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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犯罪心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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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一切的幕后始作俑者,魏王容侑本该觉得高兴,可他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的脸上戴着面具,只有冰冷的声音传出来:“还未找到人吗?”
跪在他下首的两人,其中一人是现在的金甲卫统领梁珏,而另一人则是当年与魏王一同失踪的韩诸。两人此刻都面色严峻,梁珏脸上甚至还带着羞愧之色。
当时在永宁帝暴毙之后,梁珏迅速带兵将皇宫给围住,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让玄一给逃了,若只是玄一逃了,他一个武夫也没多大作用,可问题是他的身上还带着传位昭书和传国玉玺,这也是百官依旧摇摆不定的原因。
“罢了,玄一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必然要寻找帮手,这最有可能的就是容禛,你们盯着官道,只要看到玄一,格杀勿论!”
“是!属下遵命!”梁珏领命而去。
待到他离开,容侑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韩诸亦是面色凝重,他们都知道根据他们用药的剂量,永宁帝绝不该这么早就死了,究竟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虽然眼下看来一切都对他们有利,但依旧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至少玄一带着传位昭书和传国玉玺逃走就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孩子回来了吗?”
容侑没有提姓名,但韩诸也知道他说的是简余,他敛容道:“世子这一会应当已经过了兆县了,想来是快了。”
容侑冷哼一声:“他如此自作主张,可见并未将我当做父亲。”
“世子向来谨慎,与殿下并未相处,故此才会有所防备罢了。”韩诸跟随容侑多年,也知道他心中对简余不是不满意的,在说容侑除了简余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孩子,他若是夺下了天下,以后还不是要交给简余?
容侑没有再多说话,韩诸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若是可以,他又怎么愿意与妻儿分开,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背着“私生子”的名声长大。只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的,他知道高锦汶怨他,所以到临死都不肯告诉简余自己的真实身份。
“罢了,不说他了。”容侑抛开这些儿女情长,问韩诸,“派去围剿容禛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韩诸点点头:“早已安排下来,属下会亲自带队,务必要将容禛击杀。”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查锦嫔的事?”容侑嗤笑一声,“愚蠢。”
韩诸低着头没有说话。
容侑也不欲多说,对韩诸道:“你去吧。”
韩诸领命离去。
…
燕京此时已入夏,连风都带着散不去的热度,一时之间,新绿换成了碧荫,那恼人的蝉鸣也不知何时已然响起。对于燕京的人们来说,这恐怕是一个让他们记忆深刻的夏季。
永宁帝的棺椁停在大殿之上,四周摆满了冰块,前来哭灵的百官与命妇都是神色惶惶。因为二皇子和四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为永宁帝捧灵的竟然是从未有过存在感的三皇子,只是他贸然接了这个差事,却是恐大于喜,再加上多年谨慎小心的个性,显得畏畏缩缩,让永宁帝的葬礼格外凄凉。
永宁帝是死在勤政殿的,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位老大人,也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才顶住了压力发丧,不然只怕永宁帝会更加凄凉。
除了前朝,后宫也被金甲卫给团团围住,让想要送消息出去的嫔妃宫人都束手无策。位份高的妃子每日来灵堂哭灵之后又会被严加看守送回寝宫,这让前朝后宫都对此怨声载道,只是梁珏声称要保卫后宫安全,他有兵,又加上有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事,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而这其中,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的庄妃就显得最为可怜。她的双眼早已哭得红肿,整个人似乎都被打击地木讷起来,原本保养的十分好的容貌瞬间就衰老下去,她每日被人带过来哭灵,却是如同一具木头人偶一般,呆呆地,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看守她的两个宫女也就稍稍放松了些警惕。
这一日哭灵完毕,两个宫女扶着庄妃朝灵堂外走去,不知庄妃怎么的,突然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现场一片哗然,一旁守着的太医连忙过来,一番折腾庄妃才悠悠醒转,太医松了口气,斟酌着道:“庄妃娘娘这是忧伤过度,下官开两副药,您吃了就没事了。”
庄妃幽幽道:“本宫如今这样子还吃什么药……不如早些下去陪陛下罢了。”
两名宫女见她醒了,也就松了口气,不敢让她在这里多耽搁,略带些强硬道:“娘娘身子不适,还是先回寝宫吧。”
庄妃讽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她们还是在笑自己,她推开了这两人的搀扶,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待到回了寝宫,庄妃面上露出疲态:“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却并没有移动脚步。
庄妃那深埋的怨气仿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她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拂了下去,冷笑道:“怎么?如今跟了新主子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别忘了,你们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两个奴才!本宫即便落难了,也还是主子,你们不懂尊卑,你们的主子却不会不懂,这宫中奴才这么多,也不缺你们两个!”
一名宫女皱了皱眉,拉了拉另一名宫女的袖子,对她摇摇头。两人行了一礼,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她们离开后,庄妃停了一会,听到没有动静,才连忙跑到床那边,掀开上面铺着的东西,压低了声音道:“没人了,你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床板被悄无声息地移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跳了出来,正是梁珏他们苦寻不得的玄一。
玄一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开裂了,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多谢庄妃娘娘。”
庄妃苦笑一声:“我如今哪里还像个娘娘的样子,这每一日过得比犯人还不如。”她摇摇头,“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去拿点水喝。”
梁珏他们将皇宫给围的死死的,玄一根本就没办法逃出去,只能暂时躲在密道里,只是这始终不是办法,更别说此刻楚王根本就不知道燕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若是贸贸然来了,只怕会中了魏王的埋伏,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逃出去,将传位昭书和玉玺交给楚王才行。
在这种情况之下,玄一找上了庄妃,之所以不找别人,是因为在这后宫之中,庄妃不仅位份高,而且有城府有谋略。当时他们还不知道二皇子被魏王给杀了,所以庄妃虽然收留了玄一,却并没有完全答应他,直到听到自己儿子的死讯,庄妃痛苦欲绝,这才答应了玄一的合作。
玄一喝了水,才问道:“娘娘可有将信送出去?”
庄妃点点头,只是面色仍旧凝重:“虽然我交给了陶大人,只是如今燕京也被围了,他要如何才能将消息送出去呢?”
“娘娘放心,只要消息到了陶大人手中,他自然会有办法联系上楚王殿下的。”
庄妃的眼中涌起仇恨:“只盼着楚王将他们一举消灭,将罪魁祸首五马分尸,方能替我儿报仇雪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有疑
容禛一行已经逐渐接近了燕京; 可是越接近燕京; 容禛就越发觉得内心不安;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恰在此时,他看到陆徵脸色苍白,显然是先前的伤没有好又强行骑马裂开了; 他轻叹一口气,扬声道:“暂且休息一下。”
随行的亲卫勒了马,容禛亲自扶着陆徵下马; 问道:“如何?还能支撑的住吗?”
陆徵点点头:“不用管我; 我没事的。”他见容禛脸色凝重,便问道; “有什么事吗?”
容禛道:“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知燕京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我……”
陆徵拧眉道:“的确有些蹊跷; 陛下急匆匆叫你回京究竟所为何事?这传令兵只传了国丧,却没有半句提到新君; 不是很奇怪吗?”
“正是如此。”容禛道,“我原本想迅速进京,如今倒觉得; 还是要小心为上。”
宋之意在一旁道:“可夜枭传来的消息仍旧是正常的啊!是不是你们太多心了?”
他们昨日收到留守燕京的夜枭传来的消息; 说是永宁帝暴毙,并未立下传位昭书,二皇子与四皇子争夺皇位,燕京大乱。
容禛却道:“正是如此,我才觉得奇怪。魏王这一段时间动作频频; 到了如今这关键时候,怎么反倒没了动静?”
聂止疏这一次倒是跟宋之意站在同一立场:“或许那两位皇子的背后,就站着魏王呢?”
容禛摇摇头,他虽然不曾真正与魏王打过交道,但他却直觉认为以这人的骄傲,绝不会屈居于他那两位侄儿之下。正是因为这样想,所以他反而放慢了速度,并不像先前那般急速赶路。他们身边的护卫并不算多,另有大军由苏岱领着分为小股不动声色地接近燕京,就等着他的命令。
聂止疏道:“主人究竟在担忧什么?”
“只怕这燕京并非我们所想的这般模样。”容禛顿了顿,才道,“我们兵分两路,我与止疏一道在明,你们二人带着几名护卫在暗,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要冲动,去找苏岱。”
他这么一说,原本毫不在意的宋之意和聂止疏也是神色一肃,宋之意连忙道:“既然危险,不如我和大个子在明,表哥和陆少爷在暗吧!”
“若真有什么事,那也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在明有什么用?”见宋之意还想争执,容禛制止了他,“这种事没什么好争的,再说这也只是我未雨绸缪,毕竟如今燕京并未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或许是杞人忧天也不一定。”
陆徵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没有像宋之意一样去争,他极为冷静,知道自己功夫弱,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只是拖累罢了,还不若在暗处,没事便罢了,就是有事,也比在明面上拖累容禛要强。
容禛看了他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他心里所想,这让他有些欣喜又有些心酸,他知道陆徵并不是不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只是他更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若是换个人或许还会对他心有芥蒂,可自己,却只觉得越发地心疼又越发的喜爱了。
陆徵拉过宋之意:“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宋之意还有些不忿,却也知道容禛这么安排的用意所在,只得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约在燕京城外的十里坡见。”
容禛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就先走了。”
“你们……一路顺风。”陆徵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那种不详的预感也越发地重了。
容禛却忽然伸出手,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陆徵揉进自己怀中一般,他的唇轻轻地擦过陆徵的鬓角,压低了声音道:“待回了燕京,我们就成亲吧!”
陆徵在他怀中瞠大了眼睛,仿佛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般。
容禛轻声一笑,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于他的额上烙下一吻,紧接着翻身上马,扬鞭道:“出发!”
待到容禛他们离去的烟尘散尽,宋之意才不怀好意地看着脸颊通红的陆徵:“陆少爷,刚刚表哥和你说的什么啊?你的脸怎么红了?”
陆徵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避而不答:“我们也早些出发吧……总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宋之意嘿嘿一笑,也不打算拆穿他,而是看了一眼陆徵的大腿:“赶路倒是其次,今晚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将你这伤给包扎一下,免得到了燕京……喂,我话还没说完呢!”
陆徵已经重新骑上了马,含糊不清道:“你一个人慢慢说吧,我先走了。”说着催马朝另一条路而去,几名被留下的护卫不敢怠慢,也忙着追上去。
以宋之意的本事想要赶上他们并不难,所以他压根就不急着上马,而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表哥到底说了啥,怎么这小少爷就跟受了惊的松鼠一样拔腿就跑了?”
…
而在此刻,负责截杀楚王的队伍由韩诸带着,也埋伏好了地方,正是从北疆通往燕京的要道之处。此处被称作云泾道,两侧山坡高耸,只余下中间一条四马并行的车道,而云泾道的弯度很大,经过之时,弯道那一头的情况是完全看不到的。
韩诸并不小看楚王,这些年有关于对方的消息他也看了不少,深知这是一个何等厉害的敌人,他根本就不会轻敌,所有的准备都只是为了将容禛一击必杀。故此他不仅带人埋伏在了两边的山坡上,在云泾道的尽头,还有五百弓箭手和刀斧手在等着他们。
因为怕被容禛他们发现,所以探子并不敢过于接近,所以他对于容禛他们究竟到了何处并不清楚,但左不过三两天的差距,只要他们经过云泾道,就是入了鬼门关,定是有去无回!
除了军队,韩诸的身上还带了两个火霹雳,相比先前给羯人的那些粗劣货不同,这两个火霹雳是最新研制出来的,一颗下去,人畜不留。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东西的,虽然不会留楚王一命,但至少给他带一具全尸回去。
天气有些热,韩诸扯开一点衣领,又拿过水囊灌了一口水,才问一旁的亲兵:“斥候可回来了?”
亲兵摇摇头:“估计还得要一会子。”
韩诸看了看天色,天气倒是十分晴朗,没有半点风,一股燥热直接冲上脑门。韩诸又喝了一口水,心底总有一点挥之不去的烦躁,他站起身来,朝云泾道另一头看去,只是并没有看到人影过来。
韩诸知道,以楚王他们的速度是不该这么快的,只是他心里总有一点不安,这就和玄一失踪的事情一样,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却无法让他们不去在意。韩诸这些年跟随魏王几番出生入死,他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不准备再留在这里等下去,转而对亲兵道:“点几个人,跟我往那边去看看。”
亲兵领命离去,很快就将人点起,韩诸也不废话,带着人绕过这一片山坡,朝着容禛他们的来路而去。
…
而此时,陆徵与宋之意却在路上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叶闻观。
叶闻观依旧是宽袍广袖的模样,温文尔雅,笑容可亲,他的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面对明显透着焦急之色的陆徵和宋之意,他却不慌不忙道:“陆公子,好久不见。”
陆徵拱了拱手:“叶先生风采依旧,却不知您来找我们有何要事?”
叶闻观笑了笑:“陆公子这话有趣,我为何不是与你们偶遇呢?”
陆徵此刻也冷静下来,他知道叶闻观这人从不无的放矢,他对着有些急躁的宋之意使了个眼色,才对叶闻观道:“以叶先生天下无双的相术,这世上就没有偶遇二字,只有您想见或者不想见。”
“这话更加有趣!”叶闻观抚掌大笑,“我早就说过公子日后若有困难,可以来扬州找我,如今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
陆徵一怔:“叶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叶闻观看了一眼身旁的两名护卫,那两人朝他点点头,将两匹马拉了过来,叶闻观揽袖伸手:“两位请。”
这下不等陆徵说话,宋之意却忍不住了:“叶先生如此神神秘秘,究竟所为何事?”他不是不知道叶闻观相术高超,可当初容禛将他强行请来燕京,恐怕这位先生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亏,宋之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只是眼下他们的行程紧急,根本无法跟他这么拖下去。
叶闻观轻声一笑,却根本没有理宋之意,而是对陆徵道:“陆公子,我与了尘欠了你一次,你若跟我走,这一次就算我们还清了。”
陆徵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个不过两面之交的人非常信任,他相信叶闻观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不等宋之意开口,便答应下来:“叶先生,我跟你走。”
宋之意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让陆徵独自一人跟着叶闻观走吧,故而也只能和他一起换了马,跟着叶闻观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偷袭
就在陆徵和宋之意跟叶闻观走的时候; 容禛却带着队伍逐渐接近了云泾道; 可是在进入云泾道之前; 容禛却突然停下了。
聂止疏勒住马,不解地问道:“主人,发生何事了?”
容禛摇摇头:“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不知之意他们如今到了何处?”
“他们走的小道,只怕还有一天多的路程。”聂止疏说着; 将水袋拿出来递给容禛; “主人先喝口水吧。”
容禛点点头,随手接过水袋; 恰在此时,容禛身下坐骑像是被什么惊了一般; 突然嘶鸣起来朝前面跃了两步,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身体射中水袋,随即不减力道,直接射中了聂止疏的肩膀。
聂止疏毫无防备之下被这力道一冲; 直接滚落马下。而就在同时; 他们身旁的护卫传来惨叫,有几人被箭射中,当场就没了性命。
容禛心中一凛,却立刻就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队骑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容禛不再迟疑; 一把将聂止疏给拉上马,厉喝道:“走!”
所有人朝着来路逃去,几名护卫训练有素地挡在容禛身后,用手中的刀剑阻挡着射过来的利箭。
这一次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容禛也不欲太过招摇,所有身边所带的护卫并不多,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看明白了形势,他们无法与对方硬拼,再加上对方弓箭在手,远远比他们的优势要大许多。
后路被阻,他们只能朝着云泾道而去。容禛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燕京早就乱了,留在那里的夜枭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所以他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对方既然守在这里,就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队人追杀,况且这些人将他们往云泾道中驱赶,只恐怕真正的杀机就在这云泾道之内。
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些,可容禛却别无他法,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一队追杀的人马究竟有多强,若非他的坐骑往前走了两步,那利箭原本对着的正是自己的心口。他们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然损失了几人,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突围而出,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云泾道之内格外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了旁边的山坡,没有人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杀机。
容禛催马前行,此时聂止疏已经在颠簸中醒转过来,他吃痛地捂住伤口:“主人,这是……发生了何事?”
“别说话。”容禛压低了身子,低声道,“我们中了埋伏,燕京只怕已经不可靠了,一会你想办法突围而出,将这消息告诉之意他们,若是京中尘埃落定,你们就回北疆,切记。”
聂止疏一惊:“那主人你呢?”
容禛冷笑一声:“我自然要去见见这位幕后主使!”他这一生甚少尝到失败,却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关于他母亲的陈年旧案,他与这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刚刚那一箭,容禛很清楚对方就是要取他性命,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他棋差一招,容禛也不得不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
聂止疏怎么不明白容禛的想法,他顿时就挣扎起来:“属下万万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当初我就对着长生天起誓,此生要将性命交托主人,哪里能够由主人去面对危险,身为属下却苟且偷生呢!”
容禛冷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主人,就听我的!”
聂止疏紧紧地握住拳头。
容禛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软化了一点:“记得告诉陆徵,让他好好地活下去。”
聂止疏的眼泪将他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了两条痕迹,他哽咽着道:“属下……遵命。”
就在这时,容禛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却是越发地催动马匹,朝着发声的地方而去。
…
一个时辰以前,陶羡一口吐掉口中的草梗,粗声道:“你这看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那人穿着一身便衣,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京兆府尹唐敏,唐敏手中拿着一支模样奇怪的筒状物,朝着这云泾道两边的山林看过去,若是陆徵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支极其原始的望远镜。
过了许久,连陶羡都有些不耐烦了,唐敏才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道:“除了在弯道处的一队兵马,这两边山林里头都各藏着一队人马。看来这魏王对楚王倒真是极其重视。”
陶羡冷笑一声:“我当你有啥本事,这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点东西,真是浪费老子时间。”
“哦?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办?”
陶羡皱起眉:“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字,干他娘的!”
“那是四个字。”唐敏面色不变,又抢在陶羡插嘴之前接着说道,“难怪玄一不让你领兵,宁肯让你多此一举带上我这么个不会武功的。要照你这么做,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得全军覆没,还谈什么保护楚王?你说是不是,陶老三?”
陶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他与唐敏都是玄甲卫的成员,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玄甲卫不过就是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罢了,恐怕根本没人知道,真正的玄甲卫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点人。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玄甲卫,就是燕京那些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微末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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