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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寻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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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故炀低头,咬住脖颈间红绳,卸去一身繁冗衣袍,通通褪至腰间,搭成一片。
他低咬住淮宵的圆润通红的耳,半阖星目,喉间嗓音已略微嘶哑,哄劝一般地,轻声道:「淮宵……」
淮宵鼻腔里荡出一句疑问般的音节,伸手去将方故炀凌乱的鬓发捋到耳后。
方故炀不语,扯过绫罗锦被,将二人轻轻笼罩在被褥之下的空间里。
那是他们的小世间。
情潮落了满被,年少爱意,纷骨尽消。
被帐之内难关□□,声裁浪涌。
一浅复深,阵暗交攻,待到汗暗沾濡了锦缎被褥,银烛映着二人一倒一颠的影儿。
几轮毕了,方故炀抬头,去看窗外早已停下的夜雪,低头吻他零落出不少低吟的唇。
「好像你我二人,也是今夜大喜。」
闻言,淮宵缓缓闭上朦胧的眼,喉结上下滚动,不知是忍住了多大的苦楚。
这些话如万箭穿心一般将他牢牢锁在了一面充满矛刺的墙上,动弹不得。
那面墙上,有家国山河,有千川万水,有北国飘雪,以及芸芸众生,人间藜藿……
淮宵侧过脸去,将半边面容都藏进了锦被之中。
「故炀,」
他刚想说话,却不知被什么忽呛出了泪,生理上刺激的眼泪止不住般地流了满面。
淮宵心中大恸,哽咽道:「你放了我。」
方故炀早就料到一般,喉间轻轻松动,深邃的眼紧盯着身下之人,似乎要潦倒于其中,且攻占全部。
只见太子,虔诚地,将淮宵的手抓起来,一寸一寸地亲吻他的掌心。
「好。」
淮宵任他吻着,闭上眼,也任那眼泪通通落了锦缎被褥之中去。
终于,彼此失守。
第42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公主与郡王大喜的旬日后,在太子的安排护送下,路上耗去数日,淮宵一路被送到了离北国边境小镇的一处风雪庙宇前。
此处已然废弃,残垣断壁,只剩砖瓦滴漏,鸟雀都难相觅。
雪积了千层,覆于庙前小路之上,太子锦靴往上一踏,濡湿了鞋尖的料。
方故炀负手而立,转身将淮宵从马车上扶下,也不再在乎周围护送军队的弟兄们的眼光,长长的袖袍之下,两人双手交握,紧紧相贴。
他已违抗皇命,多送了上百里有余,一路从大裕皇城外的一处关隘重镇多行了好几座山头,护送到了北国的边境。
而近日路上也收到消息,说北国边疆屡屡有外敌趁虚而入,大裕太子一行人也十分危险。
双方心中均明明了了,此时尺璧非宝,寸阴是竞,方寸之余,太子南下的路,再多耽搁不得。
方故炀垂下眼,眉心紧拧,将淮宵拉近了身些,周围将士们都有些骚动,但也只是静静立于原地,大气不敢出,看着他们未来的君主,一举一动。
两人对面而立,身后山川沉寂,天寒木静,周围行军玄铠,刀光剑影纷纷扰扰,似将彼此的心绪都劈成了一半一半,散落在雪中。
淮宵透过这一地的雪,都能想起来皇城里那条护城河,如今想必早已是河上凝冰,岸边树木冷寂,一到了夜里,街市上稚儿成群,手执挑灯,掌心儿握着蔗糖,穿梭于人群之中。
今年冬日多事,他都没有时间上街市瞧瞧,也不知当年他与太子年后听戏的戏台子还在否,那条至喜桥下,是否还有少年在那处投掷钱币,祈得来年好兆头。
他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方故炀沉着的眉眼,抓紧着最后的机会,将这人的面容尽数描摹进心底。
方故炀前些日子以护送质子淮宵回国为由,耽误了回朝的路程,被皇宫里的人快马加鞭过来通报了几次,来一个他绑一个,全捂在行军的队伍里,谁都别想回去。
他把淮宵扶下马车之后,同在马车里的卫惊鸿也跟着下来,一身墨绿长袍,肩上围着圈儿银狐绒袄,绸缎带子散落在颈间,缀上的金珠轻晃,手里握着一卷长轴,臂膀上绑有包袱,看着沉甸甸的。
卫惊鸿垂着眼睫,这一路与淮宵说了不少话,谈及北国将来,淮宵闭口不提,倒是眼神飘忽,看向前方骑在胡马之上的青年,玄甲红披,一如当年在宫外时潇洒自如。
方故炀将手中三尺青锋拔出一寸,又用力扣回,朗声喝道:「众将士听令!」
被喊到的一行将士立马齐刷刷地俯身半蹲于地,神情肃穆,手中刀柄□□均深深插入雪地之中,头盔上的红缨十分显眼。
方故炀将手中之剑拔出,掷于白雪皑皑之上,剑穗散乱,惊得跪伏的士兵们纷纷侧目而视。
只见太子冷着脸,眉梢都似乎覆盖了层霜雪,寒声道:「不吉利。」
说完,他接过卫惊鸿递过来的包袱,挎于臂弯之间,抖了抖身后暗红披风,转身入了那风雪庙之中。
卫惊鸿像是知道太子想做什么似的,面色一沉,拉住了向前一步想跟着进去的淮宵,轻声道:「等会儿再进去。」
所有将士得了卫惊鸿号令,排成双列,围在那处风雪庙外,手中端着缨抢长剑,屏住了呼吸。
稍等了片刻,淮宵满腹疑窦,黯然着神色,被卫惊鸿一步步带到那处风雪庙里,提起蔽膝跨入门槛,就见那包袱大开,方故炀略有些紧张地站在这破碎的厅堂之内,手中攥紧了一块别致的大红绸缎。
淮宵走近了些,与方故炀对面而立,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被这块红布给盖了头。
他浑身一震,一瞬间明白方故炀这是想做什么。
一瞬间,他就想起来孩提时期,方故炀身后那块红披风被人恭送着迎到太子府上之时,说是西域进贡的佳品,皇帝赐予太子殿下年岁稍大些方可用之。
那会儿淮宵不懂,拿着那一大块铺在太子床榻之上的暗红披风一整端详,想看看内里的纹路,便掀起一角去看,没想到太子正巧入室,惊得淮宵手腕一抖,那披风便落了头上。
太子好奇地看着把披风盖在头上不说话的淮宵,笑着拔出腰间之剑,以剑尖挑了那披风下来,露出淮宵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那日太子收了佩剑,站在房中,手上的巾帕擦拭着额间才练武而出的细汗,说:「淮宵这是快成小新娘子了。」
回忆止了,淮宵咬着下唇,从红盖头下面的空隙,看到方故炀面对着他,一身铠甲光亮炫朗夺目,双手放于身前,倾身屈膝,缓缓跪下。
待到淮宵也沉默着双膝着地,头上大红盖头边缘的金线滚边流苏轻晃之时,这颓垣断壁的风雪庙中,倒真真盼来了一场飞雪。
满天而下,霁白皑皑,好似有那天人,剪水作了花飞。
卫惊鸿侧过脸去,此般场景他不忍再看,往后稍退一步,从包袱中取出卷轴来展开,哽咽道:「良辰始届……嘉礼观成。」
方故炀领着淮宵对面跪着,也不顾膝下被碎粒土石磕得生疼,转面儿朝了大裕国土的方向,遥遥一拜,俯身磕头。
手中卷轴一颤,卫惊鸿被眼前的一幕堵得是生丝气咽,清了清嗓,道:「奏琴以叶和声,合乐而鸣天盛……」
他话还没说完,又见方故炀带着淮宵,换了个往北的方向,双双躬身,齐齐磕拜。
「从此鸳鸯福禄,订姻好于百年。」
两人又回到初始的对拜姿势,伏跪于地,面色不改。
淮宵的手藏于袖袍之下,都快要掐出了血。
他拂手衣摆,白玉粒落下,在脚边堆积成细小丘陵,胸腔翻腾的颤动之意藏不住,全都化在了心坎里,那些话语,恐怕是今生都无法再道尽衷肠。
卫惊鸿一直在观察二人,自然看到了淮宵死死掐着的袖袍边角,不忍再看,颤抖着嗓音道出最后一句:「玉帛相传,蒙坚金之一诺。」
坚金之诺,此生亦只为一人所说。
婚誓之词对证完毕,卫惊鸿收了一卷长轴于袖口之内,看着久久对拜不肯起身的两人,眼眶泛热,一口想相劝的话语全咬碎在唇齿之间,尽数吞了腹中。
这十多年一路走来,他深知方故炀为了淮宵所做的一切努力,淮宵为了方故炀所背负的一切隐忍,到头来终是抵不过家国天下,以及男儿在世的身当重任。
天下南北,兴亡盛衰,都在这二人肩上。
卫惊鸿得了方故炀的指令,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庙宇之中,关上了庙门,转身守在门前,入目是列队成肃的太子麾下将士,个个意气风发,明了庙中之事,却也无甚惊疑。
早就不是秘密。
卫惊鸿看着这些人的队列,雪落纷华,忽觉肌骨寒彻,想起方杏儿出嫁那日,满城的皇家禁卫军,以及铺天盖地的庆贺,天下喜悦。
寒风散了如睡冬山,岁月亦负了情忠。
风雪庙内。
方故炀与淮宵仍对跪着,谁也没去看谁,只是盯着放在地上的手。
沉默了半晌,淮宵听到太子沉着声在说话:「淮宵。」
「此去一别,万重山过,关隘险阻。」
「你多加保重。」
淮宵心都被抓紧了,一言未能断了他的话头,咬紧下唇,继续听太子说话。
他听到方故炀说,今日的盖头,他就不掀了。
此去北国余下的路程,我不再相送。
余生我许不了你。
但这青庐合卺之礼,定要与你完成一次。
隔着红布,他依稀能看清方故炀的动作,正在缓缓起身,于是淮宵也跟着起来。
等两人面面而视,都站稳了脚,淮宵调整好情绪,淡淡开口:「我听说往往不尽人意的因果总让人记得更深刻……」
倘若如此,我宁愿被世人所忘,也想让你心中有我。
淮宵咬着下唇,这剩下的半句话不能出口,努力调整着呼吸,强忍下眼里的酸意,睁大着眼睛去看红绸布外方故炀的身形,不住地咳嗽着,掩盖住自己粗重的呼吸之声。
只见方故炀交握在身前的一只手伸了过来,牵过淮宵的,放到他的胸口前。
淮宵都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跳动,急促而仓惶,颤抖得让自己心如刀割。
「情投意合,永以为好。」
方故炀低哑着嗓子说完,不等淮宵作何反应,向前一步,解下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那肩上暗红的大披风,起手翻飞,绕到淮宵身后,两只手捻着披风两端,将淮宵牢牢裹紧。
他将那披风搭上淮宵的肩后,再微微低下身子,低垂下自己这双看尽江山的星眸,看眼前这相对了数千个日夜的人,双手掀起那大红的盖头的一半,吻了上去。
两人双唇相接时,方故炀明显感觉到淮宵的唇角是湿的,有些紧张,任由那半边红布挡在两人的鼻尖眼前。
淮宵感觉方故炀的手抚上他的后颈,把人往怀中一带,攀附在耳边,悄声说道。
「淮宵,你对这世间万物都太过于局促……有我在,你不必局促。」
他不知淮宵今生的所有举棋不定,皆为他而起,也为他所终。
那日淮宵附在太子已成人后宽阔的肩上,闭上双眼,哽咽难鸣,不再言语。
那日太子未带走那暗红披风,而是牢牢将它系于淮宵颈项之间,挽了个活结,一双疲惫的眼低垂着,似是要透过那红绸布,望穿他的眼眸。
方故炀紧握住淮宵冰凉的双手,低声道:「我会派惊鸿将你护送到北国皇城,日后若有疑难,你定要找我。」
那日淮宵在方故炀转身之后,慢慢将头上的红布掀起,红绸之下,满面泪痕,神色沉静。
他所有的神智,目光,都汇集在了太子那一身铠甲玄色的背影之上,好似是看着当年那个虎头虎脑,冷漠稚气的稚童,一寸寸拔高了身子,最后消失在风雪庙的门槛之外。
方故炀双拳紧攥,没有回头。
庙外刀剑入鞘声刺过耳廓,连带着辘辘远听,与方故炀高喝的一声:「回程!」交错在一起。
这些声响异动,在漫天的飞雪中纠缠成一块块冰棱,盘桓于二人之中,此生似再跨不过。
这一生所为,仿佛只为了等这一场风雪。
妄念痴嗔,地老天荒。
从此与风月无关。
……
第43章 第四十章(下)
返程雪重山遥,路途凶险。
皇城又来人快马加鞭,隔着很远就看到了太子返程的队伍,那通报的人几乎是从马上翻滚而下,在地上稳不住步子,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太子跟前,神色大恸,高喊道:「太子殿下!」
待太子纵马近了,他紧紧伏身于地,似不觉那白雪冰凉刺骨,颤抖着嗓音说:「皇上……皇上驾崩了……」
语毕,马上的人身形一颤,握着缰绳的手勉强支撑住了身体的重量,一掀衣摆,翻身下马,对着皇城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哪怕是父皇驾鹤西去,他也已不能再回头。
身后的行军将士也跪成一片,在山林中众人皆如静默的石雕。
与这河山,共相沉寂。
裕历一百六十六年腊月二十八日,午后,裕文帝方岷驾崩于皇宫寝殿,咳血过多,死于沉疴。
举国大丧,即将除夕的喜乐氛围一扫而空,街市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皇帝的灵堂就设在大殿后面的中殿,守灵三日,太子一天没睡,方才过了大喜的方杏儿也迷迷糊糊跟着皇兄在侧,强撑着睡意,以泪洗面。
「故炀。」
一身缟素之白,头上都包着与太子相同物件的常初,偏头问向面色苍白的方故炀,低声道:「不舒服就去休息会儿,知道你心里难受。」
方故炀闻声抬起头,看着他未来的皇后,熟悉的少女容颜,心中复杂情绪难以再说什么。
待到这宫前的雪,先化了罢。
今年的春季来得匆匆,没有任何准备,甚至是树梢还挂着冰雪的时候。
常尽和方故炀两人均一身皮裘锦袍,提着两三只被箭射穿了的野兔,骑在马上,分别一前一后,速度行得缓慢。
猎物皮毛下渗出的血,滴答流了一地,山林间泄入些许阳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拉着缰绳,两人慢慢行进,相对无言。
到了围猎场出口,一个侍从就迎了上来,满脸的笑,手上握着巾帕递与太子:「太子,您看……」
「不必,」
方故炀摆摆手,接过那巾帕擦了手上的血,说:「打理干净拿过来,其他的,你们不用管。」
那侍从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接过太子递过来的两只兔子离开了。
常尽抬眼看了方故炀眼眸下那圈黯然的愁意,心中一叹,开口道:「过段时日,你就要登基……故炀,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无碍,我精神挺不错的,趁着还没坐上那牢笼一样的位置,多玩玩。」
方故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安慰常尽,半带调笑似的说道:「倘若做的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下来了。」
常尽深知,他说的轻巧,却心里明白一旦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背负了天下的江山社稷,一个王朝和众生的存亡。
可谁知道,这一坐 ,就是六七十年。
前些日子北国的探子来报,说质子回国之后一切如常,举行了一切从简的登基典礼,如今已为一国之君,有文成武将辅佐,无甚大事,特别是那温长佑为相,倒是处处替淮宵处理得妥帖。
常尽忍了又想叹气的冲动,拍了拍方故炀的肩膀,笑道:「别这么说,我从小就觉得你能做好的。」
他从小就被教导资父事君,曰严与敬,这年岁见长,对方故炀为国君的期望也越大,忠则尽命,应当竭尽全力辅佐。
方故炀笑着不吭声,拢了肩上的袄子,一拉缰绳,挽弓搭箭,也没等身后跟着追的常尽,往林深处追击马鹿去了。
这十多年,对他期望最大的两个人,皆已不在。
裕历一百六十六年,四月初五,春。
柳绿如缲,桃梨次第,一棹春风推动着岁月的轻舟。
太和殿前,白玉石阶之上,文武百官跪下俯首称臣,山呼万岁时,大裕王朝的新一任帝王,裕武帝方故炀登基,择日即位礼,封禅祭天,年号晟钧。
皇宫内铺着几十米长的赤红毯布,门口站着数以万计的侍卫,弓箭铁戟,鼓吹喧阗,乃是正正之旗。
皇城之内,街道之上,百姓齐聚于此,水泄不通,东南西北挤来看新皇登基的老百姓还不少,曲辞还专门派了人维持秩序。
鼓锤敲击,隆隆作响,回荡在天际,像是在向全天下昭示着这新任天子的魄力。
依旧神色漠然的方故炀,今日将乌发梳起,手执那把随身多年的长剑,穿戴着衮冕礼服端坐在正殿御座之上,一身深金绣纹珠带龙袍,眸中带着威严,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君临天下,而身边再无那个人。
鼓声停止,刹那间,宫内所有人朝着大殿的方向,三跪九叩,声响势如滔天。
方故炀抬眼环视着众臣,随即垂眸,身边近侍唤了声「起」,负手转身,朝殿内走进去。
「宣,文武百官入殿——」
殿内涌进三四十余人,老少皆有,都是平阳之乱过滤后,留下来的朝廷重臣,他们掌握着兵、吏、礼、刑、工等等几大部门,还有翰林院,军营,等各大方面,以及各郡县,各封地的领头人物。
因为先帝是沉疴驾崩,登基大典从简,免了宫中乐手的演奏,新皇便由内侍扶着,登上皇位,接受四方朝贺。
方故炀坐于那把龙椅之上,心中感慨万千。
他一直像在下一盘围棋,一局一下就是多年的围棋,他执白子,属于被动状态,而对手,便是他方故炀自己。
文武百官见新皇落座,纷纷跪下来行礼:「参见皇上——」
一身龙袍的方故炀手撑着头,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神情依旧颇为淡漠。
他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把这句他登基之前学习了一个多月的礼仪里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平时较为随意的他真觉得快要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颁布诏书登基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些好好思考的时间,理了理衣摆,抬头认真看着殿内一脸激动,难得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站得笔直,披着铠甲的常尽。
方故炀冷着脸,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中缓缓开口:「大将军常尽听令。」
常尽闻言浑身一震,行礼半跪于地,朗声答道:「回皇上,臣在。」
见太子登基,第一个钦点的就是先帝在位之时犯过违逆大罪的常尽,殿内瞬间议论纷纷,嘈杂不已,本来生性喜静的方故炀眸中染上一丝暴戾,眼神朝殿下一扫,吓得众人阵阵哆嗦,交头接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朕,念在常将军年少有为,武艺高强,有勇有谋,实为国家之栋梁,少年之榜样,是我大裕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顿了一下,抬眼去看众臣的反应,一大半都是看着太子长大的,深知太子乖戾性格,也个个低头不敢再言语。
于是方故炀接着说:「常将军在西云战役助朕一臂之力,顺利拿下西云。常将军可谓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让朕叹为观止,十分佩服。」
他慢慢想着措词,继续道:「故,朕今日封常将军为大裕大元帅,统帅三军。朕认为常老将军年岁已高,应当颐养天年。」
众臣一片赞许,纷纷对常烬表示祝贺,估计想巴结他的人,也开始盘算了。
「朕赐常将军一虎纹披风,望将军在战场上,呼风唤雨,有如神助。」
待到方故炀终于说完,常尽依旧跪地不起,看着龙椅之上的人,双手呈上作谢:「臣,谢主隆恩。」
「宣,卫惊鸿。」
话音刚落,卫惊鸿自觉出了列。
少年一袭墨绿色锦袍,眉目严谨,不苟言笑,双手负于身后,低头道:「臣,卫惊鸿,见过皇上。」
「朕知晓惊鸿幼年便精通历代著作,治国方面十分有道。幼年拜访名士,名士说你是盛世治国之才。朕十多年观察,发现确实如此。」
方故炀目光如炬,继续说:「惊鸿如今官位难免屈才,意封卫惊鸿为丞相。」
见众人皆点头称是,方故炀松了口气,说:「众爱卿有何意见?」
座下臣子均跪成一片,朗声齐道:「皇上英明。」
第44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大裕皇城,登基大典之后。
冰销凝泮,风光弄柳。
新皇于朝堂上赐婚常大将军与扶太医之女扶笑,并定于谷雨之时,以夙先皇遗愿,将常府千金常初,封为大裕皇后。
世间常道,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霜雪齐飞,岁月忽而,十年前,淮宵是那画中的白雪天人,十年后亦是。
正好,也断了念想。
「甲辰月,戊寅日,宜纳采、嫁娶,良辰吉日,当是了。」
卫惊鸿手执了一卷黄历,嘴中喃喃道,一边翻页,一边去看端坐于梳妆镜前的常初,着了身珥瑶华琚,袖衫终是覆了牡丹纹。
乌鬒如云,白瑱玉耳,梨花口脂,斜红傍在她的靥边。
十八载大好华年匆匆而过,如今常初已出落成得袅娜娉婷,仪态端庄,颇有一国之后的风采。
新帝已立两月有余,她与方故炀偶尔相见一次,多是在皇宫内院,同扶笑一起,商论扶笑与常尽的大婚事宜。
帝后谷雨大喜不说,将军与世家千金的青梅竹马佳话流传已久,如今成婚,双喜临门,皇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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