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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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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大上下打量着吴鸾,“你先把衣服穿上,老子我对你这样的小白脸儿没兴趣。”
吴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大敞遥开,尴尬中赶紧放开胡老大,手忙脚乱地掩上衣襟。
云绝直视着胡老大,声音清越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道是‘盗亦有道’,强抢民女尚为人所不齿,更何况侮辱一名男子。再者,但凡富家公子都是有背景的人物,胡老大你不过是求财,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快,徒惹许多麻烦吧。”
吴鸾总算聪明了一回,跟着道:“对对对,你保证我们平安,我给你加钱。”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胡老大眼前晃,“两万两银子。”
胡老大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向一众喽喽挥手道:“回家睡你们的婆娘去,还能生出娃来。在男人身上浪费那精气神儿做什么!”扭头向吴鸾和云绝问道:“你们两人谁去取银子?”
二人同声:“他去!”
路老三觉得不保险,“万一引来官府人怎么办?”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绝不报官!”
路老三都撑不住乐了,“倒是一对儿有情有义的。”
胡老大指着吴鸾道:“你报上你家住址,我派兄弟去。得了银子自会放了你二人。”
吴鸾想了想,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去侯府的,老祖宗那么大的年纪了,经不起吓。再说,家里都是女眷,不顶事儿的。那些个狐朋狗友更是靠不住。若说让劫匪去皇宫找皇后娘娘取银子,他们一害怕当场撕票了怎么办?名头太大了也不是好事。
思来想去,只能找未来的岳家了,他们不愿意柳亦寒做望门寡,就会积极施救自己这个准女婿。等自己回去再还岳家银子便是。
吴鸾道:“取纸笔来,我手书一封,你们去京城官帽胡同的柳府,找他们家的少爷柳亦儒,将信交给他,他自会筹备银两。”
信尾署名时;吴鸾没敢写自己的大名;只落下“晏清”二字。写完信,胡老大让一个腿长跑得快的瘦子去城里柳府。又重新绑了二人将他们关到一间堆满杂物的柴房。
打开柴房门,豁牙在吴鸾后背上猛地推了一把。吴鸾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地上。他一时爬不起来,呻/吟着在地上翻个身,迎面云绝也被推了进来,正拍在吴鸾身上。吴鸾被撞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样。
云绝的唇擦过吴鸾的脸颊,头埋在他的颈窝,一时也是挣扎着不好爬起来。
颈间一股温热的呼吸,吴鸾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连身上的疼也顾不得了。云绝从吴鸾身上滚落到旁边的地上,吴鸾身上一轻,倒有几分怅然若失。
豁牙在门口警告道:“老实待着,敢耍花招就打断你们的腿!”又嘱咐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个子,“看牢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柴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二人挣扎到墙边席地而坐。柴房里没有窗户,只有几缕光线从木板的缝隙照射进来。吴鸾环视破破烂烂的柴房,垂头丧气道:“都怪我,早知道带上侯府的侍卫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还连累了你。”
云绝平静道:“无妨,国舅爷不必自责,说起来是我出的主意来城外找烟花坊,害得国舅爷虎落平阳。”
虎落平阳被犬欺。想起刚才差点儿失身,吴鸾也是一阵恶寒。那种无助和屈辱,非亲身经历方可感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云绝几次三番要他先走。
他抿抿嘴唇,“刚才……你为何要我先走,不怕我走了,不回来救你吗?”
云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个拖后腿儿的,没你我早脱身了。
想着未完成的行刺任务和眼前这个草包的利用价值,云绝自然是不能把心里实话说出来,只能斟词酌句道:“在下十分看重国舅爷,自然要尽力保您平安。”
甚至见他受辱,不惜在一群禽兽面前露出真容,要以身替之吗?吴鸾想问,却没问出口。男人之间,有时候反而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心里明白就好。
这份情义如何报还吴鸾毫无头绪,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丝丝的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爱重他。
吴鸾往云绝身边靠了靠,云绝不免戒备地看着他。云绝生性清冷,除非不得已演戏,否则一向不喜与人靠得太近。
吴鸾想示好,又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着问:“他们拿走了你的外裳,你冷么?”
云绝绷着脸道:“还好!”
吴鸾接着道:“你若是冷,靠着我便是。”
云绝扭头看他,“国舅爷,您冷吗?”
吴鸾摇摇头,“我还冒汗呢。”
云绝耐着性子,“您不冷,我自然也不会冷,我又不是女人,没这么怕冷。”
“哦!”吴鸾将屁/股挪远了点儿。他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与女人相处,如今面对一个对自己情深义重的男人,以前的经验不好使了,感觉很有几分无所适从。
二人一时无话。吴鸾惊吓了这大半日,又累又饿,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终于撑不住头一歪靠在了云绝的肩膀上。
云绝撤了撤肩膀,吴鸾的脑袋跟了过来,再撤,再跟过来。再撤,吴鸾就该栽地上了。云绝只能用肩膀撑着他的脑袋。扭头时,视线向下看到吴鸾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微嘟的嘴唇,竟如孩子般纯真。
不知怎的,云绝想起刚才吴鸾那句“别动他,有什么冲老子来!”
云绝救吴鸾,自是为了吴鸾还有利用价值,他还需要通过吴鸾去接近行刺目标蒋勋。而吴鸾挺身而出救他,却让他很不能理解。
“傻瓜!”云绝看着吴鸾的纯良无害的睡颜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我一直在骗你么?”
许是梦到了什么,吴鸾咂咂嘴,在云绝的肩膀上蹭了蹭,睡得愈发香甜。
云绝将头缓缓向后靠在墙壁上,虽然身处破烂的柴房,却是心中一派安宁。
第12章 人有三急
吴鸾是被饿醒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柴房里没有一丝光亮。略动动,发现还被绑着,胳膊已经失去知觉,心中泛起一阵恐慌。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醒了?”
吴鸾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出自己是歪着身子靠在云绝的身上的。他有些费力地直起身,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不好意思,一直靠着你。”
“无妨。”云绝语气淡淡。
吴鸾渐渐适应了柴房中的黑暗,能看出旁边人的轮廓,如黑色的剪影一般。那样清绝孤傲的侧影,淡而疏离的语气,与平日夺目又柔顺的云绝截然不同,吴鸾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才是真实的他。
“咕噜”一声,在寂静中无比清晰,吴鸾有些尴尬,问云绝,“你饿么?”
“不饿。”云绝答得简单。他过过那种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的日子,所以比一般人要禁得住饿。
吴鸾舔舔嘴唇,越不想关注自己的肚子,肚子越叫个没完没了。他只能没话找话地制造出些声响掩盖一下,“你平日爱吃什么?”
爱吃什么?这个问题让云绝很难回答。五岁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七岁进入细雨阁受训,每日为求果腹便要与同伴厮杀,能放进嘴里的都是好的,还分什么爱吃不爱吃?十六岁出师,藏身盈袖园,吃的倒是丰盛了,但每日挂心要完成的任务,又要与一群瓢客周旋,哪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口味。
云绝认真想了想,只憋出一句话来,“我不喜欢喝粥。”
在细雨阁时饿怕了,吃饭都会抢干的稠的,因为稀汤寡水不顶时候。肚子饿,就会没力气,就会被同伴放倒,面临的就是受伤甚至丢掉性命。而他就没有吃饱过,因为要把干的给妹妹嫤如,自己往往只能喝点稀粥。
吴鸾“哦”了一声,还是不死心,“那总有你喜欢的吧。”
深埋的记忆跳动在云绝的脑海中,五岁前他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家中仆役成群,吃饭的时候一排婢女捧着食盒将菜肴从厨房端出来,摆在桌上。他还能记得有元宝虾、冬笋烩糟鸭,蜜汁鹿脯 、糖蒸酥酪……祖母笑眯眯的一样样夹在他碗里……
云绝甩了甩头,“没有。”
吴鸾无趣地闭了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又扭来扭去坐不住了。一种比饥饿更加难受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他夹紧双腿忍了片刻,却觉得更加难耐。
吴鸾蹭着墙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喊,“有人吗?给爷把门打开!”
外面看守的小个子打着哈欠道:“你们家的银子还没有送过来呢,你小子老实待着吧!”
吴鸾跺着脚,“爷要小解,你好歹把我松开,完事儿再绑回去也行。”
小个子事不关己,懒洋洋道:“往裤子里尿!”
吴鸾直着脖子骂了两句。外面索性吹起了口哨。
吴鸾打了个寒颤,差点儿失守。只能迈着碎步在柴房里团团转,这肚子饿尚能忍耐,可是人有三急,如何忍得。
转到第八圈儿的时候,他蹭到云绝面前,小声商量,“你帮帮忙成吗?”
云绝吓了一跳,别的事儿能帮,内急也能帮?他忍不住问:“如何帮?”
吴鸾示意他起身,然后背对着自己站立,“咱俩都反绑着,我的手够不到自己裤子,你反着手帮我把裤子扯下来。”
云绝差点儿一脚踹过去。
吴鸾等了一会儿不见云绝动静,又挺着胯往云绝手边凑了凑,“反正咱俩都已经那个什么了,你也不用害臊。”
黑暗中一股寒气自云绝身上飘散出来;吴鸾哆嗦了一下;带着哭腔道:“等不及了,你快点儿。”
云绝权衡了片刻,只有闭眼认命,动着手指摸索到吴鸾的裤腰。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待会儿你不会还得让我帮你扶着吧。”
吴鸾刚想点头称是,但耳听云绝语气不善,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你从后面拉着我的手,让我身子往前弓,别尿到裤子上就行。”
云绝“哼”了一声,加紧往下拽吴鸾的裤腰。
“嘭”地一声柴房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下一秒,有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正在忙着的两个人诧异扭头,定格在同向贴身而立的画面上,云绝修长的手指还握着吴鸾的裤腰,而吴鸾的裤子已经褪下了大半。
来人眯起了一双桃花眼,“你们干什么呢?”
吴鸾震惊之余,尿意都憋了回去,“亦儒,你怎么来了?”
火光中柳亦儒脸色素寒,扭头往外走。吴鸾在后头紧叫:“兄弟,先帮哥哥松了绑。”
柳亦儒回到院子里;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劫匪挨个又打了一遍。众匪哀嚎呻/吟,叫苦不迭,“好汉,我等已经投降了,为何还打?”
柳亦儒飞起一脚踹在一个劫匪胸口上,“说,谁是你们领头的?”
被踹那人正是路老三,吐出一口鲜血来,喘息着道:“我就是。”
柳亦儒一挥手中长剑比在路老三的脖子上,“小爷让你死个明白。你绑的人是当今国舅爷,文忠侯吴鸾,他也是你们能动的么?”
路老三没想到那个细皮嫩肉的少爷竟然是皇上的小舅子,正经的皇亲国戚,心知此番犯了大罪,难逃一死,闭眼道:“你杀便是。”
柳亦儒挥剑,一旁的胡老大喝道:“住手,我才是领头的。”
路老三双眼圆睁,“大哥!”
胡老大吃力地抬头看向柳亦儒,“我是领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这些手下都是听我号令行事,他们好多拖家带口的,也是求碗饭吃才受我差遣。阁下行个好,饶他们一命。”
柳亦儒看向胡老大,“好,看你是条汉子,小爷成全你。”
路老三合身扑到柳亦儒剑下,双手抱住剑身,“你要杀就杀我,放过我大哥。”
“老三!”胡老大叹道:“你的心思我一早明白。可两个男人不成事儿的。你忘了我,好好娶个媳妇,再生个娃,别让你们老路家断了香火。”
路老三虎目含泪,“如何就成不得了?那个国舅和他的男/宠不是情深义重得很吗?”
“情深义重?”柳亦儒喃喃念着这个词,整个人都怔住了。
云绝从院子的地上捡了一把刀,割断了两个人手上的绳子。吴鸾解决了个人问题,一身轻松地来到院内,揪着地上人的头发挨个认脸,“就是这个豁了牙的!还有这个刚才在门外吹口哨的。咦,那个斜眼儿哪儿去了?”找了一圈,发现斜眼儿的眼睛已经被打肿了,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吴鸾将三人排成一排,飞起脚来轮着踢,“能耐啊你们,还想拿爷当女人使,还让爷尿裤子里!”他从地上拾起一把破刀,在几人腰腹间比划着,“爷干脆阉了你们,收了你们的家伙。”
三个人吓破了胆,齐齐求饶,“大爷饶命,小的瞎了狗眼,再也不敢了。”
吴鸾想伸手去解三人裤带,又嫌腌臜,对身后云绝道:“帮忙把他们裤子褪下来。”
云绝黑着脸,一言不发,扭身走了。
吴鸾想拿刀剁,运了几次气,刀提起来又放下,终究下不去手。那三个人已经吓得昏死过去。吴鸾向地上啐了一口,“杀你们还嫌脏了爷的手呢。”
他扔了手里的破刀,过来拍着柳亦儒的肩膀,“兄弟,你还没告诉哥哥呢,你怎么来了?”
柳亦儒垂头看着地面,淡淡道:“我见了你的信,假意答应绑匪筹备银子,约定三日后赎人。绑匪走后,我便尾随他来到这里。”
吴鸾竖起大拇指,“幸亏你胆大心细,你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人?”吴鸾吃惊地环视四周倒地不起的劫匪,“那这些人都是你撂倒的?”
柳亦儒点点头,“我幼年时体弱,父亲便将我送到昆仑,师承清松道长,成了师尊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昆仑乃武学圣地,清松道长更是当世高人。吴鸾目光中满含敬佩,“兄弟你还有这番造化,更有这等武艺,哥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柳亦儒抬起头看着吴鸾,目光幽深,“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第13章 慧剑斩情丝
不一会儿官差赶到。柳亦儒出府时,让家丁去顺天府报官,自己尾随送信劫匪,沿途留下标记方便家丁带着官府的人赶来。
顺天府尹邱鸿林得知国舅爷吴鸾被掳,亲自带着捕头、衙役前来搭救。此刻见了吴鸾,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前,双眼含泪,抖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国舅爷,下官来迟了,您受苦了!”
吴鸾架开邱鸿林伸过来的手,“让你的人把这些杂碎带回去,一人先打五十板子。”
邱鸿林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下官一定严惩匪徒,为国舅爷出气。”
回城的途中,吴鸾与柳亦儒共乘一辆马车,马车的厢壁上挂着风灯,柳亦儒的脸在摇晃的灯光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吴鸾此刻才发现柳亦儒的一条腿受伤了,鲜血濡湿了裤腿。
“呀,怎么伤得这么重?是不是被那些杂碎打的?”吴鸾抱起柳亦儒的那条伤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细看,只见大腿侧面有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皮/肉翻卷着,异常狰狞。
“凭那几个山贼还伤不了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来路上撞到山石了。”柳亦儒语气平淡,“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伤口这么深,流了这许多血!”吴鸾心痛不已,从里衣上撕下布条,小心翼翼地绑在柳亦儒的伤口上,一边殷殷地嘱咐,“回去赶紧让郎中看看,若是染了脏东西,化了脓可就麻烦大了,搞不好这条腿都得废了。”
柳亦儒看着吴鸾焦急的神色,眉心微动,“你在意我?”
“那是自然!”吴鸾说得斩钉截铁,“你是我内弟,我若害你跛了脚,你姐姐岂不是要恨死我了么!”
柳亦儒胸口起伏,赌气从吴鸾膝上搬下自己的伤腿,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吴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兄弟,这话说得哥哥心寒,我骗你什么了?”
柳亦儒看着吴鸾涩声道:“你说过,你若是断袖,便会……”
他猛地刹住,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方接着道:“你若是断袖,便随我家姓柳。这个自是玩笑话了,但我姐姐怎么办?我姐姐等了你这许多年,蹉跎了芳华,总有人取笑她年过二十还待字闺中。而你却与一个男人‘情深义重’;你知道旁人背后会如何编排她吗”
吴鸾羞愧不已,“兄弟你别说了,哥哥一时糊涂,但万万不敢委屈你姐姐的。”
柳亦儒最看不得吴鸾这幅臊眉耷眼,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再有重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叹道:“你就是心肠太软,经不得别人对你的半分好。对你好上半分,你便要回报十分。”
他靠在马车上,缓缓道:“你若不是断袖,只是一时图个新鲜,就好好收收心,准备着迎娶我姐姐,老侯爷三年孝期快满了,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你若喜欢上了那个男人……”他顿了一下方道:“那便放过我姐姐,别再耽误她。从此以后我们柳家与你再无干系。”
“别别别!”吴鸾吓得直摇手,“这门亲事是两家长辈给订的,我自幼便知道要娶你姐姐为妻,做你们柳家的女婿。我平日虽然行事荒唐,但心中对你姐姐是一万个敬重。你放心,我自会处理好家中事务,一心一意准备娶你姐姐过门。”
柳亦儒心中五味杂陈,虽为姐姐感到欣慰,却也涩然,无论怎样,面前这个人都与自己无缘。他闭目半晌方勉强牵了牵嘴角,“如此我就放心了。”
吴鸾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是找来宫中的御医去柳府替柳亦儒诊治伤腿,挺漂亮的小郎君,若是落下残疾,他吴鸾可是罪过大了。又找来上好的金疮药着人送去柳府。
柳亦儒躺在床上养伤,头上盖着被子谁也不理,抓过金疮药的罐子扔到屋角。待屋内没人后辗转难眠,终究还是爬起来,单腿跳着过去拾了回来,塞进怀里。
吴鸾决定洗心革面,几个死党知道他遇险,下了帖子来请他,要在盈袖园给他摆一桌压惊,他都推了。算算日子,老侯爷已经过世两年零八个月,也就是说再过四个月自己就能当新郎,娶媳妇了。
吴鸾给了云绝五千两银票,“我知道我不是东西,招惹了你,却又没有个担当。你若是个女子,我定然留你在府中,好歹也会给你个妾室的身份。可惜你是男子,这层关系终究于世道礼法不容。我吴鸾这辈子是注定辜负你了。”
云绝默默地听着,只缓缓躬身一礼,“国舅爷替云绝赎身,救云绝于水火,何来辜负一说。”
吴鸾心口憋闷,如压千斤巨石,转身想离开,却突然回身一把将云绝抱住。
云绝浑身一僵,片刻后却放软了身子。
云绝走了,五千两银票放在了屋里的八仙桌上。旁边整齐地摆放着这些日子以来收到的香囊、扇坠子之类的小物件。还有老夫人送给他的那个翠绿的翡翠镯子。
吴鸾举着镯子坐在云绝屋里,环视着空落落的屋子,没来由的觉得心口绞痛。其实这间屋子他从来没有进来过,此刻却贪恋屋内弥漫的云绝身上的味道。被褥枕头上都还有他的气息。
吴鸾躺在云绝躺过的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脑海中全是那日被山匪劫持后的情景。云绝让他先走,宁愿自己留下;云绝洗去脸上易容,露出惊为天人的容颜,云绝在柴房里反拧着手帮他扯裤子……
“混蛋!”吴鸾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样对他的一个人,竟然被他赶走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吴鸾却不想起来,如今才知道惦念一个男子也会这般扯心扯肺。
不行!吴鸾一骨碌爬起来,有道是“慧剑斩情丝”,自己身上还担负着为他们吴家延续香火的大任,不能如此沉沦。
吴鸾去看老夫人,老夫人这两天着了点儿风寒,身上不太得劲儿,看见吴鸾很是高兴,歪在榻上问他,“你媳妇呢?这两天怎么没见到她?”
吴鸾怔了一下,随口道:“他……他回娘家了,小住一阵子就回来。”
“应该的,应该的。”老夫人很开明,“你也该陪她回去看看。你对她亲热点儿,她在娘家才有脸面。”
吴鸾低了头,半晌才强笑道:“孙儿知道,回头就去找他。”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吴鸾决定去看看自己的几位侍妾。他认真分析了一下,对云绝是这几日的事儿,对女人的热爱可是伴随了他整个人生。吴鸾安慰自己,许是真如亦儒所言,自己对云绝是一时图个新鲜。
吴鸾打起精神进到流苏院子,小丫鬟见他到来眉开眼笑。
吴鸾摆摆手,没让丫鬟进去通报,他要给流苏一个惊喜,这点儿情趣他还是手到擒来的。
刚到门口,就听见绣儿劝流苏,“小姐,您好歹吃两口,这眼瞅着人都瘦了”
流苏叹气,“云公子就这么走了,这两日我连吃饭都觉得没精神,若是知道他去哪儿了,定要去找他的。”
绣儿去捂流苏的嘴,“我的好小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若是让侯爷听见了可不得了。”
流苏拍掉绣儿的手,“怕什么?我又没干什么,在脑子里想想也不成么?再说了,为云公子去死我也甘心。这天上地下,还有谁似他这般俊秀。我见了他方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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