么判断世界。”张东神色平静,目光湛湛而从容。
“赵渊结婚了!他怎么想得通!”弘轩厉声问。
陈渊曦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
他才知道,这两个月不闻窗外事时,赵渊已经在G城和舒小曼举行婚礼。
“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事业有成,你都二十七了!张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十一!两个人成日窝在这里,做些不正经的事,我问你,骆扬伏法了吗?墨谦枪毙了吗?你们有心思吗?”弘轩不免声色俱厉。
张东见弘轩一时成了寻常催婚儿子的父亲,不禁暗暗好笑。
“我没有做不正经的事,我那件事不正经了?我累了,想休息,就这样!”陈渊曦此刻忽而涨红了脸,生气地说,脑袋上却挨了弘轩一板栗凿子。
“我没做错,你别管我!”陈渊曦生气地坐在椅子上,侧过脸去不说话。
“又成了以前那个小孩子!”弘轩许多年没见陈渊曦这般,不禁又气又好笑。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我现在只有你一个爸爸了,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陈渊曦别过脸来说。
“没法和你谈!”弘轩竟似生气了。
“那就不谈,你要生气,房间里锁着自己憋着去,别在我面前!”陈渊曦干脆说。
弘轩虽是身体底子好,可这么些年的劳累,兼之天命之年过半,被陈渊曦气得不浅,也觉得身体颇为不适,便自往内房卧室休息去了。
“他,这次是真地结婚了吧。”待弘轩进去,陈渊曦怔怔地坐着,张东看见,他的左手食指,竟似乎被右手掐得出血了。
张东知道此刻他没有任何理由说话,只是在夜风起时,他为独立窗边整整站了两个多小时的陈渊曦,披上了一件外套。
赵渊的婚礼,盛大而极尽排场,仿似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赵总,YH公司的总裁,娶了一个美娇娘。双胞胎的颜值俱高,婚礼现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宴会中觥筹交错,好不快乐。
新娘的一袭大红色晚礼服,长长的裙摆旖旎而下,若红色的晚霞,璀璨无比。
可那裙摆,竟忽然开始扭动,渐渐地,像是活了一般,成了弘轩脸上血红色的疤,成了顾曦额头未淡下去的伤痕,继而那裙摆处生出一张脸来,却是已经故去的王襄,他在笑着,又像是在哭。
陈渊曦在噩梦中猛然惊醒,张东亦在身边坐起身。
“没事了,没事了。”张东将陈渊曦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他的手臂,下巴放在陈渊曦的额上,轻轻地说。
门忽然被推开,弘轩一脸疑惑地摁开灯,及至看见这状况,脸色立即变得铁青,见到陈渊曦满头大汗,面色苍白,脸色渐次温和。
陈渊曦挣脱张东,冲弘轩微微一笑:“没事。”
“你从来不会做噩梦的。”弘轩说。
“大概,亏心事做多了吧。”陈渊曦笑着,兀自用枕巾擦擦汗。
弘轩关门前,补充了一句:“那枕头是不是设置了闹钟,突然一直抖着。”
张东苦笑一声:“是的,回头就给调过来。”
是夜,张东始终压着那枕头不敢再起身,陈渊曦枕着他的手臂,渐渐地安静下来。
三人一起住了几日,弘轩的心情愈发不痛快,最终在张东的建议下,三人决定一齐返回小城,见一见弘轩的女儿,弘颜。
及至快到紫云琴行,弘轩却将一个针孔摄像头交给了陈渊曦。
“弘轩叔叔,你……真地不去?”陈渊曦问。
弘轩摇了摇头。
想必弘轩做出那个决定之前,便已然想好,此生恐怕和她再无相见之日吧。弘轩曾无数次路过,甚至一度潜入紫云琴行内部,躲着看自己的女儿在屋内弹奏钢琴,却始终没有办法再次相认。弘颜见到弘轩这般样子,到底该作何想,他不能肯定,与其这样,宁不如说,让她已经渐渐接受,八年前自己的父亲其实已经去世。
陈渊曦掰指数了数,竟是有八年多没有再见到这和小时候的玩伴,尽管他在小城生活了那么久,数次路过紫云琴行。
两人打个照面,几乎不认识对方了。
多年未见,陈渊曦本想寻着一些儿时的话题,搜索枯肠,终是不得要领,便略问了问这些年她的情况。知道她自从毕业之后,陈渊曦将紫云琴行转给她,便一直在这里经营着,甚至已经在小城开了两家小分店。
未几,陈渊曦直奔主题,他迫切地想听见弘颜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可弘颜,却是单身。
“我在等你回来呀。”弘颜笑着说。
“等我?”陈渊曦问。
“你不回来和我说清楚,我都不能嫁人啦!耽搁我这么多年!”弘颜笑着说。
陈渊曦才知道,弘轩出事时,就联系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黄夕雅,一个是他的妻子,传达的,都是林子伟的遗命。
弘轩把林子伟的命令当作信仰,自然希望弘颜嫁给陈渊曦,而且弘颜从小便和陈渊曦订下娃娃亲,这是双方都知道的,他以为弘颜,是一定会嫁的。他听见女儿这样一句话,简直有些不能相信。
“我们八年三个多月没有见面,这些年,天各一方,就算是你回到小城,我们终于是在人来人往中,也没能回头看见彼此。你不了解我,我不熟悉你,尤其是你的变化,太大了!你的一切,我都只能从新闻,从报纸里读到,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方面的感情呢?”弘颜浅浅一笑,脸上微微一红。
“我一向尊重林伯伯,我也很痛惜他的离去,这些事过了这么多年,我就不多说了。但是他的遗嘱,只对你有效,却不能约束我呀。虽然妈妈告诉我,爸爸希望我嫁给你,就算我想遵从爸爸的意思,但是我却也要尊重你的意思,不是吗?你看,这么多年,你都不早点来说明,我呢,想嫁人都嫁不了,文溪哥,你怎么补偿我呢?”弘颜继而俏皮地说,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在脸上显现。
陈渊曦不禁眼睛一红,将弘颜紧紧抱在怀中:“妹妹,弘轩叔叔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的发小,不是我的义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我真是有两个好亲人,一个亲爹,明明大难不死,眼下陈天骄都被枪毙了,他还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八年多不回家!一个亲哥,跑去了陈家,上演一出无间道,把陈家搞得家破人亡,替林伯伯报仇,也是八年多不见吗,真是……”弘颜这么一说,眼圈倒先红了,继而轻声在陈渊曦怀中啜泣。
陈渊曦恍然觉得心中有什么被融化了,成了一池春水微波,在暖洋洋的日光中,浅唱低吟。
“颜颜,对不起,做哥哥的不好,哥哥以前做的事太危险,怕没法护着你。”陈渊曦恍惚间想起儿时在弘轩家里的一幕又一幕,想起自己被弘轩严厉训练时,总有个妹妹为自己擦拭伤口,想起生病时,总有个甜美腻歪的声音缠着自己。借口!多年以来,竟因着这一切,冷心冷性着硬是没有来关照一分一秒,唯独留给她一个看似盈利不错的紫云琴行。
“哥,云澈哥和紫萍姐寄回来的信,寄回来的照片,你曾经交代过,我可以拆封。你从第一封信开始,就知道你的用意。我每一封都看了,真地,每个故事,我都知道,我都记得,我感同身受!我和他们一起流泪,和他们一起开心,溪哥,我真心希望你和渊哥能一路走得好好地,世界很大,时间还早,以后,是我们年轻一代的世界,不是吗?”弘颜笑着说。
“他们,怎样?”陈渊曦问。
“他们有孩子了,他们现在在拉丁美洲的大草原暂居,说不久以后,就想去南极呢!他们说会拍很多很多南极的照片来,说会拍极光,说那里才有天涯海角!”弘颜紧紧抱着陈渊曦。
“妹妹,谢谢,你懂这一切。”陈渊曦直觉心情一片宁静。
陈渊曦和张东离去以后,弘颜站在紫云琴行门口,紧紧地攥着失而复得的那半块吊坠,泪水再度潸然而至。
溪哥,我终于可以,不用等你了。
第223章 勘平生无尽芳华
陈渊曦看见弘轩有些红肿的眼睛。
“你和颜颜的事,我不干涉了,不过我希望你起码要遵从子伟的第二条遗嘱‘好好活着。平安地活着'。至于你,张东,如果我知道你没把文溪往正途上引,不管你帮过什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陈渊曦听弘轩话里有话,慌忙问他要做什么。
“还有几只小贼没抓,老子心痒痒,抓完,就从哪来,回哪去了!”弘轩大笑一声,大步离去。
陈渊曦冲上前猛然抱着弘轩。
“爸——可不可以,不要走……留在哪里,好歹活着……你有本事活着的,对不对?”陈渊曦痛哭失声。
“我八年多以前就该死了,文溪。我和你爸爸,是刎颈之交,生死与共……”弘轩颤声说。
“可墨谦还没死,没死!”陈渊曦抽噎不止,一时竟有些背不过气来,连张东亦忍不住垂下泪。
“我就是去,要让他死的……”弘轩微微叹息一声。
“爸!”陈渊曦兀自搂着弘轩,连声呼唤。
“孩子,保护好自己。”弘轩笑着说,用力扣住陈渊曦的手腕,冷眼看了看张东,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东扶起哭得瘫软下去的陈渊曦,望着弘轩远去的背影,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在夕阳下像极了血色的旗帜,屹立不倒。
两人回到陈渊曦原有的住处时,张东看见陈渊曦沉默地将一个放在大门夹层中的小雕像,轻轻地收回屋里。
陈渊曦默默地将雕像上的尘土一一擦拭干净,那缺了的一角,像一张血盆大口,直直地要将他吞噬。
张东听说了那个雕像的故事。
不知何时起,张东发现,陈渊曦好像比从前哭得更多了。
他不知道陈渊曦在短信里发了些什么,只看见他将一个人的所有通讯方式,尽数删除。他又看见陈渊曦,默默地从屋子里拿出一件褪了色的红色球衣,用剪刀一一剪碎。
“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相疑。”陈渊曦默默地呢喃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不相疑。”陈渊曦大声喊出来。
疯狂地笑着。
陈渊曦继而疯狂地搜寻着什么,翻箱倒柜,甚至让张东将床板都拆了,可他还是没有找到。张东默默地将什么藏在背包的最深夹缝处。
待得陈渊溪疯了,累了,瘫倒在地上,张东才敢走过去,将陈渊曦抱入卧室。
“对不起,每次你难受,我说不了什么话,也做不了什么。”张东内疚地说。
“谁说你做不了什么?”陈渊曦忽然冲张东粲然一笑,目光在他身上上下逡巡:“你从前,不是都做过么?不止一次么……”
张东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凝固了。
当夜,陈渊曦疯狂地扑向张东,将他全身的衣服几乎扯烂。
尽夜欢愉后,陈渊曦沉沉入睡,流泪时,嘴里依稀喊着的,是赵渊。
张东坐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那个雕像,心头里,全是淤血。
又住了一天,两人便去探望郑凯和顾曦。
顾曦干脆又重新住回郑凯家。
“这下是赶也赶不掉了。”郑凯笑着说。
“伯母都放心让我照顾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伯母一走,我自然要住进来的。”顾曦笑着说。彼时顾曦三次植皮手术,康复得还不错,不再是当初满目疮痍的模样,可相对当年白皙如雪的倾世容颜,到底是如白玉裂隙,不复从前了。可看得出,顾曦是实实在在地开心着。
看郑凯当下红光满面,精神倍健,便知道顾曦不知道在厨房内外下了多少工夫。
可陈婉馨,却不在。
陈婉馨是在郑凯出院后的一周多突然消失的。郑凯以为陈婉馨到最后还是离自己而去,不顾身体的伤痛,在家里连日喝酒消愁,顾曦成天到晚守着他,最后干脆也和他一起大醉。
再得知陈婉馨的消息,却是被请过去参与调查。
陈婉馨自请入狱,为自己罗列了诸般罪行,后经调查,确认其中在她父母被逮捕时,曾经行贿相关官员,并且曾经威胁某官员私下诬陷陈渊曦对朱慧使用强制精神治疗,间接导致朱慧死亡。两个罪名叠加,陈婉馨最终被判入狱两年。至于其余她举证案件,诸如她偷拍陈渊曦的照片并予以曝光,她配合墨谦,将赵渊骗出寝室等行为,由于没有原告起诉或者报案,以及距离时间太远或达不到刑事犯罪行为,不予并案。
时隔两个月,听说陈婉馨在监狱内取得女子组舞蹈比赛的总冠军,又是总导演,更有她甫入狱不久,便提出了更好的监狱管理模式,现在在那里已经是女子监狱某队的小队长,还身兼管理图书的职责,立下十分不错的功劳,若继续保持,据说四个月后,可以被减刑一年时间。
再过不多时,便可以再去探监了,郑凯显得很开心。
陈渊曦看过郑凯的行程安排,终是欣慰一笑。
郑凯寻了从前在BC公司的几个保安,向原BC公司的股东拉了一笔投资,兴头正起地准备成立一家少儿军事化培训的小工作室,正愁着联系工作室的选址,以及训练场地的租用和对应设施的安排。这些,陈渊曦不过几个电话联络了林子伟的旧部,并愿意作为担保人,只要资金到位,便能得到对应的解决。
郑凯每个月会去拜访王襄的父母一次,并且认之为岳父岳母,因陈婉馨在王襄去世后的几个月,除了照顾郑凯,便是在王襄父母那里安抚尽孝,王襄的父母在痛恨责备之余,反复读过他的日记,微博,终是感念陈婉馨的心思至诚,认她为义女,更是对这个英武赳赳的义女婿深感满意,倒也稍微缓解他们老来的失子之痛。在张安安生下祖籍湖南的他们的孙女儿,取名王诗湘之后,许多精力便放在一起照料孙女身上,二老的精神总算渐渐好起来。
陈婉馨所欠下的国家债务,被赵渊悉数偿还。赵渊偿还的理由,亦让郑凯无法拒绝。当年赵父二次生病住院,陈婉馨在经济上帮了大忙,且郑凯为之放弃保送学位。这一切,赵渊十分动情地附邮件解释,原本非金钱能偿还,现聊以资金先奉。
陈渊曦和张东在小城又住得几天,安排帮林子伟,赵铭将和郑子恒以及陈天骄等修葺坟墓,又一起回了天府乡一趟,除却张东该回避的人和事,张东算是走遍了陈渊曦曾经走过的路。
唯在陈天骄的墓碑前,张东问了一句:“你打算把名字改回来吗?”
陈渊曦笑了笑:“不改了吧。”
他不是个合格的官,却尽力,去做了那个合格的父亲。
到了探监陈婉馨的时间,张东自是回避。
郑凯沉默了老大一会,说:“你这又是何苦。”
“非经这些事,不接受这样的惩罚,我没法好好安生过日子,就当我找到机会为自己从前赎罪吧。”陈婉馨笑眼含泪,素颜的她此刻显得格外朴素秀气,就算是身穿囚服,也难掩她如花美眷。
“你还病着,我就不放心,你好了,又成了一只牦牛,我也该好好偿还了。”陈婉馨说着,转向陈渊曦:“弟弟……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姐,前尘往事,如梦过了,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陈渊曦笑着说。
“我知道赵渊结婚了,我已经把我做的那些事,全部一笔一划地写成了信,按下了红掌印寄给他。还有,小曼怀孕,确实不干赵渊的事,是我给他下了药,还在房间里放了……文溪……我真地是没脸说这些……他早晨起来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以为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一直是你……我不知道小曼是怎么进去的……”陈婉馨哭泣着说。
“姐,这些……不重要了,他结婚,有两个小孩,我能做什么呢?孩子,是无辜的。”陈渊曦笑着说。他再次想起三生劫缘,劫的,大概本身就是他和舒小曼的缘吧,实则,自己才是那个误打误撞闯入武陵源的人,而那里,本就是不属于自己的理想之乡。
三人相互叮嘱了好一会,铃声响起,探监时间到,陈婉馨站起身,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落在郑凯的瞳孔中。
那一刹那,陈婉馨恍然想起,那年和赵渊的婚礼中,张安安说过:“你的心里,有郑凯了。”
那年郑凯为自己挡刀时,她不顾形象地骂着陆思思,那时候的眸底,早就有了一个深深的影子。
那年地震时,这个浓眉大眼,满脸胡茬的男人搂着自己跳入泳池中,那样的时光里,早就记录下自己的心跳。
那年风雨落,刚毕业的郑凯淋了一身的雨,从楼下进入BC公司面试时,她发了好一会呆,把桌子上的台灯不觉从蓝色,切成了橘黄色。
那一切,无非是自己的不甘心吧……
陈婉馨站立不动,沉默了很久,肩膀微微抖索着。
“郑凯——我爱你!”陈婉馨忽然转身泪流满面,对着话筒大喊出声,笑容若绽放的出水莲花,在斑驳的铁窗中,盛开出无尽的芳华。
再看郑凯时,一个地地道道的刚强男子汉,竟而失声痛哭,泪如长河。
第224章 (不送别一下吗?)为证罪只身赴狱
陈渊曦和张东正欲回去,张东却站在原地不动,有几名警察随之跟了过来。
陈渊曦转过身,奇怪地看着张东,在一群武警中间。陈渊曦笑着看着张东,他身材高大威武,在这群武警中竟也是鹤立鸡群地存在,他身上的军人气质丝毫不落,但是,他为什么不走过来呢?
张东微笑着说:“渊曦,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陈渊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独立在监狱巨大而庄严的正门口,黄昏降,灯初张,他的脸上一片五颜六色,掩盖了他的真实表情。
“为什么?”陈渊曦问。
张东笑着说:“我自首了,还可以从轻判,以后要论刑,你还要帮我做个证呢。”
“张东……”陈渊曦说。
张东微微低下头,旋即抬头微微一笑:“其实,我就该这样的,这段时间,我太自私,太想……陪着你。”
陈渊曦看着眼前男人从容的微笑,依然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傻傻地站着。
“不送别一下吗?”张东走向陈渊曦,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里。
“去找他吧。”张东在陈渊曦耳畔说:“你梦里喊的人,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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