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王以君倾-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皇帝却又道:“不必,你来给朕拿一拿肩。”
君合无法,只得拿热巾焐了焐手,走到皇帝身后,给他轻捏着肩颈。
皇帝笑道:“你这手法,还是得练练。”
君合眼珠一转,道:“奴才再怎么也比不得左公公,要不奴才出去叫左公公来罢?”
皇帝没有接话,君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地接着揉肩捏背。
半晌,皇帝开口道:“你很怕朕?”
君合勉强笑笑,道:“皇上问过奴才这话了,奴才只怕自己伺候的不好。”
皇帝笑了笑,道:“那日问你,是你才来,谨小慎微的太过。今日问你,却是因你总是躲着想跑。朕已将你要来在身边了,你还想跑到哪去?”
君合一阵尴尬,好在皇帝闭着眼看不到他的面色,他笑了笑,道:“奴才伺候皇上,已是莫大的福分,做什么要躲要跑呢?”
皇帝终于慢慢张开了眼,仰头看着君合的脸,道:“你怕朕叫你侍寝?”
君合身形一僵,忙道:“皇上说笑了,奴才一个阉人,如何侍得寝呢?”
皇帝忽然抬手抚上君合的脸,君合唬得连忙缩了缩脖子,皇帝的手臂悬再半空,君合灵机一动,连忙拿手抓住手臂按摩起来,皇帝苦笑两声,低头道:“这定是老天在惩罚朕。”
君合想了想,没敢接话,专心致志的拿捏按摩着手臂。
皇帝又喃喃道:“将你送到身边来,却……却又是这样……”
君合咬了咬唇,心道:千万不能接话,千万不能接话!
皇帝忽又收回了手,放进浴桶中,君合以为是要捏另一只了,才要伸手,皇帝却撑着浴桶从水中站起了身,君合一惊,连忙转身拿了浴巾往他身上披。
皇帝却在浴桶中转了个身,手扶着浴桶的边缘俯身探头道君合面前。
君合麻利的用浴巾裹住皇帝的身体,也顾不得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只低头说:“奴才一人伺候不来,要不叫左公公进来,或者还叫方才那两个进来罢?”
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抬头叫朕看看。”
君合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犹豫良久,开口道:“皇上,奴才的长相皇上早就知道,不必看了罢。”
皇帝沉声道:“朕叫你抬头。”
君合仍低着头,道:“皇上……奴才命苦,已是做了阉人,一世为奴的命,只求皇上……皇上准我安安心心当个奴才罢。”
话音刚落,皇帝一把捏着君合的下巴扬起了他的脸,发梢上的水珠滴在了君合的脸上。
君合看着眼前的皇帝,双目似火,却又透露着不可名状的哀愁,炙热鼻息喷在他的脸颊上,蒸腾的水雾让他的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下巴被皇帝捏得生疼。
他打起精神,倔强的回瞪着皇帝,这种时刻,他深知不能再继续唯唯诺诺了,须得让皇帝知道,他绝不是任他鱼肉的娈童面首。
终于,皇帝恍然松开了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声说:“你不是他,他没有这种眼神。”
君合不再说话,低头擦拭着皇帝的身体。
皇帝抬脚从浴桶中走出来,君合擦干了身体,又伺候他穿衣。
“你不好奇那人是谁吗?与你长得像的那人?”皇帝问道。
君合一丝不苟地伺候着,口中说着:“皇上若想说,奴才便听着。”
皇帝笑了笑,说:“果然是庆宁宫出来的,这性子也随了斓儿,犟得很。”
君合不再说话,伺候穿衣梳发完毕,道:“皇上这就到合余宫去吗?”
皇帝轻叹一声,道:“去罢。”
自那之后,君合大约摸清了皇帝的脾气,不再只一味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反拿出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本本分分的做活,不讨好、不谄媚。
皇帝也未曾再有那侍浴一类的要求,只待君合如旁人一般,只是每每清早或黄昏时,总叫君合与他习武练剑。
君合对此也不再推辞,只是也不敢再像上回一般鲁莽,比划得倒也全神贯注,却也知道拿捏分寸,与皇帝一来一往,有输有赢。
左星汉冷眼瞧着,也信了君合并无什么不轨的野心,心中对他便慢慢欣赏起来,宫中大事小情有意无意的皆与他指点一二。
因君合本就是皇帝亲口调来身边的,康乾宫的旧人具摸不清他的底细,个个都不敢轻易招惹,又看着左星汉待他如此,便愈发敬畏巴结起来。
是以,不知不觉,君合竟成了康乾宫里除了左星汉外头号人物。
然而君合一心扑在这里头,不免就冷落了炜衡,几日后的夜里,炜衡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地潜入了康乾宫,寻着正在守夜的君合,而彼时君合正昏昏欲睡,忽见眼前蹦出一人,唬了一跳,险些大叫刺客。
炜衡连忙掩了他的口,君合分辨出是他,又惊又喜,两人偷偷摸摸回了房中,一通干柴烈火巫山云雨自不必说,君合一边缠绵着一边还要留心着皇帝那头的动静,更觉得紧张刺激非常。
云雨过后,两人方渐渐平静下来,互道着几日不见的缠绵情话,说及彼此在两处的见闻,炜衡调侃道:“而今你已是个人物了,做奴才的个个都知道,柳君合柳公公,才入宫三月就当上了庆宁宫的首领太监,过了一载便由皇上亲口调来康乾宫,又得了左公公的青眼,而今可是后宫的大红人了。”
君合笑道:“胡说,从未听过后宫的大红人竟是个太监的!”
炜衡亦笑道:“奴才堆里的红人嘛……”说罢又转转眼珠,道,“你这么得他的好,可真未曾揩你的油?”
君合白了炜衡一眼,道:“回回都要问,没有没有没有!”说罢想了一想,道,“我这位三哥,依我看,却也没那么不堪。”
“噫!”炜衡急道,“你可莫学了你那亲哥,也栽了他手上!别忘了你还有个我呢!”
君合打了炜衡一拳,道:“我同你说正经的,我冷眼瞧着,他整日间除了看奏折便是看奏折,刨去吃饭午睡上茅房,每每一整日歇都不带歇的,且那日他与建元王说话,说什么‘这二十年来,纵然不是滴水不漏,也是兢兢业业,金杜挑不出错来的’,我听了这话也仔细琢磨琢磨,你说当日大人跟咱们说他残暴不仁昏庸无道,那咱们亲眼看亲耳听,可曾真的见过听过这等事?”
炜衡听罢沉吟片刻,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落雪夜康乾生龃龉,黎明天庆宁送旧主。
☆、落雪夜康乾生龃龉,黎明天庆宁送旧主
炜衡听罢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这话何意?”
君合抿了抿唇,道:“或许……他未必是个昏君,反倒是个明君,大人恐怕才是那奸佞之臣。”
炜衡低眉沉思半晌,又道:“昏君如何?明君又如何?”
君合踌躇道:“若是明君……我们如此……岂非祸国殃民?”
炜衡抬眼看了君合良久,哀叹一声:“你又要如何?莫非又想变卦,改帮那皇帝不成?”
君合一怔,听了炜衡此言,才想起炜衡的灭门之仇,忙道:“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炜衡摇了摇头,道:“当日可是你向我千叮咛万嘱咐,说已是紧要关头,不能再节外生枝,而今你来了康乾宫几日,就又开始对他不忍,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君合连忙握住炜衡的手道:“我并非对他不忍……我只是……只是见他日夜操劳,不免多想了些……罢了罢了,只是我胡思乱想,方才的话也是胡言乱语,你就当未曾听过罢。”
炜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挣开手,又抓住君合的双肩,紧盯他的双眸,缓缓道:“我不管他是昏君明君,我也不管大人是忠是奸,我也不管什么忠慧王建元王究竟打什么算盘,谁要救皇帝、谁要杀皇帝、谁要做皇帝,这些我通通不管。我只要咱们两个能将这些事了了,好好的离开这里,若为此,要杀谁救谁我全都不在乎,我只求你莫再……莫再如此,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你能否……能否多想想你我,少想些旁人?我将你放在心里头一个,可我在你心里呢?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
君合听了这话却是如坠冰窟,他黯然垂头,沉默良久,道:“我知自己太优柔寡断,也连累你为我隐忍受罪,可是你不该这样问我……我心里头你是什么份量,难道你不知?”
炜衡一怔,慌忙又将君合揽在怀里,连声道:“我知,我知。”
君合心中苦闷,倚在炜衡肩头,不再言语,两人静默许久,君合忽听得皇帝房中传出一声轻咳,忙推开炜衡道:“你快回去罢。”
炜衡忙拉住君合道:“你莫生气。”
君合勉强笑笑:“没有。”
炜衡仍是不撒手,道:“我方才只是一时心急,我的心你该知道的——你的心我自然也知道的。”
君合拍了拍炜衡的手背,道:“我知道,我知道。”而后见炜衡仍是眉头深锁,便探头在他眉心吻了一口,道:“真的没有生气,快回去罢,别叫人看见。”
炜衡这次恋恋不舍的松了手,与君合一并走出房门,却忽见眼前星星点点的飘下了雪粒。
君合伸出手,看着雪点子飘落在手心而后转瞬化为虚无,轻声说:“今年的头场雪,真早啊。”
炜衡亦感叹道:“今年确实比以往都冷得早些。”
君合收回手,回头笑道:“当年在宰相府,每回下雪便是你我玩得最疯的时候。”
炜衡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自小就爱打雪仗,不知不觉长到十七八岁了,一到下雪还是跟两个小子一样。”
君合又道:“只是可惜去年合余宫被封宫,未曾得机会,”说着抬眼看向炜衡道,“今年事了了,定要好好的痛快的再打一场。”
炜衡笑着抚了抚君合的肩,道:“一定。”
数日后,冬月初一。
君合得了皇帝的命,送他出宫上朝后,便前往庆宁宫为程德嫔送行。
天已短了,已是卯时的时辰,天色却仍只是蒙蒙亮,启明星尚在熠熠发光,东边只隐隐的有一丝晨光逸出。
庆宁宫门口已停了两架马车,宫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却并不喧哗吵闹。
君合上前,见一众宫女太监正有条不紊的一件件将包袱行李装进车上,一见君合来了,纷纷恭敬行礼。
君合摆一摆手,叫他们忙着,径自抬步进了宫门。
正在院中指挥调度的黄兴为一见君合,连忙上前拱手笑道:“柳公公来了。”
君合也拱一拱手,道:“皇上叫我来送一送小主。”
黄兴为错身让了让,道:“小主正在梳洗呢,估摸着就好了。”
君合点点头,跟着黄兴为朝正殿走去,随口问道:“黄公公可要虽小主一同去?”
黄兴为笑道:“咱们还得看家呢,小主只带烟姑姑一人并几个乳娘嬷嬷去。”
君合颔首道:“小主这回连升两级,往后公公的好儿多着呢。”
黄兴为连声道:“借公公吉言。”
行至殿门口,琼烟正扶着程德嫔走出来,只见她身着一件猩红对襟长袍,雪白的狐领映的面色十分红润柔和,头上梳着简单的元宝髻,云鬓里插着镂空金笄,全然不似往日清冷柔弱的装扮,倒显得大气雍容,又兼产后滋补得当,身形也显得丰腴了许多,却当真是一副德嫔娘娘的仪态。
君合看得愣了愣神,才忙行礼问安,程德嫔笑道:“柳公公高升,竟就不识得旧主了?”
君合笑道:“小主莫取笑奴才了,奴才只是看着小主气色甚好,倒比往日更加绚烂夺目,一时才看得呆了。”
程德嫔掩口笑道:“你这奉承话留给皇上就是了,我可不是你的主子了。”
君合又谄笑道:“一日是主子,终身是主子。”
正说笑着,乳娘嬷嬷已抱着十一皇子和绮芳公主出来了,君合忙道:“小主快些上车罢,莫叫小皇子与小公主受了风。”
程德嫔含笑颔首,一行人便出了宫门,登上马车。
琼烟回身道:“公公回去罢。”
君合道:“不妨,奴才将小主送至宫门口再回,左右皇上也在上朝。”
程德嫔在车里听了,扬声道:“那就上车里来罢,还要先过合余宫去,接上殷婕妤再一并走的。”
君合忙道:“折煞奴才了!奴才在外头跟着走就是了!”
琼烟笑笑,冲他点一点头,也放下帘子坐进车里去了。
行至合余宫,门口也停着两架车,炜衡正在候着,瞧见他们过来,冲君合笑了笑,便转身进去了。
不多时,殷婕妤也款款走了出来,看得出脸上尽是终于摆脱此地的喜悦之情,身后乳娘抱着团子似的和静公主。
和静公主吃着手指好奇的四处张望,见到车上帘子后头的程德嫔,嘻嘻一笑,喃喃道:“程……娘娘……”
程德嫔听了心中喜欢,应了一声便要下车,殷婕妤忙道:“别下来了,还在月子里,受凉不好,到了叠霜庵有的是工夫呢。”
程德嫔微笑颔首道:“那姐姐也就上车罢。”
殷婕妤点点头,在宫人搀扶下上了车,旁的跟着伺候的也一一钻进了车厢,君合冷眼看着,殷婕妤带着的人却比程德嫔多了许多,心中自知皆是他的父亲在宫中安排的人手,这回便是一并都走了,只余下了炜衡一人。
四驾马车十数随从浩浩荡荡一路行至了西城楼,黄兴为与炜衡上前交了令牌,禁军放行,出不得宫的便于此止步,目送着马车缓缓远去,直奔那宫外自由宽阔的天地去了。
众人各自散去,只有君合仍怔怔地望着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炜衡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走罢。”
君合点点头,低声道:“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炜衡笑道:“我家主子都走了,我一日十二个时辰,你想走到什么时候便走到什么时候。”
君合勾了勾唇角,与炜衡并肩朝东边走去。
“程德嫔与琼烟也走了,观韬与寻梅也走了,你而今心里可算都放下了罢?”两人缓缓行着,炜衡问道。
君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应该是罢,只是我这心里怎么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说他们出宫了都还好罢?”
炜衡笑着抬手揉了揉君合的头,道:“你这操心的命。”
君合苦笑道:“空有操心的命,却又没那个头脑。”
炜衡道:“你已尽了你的力,各人有各命,问心无愧便是了。”
君合仰首望了望天,忽然苦笑道:“自你我入宫以来,竟无一件事是顺利的,每次的计划都被打乱,每回的算计都横生波折,我竟不知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
炜衡想了想,笑道:“也并不是没有一件顺利的。”
君合转头看向他,他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你我之事不是顺利的很?”
君合听罢别了炜衡一眼,摇头道:“果真还是你没变,一刻正形也没有。”
炜衡抬手揽住君合肩头,道:“便是这世道人心全都变了,我对你也不会变。”
君合心中喜欢,面上却蹙眉挣开炜衡道:“肉麻。”说罢又前后张望一番,道,“光天化日的,也不怕给人瞧见。”
炜衡亦跟着四下张望一番,道:“天儿这么冷,日头也没升起来,哪有人呢?”说罢探头贴到君合耳畔道,“既然四下无人……何不试试?”
君合疑惑道:“试什么?”
炜衡舔了舔唇角,道:“咱们都还没试过在外头……”
话未说完,君合提膝直朝炜衡胸口顶去,疼的炜衡嗷嗷直叫,君合低声骂道:“你这脑子里除了这回事再没别的了!”
炜衡手抚胸口,苦着脸道:“冤枉啊,我这脑子里并不是都是这事,而是都是你呀!”
君合又好气又好笑,又与炜衡斗了一阵嘴,心情才总算开阔了些。不知不觉走到镜湖边,见湖面已薄薄的结了一层冰,两人玩心大起,提着气跃到冰上,又缓缓的松开绷着的劲,小心翼翼的在上头行走,听着冰面咯吱咯吱地开裂,几次行到极薄处踩出了大窟窿险些落水,二人大呼小叫着,玩的好不快活。
回至康乾宫时已过了一个时辰,君合脸上虽被冻得有些发僵,却仍挂着方才的笑容,然而一迈进宫门,却发现皇帝已经下朝回来了,正要赶紧进去伺候,却听身后有人走来,回头看时却是一位身着官袍面色冷峻的威严大臣,君合一怔,连忙上前,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做贼心虚尚书进言,各怀鬼胎帝后择偶。
☆、做贼心虚尚书进言,各怀鬼胎帝后择偶
君合上前打了个千儿,那人见君合面生,并不识得他的样子,便道:“劳公公通传,李浩源求见。”
君合一惊,原来是兵部尚书、国丈大人,他连声应了,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人,正是当年联合皇帝构陷四皇子与蒋熙、屠戮孙蒋两家满门的元凶,然而他眉眼之间,却全无暴虐阴毒的气息,有的却是一副凛然持重的气魄。
他心中暗叹一声,转身进了宫门正殿。
皇帝从奏章堆中抬了抬眼,问道:“程德嫔与殷婕妤都送走了?”
君合应道:“回皇上,都自西城楼出去了,诸事妥当。”
待皇帝“嗯”了一声后,又道:“兵部李大人在殿外求见。”
皇帝有些意外,放下奏折道:“传。”
君合应了一声,将李浩源请至殿中,低头退至皇帝身侧,与左星汉一并立着。
皇帝与李浩源见了礼、赐了座,便问道:“国丈可有要事?”
李浩源微微蹙眉,更显神色冷峻,道:“回皇上,确有一事,只是这事……微臣也说不准究竟算不算要事。”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李浩源沉吟片刻,道:“近日兵部有流言传说,说……当年蒋熙有一名私生子,尚在人间。”
皇帝身形一顿,继而淡淡笑道:“那又如何?”
李浩源谨慎措辞道:“当年之事,兵部有诸多蒋熙的心腹下属皆颇有疑虑,若真有这样一个私生子,恐怕他们——”
“蒋熙的心腹下属,自你掌了兵部已有二十年,竟还留着他们?”皇帝打断道。
李浩源连忙起身,道:“并非微臣疏失,只是蒋熙在兵部数十年,对大小官员皆有知遇提拔之恩,当年微臣接了尚书之位,已是勉强,若将他们全都除尽,实在力有未逮。”
见皇帝未接话,李浩源又道:“况且虽然当初他们叫嚣着为蒋熙喊冤,但终究也没掀起什么风浪,这二十年来也再未有人提及此事,微臣想着,此事也该彻底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忽然又有了这样的变故……”
李浩源忐忑地拿眼偷瞄着皇帝,皇帝右手虚握,食指在鼻尖下头轻轻地磨蹭着,半晌,又缓缓地将手撂在案几上,指头叩了叩桌面,道:“这算什么变故?”
李浩源抬头看向皇帝,道:“若……若果真有这么个私生子活着……恐怕当年之事……”
皇帝轻声笑了笑,道:“当年之事如何?老四联合蒋熙谋逆,那是先帝下旨赐死的,若果真有这么个漏网之鱼,也该格杀勿论,以正先帝之名。”
李浩源忙道:“正是,正是,微臣一时糊涂……”
皇帝道:“这流言既是兵部传出来的,便在兵部查出源头,将那人揪出来,杀了便是,捞了一条命,多活了二十年,他也算是赚了。”
君合在一旁听着,由内而外地打着冷战,他看了看眼前的人,听着他口中的言语。
杀了便是。
多活二十年,也算赚了。
几日之前,他还曾与炜衡为他而生了龃龉,他还想着他纵使薄情些,却可能真的是个明君。
即便他登上皇位的手段卑劣,尽管他对兄弟手足屠戮殆尽,但他亲眼所见的,却是日以继夜的埋头苦作,因而他便有了那样的设想,有了那样的怀疑。
然而再听到这样的话,他才终于明白,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可恶。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为他向炜衡说过好话,而他却一句话就要剥夺炜衡生存的意义。
而他自己呢?
他不也是苟活下来的漏网之鱼?
这样一个人,虚伪,冷酷,寡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亲手断送了爱人的性命,却又虚情假意地找来一群与他长相相似的囚在宫中,发泄他的欲望,却美其名曰寄托哀思,借此安慰自己是如何专情如何怀念如何自责不已。
君合定定的看着他,或许他果真有治国之才,或许他为王为帝真的利国利民,但在这一刻,君合终于看透了,他对他不再有任何怜悯,他该死,他会不遗余力地将他送上黄泉路。
当晚,皇帝宿在了皇后宫中。
虽然初一十五本该召见皇后,但皇帝显然并非按例行事。
那日建元王说过的话显然还是被他听进了耳中,金杜是否心怀不轨一时难以查证,但若他当真与李浩源联手,那么颠覆他的王权便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程德嫔生产之事终究没个了结,皇后自不敢冒进,他也没个台阶召见。而今李浩源又提及蒋熙之事,不得不让他心里警铃大作,赶上程德嫔已出宫祈福,又兼这个初一的日子,皇帝正好借此机会再度亲近了皇后。
皇后自然并不知这一层关系,还在因程德嫔之事忐忑不已,特特叫了三皇子来一并用膳。
三皇子虽比不得忠慧王已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