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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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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的很是决绝,决绝到让谢璟总是清淡的一双眼里渐渐的透出些哀戚,少顷,谢璟撩起袍噗通一声跪了,回话语气活像黏了几层撕不干净的狗皮膏药:“陛下恕罪,臣宁可不做官也不走,臣到死都不走!”
“好,好得很。”陛下怒极反笑,顺手就抽了我腰间的刀,血腥味霎时弥漫开来。陛下攥着我那柄沾满盛岱川鲜血的刀掂了掂,眨眼架在谢璟脖子上,咬牙道:“还要说到死都不走么?”
谢璟颇冷淡地道:“臣死也不走。”
我沉默地捂上脸。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够轴的,非拿自己的小细胳膊去掰别人家大腿,棺材摆到眼前都不落泪的,难道不晓得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
眼下这情景,若是陛下过会真的要下重手割谢璟脖子,我救还是不救?
正犹豫,陛下翻手将刀掷在地上,拂袖离去:“你不走……你不走朕走便是。”
陛下走的快,留下谢璟在他身后踉踉跄跄地追,谢璟边追边喊道:“陛下,陛下!”陛下全当听不见。
谢璟又喊:“斯年……”陛下迟疑着顿住脚步,谢璟的眼还没来得及亮起来,陛下又抬脚往前迈。
谢璟终于失掉耐心,哑着嗓子满眼通红地吼道:“楚弘!我为你做这么多事!我为你做这么多,到头来却只换了一句不再相见是么?!”
陛下依然没有回头,只挥手叫我仔细跟上,随后连声冷笑道:“滚吧。”
一场鸡飞狗跳的大战到此为止,我转头意味深重地望一眼谢璟,抹把脸,屁颠屁颠的小跑着去追陛下。直追到御花园里,余光瞥见陛下的脸色从青白又转回红润,方才抱了拳,将今天在刑场上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禀告一遍,心说怪不得陛下要找我监斩。
今天的事,若换个性子温吞的文官,那还不成了随着谢衍搓扁揉圆的软柿子?
禀告完我没走,站在原地搓着手呵呵干笑,不多时,果然见陛下神色古怪的打量起我来,边打量边感慨道:“你的办事效率……很高。”
我只得梗着脖子望天:“陛下恕罪,臣回的早了。”
陛下接着道:“你方才看到了,朕与谢……”
我道:“陛下发怒,可是因为碰巧见到谢璟肩头那处疤痕?”
陛下不解释了,眯着眼笑吟吟地点头道:“是。”
我咧嘴一乐:“臣,斗胆问句,这回卧底改谢璟了是吧……?”
陛下饶有兴味地弹着袖子上的灰,并不应声。
陛下这个反应,让我对谢璟去卧底这事有了八成把握。俗话说招不在新,管用就行,陛下这是在故技重施,哄着太皇太后陪他玩儿这出反间计。我摸摸下巴,想起自己前些天同盛岱川虚与委蛇那会儿的闹心劲,没忍住万分诚恳的提议道:“还请陛下千万千万保障谢侍郎的人身安全……”
一句话说完,陛下望着我的眼神变了一变,轻声道:“你……似乎也没有面上看起来这么傻么……不错,有长进了。”
我苦笑着挠头,没好意思说自己曾经思慕过谢璟,还因为思慕大半夜的跑到谢府去上房揭瓦,拎着碗小米粥玩儿偷窥,结果碰巧就看见一个男的给光着膀子的谢璟涂去疤药。
谢璟肩头的疤已经没了,陛下上哪儿看见去?没看见却说看见了,这不是反间计是什么?
临到如今只有两件事我想不明白——一则谢璟是真刺客这个事,陛下是否真的早就知道,二则为何陛下在知道后还能如此的心平气和。
不过这两件事说到底和我没多大关系,想不明白便想不明白了。比起动脑子想这些破事,我现在更想要一张床,天,真困,困死了,困到快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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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九
我没敢回家,思来想去,拖着满是伤痛的身子转到客栈要了间上房,窝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补了一觉。
睁眼已经入夜,怀里依稀抱了个人。
我望着怀里睡得正安稳的时逸之,晃晃脑袋,闭眼再睁眼,人还在。
我咧嘴笑笑,全身雷劈一样弹坐起来,脊梁骨笔直,双手紧贴着腰窝背在身后,活脱脱一个战俘。正要把闷在心窝的那口浊气吐出来,抬头却对上谢璟的脸。
谢璟就坐在我对面的桌子旁,兴致缺缺地喝茶,从茶水颜色上推看,谢璟大概已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我究竟是睡了还是晕了。
正在为自己日渐退步的警惕性做深刻反思,谢璟忽然轻笑一声,听语气竟然颇有些失望:“枉我费大力气把人从时府偷出来送进你怀里,半个时辰过去,你竟然动也不动。”
我哑然地张大嘴。
谢璟又道:“睡醒便过来坐吧,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时逸之还在睡,我方才试着晃过他两下,晃不醒,大约吃了什么不害命却不干净的东西。谢璟在一旁撑着下巴等我,看模样的确有很多话要交代。我想了想,翻身下榻坐到他对面。
谢璟先是给我倒了杯茶,言语间少了从前那些疏离客气,多了点凌厉傲骨。谢璟道:“有些凉了,别介意。”
我皱着眉头灌凉水,谢璟怡然自得地看我:“从我进门起,你在梦里喊了三声子珂。”
我一口茶呛进气管,赶在生死关头及时转身,这才免了喷谢璟一脸茶水的悲剧。
谢璟慢慢地接道:“二十六声逸之。”
我惊恐万状地捂住嘴。
谢璟笑道:“随口说的,其实你方才什么都没喊,睡的和死了差不多。”
我:“……”这不是我思慕过的那个翩翩少年郎,这这这,这熊孩子是借尸还魂的吧!
我抽着嘴角看谢璟,谢璟自顾自地解释道:“我知道你在狐疑什么,你想不明白,为何陛下会对我是刺客这事反应的如此平淡——那是因为陛下根本还不知道。”
“我将景郁书被替换过的事同陛下讲了,也是我主动要做这个刺客的,陛下只把我的实话当做计划,压根就没往真的上想。这些年来,太皇太后在朝中埋下不少的暗棋,我们除掉很多,但始终苦于没有一个详细全面的名单,除不干净,而此次太皇太后回朝便是个契机,做的好了,就能拿到那份名单。”
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听着谢璟说完,抖一抖脸皮,回想起白天谢璟赤红着两只眼睛喊陛下“斯年”的模样,由衷感慨道:“你把这出戏演的真好,要不是我意外瞧见过你涂去疤药,我就真信了你的邪。”
“人是很有意思的,有时候,明明说的是真话,却总被当成假话来听。”谢璟笑了笑,一双眼隐在冰凉的月色里看不真切:“再说,也不全是演的。”
是是是,你对陛下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这点一定不是演的。我叹声气,其实自从对谢璟的那点心思彻底破灭之后,每回见到他,我这心情都挺微妙的。
你想,假如你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只猫,隔三差五的去给这只猫送鱼,好容易混的熟了,结果这只猫忽然朝你呲牙亮爪子,直到这个时候,你才看清它爪子里藏了许多年的血,看清他牙齿缝里还没来得及嚼烂的肉,还有它护在怀里的另一只猫。
这个视觉冲击还是挺大的。
所以我一直避着与谢璟单独相处,实在尴尬。
但也有避不过去的时候,譬如现在。
我用舌头顶了顶肿起来的牙床,这两天在长智齿,硬的凉的都碰不得,方才喝的那碗茶水便有些凉。“你有什么要交代的,直说吧,但凡在我力之所及之处,一定会帮。”
谢璟道:“番邦的小公主要来朝见这事,你听说了么?”
我道:“北方赤那大汉那一支的小公主?”
谢璟点头笑道:“正是。要来朝见的雅若小公主已经十六岁,明面上是来长见识,私底下任谁都晓得她是来找如意郎君的。”
我楞道:“她找夫君就找夫君,关老子啥事?”
谢璟看着我道:“这就是我要找你帮忙的事了,朝中那几个老学究成天催着陛下充盈后宫,照这么算,雅若小公主一来还了得?于情于理,一个个不都得上赶着劝陛下自己娶了么?你有那么多光棍兄弟,随便哪个努努力,保不准就赢了公主芳心了。”
谢璟越说越酸,醋味很快飘了满屋。我膛目结舌。
“这事好办,兄弟们不会把送上门的新娘子往外推。”好容易回过味来,我百感交集地喝一口凉茶水压惊,没忍住真心实意地劝谢璟道:“只是你,你当心别闹过了,把自己折进去。”
谢璟眯眼道:“我有分寸,再说……也不会让你白帮忙。”
谢璟话音刚落,我开始头晕,头晕的同时还浑身发热,看东西中了毒似的一片重影。我盯着谢璟那颗分成两半的脑袋原地打晃,口中喷出的气都是烫的,再使劲摇了摇头,飘进耳朵里的声音全黏着层糖水,腻到拔出细细的丝来:“看你跟时大人发展的太慢,随手帮一帮,不用谢。”
见鬼的随手帮一帮,谢璟是铁了心要把我挨打的罪名彻底坐实!我皱起眉连连苦笑,趁着还有点力气,并指成掌把自己给拍晕了。
晕前听见谢璟甚是百转千回的一声感慨:“白长一张大官人的脸,充什么柳下惠。”
夜深露重,我趴在桌子上睡得有些冷,隐约感到有人架着我往床上去。我昏昏沉沉的随他拖着走,眼皮勉强撑起一条缝,入目是时逸之挂了几颗汗珠的瓷白下巴。
我不晓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混成一团,下意识的就把脸往时逸之颈窝里凑。等到被他半拖半抗的按在床上坐下,便也顺手攥了他的手腕将人带到怀里。
这一带,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如同两军对垒,我进他退,我退他进,缠斗到后来,我俩身上衣服也没了,头发也散了,有计划性的两军对垒逐渐演变成两个孩童没有章法的撒泼打架,我反剪住他两条胳膊,他便回头咬我个漫山开花。
再往后,孩子打架变成煲鱼汤,上好的鳜鱼摆在眼前,仔细地去掉刺,蘑菇填进鱼肚子里,又从头到尾的勾了层鸡蛋清,入锅放小火慢炖。
鳜鱼大概也被炖的挺舒坦,在锅里一下一下的摇着尾巴乱晃,肚子里的蘑菇晃出来几回又自个塞回去,两眼渐渐翻白,猛的一个打挺跳跃,熟透上桌。
上桌时还在气喘吁吁的晃脑袋,吐着泡泡摆架子吩咐说:“你摸……摸错地方了,往下一点。”不愧是天性凶猛食肉的鳜鱼,牙齿尖利,浑身是刺。
但也十足鲜美。
听说吃鳜鱼能健脾养胃,补虚益气,这话真不亏,我在梦里喝了一晚上鳜鱼汤,隔天一早神清气爽了不少。正要睁眼,惊觉自己下巴上抵的不是硬木桌子,而是软绵绵的被褥,我没敢睁眼,翻个身四处乱摸一阵,摸到头顶两个床柱子,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
莫不是,煲汤的事不是做梦吧……?
睁眼僵硬的转身,果然见身旁卷着个被子卷,细看一片狼藉。我咳嗽一声,轻轻去推被子卷,试探地道:“唉,逸之……”
没动静,被子卷一动不动,我慌了神,光着膀子坐起来,颤抖着捏住被子一角慢慢地掀开,一抖,里面轱辘轱辘滚出来两个枕头。
时逸之适时的推门进来,脖子上一个圆圆的牙印,瞪着眼,看杀父仇人一样看我。“看看看,看什么看!真活见鬼了,睡一觉都能从家里睡到客栈,还有你,你大半夜发什么疯?抱着个枕头又摸又亲的,一张床不够你折腾,害我大半夜的去加房?”
我盯着时逸之脖子上那枚牙印,眼珠转了转,道:“昨晚你没睡在这屋里?”
时逸之注意到我格外热切的视线,难得不自在的拢一拢衣领,鼻子里出气道:“没啊,我把你拖上床后便出去了。你别想着转移话题,我为什么在这儿,你快给我解释清楚!”
哦,这么说来,昨天我感到有人拖住我往床上拽那段儿竟是真的,伸头往他脖子里凑那段儿也是真的,剩下的就是春梦了。
想到自己大半夜的抱着个枕头磨蹭,我真是……真是十分的绝望。
我道:“这事往后再说,趁天色还早,赶紧回去换官服上朝吧……”
时逸之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我不放,半晌方磨着牙道:“官服是低领。容我提醒你一句,朝堂之上,我爹站在你右侧,你爹在后方,你……节哀顺变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附赠美容养颜的家常鳜鱼汤做法,可以尝试哟,很好吃!
1、将菠菜择洗干净,下入开水锅内烫熟,捞出过凉控水;
2、鳜鱼宰杀洗净,取肉切成丝,加精盐拌匀;
3、鸡蛋去黄留清,加淀粉调匀成糊;
4、炒锅注油烧至五成热,将鱼丝蘸匀蛋糊,下入锅内滑熟,捞出控油;
5、锅烧注油烧热,下入葱姜炝锅,放入鲜奶煮开,去除葱姜,再放入菠菜、精盐、料酒、鱼丝烧开,撇去浮沫,撒入胡椒粉、味精即可。
——食谱来自万能的百度,我自己吃的话不喜欢放姜,会加蘑菇,具体做法依个人口味改变哈哈哈。
第30章 三十
早朝的过程十分煎熬。
有两位老人带头,余下两个小的望风,四个人,八只眼睛牢牢地黏在我身上不放,黏出我一身的冷汗。
这四个人中,我爹是鼓着腮帮子一直瞪我,脸黑的就跟十八年没刷的锅底没有两样。时老爷子看一看我,低头叹气,叹完气再抬头看我,看了又叹气,时逸之则会趁着他爹低头的功夫,拿余光悄悄地瞥我,满是担忧的皱紧眉头。剩下一个谢璟左右摇摆不定,一会看时逸之的脖子,一会看我的脸,左眼里写着戏,右眼里画着谑,一脸“我是好人不用谢”。
被几个祖宗盯贼一样盯着,我实在紧张的很,以至于整个早朝下来都没听清陛下说了什么,只记得谢璟难得的与他爹父子同心,一唱一和地拆许多人的台,以及早朝快结束时隐约提起的,有关雅若小公主的迎接事宜。
雅若小公主是赤那大汗的亲闺女,赤那大汗与大楚交好许久,不仅不许自己人骚扰大楚边境,还自觉自发地帮忙压制其他不安分的部落,为人十足够意思。
赤那大汗讲义气,我们也要礼尚往来,所以迎接雅若小公主的排场一定不能太寒酸,排场到了,一则可以宣扬国威,二则可以表示大楚对赤那大汗的重视,此可谓一箭双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步撵花车准备一堆,却没料到,这位只有十六岁的雅若小公主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而是位巾帼英雄。
小日子晃眼溜走十七八天,很快便到了雅若小公主千里迢迢寻夫君,啊呸,千里迢迢来朝见的日子。番邦女子与中原女子有很大不同,其中最不同之处要算服饰,中原女子崇尚温雅端庄的秀美,从脖子到脚踝都被几层衣料包着,走路叫莲步轻移,高兴叫笑不露齿,番邦女子则不然。
番邦女子比中原女子奔放热情的多,譬如这位雅若小公主。小公主带头在大殿上以番邦礼仪拜见大楚皇帝,头上一圈细辫子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白嫩的小胳膊露在外面,笑起来两颗尖尖小虎牙,不妩媚却能叫人酥了骨头。
等到小公主甜甜的喊出一声拜见陛下,离得近的几个世家子弟眼都直了,尤其为首的裕王爷,据说是推了城东一场蛐蛐大赛特意赶来看小公主的,全程嗑了药一般两眼迷离的状态,若是被王妃知道,不晓得又要跪多久的搓衣板。
正式朝见后是随意的几句寒暄,小公主被安排在一处行馆住下。
明眼人都清楚,除去岁贡,小公主来大楚的另一个目的是招亲。番邦与中原习俗又不同,他们都讲究个缘分天定水到渠成,就算陛下诚心要给小公主做媒,选的人不合她心意也是白搭,这点倒正随了谢璟的意。
偏偏小公主又是个喜欢闹的,仗着自己会些功夫,非要办什么比武招亲,还放话说只要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长相又不至于太过歪瓜裂枣的,看对眼了立马就嫁,于是整个京城都得陪着她玩这场所谓的比武招亲。
有皇帝陛下撑腰,比武招亲的擂台很快便被搭起来,一帮人围着雅若小公主团团乱转。原本想着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没想这小公主真有些本事,个头不大,一根将近两米长的麒麟鞭舞的虎虎生风,出手专缴对手武器,缠走武器后便照着人手腕子一顿狠抽,小公主下手不留情面,大伙儿却得顾及着不能伤她,场面一时很有些僵持。
擂台打到第三天,眼见着无数英雄好汉被这位小公主的鞭子卷着丢下去,陛下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若不是有人劝着,恐怕就要亲自上台讨教了。
陛下发怒,小公主也不尽兴,小嘴噘的比天还高,一副很不痛快的模样。直到第四天一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小公主手里的鞭子忽然就失了准头,一个不慎砸到皇帝那边去,被站在一旁的谢璟伸手接住。
小公主的眼睛立刻亮了亮,顺手就收了鞭子扯谢璟上台。
当时谢璟穿的是文官袍子,打眼一看真叫一个腰细腿长貌比潘安,看着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也没拿什么武器,上台后只心不在焉的哄着小公主玩,翻袖挡了几下便被小公主牵制住,自己上赶着挨了一鞭佯输摔倒,作揖下台。没成想这小公主是个武痴的同时还是个花痴,一看谢璟要下台,干脆扔了鞭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哟哎哟的喊疼。
小公主扬手一指,边揉屁股边眨眼道:“他打赢我了,我要嫁他!”
傻子都能看出这小公主是自己摔在那儿的,无奈人家就认准谢璟不放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谢璟打败的,请皇帝陛下赐婚,陛下无奈,只得吩咐谢璟陪这小公主玩几天,培养感情。
我瞧着谢璟领旨谢恩时的脸色,整个都是油汪汪的葱心绿。
事后,提前得了我叮嘱的几位兄弟愁眉苦脸地做出总结——女人心,海底针,说好了比武招亲,比到最后还不是看脸?这新娘子啊,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一场胡闹就此打住,谢璟得了陪小公主四处游玩的旨意,一时半会也没空来找我兴师问罪。时家与我家的那几位老人,大概总算弄明白小子大了管不住的道理,只要我与时逸之腻歪的不算太过分,两家人都秉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只一门心思的去医时兰肚子。
于是连着几日,我与时逸之过的都颇为滋润。
这天一早,时逸之惯常来找我磕牙,我俩从各地风土人情开始抬扛,一路杠到谢璟与雅若小公主的婚事,时逸之咂嘴道:“你是不晓得,这两天子珂被那古灵精怪的小公主缠到头都大了,偏偏他爹很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小公主头一回来中原,真是看什么都好奇,今早还拉着子珂陪她逛窑子。”
我眼皮一跳,叹着气扔下手里擦了一半的短剑,同时逸之道:“东街的窑子还是西街的窑子?”
时逸之眯着眼笑道:“都去了,先去的东街再拐到西街,在西街呆的更久一点。”
我道:“所以你今儿早上,也是先去的东街再拐到西街,在西街呆的更久一点,是吧。”
时逸之揩揩额头:“我这不是好奇跟过去的么,赶明儿叫你一起去不就得了。”
我沉默地望着时逸之的一张笑脸,半晌扶额道:“你是去东街逛窑子解闷,碰巧看见子珂和小公主,又跟着拐到西街的吧。”
时逸之再笑:“小气劲儿的,这会显出你聪明了,本公子是去楼里取些东西,碰巧看见的。”
我道:“上回何小姐和方渊的事,就被你碰巧看见,我说时大公子,怎么全天下的八卦都被你碰巧看见,你告诉我,你去楼里取什么了。”
时逸之目光略略闪烁几下,对我干笑道:“取点小玩意罢了,说了你也没兴趣。”
一阵风吹过,我顶着一片被虫子嗑出个窟窿的槐树叶子道:“时逸之,我觉着我现在有些绿。”
时逸之嗤笑:“你什么时候不绿。”
好像是这样。
从时兰到时逸之,大概在外人眼里,时家兄妹就是我头顶上的那片青青草原。
时逸之看不下去我这张臭脸,甚是豪迈的拍桌道:“喝个花酒怎么了,又不干什么,走走走,跟我一起去。”
好家伙,真气量,隔三差五的约着自己相好一块逛窑子。
我道:“不去,太油腻。”
时逸之摸一摸鼻尖,话锋转个弯再道:“那去听书,左右这几天都闲着。城西德满楼新来了说书先生与沽酒娘,手脚麻利还会来事,听说那儿的厨子还研究出几个新菜式,我做东,带你去尝尝。”
德满楼?红油猪手与肉元宵!我当下拍板道:“去!现在就去!”
跟在时逸之身后吊着晃到德满楼,对面就是承阳阁,我俩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一壶酒两碟小菜,就着说书先生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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