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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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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我们也应该谨慎行事。宁可暂时得不到任何消息,也不能陷他们于危险之中。”李徽道,“无论程青此行是胜是败,日后若有机会,都应当帮他恢复梁国公府的爵位。否则,我着实有些于心不安。”程青为了家人,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去当细作,成功与否且不提,他的一片心思却足以令人动容。
  “徐徐图之即可。”王子献道,“圣人应当也不至于吝啬一个国公的爵位。不过,一切还须得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提起。借一个论功行赏的名头,程家便可东山再起。不过,程家大郎的才华不比程青,内宅又不甚安稳,再过些年,他们家也依旧会渐渐没落。”
  “那便与我们无干了。”李徽淡淡地道。他欣赏程青破釜沉舟的勇气与胆识,才愿意成全他的心愿,却并不意味着他对程家上下都有结交之意。毕竟,在联手瞒骗安兴长公主、暗度陈仓的过程中,程家除去卢夫人以外,表现都称不上出色。甚至还曾有人为了自保而想立即分家,彻底与程青切割干净。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品性可见一斑。
  王子献笑而不语。他本便是冷情冷心之人,对于他的反应自是再赞同不过了。
  共同用过午食之后,二人便乘着轻便的马车出京。来到春明门外,李徽坐着马车继续往灞桥而去,王子献则带着几个部曲,策马去杜家给李璟传口谕。
  马车缓缓停在十里亭外,早有人先到一步,在附近建了一个帐篷,挡住了凛冽的寒风。李徽扫了一眼帐篷边竖着的卤簿旗帜,并不觉得意外。而对方守在帐篷外的管事也已经堆满了笑容,殷勤地上前行礼:“大王也过来了?我家大王方才特意吩咐某,若是见了大王的车驾,便迎大王入帐篷里暖和暖和呢。”
  “族兄竟猜着我会过来?”李徽挑起眉,随着他走入帐篷内。果然,甫进入里头,阵阵暖潮立即便涌了过来,顷刻间便令他肩上落的薄雪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望着里头正啜饮着烧酒的二人,笑道:“族兄果然是陪着侄儿来的。我方才瞧见族兄府中的旗帜,正觉得颇为感慨呢。咱们一族当中,也少有如族兄这般照料后辈的热心之人了。”
  “玄祺真是谬赞了!来,坐,一同喝酒,暖一暖身子。”江夏郡王对他的“赞美”仿佛极为自得,亲自起身来迎。旁边满脸紧张的河间郡王嫡长子李仁则抬起眼,掩饰着眼底的不悦与厌恶之色,唤了声“叔父”。
  李徽与他形如陌生人,自是不在意这位大侄儿表里不一的态度,便从善如流地坐在了江夏郡王身侧,与他们一同品赏进贡的益州烧春:“说起来,河间族兄也应当有些年头不曾入京了罢?侄儿一直留在京中,多年来都不曾见过父母?”
  李仁轻轻颔首,安静之中隐约似是带着些许局促:“已有六七年不曾见阿爷阿娘了。”看上去,他犹如一位再寻常不过的少年郎,性情宁静、心思单纯、不知世事——简直便活像是一只在豺狼虎豹狐狸中长大的羔羊,既脆弱又无害。
  “正因他们父子多年不见,我才陪着大郎一同前来,免得他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江夏郡王咳了两声之后,饮了些酒压了压,方继续接道,“玄祺,你呢?好端端的新郎官,不待在府中与娇妻温存,反倒冒着寒风来迎人?景行不是回京了么?何不让他替你过来?说实话,方才我还以为来的是他呢。”
  “我才是宗正少卿,可不能随意差使景行替我处置公务。”李徽含笑回道,“无论是河间族兄或是堂兄,都该由我来迎才好。当然,我只需与族兄说几句话,随后你们便领着他回河间郡王府就是。若是时辰来不及,也不必特意赶在今日入宫面圣。明天叔父自然会召见他们,不必着急。”
  “他们千里迢迢地赶来,也确实该休息一夜再面圣。否则风尘仆仆、狼狈不堪,难免有御前失仪之嫌。”江夏郡王点头道。李仁则依旧垂首不语,安安静静地独自坐着。
  一个时辰之后,王子献终于将李璟与杜重风带了过来。三人之间的气氛极为沉滞,江夏郡王打趣了几句后,李璟乌黑的脸色方略有些好转。连李仁都禁不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尤其似是对年纪与他相近的杜重风生出了几分好奇。杜重风向他见礼,微微笑着与他攀谈起来,一时间二人仿佛相见恨晚。
  江夏郡王犹如一位慈爱的长辈,在一旁感慨至极,似是极为欣慰。李璟的脸又开始黑了,王子献继续保持沉默,李徽则自然而然地打趣道:“看族兄的神情,便知族兄果真将大郎当成了自家孩子来爱护。不过,族兄可莫要忘了,你如今也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可没有大郎这般年长的孩儿。”
  “我将大郎当作阿弟来疼爱。”江夏郡王坦然承认道,“家中没有兄弟,只有早嫁的几位姊姊。难得遇见大郎,总觉得他与我投缘。”
  “听说他一向独来独往,有族兄陪伴,他应该也不会觉得孤单了。”李徽道,“许多宗室子弟都是纨绔,若是勉强他与那些不成器的来往,反倒是害了他。跟着族兄学一学吟诗作赋,修身养性,日后说不得会成为一代大家呢?”
  “我可教不出那般出众的学生。”江夏郡王笑道,“若交给濮王叔父来教,或许他会更有出息些。”
  族兄弟二人谈笑风生,即便不提朝堂政事,也仿佛有许多话题。李璟听着听着,忽然心里一动,顿时思绪纷飞复杂。王子献则让部曲时不时来回报,免得耽误了事,错过了河间郡王与嗣越王。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河间郡王再过片刻就要到了!”
  众人遂鱼贯而出,立在寒风之中翘首而盼。李徽劝了几句江夏郡王回帐中避风雪,他却轻咳着拒绝了:“昔年跟在父亲身边,也曾与族兄有数面之缘。如今已有数年不见,我心里亦颇为想念。”
  李徽便不再多劝,眯着眼睛回顾着方才他们之间的一言一语,试图琢磨出令他直觉不太对劲的某些细节。
  这时候,远远就见数骑飞奔而来,浑身风雪。遥遥望见十里亭中的数人之后,他们立刻渐次翻身下马,露出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为首的中年男子披着大氅,策马来到亭边,方跃下马来,笑道:“有劳诸位在此等候,是我来迟了。”
  他年约四十许,生得高大壮实,举止确有武将之风,满脸笑容却显得极为随和,容易亲近。与李徽、李璟、江夏郡王、王子献等人互相见礼问候之后,他方看向李仁,叹道:“大郎,你都长这么大了……”淡淡的慈爱之意与慨叹,似乎并不因漫长的离别而减弱。
  李仁双目微红,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泣道:“阿爷……”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默默相望,自是令诸位旁观之人禁不住心生触动。然而,李徽注视着他们,却总觉得似有些不妥之处。不过,这父子俩于他而言都十分陌生,一时之间,他也很难发觉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第295章 怀疑丛生
  
  河间郡王父子离开之后,李徽以忧其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江夏郡王留下相陪的好意,目送他乘着马车带上侍从部曲返回了长安。十里亭畔的帐篷倒是“好心好意”地留了下来,新安郡王府的侍卫部曲立即四处查验了一遍,寻着了两个半睡半醒的年幼侍女。
  李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们,很是淡定地命人将她们带到一旁。而后,他又让众人将帐篷拆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一并连人带物品都给江夏郡王送去。至于他们四人,不过是区区冬日寒风而已,尚不足为惧。
  “特地留了两个细作?以为是两个孩童,我们便会一时大意?!”李璟也顾不得方才还沉着脸了,“显然这家伙也不是甚么好东西!若是说他没有探听消息的心思,谁会相信?”他对江夏郡王十分陌生,但本能地因这种“疏忽”感到了不喜。
  “他究竟意欲何为,眼下并不重要,只需一直小心防着他就是了。”李徽道,“倒是方才河间郡王父慈子孝的模样,令我颇觉违和。你们可瞧出了什么?依照探听的消息所言,河间郡王的性情直率,颇善于御下,吸引了不少幕僚与武人主动投靠。在众人看来,应当是极具主君之相者。”否则,也不可能野心勃勃地暗中招兵买马,发展出庞大的势力,意图谋逆造反了。
  “此外,他虽成日忙碌于公务,但内宅也都十分平静,妻妾相得,子女孝顺,一派和乐融融,似是毫无破绽。方才他也确实像是一名慈父,与我们交谈时亦有些随性,举止言辞间仿佛极易亲近……可我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
  “李仁的表情一瞬间有些不自然。”王子献接道,“两人其实并不似久别相逢的父子该有的模样,倒像是演给我们看的一出戏。或许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掩盖父不慈子不孝的真相,又或许另有隐情。当然,我以为,他们更像是另有隐情。至于‘父慈子孝’,真正的慈父不会对作为质子的儿子不闻不问数年之久,更不会做出谋逆之举,使儿子陷入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境地。”
  作为一位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王补阙对所有同类都有种异常精准的直觉,这一回也不例外。他心里其实还有两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但眼下并无证据,所以在李璟与杜重风跟前无法明言。当然,只要愿意,证据应该能够找到。毕竟今日不过是首次相见,便觉得异样,再多见几面,或许就能确认他的怀疑了。
  “河间郡王这种作态,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圣人与那群老狐狸。”杜重风也接道,“不过,能够令御史言官们高看一眼,便算是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名声。有了名声,就算圣人有心处置他,也寻不着机会下手。待他安全地回到胜州之后,也算是赢了一局。”
  王子献挑眉一笑:“不错,待明日再在御前哭一哭,收买些文士暗中传几句谣言,将之前无故停在半途中的行为说成‘便是重病之中也一心想来长安面圣,忠心天地可鉴’……呵……结果又会如何呢?恐怕会引来不少不明真相之人的同情罢?”
  “……”李璟默默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仿佛心领神会的杜重风,“绝不能让他故意四处邀名!我们该如何做,方能坏了他的盘算?”
  “自是让眼下的各种流言传得更广些。待到大家都听够了,便是他收买再多文人,也掀不起半点水花。”李徽道,“接下来省试又要到了,所有风光便该属于新任状头了。”
  如果所有百姓都能对河间郡王数出许多条不是来,就算再多一条于他有利的蜚语,亦是无济于事。名声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营造出来的。殊不知杨家父子经营了这么些年,也在瞬间便毁于一旦。而且,只要黜落所有被他收买的文士,寻出几个品行不端的剥夺省试资格,杀鸡儆猴,还有谁愿意舍弃前程替他说话呢?
  四人对视着,其中三人都似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地微微笑了笑。
  倏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李璟不由得叹道:“这种事,对阿兄而言果然不过如此。我若是没有十四郎相帮,一时间恐怕也比不过那些满腹阴谋诡计之辈。”他确实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不似当初那般单纯。但从性情而言,他对这种事委实十分厌恶,就算明白该如何提防与反击,也不可能事事做得恰到好处,更无法从中得到乐趣。
  “你们已经做好了打算?”李徽瞥向杜重风,“杜十四郎不会参加科举?直接以幕僚的身份跟着景行?倒也并无不可,若得了功劳,以察举的方式授官亦无大碍。而且,景行成为都督之后,都督府不少官员的任命都可由他决定,无须通过吏部。”当然,这些任命也仅止于某些品阶不算太高的文官而已。
  “我对省试、状头、探花郎之类的事并无兴趣。”杜重风顿了顿,露出了苦笑,“又或者,我的身世注定了我不能靠着积累名声入仕,否则必定后患无穷。原本想着这一生就此游历天下,在某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收两三个弟子继承我的学识便足够了。可如今,我也实在放心不下景行独自前去沙州。”
  “阿兄,十四郎将该说的事,都与我和盘托出了。”李璟赶紧接道,“他既然对我坦诚,我必定对他交托性命,也希望阿兄与……王致远都能信任他。”言语之间,皆是满满的维护之意,仿佛唯恐自家挚友受了委屈似的。
  李徽不由得笑了:“怎么?我瞧上去像是蛮不讲理之人么?若论起相识,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也深知他的品性才华。先前不过是因他有所隐瞒,心里才生出了疑虑罢了。既然如今已经坦然相见,我自然也觉得喜悦,庆幸不必失去这位友人。”
  闻言,杜重风弯起了唇角:“幸而不曾辜负大王,否则我心底不知该有多懊悔。”此大王当然不会是天水郡王,而是指新安郡王。只是“辜负”一词,未免用得太“不妥当”,令某些无比敏锐之人觉得格外不愉快罢了。
  王子献淡淡笑道:“既然杜十四郎已经说了一回,便不介意再说第二回罢?大王虽已知晓真相,玄祺与我却还不知呢。”
  “当然。”杜重风道,环视十里亭周围。举目望去,唯有风雪与平坦的雪地,并没有其他人,连新安郡王府的侍卫部曲都离了数丈之远。
  确定足够安全之后,他方继续道:“我并非杜氏子,而是杜家女所出的遗腹子。叔父其实是堂舅父,待我犹如亲生子嗣,十分尽心。但他却不知,在我刚知事不久后,先生便寻了过来,私下与我说明了身世,并着力栽培我成为他的继承人。”
  提起周籍言先生,他的神情格外复杂:“论血缘,先生与我毫无干系,只是我祖父的幕僚,却视父祖如同亲人。当初家中陷入了废太子谋逆案,人丁凋零,他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几名女眷与年幼的子嗣,暗中护送他们去了流放地。可惜,流放之所不仅偏远,而且瘴疠横行。不久,他们便相继病倒过世。我母亲也并未撑太久,生下我之后也病逝了。”
  “为了让我摆脱罪人之子的身份,先生悄悄将我送回母家,与舅父商定掩盖了我的年龄与身世。但他一直觉得愧对九泉之下的父祖,遂渐渐生出了满腔仇恨。不久之后,他便失去了踪影,以一位不见经传的名士作为伪装,暗地里四处联络了许多当年与废太子甚至是皇室有仇怨的没落世家官宦子弟。”
  “其中有六成与我境遇相似,被废太子谋逆案所连累,几乎失去了所有亲眷,意欲复仇;又有四成则是废太子以及宗室子弟多年暴戾所害之人的亲眷,心怀不甘,恨不得杀尽仇人而后快。”
  “后来他们确实寻着了机会,并渐渐与河间郡王、彭王等人勾连,甚至还曾协助安兴长公主行事——不,或许也算是相互利用罢。”杜重风长长一叹,“只是,废太子被迫出家,远走荆州之后,不少人都依然不愿放过他,满心想着夺他的性命,甚至要杀嗣楚王殿下……又有人坚持复仇已经结束,一时间众人意见不一、人心浮动,先生也渐渐控制不住他们。”
  “直至此时,我倏然发现,复仇已经结束了。再继续下去,也并无任何意义。毕竟,我家与桓家不同,父祖确实是想立从龙之功,有谋逆之心。世间事有诸般因果,他们种下了因,所有家人都须得咽下苦果,仅此而已。虽然觉得母亲以及亲眷们是无辜受累,但废太子有此下场,亦算是复了仇。若是将仇恨迁怒于嗣楚王殿下,或者继续冒着覆没的危险夺取一个出家人的性命,我实在无法苟同。”
  “所以,这便是你们后来沉寂了几年的缘由?”李徽问。
  杜重风点了点头:“之后先生的想法愈加偏激,甚至认定了先帝与当今圣人都是昏君,不适合为帝,必须换一个明君方能告慰父祖之灵,于是真心实意地开始奉河间郡王为主君。我不愿将复仇变成谋逆,所以那时坚持出京游历,也有与先生告别之意。先生对我十分失望,我则趁着自己还有些威望,顺势将京中那些不愿再报仇的暗棋都遣散了。”
  “原来那时候,确实是你着人给我们送的消息。”王子献道,“你出京时,我也瞧见了桓贺。他可放弃了复仇?”
  “……他深恨废太子,也只恨废太子而已,不会轻言放弃复仇。”杜重风回道,“我只能保证,他绝不会迁怒于人,更不会对嗣楚王殿下以及女眷们动手。”
  提起过去的恩怨,纵然李徽身为侄儿,也不能违心地说废太子并无过错。相反,他从来都认为废太子李嵩性情偏狭暴戾,做了许多恶事。然而,他却依旧不得不为楚王妃苏氏与堂兄李厥考虑一二。于是,思索片刻之后,他只得皱起眉,眼底浮动着复杂的情绪:“我会婉言提醒堂兄注意防范。”
  他所能做的——或者愿意做的,也仅此而已。
  
  第296章 双双面圣
  
  虽则杜重风与周籍言先生这对师徒已经将近决裂,但十余年来的师徒情谊却无法就此断绝。而且,他依旧想趁着河间郡王尚未谋逆起事的时候,劝周先生迷途知返或者戴罪立功。
  李徽斟酌片刻之后,将程青的行踪告诉了他。若二人暗中齐心协力,说不得劝服周先生的胜算也高了几分。便是一个孜孜不倦钻了数年牛角尖的人,如果能够幡然醒悟,应当也不会再助纣为虐了。
  李璟目送他转身拨马离开,迟迟未能收回目光,似是十分不舍。王子献见状,遂淡淡笑道:“不过是分离几日罢了,大王何至于如此?待到日后杜十四郎随着大王前往沙州,自有数不尽的时光相处。”
  李璟斜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难得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于是以一声轻哼作为回应。李徽笑着摇了摇首,抬眼便见部曲前来禀报,嗣越王李玮已经到了。他定睛望去,就见一群虬髯大汉御马飞奔而至,为首者蓄了满脸胡须,晒得浑身黝黑,只露出一双眼睛,简直教人不敢相认。
  直至李璟迎了上去,李徽方反应过来,苦笑道:“千里堂兄的变化也未免太大了些。”若是再黑一分,几乎便与那些昆仑奴相差无几了。也不知李玮究竟在广州的烈日底下晒了多久,才能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等闲人恐怕都无法欣赏他如今的形象——固然刚猛,威风凛凛,但着实不似大唐人士,尤其不像堂堂宗室嗣王。
  闻言,李玮大笑起来:“不知不觉间便变成了这样,想想若是立在群臣之中,应当极为容易辨认,我索性便不再理会那些闲言了。你莫看我这样的形容似是不符合世族大家的眼光,但兵士们一见了我便异常听话,这就已经足够了。”
  “千里堂兄说得是。”李徽应道,“越王府尚在修缮之中,在二世父二世母回京之前,应当能修造完成。因此,须得委屈堂兄选择,究竟是去濮王府做客,或是留在我的府中由我来招待。仔细论起来,我府上可比濮王府自在多了。既无长辈,又足够热闹,毕竟厥卿阿兄与景行都与我同住。”
  李玮思索片刻,反倒是拒绝了:“我犹记得你们府上添置了不少别院,给我挑一座合适的即可。离宫城近些,离你们不近不远,便于来往。景行也立即搬去与我同住。”他说话慢条斯理,却隐约藏着些许不容人拒绝的气势,与过去已然完全不同,“至于环娘,便让她留在悦娘的公主府中罢。我们兄弟二人性情粗疏,也无法好生照顾她。”
  李徽自是只得答应了,便带着他去了早已空下来的藤园。虽有他盛情邀请,李玮却并未选择住主院,而是在一座客院中安置下来。李璟也只得选了旁边的院落,低声抱怨道:“好不容易回了长安,竟不能在阿兄府中多住几天,实在是可惜了。”
  “今天你且住在我那里,明日再搬也不迟。至少须得拿上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衣饰物什,府中也给千里堂兄准备了一份,应当能让你们在这座小别院中过得舒适一些。”李徽道,“免得缺甚么还须得你们临时准备,倒显得我待客不周了。”
  “还是阿兄想得周到。”李璟顺势接道,“今夜可否与阿兄抵足同眠?我确实存了许多话想私下与你说……”
  李徽自是颔首答应了。毕竟,堂弟回来的那一日正好赶上他大婚,第二日夜里他们便起了争执,两人确实还不曾私下谈论过这些年来的诸多遭遇。而李璟也无视了李玮的暗示,颇有些得意地瞥了王子献一眼,算是对他方才那句调侃的回击。王子献只笑而不语,看似丝毫不放在心上。至于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那也唯有他自个儿方明白了。
  这一夜,有人过得惬意,亦有人格外寂寞。
  躺在新安郡王寝殿中的天水郡王异常满足,似是完全忘了自家兄长正在新婚期的事实;只能孤零零留在外院中,一人独守空房的王补阙苦练了两个时辰的字,似是借此派遣寂寞,直至深夜才熄灯休息;而正经的新安郡王妃杜伽蓝听说两位郡王的兄弟情深后,浅浅地笑了起来,替她颇觉不平的贴身婢女们也不敢多言。
  翌日清晨,李徽与王子献如往常那般早早起身习武射箭,李璟跃跃欲试地加入其中。这几年他在广州苦习武艺,颇有小成,对阵李徽时自然占据了上风,出手毫不容情。然而,在李徽即将落败,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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