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落凡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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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的无霜不敢回到雪冥，他知道若是雪冥知道了夙忧的背离，定会发动力量带他回去，那时，夙忧将受的惩罚，会无法预料。
　　两人就这样断了与雪冥的联系，无霜游离在凉玉界内，等着夙忧回心转意，但这一等，便是五年之久。五年里，凉玉二皇子出生，凉玉皇帝大喜过望，特大赦天下为皇子祈福。无霜打听过，凉玉的二皇子，是个男子所生，起名玉瑱。
　　听到消息的一刻，无霜已不知心底的感觉是不是痛意，这些年他痛的太多，轻微的心痛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
　　继续流浪，他盲目的走着，却在一处，偶遇了白炎。
　　那是夙忧最好的朋友，却也如夙忧一样，逃离了雪冥，甚至在夙忧之前。他身边还有个柔美的妻子，妻子腹部微拢，显然已经有了孩子，但她面色不好，无霜在白炎惨淡的笑容中，知道了静蓉害了重病。
　　两人闲聊半晌，白炎与无霜辞别，他要带着静蓉回雪冥，祈求那里的良药。
　　无霜心底颤抖，他疯狂的奔向南戌，他害怕雪冥之人与外族通婚会带来不幸，他怕夙忧也会陷入劫难。
　　潜入皇宫，无霜很快就找到了夙忧的宫殿，一年的阳春三月，宫里乱花纷飞，宫人步履婀娜，云髻高盘，华贵，奢靡。无霜淡淡的看着这些他不曾见过景象，深深感觉夙忧那么一个淡雅的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无霜？”再次相见的一刻，夙忧只是带着疑问问出来，惊讶并不多。
　　无霜双眉紧皱，“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夙忧哄着身侧的熟睡的孩童，说：“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你不属于这里，你是雪冥人。”
　　“我喜欢。。。。。。”
　　“这种富贵荣华，高高在上？小欢，你从来都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夙忧抬起头，“我并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无霜心底剧痛，在听到他亲口说出的那一刻，他还是会痛的不能呼吸，他微微转过身，声音微颤道：“白炎回雪冥了。”
　　“哦？”
　　“因为他的妻子得了重病。”无霜再次看向夙忧，眼中是深深的担忧，“你知道雪冥人与外界联系太多不会有好结果，小欢，你别再执迷不悟。”
　　无霜走了，他单调的话语根本无法打动夙忧，多说无益。
　　他决定不再流浪，决定回到雪冥，不出所料，他的回来对雪冥的震动非同小可，对夙忧的追踪也开始渐渐紧密，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即使他话里规劝夙忧回来，可既然夙忧做了选择，他仍然希望他能幸福。
　　不久之后，静蓉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健健康康，可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再后来，白炎死了，无霜望着白炎消瘦的面容，几近崩溃。
　　他悄悄下山，再次潜入了凉玉皇宫。
　　这次是深秋，宫中因为落叶，平添了几分萧索。
　　“小欢！”无霜惊呼，因为他看到了夙忧喝的东倒西歪的身影，他急忙上前接住快倒了的他，把他抱在怀里，夙忧开心一笑，问道：“无霜，你又来了？”
　　“小欢，你怎么了？为什么喝酒？”
　　“呵呵呵。”夙忧笑的凄凉，眼角湿润道：“玉淳想让瑱儿做太子，可是，他要让瑱儿养在皇后身边。”
　　“呵呵呵，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不能给瑱儿一个好的未来。。。。。。”
　　“小欢，跟我回去吧。”无霜将夙忧抱紧，夙忧仰起头，半醉着说：“这宫里，真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有一步行差踏错，便小命不保，而他，年年都添新人，都快忘了我了。”
　　“既然这样，你更应该离开这里。”
　　夙忧微怔，缓缓说：“我不能离开啊，瑱儿还在这里，而且，我还喜欢他。。。。。。”
　　这一句话终于将无霜激怒，他苦等多年，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就等着夙忧回头，可现在，玉淳对他已经不似往昔了，可他却还有着那么深厚的感情。无霜猛然放开夙忧，面容冰冷，他盯着倒地的夙忧，说：“白炎死了。”
　　夙忧突然睁大眼睛，颤抖嘴唇着说：“死、死了？”
　　“抛下那些不切实际，你不属于这里。”
　　“不、你骗我，爹爹让你带我回去是不是？”夙忧猛摇着头。
　　无霜一个闪身抓住他的手腕，贴近他的面颊说：“我骗你？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你本该跟我在一起，是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是他抢走了你！！”
　　“你放开！都是你的计策对不对！”
　　“是，是我。”无霜破罐子破摔，“你跟他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心痛，我巴不得你们快点断了关系！”
　　“滚！！”夙忧猛然间一巴掌打在无霜脸上，“我不想看见你！”
　　无霜愣愣的没有动作，沉了一瞬，他忽然欺身过来，压在夙忧身上，夙忧酒劲上来，身体柔软无力，眼睁睁的看着他撕开自己的衣服，然后不顾一切的占有自己的身体，这一刻，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愤怒和屈辱一起冲上头顶，让他的唇角咬出了斑斑血迹。
　　无霜在冲动中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呆呆的望着夙忧染血的嘴唇，还有挂着泪痕的面颊，他无地自容，只能飞快的破窗而出逃离这个地方。
　　他走了，却苦了夙忧，因为玉淳刚巧来了这里，看见了夙忧赤身的一幕。
　　三日后，玉淳宠妃被废，幽禁冷宫。
　　十个月后，夙忧在冷宫生下一个孩子，他安排人趁着夜色将孩子送离皇宫，带到了燕屏山庄。
　　之后，夙忧安静的呆在冷宫，独自沉思着这些年的点滴，思索自己的错处和对处，思索一番，他逐渐发现，他终究还是错了，最根本的错处，就是他不该下山。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夙忧都记不得有多长，玉淳再次想起他，借着酒劲与他共度了一夜，他有了第三个孩子，但玉淳以为是他的第二个孩子，虽然他知道了夙忧有孕的消息，但他心里有一道坎永远也过不去，他已不能如最初一样待他。所以，即使有孕，他依然留在冷宫。
　　又是十个月，夙忧生下了这个孩子，然后陷入了沉睡，无霜一直暗中关注着他的消息，他趁着宫中守卫松懈的时候，将夙忧带了出来，带回了雪冥。
　　“噢，原来是这样。”钰儿长叹一声，和玉瑱一边一个跟在无霜身侧，钰儿兴致勃勃，问道：“后来呢？爹爹怎么原谅你了？”
　　无霜看看前面远远走着的夙忧，缓缓道：“后来。。。。。。”
　　夙忧确实怨他，而且怨了很多年，以至于他甘愿留在梦里迟迟不肯醒过来，但是，有一个人，却让他们冰冷至极的关系有了缓和，这个人，就是燕瑰。
　　骨肉至亲，是最长久的联系。
　　那年夙忧初与玉瑱相认便消失了踪影，直到钰儿生相思陷入了与他一样的梦靥才露面，等钰儿好起来，他再次离开，这一次，无霜可没那么容易让他走。
　　燕瑰奉无霜之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夙忧。
　　他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他越山川品清泉，他为他撑伞为他遮阳，以至于沿途的行人，竟会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两个，夙忧的容貌与燕瑰在一起，没人相信他们会是父子，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爱人。
　　如此过了一年，夙忧终于停下来，这一路燕瑰没少规劝他，但这一次，才是夙忧与燕瑰真正的对话。
　　“你还在怪他？”燕瑰问。
　　夙忧转过头，“我怪的是我自己。”
　　燕瑰面露诧异，夙忧接着说：“我早已知道了他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一直在等着你，而且已经不再年轻。”燕瑰轻叹，虽然夙忧容颜一如过往，可无霜却不能像他一样。
　　夙忧沉下目光，燕瑰说的是现实，一生太短，他们已错过了许久。
　　夙忧启唇，缓缓道：“这么多年，我已经想通，还是我的错。”
　　“你可以与他重新开始。。。。。。”
　　“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当初如果玉淳没有出现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可以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走到现在。”
　　“我说过，我最不后悔的就是你，其实，若细论起来，瑱儿和钰儿才是我一时犯错得来的。”
　　“爹爹，他也在等着你。”燕瑰目光看向门口，无霜正无声的站在那里。
　　夙忧看来，眼神骤然震动。
　　“。。。。。。小欢。”无霜声音带着沙哑，似乎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燕瑰悄悄退出去，夙忧就这样看着他，忽然见柔美一笑，一如他十几岁时那些明亮的笑容。
　　“无霜，我们不该下山，我梦里停了许久的地方，就是我们的雪冥。。。。。。”
　　“噢。。。。。。”钰儿拖着长音恍然，眨着眼睛高兴非常，只要爹爹能敞开心扉就好，但玉瑱显然不如他看得开，他还纠结于那句究竟谁是因错误出生的。
　　前面不远就看见了凉玉皇陵，无霜停下脚步，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好，大哥走吧。”钰儿招呼着玉瑱。
　　夙忧依然走在前面，但看见玉淳的陵墓的一瞬间，他停下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转过身朝来路走去，钰儿刚要说什么，玉瑱拽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下头。
　　剩下玉瑱和钰儿走到陵前，玉瑱恭敬的拜了拜，在他心中，即使父皇风流多情，可依然是他最尊敬的人。钰儿在陵前左右看看，忽然上前拍拍高大的墓碑，不无遗憾的说：“父皇，其实。。。。。。还是你错了呀。”
　　爹爹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唉。。。。。。

第138章　逃婚记

　　关门关窗的房间里，钰儿叉着腰质问夜景弦，“到底什么时候让他们成亲？”
　　“。。。。。。再等等。”
　　“等什么，都十六了，我那时候都有恒儿了！”
　　“他跟你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夜景弦抬抬眼睛，稍稍认真了一点，“你不如担心担心恒儿，他都二十多了还没大婚呢。”
　　“那是他们两个的事儿，渊儿一直不肯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那晗儿和相思就不是他们两个的事儿？”
　　钰儿颓废的坐下，“。。。。。。当然不是，晗儿虽然是你的义子，但毕竟不是亲生儿子，百官会怎么看他？他背后若没有倚仗，又没有至亲在身边，日后难免会有人羡慕他手中权势，出坏主意为难他。”
　　“所以，只有让他和相思成亲，才能真正与我们是一家人，而且。。。。。。你肯定能看出来吧，他对相思的心意。”
　　夜景弦面色肃然起来，钰儿说的都是确实存在的问题，但是，婚姻大事，他连夜恒都从未强加过，更何况相思。
　　“晗儿清明会回趟恒远，这段时间你问问相思的想法。”夜景弦说，如果相思愿意，他当然喜欢成全此事，但就怕相思没这个想法，钰儿现在就言之凿凿的让他们成亲，岂非为时过早。
　　“相思能有什么想法，直接收拾收拾等出嫁就是了。”钰儿随意说道，“晗儿自小就对相思极好，相思也喜欢跟晗儿在一起，他们两个的情分早就有了，就差一剂猛药。”钰儿竖起一根手指坚定说着。
　　夜景弦看了他一眼，“猛药？”
　　“对，”钰儿用力点了下头，“我让恒儿赐婚去。”
　　赐婚？！门外听墙脚的夜相思猛然睁大了眼睛，他跟大哥？怎么可能？！他是很喜欢大哥，可是不是那种喜欢啊，哎不对，他怎么会喜欢大哥呢，而且，大哥对他。。。。。。对他，嗯，确实蛮好的。夜相思苦恼的抓抓头发，再次趴上门缝。
　　“等等。”房里，夜景弦急忙拉住他，“别冲动，等晗儿从恒远回来再说。”
　　“那不得好几个月？”
　　“感情不是单方面的，现在相思可能根本就没想过与晗儿成亲，你突然说出来，肯定会吓着他。”
　　钰儿撑着下巴想了想，忽然从榻上跳下来，说：“我找恒儿商量去。”
　　夜景弦没有阻拦，或许，年轻人的想法会不同？
　　听了钰儿的最后一句话，夜相思急忙溜掉，他匆匆跑回房间，关上门胸口直跳，从小到大，他跟夜恒相处不多，毕竟夜恒所接受的培养都是他们不能比的，而夜棠又经常出门，一走就是几个月，府上常常只剩下他和杨晗，他们一起长大，杨晗对他好的不能再好，但是，夜相思抱着胳膊蹲在地上，成亲？好像是非常相爱的人才能做的吧，就像父王和爹爹，可是，他爱大哥吗？
　　夜相思越想越害怕，决定先告诉爹爹他还不想成亲，可刚走到夜恒的寝殿，就听里面钰儿和夜恒的声音。
　　“对对对，你就给他们赐婚就行了。”钰儿说着，迫不及待。
　　“既然这样，我写一份圣旨。”夜恒答应道。
　　“玉玺呢？盖上。”
　　“嗯，在这边。”
　　夜相思愣在门外，不会这么迅速吧，他还没说话呢。
　　次日，杨晗起身前往恒远，同时，夜恒下了一道圣旨，定下了奕王三子夜相思与威武将军杨晗的婚事，听到旨意的杨晗着实吃了一惊，但他心中早有此意，顿时开心异常。然而，旨意下了半天，夜相思却是不见人影，钰儿急着跑进夜相思的寝宫，发现人不见了，翻遍了皇宫都没找到，到了傍晚，钰儿不得不苦着脸面对夜景弦。
　　“相思不见了。。。。。。”
　　“你看吧，我说再等等，好好思量思量，你偏不听我的。。。。。。”
　　“景哥哥，你怎么年纪大了话这么多。”
　　“。。。。。。”
　　“我去把相思找回来。”
　　“哎等等，”夜景弦拉住他，“先让他在外面玩玩吧，晗儿回来还有些日子呢。”
　　匆匆出门，夜相思准备并不充分，他带的银子很快就用完了，虽然以前也跟夜棠一起出去过，但毕竟有人看顾，各方面都不必操心，但现在，就他自己一人，望着空空的口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不远就到涟水城，夜相思抬头看看日头，估计进了城也得傍晚，官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他独身前行，为今晚的住处发愁。
　　“小兄弟。”
　　夜相思自顾走着，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他前后望望，空无一人，难道幻听？可是还没饿呀。夜相思甩甩脑袋，继续往前走。
　　“小兄弟，等一下。”又一声，夜相思可以确信是有什么人在叫他，他手搭凉棚朝后看了看，还是没人，这时，那声音变得焦急，“我在这儿呢，旁边。”
　　夜相思侧过头，在茂密的树丛里仔细看了一番，忽然见树丛里坐着一个人，那人面露惊喜的看着他，正在向他招手，夜相思心下思索，嗯。。。。。。爹爹说树林里有山鬼的，这个不会是山鬼变的人来骗他的吧，夜相思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朝那树丛里摆摆手。
　　“小兄弟你别走呀，我、我家在涟水城，这出门一趟不小心崴了脚，实在走不动了。”那人急迫道，很怕夜相思走掉。
　　夜相思往前走了几步，见他一身泥污坐在树丛里，问道：“你为何不在路上等人？”
　　“我、我不方便。”
　　夜相思心下奇怪，难道这人还有什么不能见人，可瞧着面向倒像个温和的书生，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夜相思心中转了几圈，还是决定上前看看，他拨开树丛，迈到那人身边。近了一看，他果然崴的不轻，脚腕都肿了，他身边还放着个箱子，让他这样拿着箱子回城显然不可能。
　　“我给你看看吧。”夜相思说。
　　有夙忧这样一个全能的人才，夜相思自幼也学了些医术，他抬起那人的脚裸，轻轻一掰，一声脆响，那人惨叫了一声，随后竟然真的缓和了疼痛。
　　“多谢小兄弟相助。”那人头冒冷汗的说道，还没等他求帮忙，夜相思就说：“我也要去涟水城，送你一路吧。”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夜相思拿起他地上的箱子，看着不大，可一拿起却出奇的沉，那人也知道不好太劳烦他，不住的感谢，夜相思搀着他一瘸一拐的往涟水城走，速度比他自己要慢了许多，他看看天色，感觉应该天黑了才能进城了。
　　“公子不知怎么称呼？”那人问道，随即他嘿嘿一笑，“我叫姜天硕，涟水人士。”
　　“我叫夜。。。。。。嗯叶思，树叶的叶。”夜相思解释道，很怕被误会。
　　姜天硕微微一笑，“我知道，夜是国姓，普通人怎么会是那个‘夜’。”
　　“嗯，对对。”夜相思尴尬的应声。
　　姜天硕回头看看，问道“那个方向，绍京来的？”
　　“我。。。。。。家中出了点事儿，所以。。。。。。”
　　“哦，明白，来涟水是寻亲戚吗？”
　　“差不多吧。”夜相思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简单的应付，不过姜天硕也不是多事之人，见夜相思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过问，只是说些寻常趣闻。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涟水城果然已经天黑，两人入城，一直寻到了处大宅，宅子外面看上去很是气派，一眼便知是富贵人家，姜天硕上前敲了敲门，喊道：“开门，我回来了。”
　　门童把门打开，见是他，开心道：“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夫人都着急了。”
　　“路上出了点状况，不过没什么事。”
　　“好，小的这就去禀报老夫人。”
　　那小童一溜烟的跑了，姜天硕对夜相思说：“天也晚了，你就在我家府上凑合一晚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寻亲戚。”
　　夜相思想着反正也没个住处，能在这里借宿到是不错，便也没推辞，姜天硕与他一同入了院中，夜相思左右看看，感慨道：“你家真大。”
　　其实这种规模对夜相思来说并不算什么，或者连奕王府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他的感慨只是相对于平凡人家，但姜天硕听了还是很高兴，说道：“这都是父亲挣下的家业，我跟着享乐罢了。”
　　姜天硕边走边说着自家父亲做的什么生意，如何从一个穷苦平民一步步变成了一方巨富，虽不是涟水城最厉害的，但名声也很响亮。不过，在夜相思还在想着见识一下这富商时，姜天硕却忽然话锋一转，说他父亲前年已经染病离世，这偌大的家业，如今也越缩越小。
　　“你现在继承了家业吗？”夜相思问道。
　　姜天硕摇摇头，“家业大部分是舅舅在打理，母亲希望我考功名，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
　　“做官有什么好的？”夜相思抱怨道，父王曾经一手遮天，在夜恒登基不久就甩手不干，而沈叔叔也时常张罗着回家养老，若不是夜恒拦着，他早就没影了。
　　姜天硕却是面露惊讶，随即想到可能人各有志，便也没多问。外面看着不小，但实际走起来却感觉并不大，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偏房，姜天硕说：“思弟，今晚你先住这儿吧，明日我来找你。”
　　“好，多谢。”
　　“是我该谢你，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回不来呢。”
　　“哦对了，你的脚伤快找郎中看看吧。”
　　“嗯，你早些休息。”
　　姜天硕很快就离开了，还特意拨了个小厮来帮夜相思铺被，他虽然自小受宠，但这些小事还是会的，和小厮聊了几句就让他离开。
　　夜相思独身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日的见闻，离开家，他才知道原来很多人都过着穷苦的生活，有很多孩子年纪小小就要下田劳作，而他小的时候，既有父王爹爹的疼爱，还有大哥的关心，大哥。。。。。。杨晗，夜相思忽然想到他，他现在到恒远了吧，有十来天了，他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能到，听爹爹说大哥的父亲当年是战死沙场的，那时他还很小，如果他再大些，一定特别难过吧。
　　夜相思想着，心底有些戚戚然，他忽然很想念杨晗，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哭闹着不肯睡觉，是大哥背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哄他睡着了才停下，后来他竟然养成了这样睡觉的习惯，以至于他很大了还缠着大哥让他背，再然后，被父王知道了，明令禁止了这一行为，他才正常的睡觉。
　　夜相思翻了个身，走了一天也很累了，他很快就睡了过去，梦里，他又看见杨晗了，还是奕王府的那个院子，大哥已是个明朗的青年，正拿着夜恒给的圣旨等着与他成亲。
　　次日一早，夜相思就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儿姜天硕就来了，两人吃过早膳，姜天硕也不绕弯，直接问道：“思弟要去哪里寻亲戚？涟水我熟的很，你说个地方我就能知道。”
　　夜相思犹豫一下，才开口道：“姜大哥，其实。。。。。。嗯，我在涟水没有亲戚，我。。。。。。”
　　姜天硕面上疑惑，但还是等着他说下去，夜相思看他一眼，飞快的把目光转向别处，说：“我可不可以在这儿住上几日，过阵子我就回家。”他是这样打算的，总不能真不回去吧。
　　姜天硕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行。”姜天硕当然也有些见识，初见夜相思他就知道这人应该心地不错，所以才敢向他求救。而且，姜天硕仔细端详着夜相思的容貌，昨日没有细看，今日一见，发现他容貌极为出众，让他不自觉的想要亲近，若他能留在府上一段时间，他心里竟还很开心。
　　得了应允，夜相思笑道：“那就麻烦姜大哥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姜天硕就起身道：“我该去读书了，母亲看的紧，我一日不读便要唠叨不完。”
　　“嗯，去吧。”夜相思轻松道，住处有了着落，他到是不用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