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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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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宗掏耳朵打哈哈,话都不想多说,有气无力道:“后宫不得干政,来人啊,送太后回宫。”
有人进来了却不敢硬拖着太后出去,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脸上的粉都气得掉了几层:“你…”
陈德宗扭扭歪歪行礼:“恭送太后。”
太后仍不死心:“先帝何等雄才武略,南征吴国北平匈奴,他将身后的江山托付与你,陛下该如何?先帝才去了短短两年,你们就都手足相残,让贼人有可乘之机!现在贼兵兵临洛阳,琅琊王还龟缩建康一兵不发,陛下对他不可不防啊!” 太后恳求道:“陛下,你现在应该善待的是城外那些将士。听母后一次,好吗?”
陈德宗像听了个大笑话,哈哈几句后就笑不出来了。
“好啊,太后,儿臣一向体贴太后。那要不要儿臣告诉太后,先帝南征北战的后果是国库空虚,先帝封叔伯兄弟为一方诸侯还有兵权自理的后果,是那些叔伯兄弟在先帝驾崩后一起来讨伐朕!他以为靠那脆弱得可怜的亲情就能保住大兴干戈后疲敝的国家?让朕和那些手握一方兵权的叔伯兄弟共同守卫他打下的江山?实在是天真得很啊,大周被亲封的诸侯国吞灭,周幽王临死前还能玩弄诸侯,而朕却一辈子都要受叔伯兄弟们的威胁!”
“你从来不了解先帝对你的用苦良心,他是怕你坐不稳皇位,这才……”
“那他怎么不学学汉高祖,把那些人都杀了,朕的皇位不就稳如泰山哈哈哈哈哈哈。”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却见陈德宗面上还是森寒的笑道:“太后,您老若是再干政,先帝的陵墓旁还空着呢。”
帝后情深是大梁一段佳话,武帝临际驾崩时太后曾不止一次要求陪葬,却因为先帝一句话自己苟活到了今日。
先帝握着太后的手,也是如今自己恳求陈德宗一样的表情和语气:“你还要帮我们的皇儿,他以后得日子比我更难,你要多提点他。”
太后:“陛下,你若执意如此,本宫便先行告退。”
陈德宗笑哈哈行礼:“那儿臣便恭送太后。”
孤家寡人坐在安静宽阔的大殿里,龙椅都不坐了就坐在台阶上,摇头晃脑着伸出手,拥抱一片虚无,任谁来看都要惊呼一声:“完了,疯了。”
陈德宗自言自语:“弟弟,哥给你皇位,你要什么哥都给你。”
王病重重打了个喷嚏,帐门外江启明已经听到了,门卫没有通报也没有阻拦,这两日文马将军来得勤,素来除了太尉以外并无外交的行军司马突然多了这个常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江启明直入军帐,见王病埋在一堆简犊里,走过去捡起案前突兀的显是被人暴力扔出来的一卷,哭笑不得道:“二月夜晚还凉,爱蹬被子的习惯要改。”
王病从书山里笑眯眯抬头,“阿兄。”
“秘书郎不愧是秘书郎,你走到哪都带这么多书,山大的一堆,怕不是皇宫里的藏书都被你搬空了吧。”江启明少时遍览群书,但王病带出来的都是皇宫珍藏典籍,还有很多是民间没有的,江启明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就知道他兴致也来了,王病招呼他坐在自己身侧,自己蹲着在是书山里翻找一本民间没有的古书,里面记载了些旁门左道和兵法,捧着给江启明。
江启明接过,没有打开,“你是要我看这个?”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你拿着慢慢看,这些都是我的,陛下他早就不理它们了,我刚任职进入东观的时候它们还在被老鼠啃咬。”王病挪过些许,露出屁股下充当坐席的简犊,“战乱年代,这些可是比金银钱财珍贵百倍的东西。”
江启明点头表示赞同,打开简犊看了,边问:“这些你全都看过了?”
王病:“嗯,皇宫里还有,不过我只能带这么多出来。”竹简重得慌,携带起来很是不便,王病把它们打包放马车上时也是费尽力气。
江启明这才看不久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连王病起身走开都没看他一下,王病踮着脚尖轻声走出书山里,到案前琢磨地图,眼睛不老实地时不时往江启明身上瞟。
江启明黑眸一清如水,清晰柔美的侧脸在黑色的头盔下更显白皙如玉,比一般人略长的手指拿着简犊,一身戎装的将军坐在书山里全神贯注地看书。
江启明浑身没有半点将军气概,他本就是绝美的男子,虽然柔和的书生气质也被这副甲胄败光,可那双眼睛是明亮如旧,仿佛高山之巅的一池清水,澄澈沁人,他一笑起来,眼睛又变成夜空蜿蜒的银河,璀璨夺目。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不过如此吧。
第11章 哗变(1)
江启明和伏波将军庾龚槐要去别处守着,没法和大军一块儿,也就要跟王病分开。
江启明也知不可再作停留,书生又转换成了将军,拍拍王病肩膀,看样子比打了胜战还要兴奋:“那我走了,你多保重,等这战打完,我再温酒给你喝,咱兄弟不醉不休!”
王病知道这是真正道别了,忙道:“好,等我们凯旋,就选个雅静的竹林,我们边吟诗边喝酒,羡煞俗人!”
江启明走了,王病目送长长的队伍离开,转身走进主帐,殄夷将军司马卫也在,王病一一行礼问候,太尉王傅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了儿子跟没见一样,道:“此次匈奴的主力,崇延、刘百、刘凌都是猛将,哨兵回报再过两日他们的先头部队便能抵达洛阳,大战在即啊大战在即。”
王病瞥见司马卫脸上一抹嗜血诡异的笑,对王傅道:“众将士都已做好准备,大战避无可避,若是敌军不来,我们岂不是出师无名了?”
王病知道父亲在忧心忡忡些什么,此战一开,又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血流成河,可是王病不像他父亲那样有颗忧国忧民的心,他更多的是想尽快结束战争回家,性命保住便可,生在乱世,太多怜悯之心反而会连累牵制自己。
可是每个人的心性不同,怪只能怪投错胎生错时代。
司马卫:“王司马言之有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便是!”
王傅叹息一声,命司马卫整肃好自己的部队后退下,脸上依旧一片愁云惨淡:“风雨将至,岂是人力所能阻挡哎……”
江启明把马拉近伏波将军的马旁,道:“庾将军,此处是运粮的必经之地,山势险峻,草树丰茂,我军驻扎在此,万一有人来偷袭,一来可隐藏自己,二来可靠山势高包杀敌人。将军如何看?”
伏波将军庾龚槐年近五十,一双眼睛还是老辣得狠,四处望了望周围陡峭的地形,不住点头称好。
“全军停下,开始扎营……”话还没说完,队伍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并且接二连三地传来,江启明调转马头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日已过,这期间城外的大军军粮全靠洛阳支撑着,前几年七王之乱人祸够多的,天灾也不少,各地蝗宅旱宅洪灾接连不断,大小官员都省吃节用,洛阳城的粮仓其实已经所剩无几。
王病正在用膳,吃的是一碗稀粥和几根大白菜,一天两餐的他本就吃的不多,凑合着过。不过这三万军队若是跟他这个竹竿子一样都不用上战拼杀的话那倒是也无所谓,王病怕就怕着士兵饿着,万一战还没打就先乱了。
王病:“太尉,事情就是如此,军中粮草怕是支撑不久,敌军到了却按兵不动,就是想要耗死我们。”
太尉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是血丝,脸还是那样的俊美如玉,“我已经知道了,这阵子军中浮躁,粮草一事我已经上书陛下。另外还有一事,陛下升建东将军为丞相,要王建东在建康建立宗庙,代陛下摄政。”
七王之乱中的七王无一不是皇亲国戚,胞弟们和亲叔伯们翻天覆地地造反时,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琅琊王陈淮是最安分守己且勤王有功的人,七王之乱终,被自己人伤透了心的皇帝从那以后就心性大变,不大不小的琅琊王从此平步青云成了皇帝唯一信任的人 ,皇帝封他南边大片丰沛土地和官职已经是皇恩浩荡了,现在升他的官还让他摄政,就差一道禅让圣旨,陈淮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王病:“六年前建东将军救驾有功,陛下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只是在这非常之时,陛下还没驾崩就给他这么大权利摄政,这可让守军如何自处。”
王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人臣不可揣摩圣意,我们只要尽职守好洛阳即可。”
王病:“粮草之事还未有回信吗?兵马未至粮草先行,粮食是全军命脉,只能多不能少,而现在军中的粮草最多还能支持十天。我知近几年全国各地旱灾蝗灾不断,北方诸郡闹饥荒,洛阳城里的粮仓也不满安全线,可是兴兵之事乃国家大事,我只望陛下耳目清明,别再做什么傻事才好。”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士兵背后中箭,被另一个人扶着。王病赶紧上前询问情况,那个中箭的士兵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断断续续道:“我是文马将军的部下,我们,遭遇兵变…将军他…”王病才命人去取水和叫太医,惊呼道:“庾龚槐叛了?!”
那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总算说了句:“是…”
王病起身往帐外跑,把王傅的呼叫声抛在脑后。
王病找了最近的马,解开马绳翻身而上,用力抽了马。
王傅踉踉跄跄出了帐,门口执戟的士兵忙扶住他,太尉没有第一时间集结兵马前去平叛,反而脱口道:“晴儿,你要去哪!此事不能声张啊!快来人,快!拦住他!”
巡逻的士兵满脸莫名其妙地呆了一会,而后上去要拉住马,王司马偏偏眼力好骑走的那匹正是上等的军马,杀不得,个个上去连马毛没摸到就被马踹到一边。
王病狠狠抽马,把整个军营甩在身后。
粮道若失守,各地不能运粮进京,饿上半个月洛阳定会从内部瓦解,再让匈奴有机可乘。
王病骑术草草,好几次差点往树上招呼,赶到之前与江启明说好的驻军地点时天已经暗了,王病却不用如何用力勒住马,马竟然自己停了下来,怯怯地后退几步。
王病又抽了几下,马还是不敢再前进半步,没有办法,王病只好下马,拴好马。动物对危险的直觉比人要灵敏,王病借着月色在崎岖的山路缓慢前行,边走边用块石头在树上做箭头符号以防迷路。
树上突然传来“咕咕”声,附近一带是树林,斑驳的树叶影子在地上被来人踩碎,王病不敢走得太快,他来时太过冲动,没有叫人随行,孤身涉险果然不是明智之举。走着走着,脚突然踢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王病只当是踢到老鼠,再走十几步,王病眼前的树上挂着一个类似鸟巢的椭圆形物体,但鸟不会选择在稀疏脆弱的树枝上筑巢,实在太暗看不清那团东西是什么,王病心急如焚走过那棵树,脸上突然油腻腻的,还有什么滴了下来,王病再想忽略那棵树都不行,摸了摸自己的脸。
下雨了?不对,雨水不是滑腻的。
凑近鼻子闻,腥味。王病忍不住倒吸口气,一阵彻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头皮,他边跑边狠狠拿袖口擦脸,顾不得再做记号,像是背后有什么索命的东西追着他似得狂奔,树枝划破衣裳刺进皮肉,可浑身的痛楚仿佛有了生命般都往心脏钻。
他想:跑到尽头了,那个人一脸莫名其妙又激动喜悦地看着他,把温好的酒呈到他面前,说一句:“晴,不介意这酒吧。”
路是有尽头的,穿过掩人视线的树林,眼前是一块被砍光树木的空地,王病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不少树叶做点缀,看起来像在泥地里打过滚。
一群人围成个圈,背对着王病,圈中间有火光射出,却看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王病心急之余理智尚存,见此奇怪的场面心下存疑,没有直接上前去而是悄无声息爬上手边一棵树,看清了圈里的场景。
王病睁大眼睛,圈里的人和围着的人都不是别人正是大梁士兵,圈里他们被迫坐着,手都被连绑在一起,颇像被俘虏了的士兵。不过他们没有丧家犬样低头痛哭,脸上个个是愤怒的表情。
只一眼,他就看见被绑着的人里,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江启明。
而此时,江启明牙齿都要咬崩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庾龚槐道:“你们…竟然有这么大的阴谋。”
黑夜寂静,风声飒飒,空气里还夹带火油味,士兵们震惊得没有一个敢出声,江启明的话一字一句被风送进王病耳中,王病心里一惊:来晚了。
噼里啪啦的火把烧被风一吹斜了一边。
庾龚槐深邃的眼睛盯着江启明,欣赏困兽之斗颇为得意地哈哈大笑,“谁来都是死,你运气不好跟了老朽,到了地下要怪就怪太尉去吧。”
江启明双目充血,背后被绑住的双手握紧成拳,吼道:“简直疯狂至极,你们身为臣子,不广开言路扶持陛下,还蛊惑陛下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蠢事,你们这是要亡国的啊!”
第12章 哗变(2)
庾龚槐走到他面前,恼怒地踹了江启明几脚,蹲下来看着他,嘴角携着一抹诡谲的笑,低声说道:“我看是文马将军太天真了,天子要干的事,我们身为臣子的难道不该听之任之?真是愧对文马将军之职,竟然这么不了解自己一心听从的主子,江晦,你阅遍史籍博古通今,可曾读过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启明狠狠赏了他一口将军涎,“我呸!你也配我面前讲大道理?匈奴未灭,屠我部下,自断臂膀,抛弃洛阳上万子民,陛下真是爱国爱民的好陛下啊!”
此话一出,那些站着的士兵不少脸部抽搐,他们一家老小都在洛阳,这句话明显戳中他们的软肋。庾龚槐勃然大怒,拔剑往江启明腹部送去,喝道:“放火!”
王病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从他踹江启明时就要冲上前去,可是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停下——孤身上去就是送死,正是这个要冲上前的动作摇晃了树枝,江启明竟然转过头来,视线与王病碰了个正着。
庾龚槐背后走出来十几个人,手里提着个木桶,往那些坐着的人身上泼,立刻有人哀呼求饶,庾龚槐扭动着剑在江启明腹部搅动,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在他耳旁,犹如咒语般念道:“要怪就怪太尉去吧。”继而缓慢地抽剑。
江启明感受着剑一寸一寸地割裂皮肉,血缓缓沿着剑身一点一滴流失,一切都持续很慢地进行着。
万物都静止了一般,只有眼里倒映的那个身影,光华流转。
庾龚槐:“怎么,还摇头?你都快死了,我就再让你死得明白点,不妨告诉你,太尉王傅也是参与者。”
捆绑成串的士兵都是被杀剩下的江启明的手下,鬼哭狼嚎地不住求饶,王病听不到这句话,眼睁睁看着江启明咳出血,双眼流泪地不住摇头。
他能怎么办?王病脑袋都想炸了也没有办法,纵使熟读兵书有经天纬地之才,心里千万条能致庾龚槐于死地的计谋现下都无法靠他一人达成,那些知识反而成了他自己的敌人在不住地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你救不了他。
庾龚槐抽剑,看见江启明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还笑?老朽玩腻了,已经不想陪你玩下去了。”又是快准狠地一剑刺进江启明左胸口,没有耐心不再搅动折磨他,利落地拔了出来。“九泉之下,去和快要和你相见的王傅寻仇吧。”
江启明失血过多只撑不住倒下,脸贴着许多石子擦破皮,视线被那些站着的人遮挡地严实,看不见他了。再咬牙弓身,血在身体里乱窜,涌了出来,他也终于狼狈爬起来些许,又看见他站在星河彼岸。
他没力气大声吼叫了,只能看着。
庾龚槐一脚踩上他的脸,使劲摩擦地面,又补了几脚,脚一离开,江启明竟然挣扎着还要爬起来,呜咽不止,两边血肉模糊的脸让庾龚槐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被刺穿心脏还能活着的人。
“怪…怪物!去死吧!”庾龚槐再忍受不了,双手反握着剑,打木桩样往地上蠕动的人刺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每抽起剑,必带些肉沫和血出来。
王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军营的,没有他指路那匹马竟然还能带他回来,可见那马很有灵性。王病下马把它牵回原本的地方,天已经蒙蒙亮了,回头的话还能看见有烟冒起,王病直直走进自己的帐篷里去,王傅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翻看一本民间杂书。
那本杂书叫《寻志》,讲的是个流浪书生偶获一贤人名士点评,名声大振大喜之下想进京谋个一官半职,却因半路救下一富豪令爱,入赘府上开始纸醉金迷的生活,洛阳还没到就因酗酒纵欲过度半夜暴毙在自己夫人身上。
王病绕过书案和屏风,上榻自己盖好被子,头朝里面,平静地没有表情。
王傅放下只翻了几页的书,叹了口气,人在屏风前柔声道:“晴儿,爹先走了,你放心休息。”
王病把脸埋进被窝里,含糊不清道:“他是我害死的。”
王傅来到伙房,上下忙着采摘野菜和屠杀鸟虫的人都停下活来行礼,王傅随便喊了个伙夫道:“熬个安神汤,药材我叫人送来,熬好后马上送到行军司马的营帐里去,盯着他喝完。”
浓浓一碗安神汤被端到王病榻前,王病根本没有合过眼,蜷缩成一团,把被子拉过头顶,头还晕乎,背对来人冷冷道:“退下。”
连一个小小的伙夫都敢违抗他,王病起身喝道:“我叫你退下!”
来人被这一喝吓得全身哆嗦,在伙房就听说这位军司马待人温和,那晓得是这个温和法,回去定要打肿那些人的嘴。
“您不喝完,小的没法回去交代。”
王病一看是个不过十二十来岁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顿时没了脾气,对无辜的人发火纯属胡闹,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自个心里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但他确实没有半点食欲药欲,勉强用平常的语调道:“放下吧,我待会喝完,再命你来取碗总可以吧?”
女子把碗放地上,举手齐眉,双膝下地,头伏地一段时间,才又举手齐眉起身,拿起地上的碗。整个稽首礼完成地行云流水,她虽身着粗布,却有种内敛而不张扬的端庄气质,她抬起长长的睫毛,正眼毫不畏惧地看着王病,“军司马,请。”
王病这种美色装弱都不吃的,唯一能打动他的就是强势。他接过碗,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一口气灌了个干净,把碗递过去还给她。
女子接过碗,颇有些佩服,那药之苦不下黄连,他一口饮完还能神情自若。道:“王司马脸色不好,需得静养调理。”
王病看她眼神就像在看一头被拖进屠宰场的肥猪,其实王病一进营帐,看任何人都是这样的眼神。叫住她,“你为何来这里?”
那女子回头,满脸诧异,顿了一会,如实回答:“拙夫在哪,我就在哪。我不守妇道,不在家照顾他一家老小,又不能陪他上阵杀敌,只好来此,做些女人才会干的活。”
“你的夫君唤何名?是谁的部下?”王病一点不怀疑她能回答这些问题,这个女子的眼睛清而冷,黑而亮,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无疑也是聪明的。
“拙夫何光艾,还未参军时就已是文马将军的心腹,此番参军自然是编入文马将军队中。”
王病没话了,让她退下,目送她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好像有血从他眼睛里缓缓滑落,遮挡了所有视线,然后四周是一片黑暗。
安羲六年二月十五,月圆之夜,匈奴将领刘凌率兵切断各地粮食运往洛阳的通道,文马将军与伏波将军为国捐躯,洛阳城人心浮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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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帝计(1)
洛阳城里已经有人抢劫食物,不少饥民聚众抢劫富商和官员,但经过七王之乱天灾人祸的洛阳,富商和官员走剩下不到十分之一,饥饿加上城外胡贼大军压境,恐惧像风一样卷过洛阳,似乎冥冥之中预示着一场大劫。
王傅端着半碗稀粥出神,吃不下,命人收拾下去,司马卫走了进来,跟那半碗稀粥擦身而过,脸色苍白道:“再这样下去,我军还如何作战?”
王傅:“殄夷将军稍安勿躁,请再等其余将军到了再一同商议。”
司马卫狠狠哎了一声,垂头丧气地靠边站,他每次前来都会看见行军司马,好奇问道:“这几日怎么不见军司马?”
调他回前锋是王病的主意,这在之前的会议上王傅就说了,司马卫多少心里有些感激,不然丧命的就不是江启明而是他自己了,虽然这点龌蹉肮脏心思不好,但心底总该是庆幸的。
还没等王傅开口,帐门被人撩开,各将军都一副郁郁寡欢样走进来,王傅放下笔,抬头看了看众人,道:“太平之时我等靠百姓靠国家吃饱饭,如今国家有难,我等奉皇帝陛下之命于城门外御敌,大梁的将军就是这样报效国家的?”
有一人站出来道:“太尉言之有理。”说罢,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众人想笑不敢笑,王傅摇摇头,“各位将军所来除了粮草以外,还有何事?我再上书陛下多发粮草,应该不久就会有所回应。”
司马卫当着众将军的面直说道:“敢问太尉,军司马在何处?我有事请教他。”
这个问题显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来不太好,其余将军面面相觑不知这性格孤僻的黄毛小子在搞什么,一个行军司马,太尉的首席参谋,去处还需要他们这些个将军挂怀不成?
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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