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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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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了吧,你已无退路。”宋白练看着站在崖边气喘吁吁的老者,劝他道。
  “哼,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你竟投了朝廷。这招借刀杀人是姓张的那小子教你的吧,书生郎……可真不该小看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肯就范,我或还可以向王爷请恩,让他网开一面。”
  黄老儿哈哈大笑,笑得几乎直不起身子。他用刀尖儿顶住地面,支撑起自己佝偻的身子尽量将脊梁骨挺直一些,“丫头啊丫头,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仍没听进去。你以为投了朝廷就当真是弃恶从善了?天真!”
  “少废话!你到底降是不降!”
  黄老儿往后又退了两步,眯起那绿豆似的眼睛最后看了她一眼,“你将来之下场必如老拙今日!丫头且好自为之!”
  说罢这话,黄老儿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宋白练怔了怔,鼻尖一酸,“爹,娘,女儿无能,不能亲手手刃仇人”。
  在崖前感伤了片刻,又对着山谷的方向拜了三拜,也算是尽了点做女儿的孝心。宋白练很快调整好心情,又带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黑风的瑶光寨。
  瑶光寨处于三面环山的绝地,四周草木参天,看似隐蔽,可一旦被围,则毫无退路。宋白练将她的人马兵分了三路汇合在瑶光寨三个出口处,却还没等开始合围,就瞧见寨子里冒出了冲天的火光。
  瑶光寨起火了?
  宋白练大惊。这里都是易燃的树木,火势很快就会蔓延到四周。她也来不及去查看里头的状况,领着弟兄们赶紧往有水的地方撤。
  山上形势弹指三变,赵构已经忍不住出去等宋白练的消息了,张子初却还坐在营帐里不急不慢地翻着那本贴身珍藏的画册。
  大哥的画册百看不腻,每翻一遍他都能获得新的启发,这次也不例外。
  就好比眼前这一幅大漠风沙图。画幅前半段分明还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到中间却忽然风沙大作,遮天蔽日。孤独的商队行走在沙漠中,一只脚已然迈入了龙卷之眼,却如磐石般坚定。若是仔细瞧去,那脚下的沙地里分明隐隐露出了森森白骨,动魄惊心。
  “公子那日里究竟冲康王写了些什么?!”在一旁不停踱步的奚邪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岌岌可危的地步了,他竟还坐的住,真不知该说他是温吞好,还是迟钝好。
  张子初缓缓抬起了头来。他看见路鸥和奚邪同时朝自己投来了焦急的目光,正巧走进营帐的胡十九也停下了脚步。
  “你们若肯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就告诉你们。”
  “公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咱们千方百计把你弄出京城,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张子初苦笑了一声,抚着手中的画册,“可你们越是这般小心翼翼地护我周全,就越表示你们欲做之事极其危险。”
  “公子……”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就让我帮他们吧,哪怕只有这一次。”张子初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恳求。奚邪和路鸥这才明白,一路走来,他心里怕是比谁都不好过。
  “想来公子也已经猜到一些了吧,不然也不会冲康王说那些话。”路鸥想,他们大概也瞒不住了,还不如索性坦白的好,最多回去之后被沈常乐骂几天就是。
  “公子以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只见张子初摩挲着耳根,缓缓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清,君,侧。”
  这三个字就犹如一把铁锤,砸得胡十九三人心服口服。
  “赵构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是因为我告诉他,你们想要从朝堂上清除的人,第一个就是童贯。”
  “你是怎么知道的?”片刻后,奚邪脱口而出。
  路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话再多些,怕是老底都要给人揭出来。”
  “……你俩明明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奚邪一边嘴硬,一边奇怪,“可不对啊,为什么赵构一听说针对童贯就改变了主意?他跟童贯有什么深仇大恨?”
  “有没有深仇大恨我不知道,但这位王爷心中颇有抱负。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否则他也不会与我定下那样的赌约。”
  “哈!公子你简直神了!你这般的人不留在京城当官简直是糟蹋……”奚邪察觉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咳嗽了一声。
  张子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当年在燕云都发生了什么?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原也以为王氏兄弟回到京城是想替大哥报仇,但后来仔细一想,便觉得定非如此。大哥那样的人,一生忠君爱国,碧血丹心,又岂会让他们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他们的目的就只能是一个,那就是为了实现大哥未完成的抱负。
  清君侧……大哥当年会获罪,就是因为这三个字。
  “……其实我和奚邪也不太清楚。我们是在大公子死后才逃难到的幽州,听说那里有汉人自发组织的地下团练,便去偷偷参加了。”
  “团练?!他们在燕云组织了团练?”
  “是啊,当时兵团的团练使已经是那二位公子了,我们在他俩的带领下偷偷和辽兵、金兵作对,开始也只是为了保护地方上的百姓。直到……后来遇见了那位相公,才开始了这个大计划。”
  “谁?”
  “邓公……邓洵武。”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奚邪和路鸥索性将全部计划和盘托出。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在东京城发动政变,逼着皇帝处置朝堂上的那些牛鬼蛇神,还大宋一个清明盛世。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和李邦彦等……
  如今他们已经成功拉拢到了陈宁,朝中又有郑居中、张昌邦相佐。只要等童贯一接近京城,他们便会先引诱童贯单独入京受赏,再利用已经控制在手里的东京三大陪府的府兵拦截住后头二十万禁军,牢牢把控东京局势,来个瓮中捉鳖。
  奚邪和路鸥说到他们的计划时显得十分激动,可张子初却明显越听越担忧。
  这个计划虽好,却有些操之过急了。一下子要清除这些手握大权的重臣,谈何容易。他们个个在京城盘踞如大树,根早已深,冠早已茂,就算计划成功了,后患之忧也不可估量。
  “你们刚刚说,你们手中只掌握了陪京三府的府兵,那还有一府呢?”
  “……还有一个大名府,尚在李邦彦手上。不过您放心,希泽公子一定正在想办法。”
  “童贯眼看着就要回京了,来得及吗?”张子初问。
  “应该,来得及吧。”路鸥回答的有些没有底气。可张子初此时远在千里之外,除了干着急也别无他法。
  “咱先别担心那些了,眼下还有个更难缠的家伙。那个康王虽然答应会满足公子的要求,但他毕竟是个王爷,万一临时反悔……”
  “你们放心,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会周旋到底。”张子初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跑进营帐的马素素正巧听见这一句,担心地咬住了下唇。
  “宋……宋姐姐回来了,王爷找公子过去呢!”
  

  ☆、草萤有耀终非火

  张子初进入赵构营帐时,一眼便瞧见了赵构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
  营帐外除了两百名带刀侍卫,还收编了宋白练手下共一万三千八百人。军粮被一辆辆只装有一轮的山车运下,堆入了刚垒起来的粮仓中。
  这些无不彰显着这位小王爷的过人功绩。正在等着童贯帅援军而回的将士们无不张大了嘴巴出来看热闹,他们还不知道,让他们那位大将军恨之入骨的七星寨如今已不复存在了。
  赵构一想到童贯带着数十万兵马劳师动众回到野泽,却看见自己仅凭着二百兵卫夺回了军粮,平定了匪患,就不禁喜笑颜开。他已经等不及看童贯的脸色了,甚至迫不及待地派人去了京城,向父皇呈上捷报。
  “张大才子,你可真行!七星寨果然被破了!”赵构激动地上前一把执住了张子初的手。
  “黑风的寨子也破了?”张子初却转向赵构身旁的宋白练问。
  宋白练心虚地挠了挠鼻尖,回答道,“我与众兄弟赶到瑶光寨的时候,黑风已经放火烧光了整座寨子。我们后来在里头找到了许多烧焦的尸体,但已经辨不出其中有无黑风了。”
  赵构一摆手,安慰她道,“穷寇末路而已,既已不能兴风作浪,便不必纠结。”
  “那……其他人呢?”
  “阎三和黄老儿死了,诸葛瑾降了,杜氏兄弟重伤在榻,不知熬不熬得过去。”宋白练说到这些人时仍有些动容,她与他们毕竟也曾称兄道弟。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我与公子还有个约定恐要单独谈谈,练娘子你先下去吧。”
  “是。”宋白练依依不舍地瞅了眼张子初,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能开口。
  等她出了营帐,赵构才幽幽道,“你我先前还有一个赌约未完,公子现在可以向小王提要求了。”
  张子初正等着他这句话呢。他看向赵构,见他脸上透露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微一拱手,恳声道,“在下斗胆,想问王爷讨一个承诺。”
  “哦?怎样的承诺?”用一个承诺去换另一个承诺,这倒是新鲜。
  “危急之时,王爷必当相救的承诺。”
  “……”
  赵构的脸色变了,他死死盯住张子初,再开口时声音压得尤为低沉,“那么,本王要向谁许这个承诺?”
  “翰林画院,张子初。”
  奚邪路鸥左等右等仍是没等回张子初,在营帐里急得团团转。
  “不成,我看还是先去一封书信给希泽公子,至少也让他有个准备才是。”奚邪提议。
  “别用书信。这件事干系重大,万不可被人捉住把柄。我看不如我亲自跑一趟,把赵构识破张子初身份的消息亲口告诉沈哥与公子。”
  “也好,我这就悄悄去给你准备一匹快马。”
  奚邪三两步跑出了营帐,路鸥趁机朝马素素与胡十九交代,要他俩这一路上千万保护好张子初的安全,务必将他送到幽州境内。
  “我……不太明白,为何你们这么紧张?那位小王爷不过是知道了公子的身份,公子不是东京城第一才子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马素素一直被蒙在鼓里,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牵扯到无数人的性命。路鸥和胡十九又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只能选择了沉默。
  果然不能让自己知道吗?
  马素素失望地低下了头。她本还想着,如果自己知道得更多些,或许就能替公子分忧了。
  “那是因为,京城里现在还有着一位冒名顶替的张子初。他的身上背负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使命,就算要我即刻用性命来换,也定要保他周全。”张子初掀开帐帘的同时朝着马素素解释。
  马素素瞪大了眼睛,既对张子初的坦诚心生欢喜,又对这样的事实感到惊慌。
  “将这个亲手交给他。”张子初走到路鸥跟前,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掌心。
  白绢包裹的是一块康王府的金牌,但比金牌更珍贵的却是白绢上的字。路鸥细细将内容读了一遍,心中大喜。
  这是一封赵构亲笔所书的承诺信,信中写着:君之所策,小王悉知,以君为国之栋梁。若遇难处,可凭此物来访,言之必应。白绢上还落有康王信印,伴着王府金牌,其真假不容置喙。
  一封信,一块金牌,已足以成为王希泽的保命符,甚至还为他争取到了一股相当有利的助力。
  “公子,请受路鸥一拜!”路鸥激动地跪了下来,朝着张子初俯身一拜。
  “事不宜迟,快去吧。”
  “那二位有公子这位挚友,实乃人生大幸!”路鸥仔细包裹好信物,留下这句话后夺帐而出。
  人生大幸吗……或许吧。
  赵构站在营帐外迎着夏日阵阵热浪,却觉得手脚冰凉。
  “张子初,你这贼书生!”赵构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对自己当初应他的那个承诺后悔不已。
  就是因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把柄,赵构才会以为,张子初毫无意外地会向他提出要求,要求自己保守秘密并放他离开野泽。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答词,告诉张子初自己当初只答应他一个要求,所以要么他帮他保守秘密但仍带他回京,要么可以放他走,却不一定守口如瓶。
  赵构对自己这点小聪明得意极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子初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并从他这里换来了一个对彼此来说都极其危险的承诺。
  “早知道,我先前就不该跟他重立赌约,反正他也对付不了童贯从州府请来的那些援兵。”赵构咬牙切齿地说。
  “王爷错了,他本是有办法的,只是他不愿意。”前来递降册的宋白练正巧听见了赵构的自言自语,顿时想起了张子初在沙盘上玩了多次的那个游戏。
  她先前带着弟兄们再次去穿天瀑中运粮时,无意中发现了那个游戏的秘密。
  “你说什么?”赵构诧异地回过头问。
  “他先前在穿天瀑和五水峰中察看过地势,发现五水峰中的河道其实只与惊河峡有一洞之隔,就是咱们藏粮食的那个洞穴。”
  “你的意思是……”
  “五水峰势高,只要打通了洞中那面薄薄的穴壁,五水峰的水就会通过洞穴汇集到穿天瀑,流入惊河峡。因为连日大雨,惊河峡水势已然汹涌,若再加上五水峰的水,王爷猜会如何?”
  赵构闻言一怔,喃喃道,“山洪暴发,全军覆没。”
  “是啊,届时就算有二十万军队,又当何用?而七星寨奇居山顶,又有粮食在手,根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大获全胜。”
  “那他为何要……”赵构说到一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了,山洪爆起,定会连累山下的百姓。他们刚刚经历过暴雨的摧残,又被军队和山贼洗劫一空,若再遭逢洪水,就算勉强保住一条命,怕也只能易子而食了。
  “其实他想保护的,不止是那些村民。他曾对我说过,朝廷军队虽腐如恶霸,他却仍相信其中不乏忠义之士。我想,但凡有其他法子,他也绝不愿牵连将士们。”
  那句话后,张子初还曾告诉她:无论是宋白练这般山贼出身的绿林豪杰,还是被逼无奈随波逐流的良将义士,只要尚存一丝信念,就终会殊途同归。也正是这句话,让宋白练彻底下定了决心,发誓报效朝廷。
  听了宋白练这番话,赵构沉默良久。
  “王爷!童贯携援兵回来了!”侍卫来报,说童大将军带回来十五万府兵,此时距野泽已不足二十里地。
  “哦?这些地方官儿对他倒是大方。”赵构冷笑着转了转指上的玉环,冲身旁的宋白练道,“喊上你们弟兄,和小王一道去迎一迎咱们的大将军吧。”
  “我也去?”宋白练指着自己问。
  “自然。你们刚刚归顺朝廷,又拿下了这般功劳,怎能不去拜见拜见咱们大宋军中第一人?”
  赵构说罢,便命人将指令传达了下去。连宋白练都听出来,这位小王爷似乎与童大将军积怨颇深。
  宋白练撇了撇嘴,随手揪过一个小子与他吩咐,“喂,你去公子帐里告诉他,就说我今晚回来会去他那儿学写字。”
  之前大伙儿躲在洞穴中时,宋白练闲来无事就一时兴起,要张子初教自己识字。可或许她天生不是这块料儿,学来学去,字写的还不如狗爬,一气之下便弃了。
  她这些日子都在山上忙活着剿匪,对张子初想念得紧。好不容易在赵构帐中见了一面,又没来得及说上些私话,干脆还是借着学字为由,直接去营帐里找他。
  “大当家你得了吧,啥学写字,你不就想多瞅人家那俊俏脸蛋儿几眼。”
  “你这泼皮!非要揭穿我是不是!”宋白练没好气地送了他一脚,“还有,以后不许再喊我大当家了,要喊我宋统领。”
  那小子朝宋白练做了个鬼脸儿,跑向了张子初的营帐。宋白练龇了龇牙,迅速系好了佩刀,随时准备和赵构出发迎人。
  也不知这一趟要去多久,希望能赶得急回来练字才好。
  炎炎正午,灼灼火燃。
  这般难耐的天气下,赵构却觉得心旷神怡。他身后的一万军队成方形而列,声势浩大。虽然有些人仍不习惯军中的规矩,显得有些懒散,身上的盔甲与腰间的佩刀也并不端正,但这些都无伤大雅。
  重要的是,童贯走时,赵构身边不过侍卫二百,现在,已经足足翻了五十倍。
  赵构伸长了脖子,远远看见一长排黑灰色的影子渐渐出现在视野里。那些影子先是一条线,然后慢慢扩大成面,最后犹如海潮一般淹没了整个空旷的泽地。
  对方的声势要比赵构大得多,这略微让他有些不快。但等他认出了那些人最前方,尤为显眼的骑着宝马的威武男人,才又渐渐露出了微笑。
  童贯骑马的模样仍然是那般的目中无人。因为距离过远,赵构拼尽全力也没看清他脸上是否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直到人到了跟前,才惺惺作态地下了马来。
  “王爷怎么亲自来了,真是折煞老臣。”
  童贯欲俯身行礼,赵构也立刻假惺惺地下了马,一把扶住了他。
  “太师为国为民,操劳至此,小王又岂有独善其身之理。”赵构眉梢一挑,指着身后宋白练等人道,“我为太师送来了一份大礼,太师仔细瞧瞧是什么?”
  童贯眯起眼睛逡巡了一圈,却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巧了,我也为王爷带来了一份礼,虽不如王爷那份大,倒也拿得出手。”
  赵构见了那信纸,面色倏地一变。等他夺过信一瞧,才发现是他之前派人递交给父皇的那封告捷信,心中猛然松了口气。
  也对,写给张子初的那封不可能这么快递出去。
  “太师私下截住我这封信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信中所写有何不妥?”赵构故意问他,言下之意是说童贯嫉妒他的功劳,有意为之。
  谁料童贯却捋了捋胡须,道一句,“正是。”
  “哦?那太师便说说,不妥之处在哪儿?”
  童贯冷着脸,负手踱起了步子,边踱边道,“不妥就在于,王爷在信中所述,说七星寨的山贼已全部平定,可实际上依老臣看,却还没有。敢问王爷,这封信若是递上去,岂不是罪犯欺君?”
  “呵呵……老臣可是在帮王爷啊。”
  “满口胡言!!”赵构怒目圆瞪,满脸通红,“七星寨明明已被我全部攻破,军粮也尽数夺回,还有什么需要平定?”
  “自然是他们。”童贯声厉如雷,凭空一炸,数万兵甲齐齐相和。
  宋白练和弟兄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所指是他们。定睛一瞧,他们不知何时已被团团围住。无数把弓弩满张,铁骑蓄势,只等着童贯一声令下,将他们撕成碎片。
  山贼们惊慌失措,纷纷自腰间抽出了佩刀来自卫。可他们连握军刀的姿势都没练熟,正面相战,又岂会是这些府兵的对手。
  “太师这是要做什么!他们……他们可都是降了本王的!”赵构也已然慌了神。他此刻还站在那些山贼前面,难道童贯胆子大到想连他一同射杀?
  童贯咧开嘴角猖狂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降?王爷到底年幼,容易被人蒙蔽。贼就是贼,岂有用贼作兵之理!”
  “童贯你!”
  “诸位可都瞧见了,这些山贼竟胆敢挟持康王,意图谋反!尔等还不速速将他们拿下,就地伏法,救回王爷?”
  童贯掷地有声,诸将手中令旗高举。赵构下意识地旁退了两步,将自己与那些山贼分隔出一些距离。
  就在此时,无数支箭射了出来。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有几支箭就在离赵构面前两尺不到的地方驰过,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跑,快跑!”宋白练独臂挥舞着刀刃,带领着弟兄们反身溃逃。可如此近的距离,前面的人刚一转身,就瞬间被利箭贯穿了身体。后边儿的人就在前面那些倒下和尚未倒下的同伴躯体的掩护中,作着垂死挣扎。
  很快,箭雨一停,身后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在跑,根本不敢回头去瞧。有人回想起当初在寨子里张子初还训练过他们与马赛跑,但这一次,他们似乎赢不了。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逼到了耳旁。一个山贼忽然感觉背上似乎被千斤铁锤狠狠锤了一下,然后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破口而出。马蹄无情地践踏过每个倒地的身躯,将原本饱满的皮肉碾压成泥饼。
  宋白练被一群弟兄簇拥在当中,四周尽是血肉破碎,骨骼断裂的声响。她此时脑海里不停回荡着黄老儿临死前跟她说的那句话,没想到一语成谶,来得竟这般快。
  “这群狗娘养的赤佬!大当家你先走,我来断后!”身旁一个兄弟将她一把推了出去,而后举刀砍向了马肚子。
  噗嗤一声,刀刃插入马腹,马儿陡然跪倒。马上的骑兵顺势一倾身子,滚落在地。这本是大好的时机,可手上那刀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短槊刺入了胸膛。
  “小六!”宋白练大叫一声,一刀劈向那名骑兵,却把刀刃整个劈卷了。
  这一万人的兵甲是赵构死皮赖脸临时从营里借来的,却不想那军需官却给了他们最次的货色。
  宋白练将手中已不能用的军刀怒不可揭地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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