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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只爱我的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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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迎他进堂屋,对着一旁的仆人道:“开饭。”
  “是。”仆人即刻要去,知府趁着韩将宗没注意这边,拉着仆人悄声吩咐:“去辉煌楼里头打包两份肉菜回来,快去快回!”
  “是!”
  知府转过身,对着韩将宗继续笑:“将军先请坐下歇歇脚,午饭马上就好。”
  “不急,”韩将宗看了一眼他拉开的椅子,一撩衣摆坐了上去,随意道:“自在些吧,你也坐。”
  “是,是。”知府嘴里答应着,亲自泡了茶来,恭恭敬敬的端给韩将宗。
  韩将宗喝了一口,放在小桌上,夸了一句:“不错。”
  “粗陋茶叶,惹将军笑话。”
  韩将宗看着杯底浮尘的茶叶,问道:“闹事人员该如何处置?”
  知府想了想,认真道:“调查清楚户籍,问清楚原委,若是寻衅滋事,外地的发还永不得进洛阳城,本地的叫家人作保,并记上档案。”
  基本不用问了,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寻衅滋事,走个流程而已。
  记上档案,那这污点就会跟随一辈子,往后无论的做工还是开铺子,都会遭人挑拣嫌弃。
  “你同骆家关系不错吧?”韩将宗突然问。
  知府刚坐在了小桌另一端的椅子上,闻言立刻站起身,小心的回答:“普通官商关系,寻常走动而已,算不上不错。”
  韩将宗心中哼笑一声,没有揭穿,端起那茶盏来又抿了一口同骆家如出一辙的清淡带着些甜的茶水。
  他不说话的时候,常年居于高位的气势就显露出来,那感觉犹如群山叠嶂,沉甸甸的落在眼前。
  知府站在他跟前,大气不敢喘。
  “坐下说话。”韩将宗道。
  知府迟疑坐下,想了想说:“将军之前说到带着事务而来,”他诶呀一声,关切的问:“不知是什么事务呀?”
  韩将宗呼出一口气,脸色有些为难无奈。
  知府立刻追问表明心意:“若真有难度,下官也可以帮着解决一下。”
  韩将宗抿了抿唇,看得出来正在思考,知府上半身微微前倾,面色恭敬态度谦卑。
  韩将宗犹豫片刻,然后沉沉叹了口气:“那我可说了。”
  知府示意洗耳恭听。
  韩将宗:“北面就要开战了,正是秣兵厉马的时刻,我这次来,是打算着借点银子作军饷。”
  知府:“?”
  韩将宗诚恳的说:“目前各大知州已经都量力而行掏了腰包,但是还是不够啊。若是你能帮着领头捐赠,带动各知府、县令,给北面的将士送去一点温暖,真是最好不过了。”
  知府:“???”
  知府怀疑自己听差了。
  但是韩将宗已经开了口,并且还在继续。
  “俗话说的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此时正是体现个人价值的时刻。”
  他表情诚恳,态度坦然,熬的这碗鸡汤又浓又满,将人架上了非一般的高度。
  知府感觉犹如被架在火上烤。
  他艰难的维持着笑容,“应该的……”
  韩将宗伸出手,欣慰的拍了拍他,“既然你如此明事理,我就放心多了。”
  知府竭力往上扯嘴角,扯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你放心,知道你们起早贪黑,操心事务辛苦。”韩将宗安慰道。
  知府眼巴巴看着他。
  只见他伸出来一只手来,比了个八的手势,“一人八千两,意思意思就行了。”
  知府“出溜”一下子靠下一滑,若不是韩将宗提着他,就掉地上去了。
  “八千两……”知府哆哆嗦嗦的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活像被人踩着脖子,“……这送的不是温暖,是命啊!”
  韩将宗扫了一眼他青白交加的面色,眯了眯眼,转口道:“但是你们养家糊口不容易,八位知府一人出个一千多两,凑个万两整数就成啦。”
  这就比八千两好接受多了。
  知府猛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后想起来,一千两也不会小数目,那口气又抽了回去。
  韩将宗拍了拍他一边肩膀,表达自己善解人意、体恤下级的心意。
  知府看着他一脸的诚恳表情,张了几次嘴,实在说不出道谢的话。
  外头家仆走来侯在门边,禀告道:“大人,午饭准备好了,开始吃吗?”
  “成了。”
  韩将宗站起身,顺了一下外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清气爽、高高兴兴的说:“那咱们就,开饭吧。”
  骆家的马车停在门前,骆深下了车,看了一眼坐在车上未动身的江天,“下来啊。”
  江天探头望了望,又坐直了:“你去吧,我还要再去一趟花鸟儿市,给我爹买两条鱼回去。”
  闻言骆深脸上浮现一点无奈来,江天:“怎么,多坐一会儿你的车不行啊?”
  “行是行,”骆深顿了顿,才道:“干爹养鱼好讲究,三天换一回水,五天换一回鱼。”
  江天:“……”
  “幸亏养的是大肚鱼,若是什么稀罕动物,可要养绝了。”
  “去你的,”江天哭笑不得的说:“没这么挖苦人的。”
  骆深一笑,松开撩着门帘的手,门帘落下,挡住了视线。
  骆深转身往里去,交代道:“送江公子去花鸟儿市,等他买完东西,再送他回家。”
  “是,”车夫应了,要去牵绳,门帘“唰”一声又被掀开了,江天在身后喊他:“骆深!”
  骆深停下脚,回首看他。
  江天张了张嘴,最后说:“我晚上来找你啊?”
  骆深点点头,转身进了门。
  江天看着他窄腰长腿、身姿挺拔,直到亭亭背影走进门去,才甩下门帘。
  骆深回到家,骆老爷找他去问事,骆深一一答了,着重说了结果:“如果一来,处置了闹事者,也算是给要使坏的人敲了警钟,叫他们不敢随意再闹。”
  骆老爷松了一口气,又心疼起钱来,“先出去了六万两,又搭进去一吨盐,诶唷……”
  “十万两,”骆深说明道:“儿子已经答应韩将军,捐十万两。”
  “嘶——”
  骆老爷差点抽过去。
  骆深赶紧扶住他。
  骆老爷敲着胸口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不停往下顺气。
  骆深拍着他后背帮助他顺气,等他缓了一会儿,才解释道:“边关一直为了护民而战,民养养兵,也说得过去。回头韩将军会禀告朝廷,下放制造铁权限。”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这下放的时间,会首先告诉咱们家。”
  骆老爷一停,双眼一定,转了几圈转到他脸上去,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真的?!”
  骆深点点头。
  造铁权显然不同于其他小打小闹,军营中每买一批就是万把兵器起步,若是能多接两单,一则回本,二则跟军队搭上线,明面上就算是国商了。
  往后不管做什么生意,不仅各商户,就连各官员也要给几分面子,身份抬高许多。
  骆老爷笑了几声,高兴过后又想起钱来,“那也有点贵唷……”
  “这不算什么钱了。”骆深缓缓劝道:“机会难得,若是咱们抓不住,可就到被人手里去了。”
  骆老爷顺着他话想下去,摇头复摇头。
  片刻后一咬牙,头一点:“对,这种往上升的露脸机会,靳家肯定抓心挠肺的想要,无论如何都不能便宜了他家。”
  骆深不辩驳,算是默认。
  “我看这回盐里头掺和沙子这窝心事,就是他家干的。”骆老爷道。
  骆深心底唉了一声:“也不能空口诬人清白,交给知府大人去查问吧。”
  骆老爷哼一声,伸手要端茶,骆深望了望外头天色,“别喝了,该吃饭了。”
  说罢伸手去扶他起身,随口问道:“小渟呢?”
  “饿坏了,已经去等着吃饭去了。”骆老爷道。
  骆深扶他往正厅去,骆老爷走了几步,扭头看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骆深只当他还烦恼钱和盐的事情,“别想了,钱都花出去了,韩将军也不会让咱们反悔。”
  他眉目舒展安慰着骆老爷,脸上一点不见不耐烦的表情。
  “不是想这个。”骆老爷说了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
  云厅与正厅中间隔着几座假山,假山下流淌着一池湖水,湖水之上架着九曲回廊。
  骆深也没问他在愁什么,扶着他踏上走廊。
  廊下微风凉爽,即便正午都不觉得热,两侧盛开的牡丹争相斗艳,将园中盛景抓来了大半。
  片刻后,眼看着长廊到尽头,骆老爷犹豫着说:“要不……你还是娶个亲,回头生了孩子,爹给你带着,有了孩子你再想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不管是男是女,爹都不管了。”
  骆深垂着眼睫没有答话。
  “先不说继承不继承的事情,”骆老爷知道他烦这个,尽量好商好量的说:“主要是爹年纪大了,有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爹喜欢。”
  “爹那么喜欢小孩儿,就自己再生一个呗。”骆深一本正经的说:“不要怕年纪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骆老爷张了张嘴,似乎一时短路了。
  骆深:“你就放心大胆生,咱们家有钱,不缺人看孩子。”
  爷俩儿本慢慢溜达着,气氛也比较和谐融洽,骆老爷听他说完站在了原地,骆深扶着他也被迫停住了脚步。
  扭头一看,骆老爷正瞪着眼看他,恐怕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抽人。
  骆深想了想,离他远了些,但是面上仍旧和颜悦色的:“这么着吧,若是你不放心别人,我给你带,我还年轻有精力,你多生几个我也看顾的过来。”
  话音刚落,下一刻骆老爷就举起手来,“你!”
  “说归说!”骆深立刻喊道:“聊天归聊天,我都多大了,还带动手的?”
  骆老爷举着手,半天没挥出去,最后喘出来一股粗气,手也恨恨放了下去,“早晚叫你气死!”
  骆深又凑上前去扶他,骆老爷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
  骆深喊了一声爹,才慢慢道:“怎么又想起来提这个?”
  “许是年纪大了,每回想起来,心里总是不大得劲儿。”骆老爷说。
  出了长廊进了正厅檐下,二人一时沉默,骆老爷望了望里头,宽阔敞亮的厅中中间拦着一道六扇屏风,透过屏风,隐约能看见里头微微晃动的人影。
  应当是乳母抱着孩子已经等候开饭了。
  骆老爷收回视线,还要再说,骆深先道:“不是都有小渟了。”
  “小渟毕竟不是你亲生的,”骆老爷想了想,眼中神色有点失落,低声说:“终归还是有点不一样。”
  骆深也看了看里头那人影,压低声音劝慰道:“一样的,你当他亲生的,他就当你亲生的。既然小渟进了门,往后这话别再提。”
  骆老爷深知他说的对,但是心中像压着石头,总也高兴不起来,落寞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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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韩将宗在知府那边吃过饭,实在受不了他不想笑硬要笑的苦瓜表情,起身告辞。
  终于要送走这尊佛,知府硬撑着一口气将他送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前街,拐弯不见了踪影,知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骤然一放松,眼泪“啪嗒”掉出来两颗,未经面颊直接砸到的脚面上。
  知府看着靴子上深深的水渍印记,又想到这是一双新靴子,而自己又没有老婆给做新鞋,不禁悲从中来。
  再一想到辛苦攒了十几年的老婆本就要飞走了,而老婆还没个踪影,心中更加哀泣伤感。
  他蹲下身擦自己的鞋,越擦越难受,越想越难过,索性趴在手臂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罪魁祸首韩将宗根本不知道自己把一个年过而立的糙汉子给惹哭了,心情极好的坐在车中,兴起之时还要哼一哼小曲儿,偶尔撩开窗边小纱帘看一眼外头繁华景象。
  马车轧过青石街,不时轻轻摇晃,若是再碰上地上有些小石子和坑洼处,颠簸感更加明显。
  韩将宗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论马车还是骆家的好,不仅宽敞,还舒坦,好看。
  他坐了几回,路走了不少,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程度的颠簸。
  待到想起骆深来,他嘴角情不自禁挑起一点饶有兴致的弧度来。
  他心知肚明,骆深在一步一步的试探他。
  从邀请吃饭,到建议多住几日,再到提出去各大景点游玩。无一不是试探他可以接受的节奏和底线。
  韩将宗心说何必这么费劲呢?
  你窄腰腿长,模样漂亮,性格有趣,人又聪明,完全是我菜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说明白,脱衣裳、上床,多么敞亮。
  ……就是不知道活儿怎么样。
  随即韩将宗就想:不过没关系,我活儿好,不管是有我全权主导,还是你坐上来自己动,我都可以啊!
  骆家北面小院儿,迎风阁。是作为待客专用的,装修的雅致大气,极尽宽敞华丽,彰显首富的气度。
  韩将宗同刘副将前一晚被骆深直接领到了这处,这回再来,按照规矩,是不能住的比这差的,因此还是安排在了这里。
  午饭管家来请刘副将一道去正厅用饭,然而刘副将心中操着两万五千两银子的心,非要盯着马车才踏实,推拒了。
  管家请示过骆深,单开了一桌饭菜,叫他在客间中‘随意’了。
  刘副将吃完午饭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发呆,眼中余光还扫着停放在偏院中的马车,车上东西实在是沉,那马已经不堪重负的半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吃着草料。
  管家已经来问过许多次,要不要待为保管车中物品,刘副将都以‘贴身物件不便交出去’为由拒绝了。
  他心里飞快盘算着这些银子够做些什么,再加上骆家要支援的也是一笔大数目,越想越高兴。
  高兴的忍不住要吟诗一首。
  但是身在别人家,才华不能太外露,忍住了。
  刘副将新里哎呀一声。
  这骆家真是,吃得好住得好,主人随和,又有钱,哪里都好。
  马打个响鼻,拉回了他的神思。
  刘副将观察一会儿,决定让马放松一下。
  韩将宗从外面来到骆家,正撞上骆深在前庭陪孩子玩,小不点团子似的一个窝在秋千上,四周垫着厚厚的鹅绒垫,衬的人更加雪白无瑕。
  骆深提着把椅子坐在后头,一手拿着本书,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推着秋千。
  他双眼放松而自然的垂着,修眉平缓划到额角,看上去有点冷淡,秀气双唇微微开合,念着:“……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是《千字文》。
  韩将宗骤然见到一副这么和谐的画面,不由站住脚看了一会儿。
  多年征战在外,沙场马革裹尸,边疆的空气又冷又湿,这种温暖有家的感觉恐怕做梦都不敢梦到。
  骆深似有所觉,抬起头看过来,见到是他唇角立刻一翘,站起身来:“韩将军。”
  韩将宗心中回神,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缓缓走上前去,“现在教他读这些,有点早。”
  骆深看了一眼手中书,放到了仰着小脸好奇打量来人的团子怀里,“囫囵吞枣,给他营造个读书的氛围,将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韩将宗早就听说过,从商的十户里头有八户都盼望着家里能出个读书人,若是再能从官,改家门,树新风,才算是光宗耀祖。
  韩将宗面色不敢,周身仍旧环绕着那副沉甸甸的厚重气场,问道:“叫什么名字?”
  骆深回答:“骆渊渟。”
  “渊渟岳峙,是个好名字。”韩将宗夸了一句。
  骆深垂眸,桃花眼微微一动,眼睛似乎在说话,里头装了些笑意。
  团子要爬下来,骆深扶着那秋千,并没有去抱他下来,而是等他自己慢慢往下爬。
  秋千离地不远,成年人刚好能双脚及地,但是于孩童而言还是有些高。
  团子试了几回,小短腿蹬了几次都踩不到地,不由有些急了。
  骆深坚持道:“自己下去。”
  团子转过头,看向韩将宗。
  圆圆的眼中清明澄澈,未染上丝毫杂质。
  人类幼崽天生的本能,会寻求一切比他强壮的人的帮助与保护。
  韩将宗犹豫了一下,脚下一动,骆深一伸手,拦住了,悠悠道:“杀子不用刀,全靠养的娇。”
  他转头对着团子道:“自己下。”
  别人家怎么管教孩子,外人确实不好插手,韩将宗站在了原地。
  团子压根没听懂前一句什么意思,后一句倒是听懂了,但是仍眼巴巴的望着骆深。
  骆深坚持了一会儿,“诶”一声败下阵来,一伸手把他抱了下去。
  嘴里严肃道:“下次自己下。”
  韩将宗:“……”
  团子脚一沾地,立刻撒着欢儿跑了,骆深在后头喊了一句,“慢点儿!”
  “……杀子不用刀,全靠养的娇。”韩将宗重复一遍他之前的话。
  骆深偏过头笑了笑,根根睫毛投下舒朗阴影映在眼睑上,斑驳缝隙中露出的眼中带着湿气和暖意的双眸。
  乍一眼看去,又温婉又多情。
  “上午将军陪我去铺子里,我该怎么谢谢将军呢?”骆深问。
  韩将宗想了想:“不用谢了,劳务费就当抵了房租了。”
  “成。”骆深往干脆道。
  他不自觉前走了两步,望了望前头团子消失的方向:“那我带将军去看看房吧。”
  韩将宗察觉到他似乎是在担心,随着他视线一望,院中亭台楼阁,桥下流水,弯弯绕绕。
  小团子正趴在栏杆上撩水玩儿。
  “你去看看吧。”韩将宗道:“别摔着碰着。”
  “那……”
  “我认识路。”韩将宗赶在他前头说。
  骆深也不多说,闻言便道:“那我先失陪一会儿,等下过去找将军。”
  韩将宗一点头,骆深抬手告辞,转身大步而去。
  韩将宗抬眼看着他修长背影匆匆远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直到那背影不见了,又过片刻才收回拉长的视线。
  去了迎风阁,刘副将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解套车的绳子。
  韩将宗看到他一身汗水的落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是……亲自给马割草去了?”
  刘副将期待的望着他,韩将宗朝他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一’。
  “一万两!”刘副将立刻高兴的嘿嘿笑了起来,“将军好厉害!”
  韩将宗受用无比,还要装大尾巴狼,一努嘴,“嘘”了他一声,靠后站了站打量一下那马车,“啧,骆家这待客不行啊,也没有找个人来帮帮你。”
  “找了找了,来好几趟了,”刘副将解释道:“我都拒绝了,万一他们看到里头装的是……钱,”说道“钱”一字的时候,他将声音压的非常低,然后看了一眼四周无人,才继续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怕他们起歹心。”
  “……”韩将宗无奈道:“……是这么个道理。”
  刘副将继续卸车,“将军,这骆家真是有钱,我算是知道了,吃的也太好了,比起来咱们之前在军队里头吃的是什么难以下咽的猪食啊。”
  韩将宗捡起一根草吹了吹咬在嘴里,打量着院内装修。
  他早晨出去的时候没细看,这会儿得了空才好好品一品。
  大理石镶明珠的月亮门,金粉刷漆的栏杆,墙角复杂的花架,还有夹道两旁盛开的牡丹,都看得出来三个字:不差钱。
  但是虽然奢华讲究,若是按照花费的巧心思上,远不及门庭前院的匠心独运。
  可见偏院就是偏院。
  刘副将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青石地面,指节与青石相撞,发出“咚、咚”的声响,韩将宗垂眸看过去。
  刘副将:“我怀疑这石头底下都埋着钱。”
  韩将宗没说话,刘副将想起来又问:“对了将军,你怎么进来的?”
  “脚走进来的。”韩将宗道。
  “不是,”刘副将想了想,深觉富贵使人安逸,脑子都要生锈了,“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来的?那骆少爷没有跟过来招待一下你吗?”
  韩将宗叼着草,十分接地气的“唔”一声,嘴里道:“我自己进来的,他有点事先去忙了,忙完就来。”
  刘副将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韩将宗坦然受着那目光,俨然一副是进了自己后花园的自在随意态度。
  片刻后,刘副将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军。”
  韩将宗:“?”
  刘副将皱了皱眉,“……你不会看上人家骆少爷了吧?”
  韩将宗轻轻咬着草杆儿的嘴里停了停。
  刘副将张圆了嘴,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不会让我猜中了吧?!”
  韩将宗没有说话。
  刘副将震惊的望着他。
  “我问你,”韩将宗蹲在地上,投下的影子像座山一样雄壮,嘴里一动,那草杆儿换了一边继续咬着,“之前咱们去山西征兵的时候,你见过他吗?”
  “没印象。”刘副将根本没心情细想,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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