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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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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横贯帝王州,万瓦鳞鳞枕碧流。——罗必元《秦淮》
第34章 第 33 章
次日清晨,楚玥是被泛上胸口的恶心感扰醒的。他坐在床榻边,干呕了半晌,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呕出一般。
谢长歌睡眠不深,很快醒了过来,急匆匆地坐起帮他抚背:“子钰,怎么了?”
又一阵干呕过后,楚玥才擦了擦因为呕吐挤出的泪水,勉强回道:“许是吃坏了东西,不妨事的。”
谢长歌哪里稳得住:“你身子向来虚些,怎会不妨事?府上可有大夫?”
楚玥胸口闷得难受,按着胸口朝谢长歌点了点头。
谢长歌赶紧提上靴子,穿着里衣就去找青松。
青松一听楚玥这样,也急了,赶紧去后院请大夫过来。从前楚玥身边跟着唐中,身体情况都由他一应照看。后来虽说唐中去了草原,但楚玥这些年也老实得很,除了伤寒发热外,几乎没生过别的病。
一般情况下,本事与古怪脾气是相伴而生的,越是靠本事吃饭的人,脾气也就越古怪些。周大夫很不凑巧就是这种医术不错脾气不好的人。
一大清早被人吵醒,周大夫拉着一张仿佛被人刨了祖宗十八代似的脸色,拎着他的宝贝药箱,一边絮絮叨叨着“王爷怎么一点也不注意身体,大清晨的生个什么病”,一边跟着青松后面往楚玥卧房的方向走去。
房里,谢长歌已经穿了外套,边帮着楚玥拍背,边问他好点了没有。
周大夫一进屋子,就指着谢长歌,面无表情地命令道:“你,那边去。”
谢长歌连神都没有回过来,方才坐的凳子就被周大夫抢了去。
“伸手,张嘴,啊——”周大夫打开药箱,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楚玥深知在自家后院散养的这位周大夫的习性,既不怪他无礼,也不同他顶撞,乖乖地伸出手来让他把脉。
周大夫看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神色越发凝重,把谢长歌吓了一跳。
“大夫,子钰他没事吧?”
周大夫沉浸在博大精深的岐黄之术当中,谢长歌一开口,他没来由的也被吓了一跳,登时没好气地问道:“子钰是谁?”而后又自己回答:“哦,你说的是王爷。你不开口说话,他就没事。”
谢长歌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周大夫把着脉皱了半天的眉头,才开口:“王爷这脉象怪啊。”
“怎个怪法?”谢长歌又急急地开口,完全没有注意到楚玥暗示他闭嘴的眼神。
果然,周大夫依旧皱着眉头,把手一放,转过身去,朝谢长歌说道:“你再说话,我便把你扔出去。”
楚玥这会子没有方才那般不适了,开口打圆场道:“故之,周大夫向来如此,你莫要放在心上。周大夫,请继续吧。”
周大夫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我好像摸到了若有似无的滑脉。但我观你面色、舌苔,倒又不像是有病症的样子。那么便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是喜脉。”
“喜脉?”房里除了周大夫以外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但三人反应不太一样。谢长歌因为插话被警告过两次,话音刚落就直接捂住了嘴,一副我方才什么都没有说的表情。楚玥眉头轻敛,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似乎是在确认。青松则是看了一眼谢长歌,又看了一眼楚玥,满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样子。
周大夫以为三人不信自己的结论,冷着张脸想要破天荒地解释解释。
但,他显然是想多了。
谢长歌直接越过他,冲到楚玥床边,从周大夫的手里夺过楚玥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临渊有妹妹了。”
青松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在思量自家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被谢长歌骗上了床。
楚玥问:“多久了?”
周大夫还在纳闷为何这群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答道:“脉象上不太稳,大概月余。”
楚玥算了算日子,差不多是在蓟城军营时有的,顿时满脸黑线:谢长歌,请问你是种猪吗??
“还请周大夫帮忙瞒着,对外就宣称本王行军劳顿,染了胃疾吧。”楚玥掩了掩小腹,说道。
周大夫“哼”地一声:“王爷将老朽当成什么人了,患者的病症我岂会在外面乱说。”
“是本王小人之心了,请周大夫莫要见怪。”楚玥连连请罪。
楚玥的一席话将周大夫安抚地很好,他捋了捋胡子说:“那老朽这就去给王爷开些调理的方子,让人把药煎了,早晚各一次服下。”然后带着青松走了出去。
周大夫走后,楚玥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见谢长歌不明白自己说这话的意思,楚玥却也不知如何同他解释自己与皇兄表面和谐实则势同水火的关系。最终只道:“罢了,倒也无妨。就是我得抓紧手头上的事情了。”楚玥心里清楚,怀孕的事情一定不能让楚琛发现,否则,日后若是想要强行离开,怕是会很难。
“那今日还去街上吗?”谢长歌问。
楚玥想了想,说:“去吧,毕竟都答应麒儿和麟儿了。况且你来了金陵十多天,我一直忙着手里的事情,还未曾带你好好出去转转。”
谢长歌担心楚玥的身子,下意识地拉起楚玥未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开始揉搓:“可是你的身子,吃得消吗。”
楚玥只觉好笑,道:“要不要我们现在去院子里过两招,看看我吃不吃得消?”
谢长歌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打不过闺女,更打不过你。”
天已经大亮,楚玥尽管没有胃口,但还是硬吃了些早膳,又喝了碗安胎药,才带着谢长歌和两个孩子去了街上。
昭国重农,故而金陵城并不像长安那般随处可见兜售各种物品的摊贩。
金陵的摊贩们大都集中在中华门东以及夫子庙附近。安阳王府离这两处集市都很近,但考虑到谢长歌刚来金陵时是从中华门进来的,于是楚玥便领着他们朝夫子庙的方向走去。
早市刚刚结束没有多久,路过街道,尚且能闻到淡淡的鱼腥味。楚玥本不觉得鱼的腥气有多么难以忍耐,但自清晨呕过一回之后,仿佛打开了什么神秘开关一般,闻到鱼腥味的刹那,他又难以抑制地想吐。
青松赶紧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帮他掩住口鼻,楚玥这才将恶心的感觉压了回去。
“当初有临渊那会儿,可从没像现在这般过。”楚玥拿着帕子,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无奈。
谢长歌面带忧色地看着楚玥泛白的脸颊,道:“当初有临渊那会儿,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显怀了。我原以为月份大时孩子闹你,你觉得难受,却不知道原来刚刚怀上的时候日子也是这般不好过。”
“你知道我的不易便好。”楚玥笑道,“若是你们谢家男儿也能生子,我定得也让你生一个,这样才算扯平。”
几人在夫子庙附近逛了一会儿,楚麒和楚麟两个孩子刚开始时兴致挺高,但玩了一会儿就开始喊累。于是青松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王府,只剩谢长歌跟着楚玥继续观光。
“乌衣巷可是在这附近?”两人沿着秦淮河走了一阵,站在朱雀桥前,谢长歌突然发问。
“没错。不过,乌衣巷,今犹昔,乌衣事,今难觅。经历了这么多的战火纷飞,乌衣巷虽在,却已经寻不得当年的魏晋风流了。”楚玥沿着水面看去,一艘乌篷船摇摇晃晃地他们眼前头划过,船上站了一个跨着篮子的姑娘,朝他们挥挥手,喊了一句什么。
楚玥也伸出手,朝着河中挥了挥。
谢长歌问:“喊的什么?”
“楚郎。”楚玥嘴角上扬,露出了几颗皓齿。
“你不是换了身份,他们怎么还唤你楚郎?”谢长歌觉得奇怪。
楚玥回道:“吴地百姓面对他们喜欢的人,都这么喊。若是你,便唤作谢郎。”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熏炉更换香。”谢长歌广袖微展,半调侃似的问道,“我可有当年执棋破淝水的谢郎一半的风姿?”
楚玥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谢长歌一番,带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半分也没有。”
谢长歌刚要回他,便又见那朱唇轻启,道了一句:“可是在我心中,谢安远不及你。”
微凉的西风轻拂而来,一片略微卷曲的枯黄树叶随风落在了谢长歌的额角。
楚玥掩嘴笑起,笑里带了几分戏谑与几分宠溺,走到谢长歌眼前头,伸出两指,将落叶拈走:“莫要得意,我一人之见,算不得什么。”
谢长歌歪了歪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你这一人,担了昭国半壁的山河,占了离国储君的一颗心。如此看来,整个中原,你得了一大半,怕是不会有比你分量更重的人了。”
楚玥斥了句“胡说”,而后随意地攀附在朱雀桥的雕花围栏上,远远眺望两岸的黛瓦红灯,开口说:“故之,中原会有统一的一日吗?”
这是自两国分立以来,每一任皇帝毕生夙愿。
一道天堑隔得了南北山河,隔不住南来北往的百姓的心。
长尾喜鹊扑棱棱地飞起,落在梧桐树的枝头。
谢长歌缓缓回道:“总有一日,这天下山河,或叫你大昭,或叫我大离。但我觉得,还需再等几十年,大概要等到临渊的孩子或者你的侄孙登上宝座的时候。”
两人在水畔的谈话一语成谶,数十年后,离国铁骑横跨半壁山河,他们的后人终是站在了这一汪碧水边。
作者有话要说:
乌衣巷,今犹昔,乌衣事,今难觅。——吴潜《满江红》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熏炉更换香。——李商隐《酬崔八早梅有赠兼示之作 》
第35章 第 34 章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楚玥都早出晚归,又加之害喜惹得胃口不佳,有时连午膳都不怎么吃。
谢长歌心疼他的身体,想去给他送饭,却被楚玥以“你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为由,拦了下来。以至于谢长歌气鼓鼓地在家生了半天的闷气。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个清晨,谢长歌醒来的时候,意想不到地看见了平日里这个时间段早都出门办事的楚玥。
楚玥揉了揉眼,朝着谢长歌道了一声早安。
谢长歌支起身子,拉过楚玥的手,问:“子钰你今天不出去?”
楚玥点头,顺势蹭了蹭谢长歌的脖颈,道:“差不多忙完了。再睡一会儿,今天带你去清荷山见见师父。”
幸福来得太突然,把谢长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心头这几天累积的小小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开心地点点头,然后下床去晨练了。
……………………
清荷山离金陵不算太远,乘坐马车大约半日的路程,青松需要打理府邸上下顺便带孩子,故而跟着他们出来的是墨竹。
清荷山不高,坐落在偏远的郊外,人迹罕至。从山脚到山顶都长满了竹子,和风吹过,沙沙作响,倒显得幽静而不荒凉。
刚一踏上山路,墨竹就像被山中鬼魅附了身一般,一言不发,踩着轻功顺着阶梯就往上爬去。
见谢长歌愣在一边,楚玥连忙解释:“墨竹许久没来,大概是去找山间的野猴子了,我们不必管他。”
二人沿着山路爬到山腰,只见山间有一潭碧水,水面浮着些许的残荷。
“那是清荷池,夏季池中荷花接天,清荷之名也由此而得。”楚玥指着湖水朝谢长歌讲道,“后山还有师兄最喜欢的温泉,现在季节正好,明日我带你去泡泡。”
“我们在这边住几天?”谢长歌问。
楚玥的眸中带了一丝转瞬即逝的伤感:“此番一别,不知何日能再次回来。但时间有限,我们三日后回金陵。”
从山腰到楚玥师父的住所,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青石板垒成的阶梯一尘不染,连山间落叶也未曾侵上这石阶半分。青石与红木结合而成的房屋就顺着山势而建,没有安阳王府那般气派,但带着山野间特有的空灵。
看到来者,青衣小童迈着细碎的步子下了石阶,脸上堆着欢喜:“师兄来了,快进去吧,今日来了客人,师父正同他在屋里说话。”
楚玥和谢长歌跟着小童爬上台阶,小童直接在屋檐下的木制长廊上盘腿坐起。楚玥也在他身边坐下,说:“师父既然在同客人谈话,我便和你一起在外面等着吧。”
小童快速地摇头道:“师父说了,你若来了便直接去二楼找他们。”
“师父怎么知道我会来?”楚玥问道。
小童挠挠头,说:“是那个客人说的。”
客人?楚玥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琢磨出来这所谓的客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便决定亲自上去探个究竟。他朝谢长歌说:“故之,你在下面陪小师弟说说话,我上去看看师父。”
谢长歌看了一眼狭窄的楼梯,有些不放心,嘱咐道:“注意安全。”
楚玥点头,而后上了梯子。
二楼的正堂对坐着两人,二人中间摆了一燃着炭火的炉子,木炭伴着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人须发皆白,穿了一件绣着鹤的白衣,恍若仙人。另一人花白着头发,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光着比树皮还要粗糙几分的脚,一眼瞧上去倒像是逃荒来的乞丐。
但楚玥知道,眼前的“仙人”在尘世中,“乞丐”却在世俗外。
“师父,师叔。”楚玥拱手行礼。
“竟真是玥儿,算我输了。”吕云捋着胡子向吕峰认输。
楚玥不知这疯癫的师叔也在此处,若是早知,大概会迟上几天再来。毕竟,对着一个一眼就能看穿你的人,无论如何也舒服不起来。
吕峰只抬眼打量了一下楚玥,便哈哈大笑:“你小子,怎么每次见我,都大着肚子?”
楚玥面上一红,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掩了掩尚未隆起的小腹。
吕峰不知是太有眼力见还是太没眼力见,往榻上一歪,道:“怕什么?师叔当年说过的话,都没错吧?”
“师叔说得没错。”楚玥跪坐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我再跟你说个,远行的时候走山道,准错不了。”老道满脸得意,晃晃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褴褛的衣衫,“行了,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走了。兄长莫送。”而后兀自下了楼梯。
谢长歌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起身去看,没有看到心里的人,反而等到了一个逃荒来的老道,眉眼间不由地带了几分失落。
吕峰见他,躬身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先生何意?”谢长歌只觉莫名其妙,便叫住了他。
吕峰扬手,回道:“拜见人间帝王罢了。”
说话间飘起了细雪,衣衫褴褛的道人赤着脚消失在了风雪中。
二楼,楚玥弯身叩首,朝着师父三拜。
“你与正庸自幼长在我的膝下,我待你二人皆如亲子。如今正庸身处异族,同这清荷山隔了千山万水。为师年事已高,玥儿,此番一别,便该是永诀了。”吕云轻捻胡须,用云淡风轻地语气说道。仿佛言语间讲的,并非离别与生死。
“师父,徒儿不孝,不能为你养老送终。”言语间楚玥的额头一直贴着软垫,久久未曾起身。
年少时他总是渴望着能得到父亲兄弟们的亲情,可见过了帝王家的薄情,尝遍了勾心斗角相互猜忌,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此生所得到的最初的、也是最纯粹的亲情,一直都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位老人与耿直的师兄。
“玥儿你起来吧,还有着身子呢。”老人起身去扶楚玥,“人这一生,除了自己,旁人都是过客。为师抚养你长大,传授你本事,所求的岂又是一个养老送终?”
“玥儿,我们师门,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但有四字,为师一直恪守。若日后师门还能有所传承,也望后辈谨记这唯一的教诲。”
楚玥直起身子,依旧跪在吕云的面前,说:“请师父赐教。”
老人低头看着楚玥,唇齿间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问心无愧。
仰不负于天,俯不怍于人。平生所愿,但求问心无愧。
楚玥双手曲于膝前,又是一个叩首:“徒儿受教。”
楚玥说完,吕云立刻丢了方才严肃的面具,又挂上了慈善的笑:“快快快,快起来,赶了一天的路,没怎么吃饭吧?昨日我和童儿去池子里网了些鱼,还养在缸里呢。晚上给你烧来吃。”
一听师父要做鱼,楚玥赶紧站起身来拒绝:“师父,我害喜害得厉害,一点鱼都沾不得。”
“你说你,连鱼都吃不得。那我让童儿去给你挖点笋。”
两人走下楼梯,只见小院里堆了几只野兔子的尸体,墨竹抱着剑背靠墙站在廊下,盯着这几只已经开始发硬的兔子。
吕云连连感叹:“还是墨竹利索,知道你吃不了鱼,连兔子都给你抓好了。这种天气能抓到兔子,也实属不易。”
墨竹抱拳拱手道:“我端了兔子窝。”,而后又靠在墙边发起呆来。
谢长歌规规矩矩地朝这吕云喊了一声师父,然后快步走到楚玥身边,揽过他的肩头,问:“都跟师父说了什么?”
“秘密。”楚玥朝他道,然后伸了伸懒腰,“故之,我饿了。”
“那我这就帮你把兔子烤了。”说罢就想要朝小院里走。
楚玥忙喊住他:“等下,打个伞。”
谢长歌方才想起,楚玥曾经说过,江南的雪带着湿气,沾衣即化,因此下雪时也是要打伞的。于是他忙接过楚玥递来的伞,走到院子里拿起兔子,在小童的带领下去了厨房。
……………………
雪连着下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整个清荷山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昨日来时,阳光照着,天气原本是不冷的。但没想到只是一夜,连北风都凌厉得明目张胆了起来,从原先的柔里藏刀,变成了棱角分明。
谢长歌躲在屋里一直跺脚:“昨天还跟春天似的,怎么一眨眼就冷成这般模样?”
“金陵本就是这样。冬日里乍眼一瞧春暖花开的,可但凡下了点儿小雪,这寒意就往骨子里钻。”楚玥朝他解释,“不过正好,我们去后山泡温泉吧。”
“温泉?会不会太冷了些?”谢长歌瞅了一眼漫山的霜雪,又难以抑制地哆嗦了一阵。
“你跟我来看看便知。”楚玥拉过谢长歌,朝山间走去。
谢长歌看了看石板路上覆着的雪,便拉紧了楚玥的手,道:“刚下完雪路上滑,你可小心些。”
楚玥突然想起当年在长安的事,于是朝他说:“我当初刚知道有临渊那会儿,比你现在还小心翼翼,山里不过是下了场雨,吓得我连路都不敢走。现在呢,反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你不怕我可怕着呢。我这几天做梦,又梦见了你生临渊那会儿。整个院子里都是你的呻。吟声,而我就在院里和古尔真厮打,想去你身边,又进不去,一颗心,就跟被什么绞着一样的疼。”说道这里,谢长歌咬了咬牙,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起来。
“还不是你先和白茭你侬我侬,之后又要和什么牡丹春风一度。当时跟着你,我是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我当时,真的是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梦见你当了皇帝,身边千娇百媚各色嫔妃,我就在冷宫里,别说是你,我连临渊都见不着一面。”
一入宫门深似海,有不见者三十六年。
我又怎敢把我的一生,尽托给你口说无凭的爱?
见楚玥红了眼眶,谢长歌又连连去哄,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温泉。
第36章 第 35 章
温泉就藏在后山的半个山崖下,周围环了竹子,如若不是有薄纱般的雾气从池中散出来溢在竹林间,大概很难发现丛丛密林中还有这么一处泉眼。
有温泉的蒸汽腾着,周围的雪全都融了个干净,青青绿竹掩映着,倒让人一时想不起如今的季节。
楚玥像到了自家后院一般,闲庭信步地走到池边,指着池子,只朝了谢长歌说出一个字:“脱。”
只要楚玥不再同自己过去做过的那些难于见人的事情怄气,谢长歌就是做什么也是愿意的。他立刻解了腰封,三下五除二脱下了外袍和里衣,而后勾起了一边的嘴角,朝楚玥勾了勾手,问道:“如何?夫君我身材保持的不错吧?”
结实的躯干上附着着紧实的肌肉,该宽的地方宽,该窄的地方窄,的确身材称得上不错了。
楚玥低声笑了笑,然后也解开了自己的深衣。
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完美,从手臂到胸腹,刀枪剑戟的旧痕伴着斧钺钩叉的新迹,为这具身子平添了沧桑。但腰腹间,几块腹肌整齐排列,从骨盆上方折出两条带了几分性。感的人鱼线,倒比谢长歌要耐看得多。
谢长歌下意识地吞咽口水,而后慌乱地收回了目光,故作镇定地说:“别在这儿干站着了,当心着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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