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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秘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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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却从未打算折服听话,他这几日不去泮宫,不过是因着韦徹的事要怎么办,他尚在琢磨。
等皇帝想出了法子,这日午后照例是韦徹来陪练,走了几个回合,赵珩把韦徹唤到一边,将从人皆遣得远远的。
皇帝来到游廊尽处的山亭里,捡了面景的一面坐下,韦徹跟在后头,目光随着赵珩而转。他这几日吃睡不香,满心惦记的都是龙体,看向皇帝的目光,俨然一副生怕玉瓶随时要倒的模样,连赵珩的头发丝都紧张在眼里。
这般情状,赵珩又怎会不知,暖在心里,轻道:“朕无事。”
他想到血脉的事,一时也不便对韦徹细说,何况皇帝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叫这血脉觉醒了,他看着那些笔记所录的血毒发作都觉牙齿发颤,何况自个亲身去试。
赵珩寻韦徹,是为了说太后迁怒的事。
“朕往后还得照常去泮宫。”
韦徹丝毫不意外皇帝的话,他自认对皇帝足够了解,知道赵珩绝不会因有人威胁就改了主意。
身为臣子,他从来有代君受过的自觉,甚如太后所说,他亦心甘情愿,乃至视此为荣。
既有陛下心疼他,他便不觉疼了。
韦徹挂着笑道:“臣皮糙肉厚,陛下不用担心。只是臣受了罚不能常伴陛下左右了,陛下可要再寻个妥当的人放着,也好不时补个臣的缺?”
“朕没别的妥当人。”赵珩远眺山景,慢声说得寂寥。
“陛下富有四海,要什么没有?陛下这是说笑呢,臣可经不得夸,您这么夸臣比别人都强,臣一高兴,没准那屁股就要翘到天上去。”
皇帝到底被韦徹逗乐了,一边骂他粗鄙,一边心想,你倒是翘一个我看看。
“朕想把你调京畿大营去。”赵珩终是将打算说出了口。
韦徹脸色骤变,慌忙就伏到皇帝脚边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哪儿也不去!臣离不得陛下!”
赵珩心下难过,别开脸道:“朕护不住你,把你调走,才好叫太后她……够不着你。”
“臣说了,臣皮糙肉厚,只要不把臣打死了,臣第二日就能活蹦乱跳跟着陛下。”
韦徹此刻再不提什么别的妥当人,恨不得叫皇帝知道,他十二个时辰都能跟着。
“胡说些什么。”赵珩从未见韦徹这般黏糊过。“朕是为你好。”
“陛下!”见赵珩总也不松口,韦徹也急了,“先帝让臣誓死护卫陛下,不离陛下。臣不敢违先帝命!”
连先帝都搬出来了。
“反了你了!”赵珩气烦起来,即刻拂袖要走,未想韦徹竟扑过去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陛下,臣死也不走!”韦徹倔脾气犯起,真的和皇帝扛上了。
四下的听差答应并非浑然不知这边动静,而是前头暖阁的事这才过去几日,这会儿人人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只最好今日压根没出现在御前过。
于是皇帝想要个人来拖走韦徹都不行,四下竟无人应声。
赵珩只得立定身子道:“放手!成何体统。”
韦徹乖乖撒手跪到边上,赵珩揉了揉眼鼻,叹气道:“你以为朕舍得你吗?”
“陛下,您不如撤了臣的职吧。臣还是回到那云麾使的位置上去,跟着陛下做个贴身护卫就好。臣实没能办妥当先帝交托的事,还不如早些让贤。”
韦徹是灰了心,想要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想赵珩闻言眼睛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
韦徹不明就里看着皇帝,赵珩干脆利落吩咐:“起来!跟朕走。”
边走边给韦徹解释,“明降实留,面上就照你说的,暂且跟着朕做个贴身的云麾使,如此泮宫还能照样跟着去。
銮仪卫的正使位置朕给你空着,等到了时候再还你。”
“陛下……”
韦徹要跪,赵珩伸手托住了。
“朕与你,不差这一礼。”
宁安宫内,太后最终不但没等来皇帝的认错,反等到了他又去泮宫的消息,再问韦徹何在,人已连降三级,成了贴身护卫的云麾使。
沈芝气极,当着一众宫人面摔了茶盅。
第三十九章
李逸差点以为白显再不能来泮宫,不想旬余,人又如常坐在末排的位置上听他讲课。
及至下课,白显拿着拉下的课业来问,李逸忍不住关切道:“伤可好了,家中长辈可有训斥你?”
赵珩压根就没挨着学里的板子,韦徹銮仪卫的腰牌一亮,掌赏罚的司业愣了愣,忙寻了借口将赵珩领到另一间屋内,待确定了身份,司业未因护驾不力而被打已是不错,哪里还敢有半句多的话。
赵珩受罚,不过是对外装装样子。
至于家中长辈训斥……
“谢博士关心,已认了高堂的罚,只我一心想出来念书,母亲大人拗不过我,还是让我来了。”
李逸想这一个也是倔脾气的。如此来附学的背景,又兼着身弱,还闹出打架的事,只怕是家中早知道白显年寿不永,这才排了万难仍由着他来。
这么一想,兼之那张记忆中的脸庞就晃在他眼前,李逸忍不住老毛病又犯了,心怜起白显来。
赵珩趁此问李逸:“博士,听说泮宫重开了骑射课,这头一会开课,说是极热闹,让所有子弟都去行射礼,博士可是会去?”
李逸本想避开这让他念起旧日场合,奈何郭慎坚持,他不得不应下,“祭酒令我主持射礼。”
白显原想的就是要观李逸主持射礼,满意地点头,“自当如此。”
午后,学生们陆续牵马来到兀梁山脚下的演武场。
李逸立于旧地,但觉回风动地,秋草萋萋已是苍绿,他四望山野,恰见远处一匹乌骏马飞驰而来,待到了近处,便见那马额头正中有一簇白鬃,彷如闪电划过。
白显身姿笔挺坐在马背上,他那形影不离的从人与他同骑,白皙羸弱的少年与黝黑健美的异族男子,这画面构成的冲击美,令李逸恨不得当场拿起笔来。
韦徹当先下马,单膝跪在高大的乌骏左侧,双手扶护,一副牵马奴的姿态静待白显踏着他的膝头落马。
那跪姿李逸如此熟悉,仿佛赵深昨日还在同样的地方侍他骑马。
——
泮宫的午后,碧空飘着几朵闲云,这一日与往常并无不同,李逸踏入大成殿的偏殿,却见本该上课的时候,里头空无一人。
授课的夏博士此刻亦刚好踏了进来,见此情形同样大感意外,“殿下,怎得只有您在此,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跟在博士后头的助教忙快步出去,不一会竟是奔回来的。
“殿下,博士,不得了了,几位世子闹开了,人都在演武场,司业恐还不知消息。”
李逸头一句就问:“滇南王世子可在里头?”
“正是滇南王世子和秦王、晋王、襄国公世子几位对上了。”
李逸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出了偏殿就往演武场去,夏博士等人紧跟其后。
等众人赶到演武场时,远远就见尘土飞扬,近处围着几圈子弟和他们的从人,远处,看不清人兽踪影,只闻马的嘶鸣,夹杂着喝骂的人声。
李逸当头行来,人群自动退开口子,让出一条通路。
他快步走到近处,却见远山、林苑、鲜衣少年都成了衬托背景,只有一匹白马嘶昂在天地间。
有那么一刻,李逸以为他看到了一匹真龙神兽。
赵深半躬身子挡在马前,他的对面立着几位世子,以一敌三,他一手向后制止马儿上前,另一手防着身前几人,慢慢往后退。
李逸眼见逼向赵深的三人中有两人已是衣衫有污,鬓发散乱,显然是刚吃过亏,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只紧紧迫着赵深,一步不肯退。
秦王世子李迪带头叫骂:“小子你让开!这畜生上一回就伤了人,今儿又险些要了本世子的命!还留着做什么,早结果了性命超生去!”
李逸闻言微皱起眉,还没等他走到近前,就见那白玉神驹昂起颈脖,长鸣苍凉回彻天地,一头瀑布般的银鬃倾泻而下,世间至美生灵不过如此。
马儿嘶鸣至声竭,方俯首去轻蹭赵深,竟似心知此时,自个的绝路处境。
赵深双眼不离逼来的三人,腾出左臂反手去安抚马儿,他的抚触够着马颈缓慢而有力,所用的耐心远胜他待人。
李逸只听他厉问:“诸位要如何才肯放过白玉骢?”
“你小子次次骑射能赢咱们,不过是仗着这头畜生,今儿你有本事换匹马试试,若还不输,就饶它一条小命。”
“你们也都答应?”
提议的是晋王世子,赵渊问话却只看向为首的李迪。
李迪与另两个交换了下神色,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秦王世子轻蔑地抬了抬下巴点头,心道,这都费了如此心思布的局,就不信今儿拿不下你。
赵渊见李迪点头,当即道:“一言为定!”转而不假思索看向李逸,“还请殿下为见证人。”
泮宫司业此时方才赶到弄清事由,却慢了一步开口,来不及阻止太孙点头。
赵渊见李逸应了,一掌拍开白玉骢,骏马撒开四蹄,直接跑出演武场,极通人性地慢悠悠停在了山麓的绿坡上回望。
一旁早有秦王世子的从人从学里的马厩牵了匹栗色母马来,那马不过普通坐骑,且年岁已大,显出龙钟老态来。
再看李迪几人的坐骑,皆是万中挑一的良驹,李逸皱了皱眉,侧首吩咐内侍道:“去问问,谁愿意借孤一匹马。”
李逸并不在泮宫上骑射课,胭脂骝自也不会带到演武场来。
听说是太孙借马,哪怕明知要得罪秦王世子等人,底下也有奋勇出头的。不过片刻,内侍牵来一匹黛骊。
李逸这头早想了番说辞出来,“既让孤做见证,你们本是为了马儿起的不平,如今赵世子的马若是多有不如你们的,几位也一样胜之不武,往后岂不是会为人不齿。”
李迪等人虽心有不快,但太孙发话在前,且那匹牵来的黛骊比之几人的马儿仍稍有逊色,李迪等人的坐骑都是骑惯的,不比赵渊临时借马,这优势又不止一点。
赵渊接过黛骊的缰绳,手抚马儿,竟似与人说话一般与马儿轻声咬起耳朵。
他当着众人面恭敬不露喜色谢过太孙,回身看向李逸的眼神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仿佛火折划在那目中黑夜里,亮得李逸心头发烫。
等到四骑一字排开,李逸的呼吸顿时快了起来。
第四十章
四匹骏马同时冲出,如箭般奔离而去,一开始黛骊虽非第一,但转眼在赵渊的驱策下越奔越快,见势竟要超过前头两骑。
秦王与晋王世子心知不妙,极有默契地对望一眼,稍稍拉转笼头,胯下两匹骏马霎时往中间并拢,眼看就要堵死黛骊超越的路线。
风驰电掣中,左右双骑并袭而来,中道越变越窄,且夹击而来的两匹马将方向牵引得渐渐偏离。
众人望去,只见那处前方恰有一道落沟,竟是要将中间的黛骊逼落沟中。
李逸双目一瞬不瞬望向奔驰中的骏马,手指攥紧,不知不觉忘了呼吸。
一丈,两丈……眼见双骑再有一跃就要封死中道,赵渊竟提前扬鞭纵起黛骊,他面前的沟渠深长,这般距离,就算是能避过先头夹击,后头却必要落入沟中。
众弟子中已有不少人不忍看那画面,尤其那借马的同窗已然惊痛着大喊出声,这般摔下去,必是马断人折,非死即伤。
然而,竟没有预想中的马声嘶鸣传来。
李逸只觉天地都为这一刻停驻,赵深竟在黛骊跃起的瞬间,凭着极俊的功夫腾身而起。
马儿轻了负重,一跃堪堪度过长沟,赵深身姿如燕定在空中,至马落地才重回鞍上。
不过几息,马上人御起黛骊一气冲过终点,人群从呆滞无声到爆发出如雷喝彩。
众人皆少年,此刻哪里还记得往日那点不和,一股脑自观战的高地上冲下,直奔终点。
赵渊已牵着马缓缓行过来,在众人的簇拥中,他忽于太孙面前行礼请奏道:“请殿下上马。”
这马儿是拜太孙所赐,世子欲将荣耀归于上。
李逸看了看人群,四下里闹哄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请殿下上马。”
同窗们热烈的情绪将李逸包围,见赵深长身请候在他面前,不肯移半分,他到底未能拒绝,略低了头含笑将手递给赵深。
世子牵马而行,一众子弟蜂拥在后,难得于无聊课业中看场好戏,小子们闹得越发欢腾。尤其那借马的同窗,此刻招呼聚拢几个好友,什么“太孙殿下英明神武,慧眼识英才”的一通乱呼起来。
司业大人看这情形实在太不像样,这才让学宫吏把众人给唤了回来。
赵渊以手做哨,回旋敞亮的口哨传到极远处,白玉骢如一道白色电光自山麓划过茵茵绿草,奔至赵渊跟前。
赵渊正要牵马离开,秦王世子伸手拦下他的去路,铁青着脸道:“把白玉骢交出来,这畜生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原本即将要散开的众人,见此都停了步子,重又围拢来看热闹。
李迪转向太孙和司业,一脸秉公办事道:“殿下,司业,赵世子的马,去岁就曾伤人,今日又差点伤我性命,显见世子是无力驯养看管好坐骑。这等凶兽放任其在泮宫内横冲直撞,是必要惹出祸事的。”
李逸望向天马入凡的白玉骢,怎么看也瞧不出“凶兽”二字。
李迪又转向众人继续道:“我等几人因此深为诸位夫子与同窗忧虑,原本是想要拿下这畜生,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晋王世子不忍,这才给了这马一条生路。只是若留下它的性命可以,断不能再由赵世子来驯养。”
这话直指要夺了赵深的马。
李逸看向赵深,见他面上阴沉如水,却始终忍着不发,“殿下,司业明鉴,去岁白玉骢伤人,是因那盗马贼将它认作一般马儿,想要喂食逗引,再骑上盗走。哪知被白玉骢识破,一口咬了胳膊。”
赵深边说边状似无意一一扫过秦王世子三人,又接着道:“今日之事,是秦王世子不听我劝,硬要降服白玉骢来骑,马儿不肯,他又要上鞭子,这才差点被白玉骢踏中。”
“殿下,司业,你们听听!这畜生如此凶性,我不过是近了下它的身,就差点死于非命,这若是身手差些的同窗,只怕早已丧命!”
李迪说得义愤填膺,一时又转向李逸道:“有那些个畜生模样虽迷人,却终究不是个好的,倘恰好有善心人,要留其性命,也该先将那畜生交到妥当人手里,好生驯服了,再放出来。”
话里话外,李迪不时看向赵深,显然意有所指。
李逸尚未开口,司业已道:“这马确实有些凶性。”
作为学校的管理人员,师生安全乃是司业大人的头等大事,这马确实是不安定因素。如今也不是要杀马,不过是脱了赵世子掌控,另行看管起来,等世子回了滇南,再给他带回去就是了。
司业心下既有这般打算,自然是准备同意李迪等人的提议,不过是后头开口时话说得更婉转些,此外再多件给赵深另寻匹马的事。
听了司业的意思,学子们议论纷纷,有主张把马留在泮宫的,有主张直接送走的,只无人提仍由赵深养着。
李逸心下焦急气怒,却知此事与膳堂一事又多有不同,此番赵深的白玉骢确实伤人在前,不管是否另有原因,只要伤了人,泮宫以学子安全为第一,就不能放任不管。
只是这李迪为何总揪着白玉骢不放?等等,刚才赵深看着李迪等人说什么来着,有贼人企图盗马。至于今儿的事,则是李迪霸王硬上弓又不成。
李逸心有所悟,看向秦王世子,后者正一脸将白玉骢视作囊中之物的样子。
原是图谋已久,今日之事怕是个早就设下的局,只李逸不能立时三刻找赵深确认。
因李逸这头正琢磨,便不曾急着出声,那头司业已经帮着要夺赵深的马了。
赵深不得不据理力争,“白玉骢并非凡驹,在我滇南被奉为天龙后代。此马认主,断不肯为他人所骑,这才这样性烈,绝非有意伤人。”
“好你个赵深,你说什么?”李迪抓着话里把柄跳起来叫嚣:“这马是天龙的后代,天龙之后是你能骑的?司业,您听听,还不早些让赵世子死了心,不然还不知他要编派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经李迪如此一搅和,司业也多少失了耐心,转头示意学宫吏去唤马厩的杂役来。
很快,几个候着的粗壮杂役一拥而上,准备将白玉骢强行拖走。
赵渊紧紧护着白玉骢,面上全是背水一战的神色,连手心都快攥出血来,只觉至今所有忍耐,立时就要前功尽弃。
始终未出声的李逸却忽然道:“白玉骢既是天龙之后,赵世子骑不得,孤可骑得?”
此话一出,不仅秦王世子与司业一呆,所有围观的同窗亦是呆住,李逸已转头吩咐内侍:“去,替孤问问,赵世子可愿为孤照看白玉骢。”
只一句话就定了白玉骢的去留。
赵渊惊诧,片刻后压下狂喜,牵着马儿径直到李逸跟前,“殿下,可愿与我同骑?”
又是一阵哗然,众人心道,这是要有多大脸敢让太孙与他同骑。
李逸却明白赵深的意思,没了赵深陪同,只怕白玉骢不肯让他上背。如今既成了李逸的马了,总要他能骑才说得过去。
白玉骢本就较一般的马儿高出不少,赵深重目睽睽之下,竟毫不在意身份,单膝跪地,托扶李逸上马。
李逸坐稳,落到赵深怀中,只觉颈后,少年若有似无的呼吸拂得他心思飘摇。恍惚中,白玉骢已踏步飞驰,转眼就抛开众人,载着二人绝尘而去。
第四十一章
山高草长,到了密林里,白玉骢缓缓沿着山路往上,李逸因山势倾斜,不得不紧靠在赵渊怀里。赵渊为求稳妥期间,右手牵缰,左手轻搂住李逸。
“其渊,你怀里藏着什么好东西?”
四下无人,只有林间微风。李逸倚得紧了,觉出身后人怀里藏着个物什,一时好奇便问了。
待他问完,又觉得自个太孙做久了,好似也霸道许多,万一赵深不便或不想说呢,于是很快又补了一句,“只是膈到了,并不必告诉孤。”
世子没有出声,李逸只当这事过去了,不想马儿行到一处平坦的山头时,赵深停了白玉骢,松开搂着李逸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东西来递到他面前。
李逸低头,好奇接过一看,原是个内廷制的荷包,他正自不解,赵深忽就俯首,至李逸耳边吹气道:“你赏我的……”
那话声轻慢,到了尾处又微微往上翘,李逸听了立时红了耳根,不知是被赵深的气息吹得,还是被他的话语逗弄得。
他这才想起自己曾赏下的装有太医院药锭的荷包,那可是整整五个月前的东西,这等物什不过是时令应景的,从来是用过便弃,何曾有人从初夏藏到深秋。
李逸默默将荷包还给赵深,正不知该说什么,赵深若无其事岔开道:“多谢殿下解围,秦王世子打白玉骢的主意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倒叫他彻底死了心。”
“这学里李迪除了孤,大抵谁都不放在眼里。”李逸边说边侧转身去,“他素来跋扈惯了,你是怎得和他对上的?”
赵深想了想,道:“才入泮宫没多久,他要赵喜给他的小珰提靴,被我一脚踹了那小珰半天起不来身,就此结下了梁子。”
李逸听得笑起来,“赵喜就是你那个总笑脸迎人的小内侍?”
“是。”
“你待下人倒是不错。”
赵深闻言有些自嘲得笑了笑,见李逸要下马,托着他轻松下来。
待人落了地,他又随手替李逸抚平了曳撒的下摆,接着也不抬头,只声音低低道:“他跟着我这么个主,不容易。”
李逸闻言沉默了片刻,终还是问出了口:“这许多事,你怎么就都忍下了?”
世子放开李逸,抚了抚白玉骢的长鬃,难得惆怅,“父王可不止我一个嫡子……不忍,不忍我就回不去滇南了。”
“殿下以为我想留在泮宫吗?”赵深随手拍开白玉骢,重又立到李逸身边,“日日在外罚站受辱,不是我不想走,是走不了。一日不叫陛下放心了,朝廷一日不会放我离开。”
李逸默然良久,才问:“其渊,日后你继了王位,会怨孤吗?”
怨你今日所受一切,都拜庆朝李家所赐。
赵渊看着李逸那双鹿目,湛湛有情望来,他想说赵家其实早有异心,站在李家的立场,皇帝所做也未必有错,他受的苦也并非全无因。
但这话他终是不能说出口,他和李逸各有身份,而这身份带来的一切宛如天堑无可逾越,却也因着这身份,他与他才能于泮宫相遇。
终究是无解。
“殿下,”赵渊不知何时已离得李逸极近,垂头与他相望,“从来都与殿下无关。”
李逸被眼前人望得忘了一时天地,只听世子道:“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必不会怨殿下。”
赵渊策马将李逸带回泮宫时,众人看他的眼神多有变化。不过几日,就传出各种谄媚于上的指摘。
因着滇南王世子如今替太孙养马,背地里,人人都唤起了他牵马奴。
当着李逸的面,自然是无人再敢明着欺负赵渊,只太孙并不常在学里,这私下的时候,李迪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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