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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撩完想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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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你,短短三日不见,怎么好像憔悴消瘦了许多。”
  夙丹宸在杨柳树下见到兰子卿时,便觉得不对劲,子卿容颜苍白,眼睑处更有明显的淡青色,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非常的憔悴。
  “丞相在廊外站了三天三夜,怎么会不憔悴消瘦。”
  阿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他恰听到夙丹宸这句话,忍不住为自家丞相多说两句。
  这三日来,丞相一直站在书房外的瓦廊下,不眠不休地整整站了三天三夜。
  叫人看在眼里,实在是难受。
  也曾上前苦劝,丞相神色淡淡,说,他还跪在御书房,自己如何睡得着。
  这个人“他”,自然便是丞相捧在心尖尖上的三皇子。
  夙丹宸一听,立刻变了脸色,瞪圆了桃花眼,“子卿……你……”
  “多嘴。”
  接过阿三手里的粥,兰子卿淡声训斥了一句,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阿三暗叹一口气,自己不说,只怕丞相永远都不会告诉这位皇子,明明丞相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拱了拱手,退出房间。


第78章 夫君
  “殿下; 喝一点粥吧。”
  兰子卿轻轻舀了半勺热粥,等温度略凉一些后,送到夙丹宸嘴边; 柔声哄他喝粥。
  夙丹宸哪里喝得下; 看着眼前容颜苍白憔悴,却细致耐心服侍自己的人; 忍不住鼻子一酸,一头扑入他怀中; 双手紧紧抱住他清瘦纤细的腰身。
  他自听到阿三那番话; 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酸酸涩涩,实在闷疼地厉害。
  “子卿……”
  哽咽地唤他的名字,喉咙里沙哑酸涩得紧; 再也说不出其他。
  兰子卿目光盈盈,极温柔地注视怀中紧紧抱住自己,肩膀微微颤动的蓝袍青年,伸手轻柔地抚上他背后乌黑柔顺的发; 像哄孩子一般一下又一下缓慢地安抚,柔声哄了他许久,等怀里的人不再哽咽时; 端起碗,轻轻说道:“殿下不肯喝粥,岂非叫臣心疼。”
  “我喝,我喝。”
  立刻从他怀中爬起; 抢过他手里的白瓷小碗,也不管温度是否适宜,仰起头便要喝尽。
  被兰子卿及时制止。
  兰子卿轻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瓷碗,轻缓地舀起半勺粥,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确定温度适宜后,方送到他唇边。
  夙丹宸湿漉漉的桃花眼里有些发红,乖顺地张开口,任由兰子卿一口一口耐心地哺喂自己。
  一碗袅袅散发稻米清香的糯软小粥在一口一口的哺喂中渐渐见了底。
  兰子卿掏出袖中青黛色的绢帕,温柔地擦了擦夙丹宸嘴角的残渣,做完这一切后,拿着空碗走出房间,回来时打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兰子卿伺候夙丹宸梳洗的整个过程中,那玉冠蓝袍的青年坐在床头,湿漉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的人瞧,眼角红得更加厉害,咬着唇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兰子卿放下手里雪白柔软的毛巾时,再也忍不住情绪,扑过去抱着他的腰翻滚到床上。
  兰子卿被夙丹宸按住肩膀压在身下,目光盈盈地望身上红着眼睛的人,柔声问:“怎么了?”
  他这一问,惹得夙丹宸鼻尖越发酸涩,将脑袋埋入他的肩窝,抽噎地说:“子卿,你总是对我这样好……”
  兰子卿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极温柔地“圈禁”身上这只大犬,在他耳边轻柔地吐字,温热的气息呵入耳膜,一字一句地说:“夫君,我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
  夙丹宸心头一震,怔怔地抬起头来瞧身下带笑的如玉容颜,那双墨眸又深又沉,似藏了无尽的情意。
  “子卿……”
  夙丹宸抽噎了一声,桃花眼里泪眼汪
  汪,心里高兴地一塌糊涂,双手搂上兰子卿的脖子,在他洁白细腻的脖颈上亲亲啃啃,密密麻麻地吻。
  兰子卿轻“吟”了一声,在极度甜蜜中身心完全放松下来,反而被一阵疲倦袭卷,墨眸半阖起来,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殿下……
  我的殿下……
  “子卿?”
  夙丹宸亲了许久,见身下的人没有反
  应,摇了摇他的肩膀,察觉到他鼻息间发出细微匀长的呼吸声后,不觉失笑。
  子卿竟睡着了。
  这倒也难怪,子卿在廊外站了那么久,期间一直没有合过眼,怎么会不累。
  不说兰子卿,夙丹宸自己在御书房前跪了那么久,身上也是乏累得紧。
  夙丹宸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抱着兰子卿,陷入睡眠前,他昏昏沉沉地想,刚刚自己好像是有反应的……同男子合欢……也许是可以的……
  夙丹宸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虽然他只睡了短短数个时候,因为心忧殷庭,早早便睁开眼睛。
  习惯性地往身旁摸了摸,摸了个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哪里还有兰子卿的身影。
  怎样早的时辰,子卿会去哪里?
  夙丹宸按住发昏的头,缓缓坐起,自己用准备在床头的水简单梳洗了一番,胡乱穿戴好衣裳,出去寻他。
  由于他膝盖上有伤,便一瘸一拐缓缓地行走,走了不到半里路,前方梅林曲桥边隐隐传来人声。
  “此事当真?”
  兰子卿负手而立在梅林曲桥旁,听完小厮的禀告,唇角往上勾了勾,墨眸里闪过一丝幽深莫测的光。
  “千真万确,宫里一大早便传来消息,
  昨夜吏部大牢突然失火,火势蔓延地厉害,吏部大牢已经化作灰烬……殷庭将军被发现时,已经成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兰子卿望着前方水波粼粼的湖面,淡声说:“此事万不能让殿下知道。”
  “是”
  转身时,恰看见身后脸色雪白,满脸震
  惊的夙丹宸。
  阿三瞅了瞅三皇子,跟着瞅了瞅脸色大变的丞相,心里无声叹了口气,识趣地退下。
  兰子卿见到出现在身后的夙丹宸,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惊慌过,艰难地张了张口,轻唤了他一声。
  “殿下……”
  被他打断。
  “子卿……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嗓音颤抖地厉害,喉咙里全是慌乱害怕。
  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带着一丝期待般乞求地看着兰子卿,乞求他说出一个“对”字。
  兰子卿心里一痛,偏过头去,任他平日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这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般干涩疼痛。
  对与不对,都无法言说。
  这样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犹如一盆冰冷的寒水淋头浇下,彻底熄灭了夙丹宸眼里最后一丝希翼的光。
  “殷叔叔……殷叔叔……”
  英朗的面容茫然无措得紧,嘴里一遍一遍地喊“殷叔叔”,急切地往外飞奔而去。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殷叔叔……怎么会死……
  却忘记了自己的膝盖哪里跑得,刚刚拔脚,便“扑通”一声重重跌倒在地,膝盖里的骨头仿佛刀剜一般剧痛,额发间疼得直冒冷汗。
  “殿下!”
  兰子卿立刻上前,极心疼地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人。
  “……殿下……臣扶你起来……”
  刚刚伸手去扶,便被他猛地用力握住。
  “子卿……我要去吏部……殷叔叔怎么会死那……一定是吏部里的人弄错了……殷叔叔不会死的……”
  颠三倒四地说,嘴里不断地喃喃“殷叔叔不会死”,桃花眼里迸发出回光返照般激烈剧荡的光彩。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兰子卿,一咕噜爬起身,拔腿便往外跑去。
  兰子卿跪坐在地,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目光极为苦涩地望着已空的府门。


第79章 峰回路转
  等兰子卿找到夙丹宸时; 他眉目失神地跪在一片废墟前,愣愣地瞧着眼前白烟袅袅,已化作一片焦土的吏部大牢。
  桃花眼里反而一滴泪水也无; 只是空洞无神地瞧着那焦墟废砾。
  兰子卿眉目一阵心疼。
  “殿下……”
  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按上他肩头。
  夙丹宸背脊一僵; 头缓缓垂下,很轻很轻地喃:“子卿……我看见殷叔叔的尸体了……”
  没有嚎啕大哭。
  没有大吵大闹。
  他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一般失神地跪在一片废墟前; 桃花眼里再不复往日清明晶亮,黯淡得仿佛明珠蒙尘。
  眼里落满尘烬; 尽是茫芒无措。
  “殷叔叔为什么不肯等我……我一定会救他出来的……”
  “……为什么……”
  兰子卿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 心疼有如刀绞。
  纵使他胸有万般计谋; 此刻也无一计一谋可以安抚心上人的痛苦。
  喉咙干涩地厉害。
  “殿下……其实……”
  被一道气喘吁吁的呼喊声打断。
  远处跑来一个身穿灰蓝色衣袍的小厮,
  在夙丹宸身旁停下,一边喘气一边慌张地说:“殿下; 不好了,贵妃娘娘听闻殷庭将军身死的消息,晕过去了……”
  “母妃……”
  面容一白,心里涌来极大的恐慌; 再顾不得悲伤,立刻爬起身往皇宫跑去。
  阿欢看了眼一旁神色黯淡的兰子卿,向他拱了拱手; 拔腿追夙丹宸而去。
  *
  自那日后,夙丹宸几日不曾回到相府,一直留在皇宫照顾病中的皇贵妃。
  此时的兰子卿在船桥码头,送别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江风瑟瑟; 吹得二人衣袍哗啦作响。
  水波粼粼的江面上静静停留着一条两头尖尖的细船,船篷中依稀可以瞧见一个躺着的、昏睡不醒的男子身影。
  “将军可无碍。”
  兰子卿望着那条轻舟,淡淡地问。
  他身旁站着的年轻公子,一身白袍,风采俊秀。
  分明便是将军府里的军师,罗明宣。
  “并无大碍,只是那杯女儿红里下的药太足,所以昏迷至今。”
  罗明宣道。
  兰子卿轻轻颔首。
  龙袍陷害,狱中送酒,吏部大火……
  一切都在他二人的计划之中。
  为的便是李代桃僵,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殷庭。
  罗明宣是聪明人,那日兰子卿在暗巷中一番坦言,令他深刻地意识到将军身边危机重重,仅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护将军周全。
  索性同兰子卿合作,让将军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的吏部大牢乃是离国时期兴建,当年离帝下令修建大牢时,暗地命工匠修了一条地下通道,这件事情乃属秘密机事,非但离宫人少有人知,连离国太子卫离珏都不曾听闻。
  炀国人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重兵把守的吏部大牢内,竟存在一条通向外界的暗道。
  偏偏这寥寥数几的知情人中,兰子卿便是其中之一。
  那晚殷庭将军喝下掺了迷药的女儿红,很快便不省人事,到了掌灯时分,吏部大牢“突然”起火,狱中的狱卒惊忙救火,一片嘈杂人声中,便是动手的好时机。
  至于殷庭的“尸体”,被关押在吏部大牢的死刑犯众多,总有其中一二与殷庭身形相似。
  再说,将军的“尸体”,面容发肤俱已被大火烧成焦黑,还有谁能认出他来。
  就这样,一场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计划完美落幕。
  罗明宣收回神色,望着眼前淡雅出尘的青衣人,眼波闪了闪,真正地心悦诚服。
  兰子卿智极近妖,当真不愧谋士之首。
  ……吾不如他。
  “多谢兰相成全。”
  拱手弯下腰身,朝兰子卿深深一揖。
  兰子卿的目光跃过他肩头,落在他身后茫茫江水上,神色凛淡地说:“我并非成全你,我不过是在成全我自己。”
  隔了隔,说:“你记住,从此世上再无殷庭与罗明宣。”
  罗明宣郑重地点头。
  兰子卿望了一眼船篷中躺着的人,垂下眼睑,淡淡道:“殷庭将军能否接受你,便看军师你的本事了。”
  罗明宣轻轻抿了抿唇,唇边透出一抹轻柔的笑意。
  话别几句后,罗明宣上了轻舟,抛开船绳,撑桨而去。
  那叶扁舟顺江而下,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水天一色的大江中。
  兰子卿长身玉立在江岸,墨眸里萦绕白茫茫的雾,默然许久,方转身离去。
  回到相府时,夕阳西沉。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书房默叹不到一刻,忽然听见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紧接着书房前跑来王府里的小厮阿欢,慌慌张张地说,殿下不见了。


第80章 兰相找到殿下
  兰子卿心里一紧; 忙问阿欢详由。
  阿欢惊慌之下,说话变得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起来; 兰子卿皱眉听完他一席话; 却还是理清了头绪。
  原来今日辰时,夙丹宸见皇贵妃气色好转许多; 留下一句“好生照顾”,便离开了宸霞宫; 出皇宫而去; 谁知这一去; 到了戌时还不曾回转,阿欢放心不下,先后到相府与王府找人; 相府与王府里的小厮皆道不曾见过殿下,阿欢这才慌张起来,联想到近日殿下因为殷庭将军的事而失魂落魄,心里更是担忧不已; 连忙来找兰子卿。
  兰子卿蹙眉问:“可曾去寻欢楼找过人。”
  阿欢点头如捣蒜。
  “奴才已去过寻欢楼,殿下并不在那里。”
  兰子卿沉吟片刻,道:“殿下放不下殷庭将军的死; 极有可能在某个酒坊中喝酒,你带几个人去附近的酒坊瞧一瞧。”
  阿欢告诺,急匆匆转身离去。
  兰子卿沉色在院中踱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似得; 墨眸中划过一丝亮光,随之离去。
  *
  夜凉如水。
  是时,灯火悄然,夜市将歇。
  浔阳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各商贩纷纷收摊整货,同邻近交好的贩友爽气地闲聊几句后,各自归去。
  街道的尽头恰栽了几株长得茂盛的青竹,明媚灯柱下,将斑驳交错的竹叶影投射在一袭蓝袍上。
  卖胭脂水粉的中年女子透过竹叶间的罅隙,望着不远处独坐在灯烛下,抱膝动也不动的蓝袍公子,叹息道:“你看那位公子,从一早便坐在那里,到现在也没有离开,整整坐了一天。”
  卖乐器的男子一面整理货物一面接话道,“想来那位公子是在等人,只是不知等的是谁。”整理的动作停下,望了一眼掩映在竹叶罅隙间的蓝袍人,叹道:“这样晚也没有来,只怕是不会来了。”
  两个人摇头叹息完后,收整好商物,各自离去。
  这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顿时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只余一地积水空明,竹影交横。
  灯柱旁的夙丹宸抱膝独坐在这冷清中,桃花眼里映满落寞的灯火,不知在看些什么,目光似惘似悲。
  他身前是茫茫夜色,身后是斑斑竹影,坐在半明半暗的灯柱下,衣袍间落满竹影,真正是一身的寂寥。
  半响后,安静的街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来人在夙丹宸身旁停下,极是复杂地看着眼前抱膝蜷坐的蓝袍青年,雅致的眉目间尽是心疼。
  夙丹宸睫羽微颤,察觉来人,却没有转头去瞧,仍旧保持抱膝蜷坐的姿势,神色平静地望着前方浓浓夜色,轻轻道:“子卿,你看这里,就是当年殷叔叔找到我的地方。”
  兰子卿面露苦涩,不知何言以对,这时又听得他带着追忆般地轻喃声。
  “当年我与殷叔叔走散,坐在灯柱下哭泣不止,后来殷叔叔找到我时,看见我一脸的泪水,取笑我没有男儿气概。”
  夙丹宸低下头,将脸埋入膝盖中,低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其实当年我真的害怕极了,害怕殷叔叔找不到我……好在我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殷叔叔便找到我了,可是今日,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他也没有找到我。”
  “……他再也不会找到我了。”
  嗓音已经涩哑。
  兰子卿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团的人,心里疼得厉害,几乎忍不住地想告诉他真相。
  殷庭,没有死。
  但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
  尽管心疼如刀绞,恨不能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只希望减去这个人半分的悲伤。
  真正开了口,却是苍白而又无力地一声轻唤。
  “殿下……”
  极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不能说。
  知道了真相,太子岂会放过他。
  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恨……在背后操纵一切的自己……
  兰子卿心里重重一跳,涌来浓浓的慌乱。
  他是心算天下的谋士,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一副淡漠从容的模样,仿佛万事皆了然于心,何曾这样害怕过。
  情之一事,即便是他,也算不明白。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兰子卿紧紧攥了攥拳,苍白的指尖死死掐入手掌中。
  半响后,终是无力地松开。
  目光晦暗地注视眼前抱膝的蓝袍青年。
  苍白冰凉的手轻轻按上他微颤的肩头。
  “殿下,死者已矣……”
  说完这六个字,竟是无话可说。
  他自然可以说出一堆安慰人的言词,话真正到了嘴边,全都化作片片锋利尖锐的细刀,割得他的喉咙疼痛难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夙丹宸不知他此刻想法,感受到肩上的手异乎寻常的冰冷,只道自己又害子卿担心了。
  缓缓握住那只手,抬起头来,对上那张憔悴苍白的如玉容颜时,心里一痛。
  咬唇沉默了许久,像是下定决心般,红着眼睛轻轻道:“子卿,你放心,我不会再难过,我还要照顾母妃……照顾你……”
  兰子卿心里一热,哑了嗓子。
  “殿下……”
  墨眸里蒙了一层水光,看不清是泪水还是其他。
  只知道那张如玉容颜说不出的复杂,神色间交织大悲大喜,墨眸里光影变化激烈,实在是古怪。
  夙丹宸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兰子卿紧紧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险些勒得夙丹宸喘不上气来。
  夙丹宸与兰子卿交往了这么久,拥抱的次数自然是不计其数,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凶狠霸道,仿佛迫不及待地宣告主权一般。
  兰子卿看着怀中顺从地回搂自己的人,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真相会伤害他,那便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真相。


第81章 殿下发怒?
  罪将殷庭死后; 依照炀国律法,当弃尸抛入乱葬岗,由于三皇子夙丹宸的苦苦哀求; 炀帝终同意将军的尸首运回祖籍安葬。
  运棺那日; 夙丹宸身着白衣,扶灵送行; 一路送至运河。
  夕阳下目送那载着灵柩的船舫顺江飘摇而去,许久之后; 方沉默而归。
  殷庭将军一案疑点重重; 民间少不得议论纷纷; 说起那英勇善战的将军当年跟随帝王身边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朝中文武百官唏嘘完后; 纷纷关心起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大将军虎符。
  这一块虎符非同小可,可调炀国三万精锐部队,拥有它,意味着成为炀国武将中的第一人。
  从前都是殷庭将军在保管这块虎符; 殷庭将军入狱后,炀帝便收回了大将军虎符,如今殷庭将军已然身死; 不知炀帝会将这块虎符交给哪一位将军。
  各将领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朝中暗波汹涌,久病府中的大学士司马礼反倒泰然自若,甚至有闲心设席宴客。
  兰子卿收到请柬时,神色淡淡; 不知在想些什么,眸眼中转过若有所无的嘲。
  到是夙丹宸,虽然自觉这一宴来得实在奇怪,但也不好忤逆自家外公,拉着兰子卿便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用一双湿润的桃花眼瞧着眼前如描似画的人,嘴里好似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兰子卿心思何其玲珑,怎么会看不出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勾了勾唇,笑问:“殿下是怕这一宴于臣不利?”
  夙丹宸一副被戳中心事的羞鼐。
  他虽然不通朝政,却也明白子卿身为丞相实在不好同自家外公多有接触,何况外公一而再再而三地设宴邀请子卿,只怕别有用心……
  可这是外公久病以来难得有心思做得第一件事情,他实在不忍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
  夙丹宸正为难不已,便听得兰子卿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心,不过是寻常筵席罢了。”
  夙丹宸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拉着兰子卿的手继续往外走去。
  至于这一席究竟是不是寻常席宴,兰子卿心中自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殷庭死后,大将军之位悬缺,而朝中一共有三位将军可当此人选,分别是左将军单于,右将军莫立,上将军赵禅。
  而这三位将军,都曾镇守边关,都是被贬戍边关的九皇子夙九兮的忠实拥簇者。
  他们当中无论哪一个人拿到虎符,成为大将军,都将是九皇子手里的重要筹码。
  眼看太子衰落,他司马礼岂能眼睁睁看着九皇子坐大?
  事实果然如兰子卿所料,夙丹宸推开天上居的门时,一眼看去,司马一党尽数在列,众大臣看见他二人走来,纷纷起身行礼。
  十几条椅子擦地的声音前后不一地响起。
  如此架势,岂是寻常筵席。
  “外公……这……”
  夙丹宸皱眉看了看眼前的官员,又看了看笑呵呵走来的司马礼。
  司马大人严肃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解释,转眼笑看向一旁始终端着轻淡笑意的兰子卿,拱手道:“兰相肯赏脸赴宴,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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