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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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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谢留尘不意他竟如此孟浪,慌慌张张地挣扎起来。
“别动,让我亲一下。”商离行只手摩挲他的柔软唇瓣,笑着俯**,意欲吻他的唇。谢留尘飞快将头偏往一侧,使得他这一吻落了空。
商离行哑然失笑:“亲都不给亲啊,这么小气啊?”只好转而亲亲他的眉角、额头,笑声沉在胸膛里:“怎么老这么别扭?”
谢留尘只觉尴尬万分。商离行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他面皮发热,恨不得抽出修明剑,挖个土坑,就此遁土而去。
商离行只当他害羞,又以空着的那只手抚摸他的耳垂,轻轻掐着那团**。谢留尘的耳朵也长得好看,耳骨绵软,耳垂玲珑巧致,商离行感受指腹下传来的美好触感,有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遭这一番耳鬓厮磨,谢留尘尴尬之感渐消,亦觉四肢酥麻,神魂颤栗,小小声道:“我听说他们养娈宠,也是这样的?”
商离行依旧压在他身上,好笑道:“你想当我的娈宠?”
谢留尘扫他一眼,眼神又很快飘走:“你不是这个意思?”
“舍不得。”商离行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又道:“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谢留尘心道你不会,别人可不见得不会这么想,你那些门人这段时日的指指点点,我可是看在眼里。顿觉意兴阑珊,起身推开商离行,说道:“我要去看书啦。”
商离行犹是一动不动,讶然抬头道:“又去看书?不练剑了?”
谢留尘懒懒应了一声:“早上刚练,不宜操之过急。”
商离行道:“之前的剑谱看完了?”谢留尘心里暗骂一句“啰嗦鬼”,脸上乖巧应道:“看完啦。”
“那去吧。”商离行想了又想,又不放心加了一句:“你现今练习《沧海剑诀》已然足够,不能贪多,知道不?”
谢留尘很不喜欢他这种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脆生生应道:“知道啦。”遂拍了一**上草屑,头也不回地往商离行院子走去。
谢留尘这段时日沉迷看书,早把商离行的书房当成了自己家一般。清晨练剑,午后翻书,晚上陪着商离行在秋水门到处闲逛,美其名曰“增进感情”,日子过得比凡间赶考的士子举人还充实。
……
这日天气温煦,暖阳烘晒在窗棂外,谢留尘又轻车熟路摸去书房翻书,前几日的剑谱已然阅完,又跑去角落博古架上搜搜刮刮,除却一些精致玲珑的玉器玩物外,上面还陈放着一些诸如机关术图、秋水门散修名册的书簿;名册旁边随意摆着几本四族传史,纸薄篇短,像是随手装订成的小册子。
谢留尘随手翻起一本,见开头先是来了一句“妖族生于天蕴地灵之地,贴近大道……”,后面跟着洋洋洒洒千字长文,谢留尘没心情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将书卷扔到一旁,自顾自翻起其他书籍来。
他鬼使神差翻开第二本,却是一本兽族轶事。文笔较之方才那本粗俗许多,谢留尘反倒看得认真了。
他将此书置于其他几本册子之上,捧着书册慢悠悠走到木椅上,往下一坐。一边看一边不住感叹:“兽族灵智低下,千百年才出一个兽王。一任兽王死去,方有一只妖兽修成人形、成为下一任兽王,真是好神奇的一个种族。”紧接着又被接下几句吸引了心神,忍不住继续看下去,这一下却是看得入神了。待合卷之后,不由咂舌道:“杀了一个兽王,竟要连累整个种族,这所谓的天谴实在是古怪了些。”
说话间,那道苍老声音再次出现耳边,缥缈无常,诡异凄怆。谢留尘顿觉心头一痛,手上书册顿时洒落一地。他忙闭目养神,摒除一切外界声音。半晌,待那股不适感终于过去,才疲倦地睁开眼。这等异常状况自他下山后已然出现两三次,但他却全然不知这道诡异声音到底从何而来,甚至有时怀疑是否是自己臆想所生。或许黑袍人所提供讯息,是他寻获身世的唯一途径吧。
休息片刻,他慌慌张张收拾起一地书册,却不经意瞥到桌案脚边的信封一角,原是从最底下那本魔族传史中掉落下来。将信封拾起,见信封上写着七字:“吾弟风归云亲启”。
忆及凤临川上石碑所载,低声道:“风归云?也是凤临九子之一了。”信封尚未上封,显是还未来得及送出去。字迹飘逸潇洒,与凤临川上石碑所刻全然一致,谢留尘知晓这是商离行写的,心道这人写字还怪好看的。
他将信封插回书册中,突然心念一动,像是预感到些什么,停下手下动作。左顾右盼几次后,鬼鬼祟祟将信封中的信笺抽出。展开信笺,上面墨迹已干,却是只写了不到半页纸就戛然而止。
谢留尘细细看去,见上面写着:“贤弟风归云:见字如晤;自当年泗海匆忙一会,至今悠悠已过二百九十载。四陆风波不息,干戈时起,贤弟自逐北陆,始终不肯与我兄弟几人见上一面,却不知究竟是不忍相见,还是耻于回首。
自那年贤弟回转魔族,为兄便知相见无期,只是午夜梦回,难免回想当年凤临川上九子结拜,无日或忘,幸甚纵情恣意。为兄亦知贤弟有着自己的立场与难处,只是无念之死又岂止错在你一人?斯人已去,情何以堪——”
谢留尘看到这里,一颗心突突突地跳着:“这什么意思?风归云是魔族之人?难道商离行竟与魔族有所勾结?!”
待再看下去,耳后突来一道男子声音:“谢师弟,你在做什么?”
谢留尘仓惶回头,见商离行浅笑着站立于身后,来不及将信笺放回,他匆忙将信封塞进书册,又将信笺放在身后椅上,借椅背挡住自己的小动作。见商离行走进来,他装模作样研磨铺纸,结结巴巴道:“看不出来吗?练字。”
商离行挑眉笑道:“练字?我倒不知谢师弟有这等雅兴。”
他走到谢留尘身边,低**,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搭在椅背上:“让我看看谢师弟在写什么。”
谢留尘大惊,欲盖弥彰将后背紧贴于椅背上,怪异扭动几下,企图将信笺自脊柱处挪下去。听到后背窸窣声响,心道不好。
商离行显是也听到了声音,只道他在玩小孩儿游戏,有意逗弄于他:“背后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偷我东西了?”
谢留尘被他唬得一呆,不自觉将手伸往后背,迅疾将信笺抽了出来,死活不让商离行拿到。
商离行自是不愿:“嗯?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谢留尘慌慌张张将信笺揉成一团,胡诌道:“我胡乱写的字,丑。”
商离行紧紧扣住他手腕,企图将纸团抢过来,一本正经道:“嗯,那我更该看了。”
谢留尘胡乱应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他的心跳得厉害极了,不知所措间,蹭地一声站起,猛地将头砸向商离行肩膀,意图逃脱。
“你写的,自然好看。”商离行说着话间,将他抱住,一时分不出手去抓他手腕。他见谢留尘主动投怀送抱,只当是情人间的情趣,遂玩心大起,出手擒拿,将谢留尘双手反剪身后,左手向前一伸,眼见就要拿到谢留尘手中纸团。
谢留尘看他近在咫尺、眉欢眼笑的神情,吓得连心跳都骤止了,突然鬼迷心窍一般,对着他的嘴唇贴上去。
商离行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先是惊讶,继而狂喜,用力将人抱在怀中,强势地反吻回去。
谢留尘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嗯嗯哼哼几声,想要挣脱。
商离行却是不打算放过他,刚松开他的嘴唇不到须臾,又紧紧吻了上去。
谢留尘本想狠狠咬商离行一口,孰料一张开双齿,便感到商离行想要挤开齿关闯进来,心中又怕又怒,只知道紧紧咬住牙齿,死命瞪他。
商离行哪里将他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深溺情网,自然是以为情人间的一切嗔怒多是调情,心中一甜,手下力道使得更紧了些。
谢留尘双手被紧紧锁住,无法动弹,只觉这一吻漫长得将要断气一般。
但其实也没亲多久,商离行生怕将人欺负狠了,只浅尝辄止几番,便放开他。
谢留尘一经挣脱,立时往后退了三步。他只想让商离行放过纸团之事,却哪里料想商离行会这么坏,这么得寸进尺,当下气得声音都发抖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好的只是试一段时日而已,又没真的答应你!”
商离行对他这番倒打一耙的举动毫不以为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萦绕唇齿鼻息间的尽是商离行的气息,十分的难以忍受,谢留尘低下头,胡乱擦去唇上津液,擦拭间,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狠毒念头:“早知适才拼着个两败俱伤,也要咬你一口!”他心头正是火大,又暗骂商离行几句,抬头一瞪,却猛然间对上商离行的眼神。商离行嘴角微微荡起涟漪,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他想起信笺上的内容,蓦地觉得有些害怕,暗中揪紧那团纸团,慌慌张张道:“我先回去了,商师兄请便!”便转了个身,风风火火地奔出书房去了。
商离行一动不动,看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只觉心神激荡,畅快异常,过去三百余年竟无今日这一吻来得荡气回肠。他伸舌舔唇,回味方才的美好触感。意识到自己这些动作有些傻气,手指触到自己面颊,发觉嘴角已是咧得老长。
第四十七章
谢留尘面皮发烫,一路狂奔冲出商离行的院子,直到停在河岸边,才逐渐冷静下来。有气无力卸了半口气,只觉跟商离行打一场交道,直比练上三天的沧海剑诀还累。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一手抱着剑,另一手还将那张被揉成纸团的信笺紧紧攥住。心焦如焚地在岸边柳树下来回徘徊,惊慌失措道:“怎么办?我怎么把东西还回去?”
待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将信笺内容看完,于是鬼鬼祟祟将皱巴巴的信笺展开,定睛往下看去,却是刚好断到空白处。
顿然气不打一边来,愤愤然道自己这番辛苦作为到底是在作甚么?这下好了,商离行必定以为自己是主动投怀送抱了,这人惯会收买人心,他必是以为自己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说不定此时笑得正欢呢……哼!真是恼死了!
他气得将岸上一丛杂草好生□□了一番,羞恼间,心中同时惊疑道:“凤临九子之一的风归云为何会去了魔族?商离行到底瞒了天下人多少事?”
“谢师弟。”骤然听闻有人叫他,他抬眼望去,是白萱身姿窈窕、自小桥那边走来。
谢留尘见她满面春色,笑容明媚,显是人逢喜事。他这两天也是听闻了白萱与何所悟之事,人未走近,先发自内心道了一声喜:“恭喜白姐姐。”
白萱走近来,声音柔媚道:“你也知道了?”见地上遭狗爬过似的一团乱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谢留尘讪讪挠头,将信笺匆忙塞进自己怀里,收敛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诚挚一笑道:“早上在院中听几名护卫说的,说是何所悟昨晚广宴门中修士,在宴上喝得酩酊大醉,狂笑半宿——”
“哎呀,别说了!”白萱跺了跺脚,捂脸娇羞道:“都叫他别那么快告诉大家,这人可倒好!”她虽讲着羞愤不已的话,眼中却笑意浮现,显是不如脸上表现出的那般恼怒。
见一贯恬静文雅的白萱作出小女儿一般的娇憨之态,谢留尘乐得一笑,紧锁的眉目不禁为之舒展。说起来,他与秋水门中人接触最多的除了商离行就是纪清了,但他一是厌恶商离行本人,二是不习惯纪清过于纤细敏感的脾性,反倒是独独对没见过几次面的白萱有着特殊好感,只因这位美丽的女医修性情温婉,总能使他感到长姐一般的宽怀善意。见她得遇良人,谢留尘忍不住问道:“白姐姐接受他,是因为也喜欢他吗?”
白萱嫣然一笑道:“我都几百岁的人了,自是不像你们小孩子那般过于追求梦幻缥缈的真爱。他既对我有情有义,我为何不给他、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谢留尘啊了一声,惘然道:“可是不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接受他呢?”
白萱心中暗道果然是孩子才会说的话。摇头笑道:“非得喜欢才能接受,这样我得错过多少大好姻缘啊?我问感情从来只要你情我愿便好了。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
谢留尘喃喃道:“真是如此吗?”想到这里,又深觉问起这个问题的自己有些傻愣愣的,轻嗽一声,切过这事。谈笑半晌,念及那夜商离行曾与他说过魔气之事,见白萱毫无防备的样子,迟疑着开口:“白姐姐,你能帮我查看身上的魔气吗?”
白萱与他谈得正欢,毫无防备间点了点头,伸手为他把脉。片刻后咦了一声:“你身上的魔气怎么全不见了?”
谢留尘将那晚铸剑之后剑意将魔气涤荡一空的事情说了。
白萱听后笑道:“看来真是天意如此了。门主为你求来的越天石正有此等奇效,谢师弟可算因祸得福了。”
谢留尘闻言不喜反忧:“可是我身上的魔气是因修炼魔功而来,而不是天生自带的。”
白萱点头道了一声是。
谢留尘茫茫然小小声道:“这样我再也不会是魔族卧底了。”
白萱显然是不知他担忧何事,温婉一笑道:“谢师弟不用担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的。”
谢留尘突然听她来了这么一句,奇怪地望她一眼,疑道:“白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白萱接着解释道:“全天下除了我们九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你身怀魔气的事情。”
谢留尘陡然心头漏跳,直直望着她,眼中满是惊愕之色:“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不主动告知别人,别人不会知道我练过魔功的事情?”
白萱重重点了点头:“是啊,你身上所怀之魔气来历只有我等几人见过,其他人哪怕见了,也不会怀疑你是魔族之人,谢师弟大可放心。”
谢留尘瞬觉后背阵阵发冷,一颗心颤颤欲坠,一瞬间,他全然明白了一切,心道:“原来如此!商离行此人何等虚伪!我怎么因为些许好处便放松戒备!”
白萱见他脸色陡然苍白,误以为他还在记恨之前被赶下云山剑宗之事,有心宽慰几句,又想着被驱逐出门终究是难以启齿之恶名,贸贸然揭人伤疤,恐不太好。几番思索之后,只可有可无加劝一句:“如今你进了秋水门,又是门主要护住的人,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就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目光落在谢留尘身上,见他仍似被雷劈一样愣在原地,轻轻摸了他的头,小心翼翼唤了一声:“谢师弟,你怎么了?”
谢留尘突地反应过来,对上白萱担忧神色,正待出口,不期然摸到怀中那张揉成纸团的信笺,想起此事,试探着问:“我在秋水门中这段时日,为何从不见凤临九子中的其他几人?”又掰着手指头数道:“除了你与商门主、何所悟、纪清纪柔兄妹外,好似其他几人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门人说起过。”
白萱轻声道:“剩下的那四位,除祁欢驻守边界外,其他三位都不在秋水门了。”又轻轻叹了一声,目光飘远:“崔明若下落不明,风归云他……因为当年之事与我们几人出了龃龉,从此不肯相见……而最后这一位……唉……无念真人死于三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中,谢师弟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谢留尘点了点头,装作少不更事的模样问道:“风归云……他与你们有什么矛盾?”
白萱表情忽而有些不自在,只不明不白道了一句:“门主没与你说,就表示他不想让你知道此人之事。谢师弟,你为何不去问门主呢?”
谢留尘心中大叫:“我就是不敢问他,才来问你的!”
白萱见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展颜一笑道:“相识三百余年来,我第一次见到门主如此看重一个人,师弟要珍惜啊。”
静了片刻,谢留尘突然道:“那风归云去了北陆,对吧?”
白萱浑身一震,惊道:“你知道?”
谢留尘点了点头。
白萱哀叹一声,道:“没错,此人身份实在不能告知,这也是为了秋水门的声誉着想。”
谢留尘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只丢下一句:“我还要去练剑,白姐姐,暂时失陪了。”
便错身走开了。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头问道:“白姐姐之前与我说的秋水门密探是否也是九子之一?”
白萱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而后缓缓点头。
谢留尘留下一句:“我知道了”,匆忙忙与她告了别。
没心情理会惊惑忧虑的白萱,他持剑在手,怒气冲冲赶回商离行院子,只待要去找那人要一个交代!
……
踏上柚木长廊,正好看到一道身影自长廊那头昂首阔步、徐徐走来,脚步不由得一缓。那道身影正是纪清。
谢留尘见他气度从容,剑意内敛,眼神充满自信神采,与往昔大相径庭。很快醒悟过来,眼前这人不是纪清,而是他那个刚从凡间归来的妹妹纪柔。纪柔虽是女子,但偏爱作男装打扮。与她容貌肖似的哥哥纪清站在一起,一时间倒有些雌雄莫辨之美感。他想起先前在北陆海岸遇到纪柔追杀魔族、狠厉下杀手之事,心道这人听命于商离行,多半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厉害人物。
纪柔也是刚好看到了谢留尘,眉间好奇之色闪过,兴致勃勃朝着他走来。她高高昂着头,冲口道:“你就是门主房中的那个人?”
她这话说得好没礼貌。谢留尘颇为恼怒剐她一眼,纪柔却似浑不在乎,将他全身从头至脚打量一番,见他手里拿着剑,一时兴起好斗之心,挑着眉道:“你也是剑修?”
谢留尘随意点点头,以示默认,见她仍定定挡在自己面前,心生不悦,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纪柔也不拦他,在他错身走开的瞬间,又淡淡瞟了一眼他手中抱着的修明剑,缓缓开口道:“门主何等人物,竟会为你铸炼本命剑,你究竟用什么本事勾引了他?”
谢留尘脚步一顿,大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纪柔从容出剑:“是剑术奇才还是投机取巧之辈,与我一战便知。”
谢留尘死死按捺住心中那股滔天愤意,冷着声道:“我现在有事,不跟你打!”
纪柔忽然冷冷笑了一声,剑光一闪,横剑劈来,剑尖直指谢留尘心口。
谢留尘惊慌之下,退后几步,急忙伸剑去挡,借以挡下纪柔这突如其来的一招。
纪柔哪肯给他喘息机会,蕴含双生杀意的后招即刻袭来。
谢留尘虽剑术有成,但毕竟年幼体弱,剑术修为哪里比得过这位几百来岁的成名剑修?且他被怒火烧了心智,又对敌经验稀缺,根本看不懂纪柔那般迂回老练的剑势。加之修明剑虽附有越天石之灵性,但尚未开刃认主,十来个来回之后,便教纪柔打落在地,一道铿锵有力的落地声,仿佛将剑身砸在谢留尘心里。
他气血翻涌,狼狈倒地,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一双含怒带恨的双眼。
纪柔仗着自己修为高上一截,将谢留尘轻松击溃,且丝毫没有身为成名剑修应有的自觉,悠悠然收剑还鞘,补上一句:“不过如此。”
见谢留尘低着头,紧紧握住剑柄的双手已泛了白,又冷着脸道了一句:“无知小辈就合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什么人是你不该招惹的,莫要妄想一步登天。”
说完话,提脚大阔步迈步而去,只留下在柚木长廊上顿挫幽远的脚步声。
谢留尘四肢麻木坐在木板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纪柔留下短短的几句话在他心中刻上深深痕迹,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原来他与商离行之间的身份地位竟是有着如此天壤之别。他向来自诩剑术出众,却不料今日遭到连番打击——被人几招打败也就罢了,竟还遭到如此侮辱性的奚落……对,都怪商离行,都怪他!
想到商离行那虚伪至极的嘴脸,他咬牙切齿道:“早知当日就该让他死在千重影壁之下,也免得今日乱我之心!”
第四十八章
回到所居院落,商离行出来相迎,见他一身狼狈,惊讶道:“这是发生何事?”
谢留尘无言掠过,竟连个眼神都不给,面无表情回了自己房间。
商离行杵在院门,看着他落寞身影,摇头失笑道:“又来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当天夜晚,安分守已了近一个月的妖族终于再度对人族出了手。步蟾宫在抓获两名对人族修士下手的妖族,云山剑宗那边也遭受不明攻击,云山守山阵法被破,无辜死了几名弟子。局势一时紧张。消息传到秋水门这边,道是妖王在西涯山设下宴席,诚邀南岭人族几大门派之掌门,共商两族和平大事,步蟾宫、云山剑宗等大宗门门派只道来者不善,商离行与清阳真人遣来传讯之弟子商议过后,欣然赴约,言道三日后必亲上西涯山,与妖王一会。
谢留尘当夜亦接到黑袍人的密信,道是刺杀之事需快马加鞭行动下来,莫要耽误魔族行事。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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