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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撩集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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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莫追呛得口水都逆流进鼻腔里,连连咳了好几下。
郁泱似乎默认了小二的称呼,对莫追道:“把衣裳换掉,大庭广众之下少卖弄风骚。”
好嫌弃的语气。
莫追冷脸,转到柱子后,三两下把衣裳换了过来。“我会把衣裳钱还给你的。”衣裳质感不错,只是颜色他不喜欢,里衣居然是正红色,外衫鹅黄色,印有云纹,长靴和发冠一并俱全。
衣冠楚楚固然好,可甚是别扭!这是风月场合公子哥的衣饰,他一个给老板娘打杂的,穿得如此高调万一客人误以为他是老板怎么办。何况…莫追咽了咽喉,他未必买得起!他拿着发冠,磨磨蹭蹭从木桩后走出来,尴尬道:“大兄弟,不合身。”
当然,最恼的还是它的颜色。跟个什么似的!
郁泱看他一眼,崩溃了。衣裳上的布料全砌在腰上,衣摆左高右低,腰带现有玉扣不使,偏偏打个死结,还打成了蝴蝶样,最不能忍的是一对裤腿挂在了靴外,狼狈得像个逃窜的情夫。衣裳本具有的幽情逸韵荡然无存,郁泱上去就是一脚。
“卧刀!”莫追疼得抱膝弹跳,叫苦不迭。他还没反应过来,郁泱就单膝跪下,一掌抓住他的小腿,将靴子脱了下来,把裤腿整理得一丝不苟,然后再把靴子套回去。
一时站不住脚,身旁又没有可以撑持的东西,莫追下意识扶住郁泱的肩膀。
郁泱颐指气使:“另一只脚。”
“噢…”莫追老老实实地换了另一边脚,他本想拒绝,但大侠的口气不容置喙。
靴子穿好后,郁泱起身,抓住他的腰带解结。但好似打紧了…
郁泱专注解结,如此近距离,莫追悄悄打量郁泱的眉目,发现郁泱的睫毛比他见过的姑娘的都长,脸的轮廓也恰到好处,应该长得不赖。可看到面具上那一抹白浊后,莫追当即意识到大兄弟的初心似乎不正当,忽的退了好几步。
“我自己来!”莫追打了个寒颤,一气呵成,手忙脚乱地将腰带解下来。
郁泱被他的大吼吓了一跳,但还是迎上去,将他的衣裳拉直,抹平,规规整整地系上了腰带。再看去,莫追像脱胎换骨,骨子里那点文人气韵微微显露了出来,神采奕奕,愈发显得修长。果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郁泱去拿莫追手上的发冠,打算帮他戴好。莫追当即收到身后,模样谨慎,郁泱手停在了空中。
是要为他绾青丝、举案齐眉吗?
郁泱进一步,莫追立即退一步。进一步、退一步…
“蹲下!”郁泱目色一冷。
莫追径直蹲了下去,毫无一点反抗的意识。
郁泱一把抓起莫追的头发,感觉如握乱麻。“为何如此糙?”还有一股焦味。
“火钳烫的。”窑子里那些伪西域教的。
“客…客客官?”小二上来便怔,差点打翻怀里的矮桌,只见眼前左边站人,右边蹲人,中间一根柱子不知挡住了啥物。
郁泱听若未闻,将不得理的头发笼统的搓成一团,将发冠硬套了上去,整了一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老子让你糟蹋头发了吗。”
“啊!”莫追吃一计拽发,疼!
束完发,郁泱抬起莫追的下巴,打量一下,顺眼多了,道:“洗脸去。”
那景致,啧啧啧!小二血脉喷张,老脸一红,纵是混迹不夜城司空见惯,也把持不住如此不修边幅搞事的两具修长的肉身。
一旁有盆积的水,莫追走过去,内心一万个问号。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正叨叨着,忽然发现衣服很合穿,衣裤且不说,鞋子合脚才难得。傅讥七年来就没给他买过合脚的鞋。大兄弟好眼力,一眼能看出他的码。
等等,万一是小二眼力好呢。也不对,小二眼力好就不该叫他——“夫人”。
莫追擦干净脸回去,流鼻血的小二已经张罗好了一桌晚宴,郁泱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文雅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儒士。江湖人的坐姿不应该很豪爽很大敞双腿吗?
饭香袭人,大侠姿势已不值得考究,桌上的佳肴才值得专心以待。一秒之前他还怀疑大侠的身份,这一刻他笃定大侠是一个真正的江湖浪子。因为满满的一桌菜,全是鱼!
清蒸鲈鱼、酸菜鱼头汤、鱼丸腐竹汤、糖醋鱼、荷叶烤鱼、剁椒鱼头、红烧鲫鱼…
莫追不禁脱口而出:“大兄弟!你这是要反周复晏吗!”
在大周,禁止吃鱼!寻常百姓逢年过节倒可以偷偷摸摸的吃点,而朝廷官员则要严格律己,若吃了,被检举是要写检讨的,然后在档案上记上一笔,成为毕生抹不去的污点,随之不会再有升迁的可能。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江湖中人才敢混吃造事。
这个奇葩禁忌归咎于先帝,因为先帝的名字中有一个“鱼”。先帝在时不曾禁鱼,与先帝有冤有仇的诸侯王还天天吃鱼,甚至将鱼计入礼记,要求国之重典、大小祭祀中的猪羊之用统统改成鱼。好似全民吃鱼,先帝就能死一样。
先帝成为天子之后,百姓怕犯了忌讳,自发开始少吃鱼、不吃鱼,久而久之,约定俗成的视鱼为圣物。先帝仙逝,天下大赦,守孝三年后理应开放吃鱼。不料文后懿旨一下,全国禁鱼,把道德概念“升华”到了律法范畴。罪魁祸首依旧是先帝,好端端的,给太子取字“子酱”,给公主取字“头汤”,在郁氏的江山下,让那些杀鱼不小心杀到怀孕的母鱼、吃鱼想吃鱼头的百姓咋整?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举国不吃鱼。从此,大周的猫不挑食了,耗子都没了身影。
说来先帝也是狠角儿,郁泱还没出世就给他起了“郁闷”这个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名字。文后岂能容忍,以暴力相要,锲而不舍地掐了两年,先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她,将太子“郁闷”改成“郁泱”,将公主“郁血”改成“郁渊”。
直到今天,文太后都改不了口,依旧唤郁泱小名“阿闷”。
幸而安逸不是先帝亲生,没有遭到先帝的毒爪。话说当年先帝就有给安逸取名“郁寡欢”的冲动,不知被什么邪丨恶力量驳了回去。安逸是不怕吃鱼的,他家的传统就是吃鱼。先帝还曾喂他吃过鱼,别人若指控他吃鱼,他便把先帝这尊免死金牌亮出来。然而“世风日下”,敢给他做鱼吃的人越来越少了。
莫追爱逛不夜城的原因之一,就是可以吃到鱼。这禁鱼就跟禁丁书一样,越禁,人越不得控,莫追发现自己比以往更爱吃鱼了。
而明目张胆的点上一桌…莫追顿时对大兄弟充满敬意,这等气魄非常人所能匹及!
郁泱若早点亮出这霸气,莫追就早成了他的胯丨下之物了!
莫追斟上一杯酒敬郁泱,疑惑道:“大兄弟你还养家糊口吗?”
“上有老,有妻,无子。问这个作何?”
莫追眼里有崇拜:“你不怕满门抄斩?”
用不上满门,斩一个就够受的了。郁泱沉默片刻,道:“不吃鱼,贱内留不住。”说罢,执起筷子给莫追碗里添了整整一条糖醋鱼。
莫追愣了会:“你不吃鱼?为何还点?”
“我…不吃甜(yu)。”
“那吃鱼眼睛。”莫追左手执起筷子,笨拙地捅向清蒸鲈鱼的眼眶,好一阵后才挑出了鱼眼睛,用小汤匙舀起来,放进郁泱碗里。
没有什么吃货是一顿饭解决不了,如果有,就两顿。莫追与大兄弟已经不分彼此了。
郁泱嗅到了鱼腥味,胸口忽来一股闷气,不舒畅起来。但毫不犹豫,一口气将鱼眼睛咽进肚子里。
莫追笑了起来,又给郁泱挖了几颗鱼眼睛,自己也敞开心怀,吃着手上望着盘里,狼吞虎咽,满嘴留油。
吃鱼以这种吃相是要诛九族的!洋葱都还要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何况是皇族的本体——鱼!啃就算了,律法有成文规定,吃相一定要优雅、态度要虔诚!
“小心鱼刺卡了。”郁泱不知从何劝起,那厮吃起东西来还跟以前一样,视死如归。“小二小二!拿坛醋来!”先备着,以便于随时救急。
吃完了四条鱼,莫追也有点饱了。郁泱是杞人忧天了,根本无需担心莫追会被鱼刺卡到,因为莫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郁泱隐隐觉得——脊椎疼。
吃撑了,开始喝鱼汤。莫追终于闲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拿起汤匙,一口一口斯文地抿着汤汁,不避讳道:“你有妻室还跑出来鬼混呐?”
郁泱瞄了他一眼:“他也跑出去混的,甚少回家。”
“她多久回一趟家?”
“短则三四月,长则六七年。”
莫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好。“你们江湖中人…真绝色!你有没有想过改妻再娶?相夫教子嘛,媳妇就是用来养在家的,一直在外不好。”
郁泱饮下一杯闷酒,饶有意味道:“他若真懂这个道理,便好了。”
“你跟你媳妇比,谁更阔绰?”
“我。”
“她在外面勾三搭四吗?”大兄弟有钱有型,脾气也不差。莫追心想,如果这样都留不住女人的话,是不是因为性丨无能啊?
“水性杨花,招蜂引蝶,拈花惹草。”
“嚯!你先的还是她先的。”
“他。”怨气吐不够似的,郁泱又补上一句,“一直死性不改,最近又看上了厨房里的,也不知他好过多少人。”
如此为人丨妻子,太过份了!莫追义愤填膺:“你还不休她?”
“在考虑这个问题。”
“考虑…”莫追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我死过一次。我站在楼顶上要往下跳,他赶过来劝我,我没听他的…”
郁泱望向海面,眸色朦胧,好似在回首以往,诉说他不休妻的原因。莫追撑起下巴认真听。
“我跳了下去,连同他一块砸死了。”
“嗯…然后呢?”
“我想有个时间,跟他正常的吃一顿饭。”
莫追哑口无言,千言万语不吃从何说起,只暗搓搓地将郁泱归入某种人群。“大兄弟,今天嗑药了没…”
莫追一语未毕,脸色突变,焦卷卷的汗毛竖了起来!
“怎么?”
“狗!皇帝的狗!”莫追瞬间被打回了怂样,往后退缩,小声而恐惧道。
郁泱侧头瞥去,发现是随从找到了这里,怒起,一掌重重击在桌面上。船板为之一颤,一旁旗帜“懂事”的倒了下来。一行人吓得畏畏缩缩,牵着狗连忙跑走了去。
“嚯!”活见久,莫追瞠目结舌,钦佩道:“大兄弟,你使的是什么招数?”
郁泱手都麻了,还矜持道:“声东击西之驱蚊避虫掌。”
“比我见过的胸口碎大石还厉害!大兄弟,你在江湖可有称号?”
郁泱顿了顿,道:“一丈青。刚才说到哪了?”
“啊?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名本取《官撩集体》,更贴合文章的内容,我也更喜欢,无奈不吸戳,所以定为了《皇家一级注册画师》。
本文架空,官职的设定很无力。仿三公九卿又仿三省六部,还多设了一个谏部。不影响剧情,就是称呼可能有时代跳戏感。
温馨提示:重生的是攻,受是人格分裂(我定义的那种人格分裂)
第8章 拙荆戏子图7。0
从山珍海味聊到山野村花,饭席渐渐凉去,只剩下了冷炙残羹,时光甚是不尽人意。郁泱没能从莫追话里探到多少讯息,只知他过得尚好。此生还能见他已经无憾,郁泱取出钱囊递给他:“江湖规矩,相识一场,送你的你且收下。”
莫追缺钱娶媳妇不假,可收下实在不妥,几句话推托,却被郁泱冷漠的眼神塞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欲拒还迎还显得身不由己地将钱纳入怀中。“贪财了。”
郁泱:“你找个地方住下,两日后便可以出去了。”
莫追疑惑:“你能摆平看门的?我看到有大理寺的人。”
郁泱沉默地凝视莫追许久,唇欲启不启,像做了艰难的决定,眼里的光瞬间幻熄,起身沿原路返回,举剑指天,一副要去砍人的凶煞模样,留下了一句话:“我挨个削了他们,先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好去找你!”莫追呼喊他。
“四海为家一丈青!”说罢,郁泱眼睁睁撞到了木桩上,“砰”了一声。
莫追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不挽留郁泱,相逢何必曾相识,缘分是最不须追也莫须留的东西。
郁泱回到茶社,没看到随侍的身影,丁鹭那匹蠢驴在他的席上睡得像头死猪,脚下锁着镣铐。郁泱对丁鹭有两大仇恨:一恨他图文并茂、珠联璧合;二恨他随心所欲、爱吾所爱。
郁泱步子有些踉跄,上去两脚把他喘醒:“你不是要找他吗,去啊!”
丁鹭疼醒了过来,见郁泱撒泼之中有狼狈,无情面具之上有多情,连忙从席上溜到角落里抱头蹲好,莫敢仰视,将脚镣抖得“哐哐”响。“陛下解开锁,我才能去找他。”
郁泱握剑劈过去,发泄似的对脚镣一顿乱砍,动作幅度异常之大,喉咙里发出一两声短促的哽咽声,眼眶里打转的水珠愣是没滴出来,有好几剑险些劈到丁鹭的脚。
丁鹭发慌,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毛骨悚然:陛下发酒疯了!
“陛下把剑给我!”
郁泱听不进话,剑铁相接擦出噼噼啪啪的火花,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丧心命狂!”丁鹭吓得腿都在抖,朝外面狼嚎,“来人呐,你们家公子疯了疯了!非礼啊,来个人!”
那只藏獒千里闻声一般冲了回来,一个飞跃将郁泱扑倒。侍从赶了回来,忙扶起郁泱。郁泱着了魔怔似的,捡起剑接着劈。
丁鹭滚蹿到一旁,惊呼乱叫:“圣上喝疯了,乱搞事!”
侍从挡不敢挡,只隔开了丁鹭,端上一盏茶来。郁泱脑袋又晕又胀,胸口愈来愈闷,忙忙喝下一口茶,还抵不住难受,扶墙躬身就吐了起来。
那胃浊物,咦!
丁鹭被郁泱恶心到了,忍不住想吐,但他得忍着,撇开脸去幻想女性,才能使自己好受一些。
侍从惊叫起来:“陛下,您吃鱼了?”
大周的皇帝居然吃鱼了!这不等于狗要啃狗骨头吗!
侍从一惊未定,一惊又起:“陛下你脸上…”
“哈哈!”丁鹭忍俊不禁,连忙捂住嘴。罪过罪过,他什么都没看到!
侍从拆下郁泱的面具连忙扔掉,警告道:“看到的都不准说出去,小心舌头!”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只丁鹭频频点头“是是是!”。
如一阵凉风吹过,尴尬了。
郁泱吐完后有气无力,趴在侍从肩上虚弱道:“扶我去知州府上沐浴。”而后便晕了过去。
皇帝是晕是死丁鹭可不管,只道:“你们拿钥匙的那个,给我解开镣子。”
“谁允的?”侍从没好声好气,然后对旁人道,“正好,把他扔到衙门牢房里去。”
“陛下允我走的。陛下你醒醒!”丁鹭捉急起来,“待会再睡!”
侍从忙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小声凶道:“别吵陛下休息,等陛下醒来再说。”
丁鹭欲哭无泪:造孽啊!
次日郁泱醒来已是午后三竿,窗外莺啼燕语。寝内宽敞而明亮,烟炉燃起怡人的香,床前的桌子上叠放了整整齐齐的新衣,玉佩、发冠、折扇放在梳妆台上。
郁泱打量了一下四周,全是崭新的事物。想来是知府连夜腾出了一间空房、添置了新的摆设。
郁泱起身直接去了府堂,“早膳”没来得及享用。身后跟了一群侍卫,警备程度像回到了宫中。
府堂的一行人听到了脚步声,停下交头接耳,低下头站直。等郁泱坐下后,齐齐下跪磕头。
“免了。”郁泱揉了太阳穴,昨晚的醉意没有尽去,胸口还有点闷,抬头看了阶下一行人,发现有点热闹。
阶下有他妹夫孟鸢、大理寺卿许沿及刑部尚书陈酉。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刑部掌法律刑狱,两司职权相当,即便是天大的案子也用不上两司一同查办。许沿和陈酉作为两司最高执事居然手牵手到骆城,搞事?
郁泱疑问一如陈述:“什么案子把你们招来了。”
孟鸢踏出一步,道:“三年前骆城万亨钱庄庄主班熙之女班姝枉死一案,逢四年一次大审,大理寺察此案有误,故立案翻查。”
三司并立的意义之一是互相监查。大理寺查出刑部有失,若翻查成立,则原负责此案的人官职难保,刑部尚书亦难脱责任。
案子每年年末进行一次统查,四年一次交换大审,大审过后不再复查,除非有疑者确定有误,提出上诉,否则将存入大档案库长期保存,十二年之后运至火场销毁。这十二年内若还有错失之处,上诉的程序就非常糟糕了。总言之,一桩案子能有十六年的翻案时间,若十六年之后还有人上诉,两司就要发挥无限的想象力了。
十六年!陈酉作为刑部尚书,心里早已把先帝日成了狗,又庆幸自己不在户部。户部的,二十五年,就为了查水井。
差役将案件文档呈了上去。郁泱:“在逮捕何人?”
许沿:“骆城运船制造的千金武粼儿及安逸。”
郁泱闭目,显得头痛,一旁侍婢立即迎上去替他按捺。郁泱仿佛置身事外,风轻云淡道:“撤了。”
阶下的人霎时全懵了,皇帝一眼都没有瞧一下案件。众人心底大都冒出两个字:徇私!
为了陈酉?陈酉是皇帝的心腹,众所周知。
许沿站了出来:“依大周律法,错判案件必须立案重审,天子亦不可逆之。”
此条律法乃先帝所立。郁泱顿时有同陈酉一样的冲动。“从今天起,这条法废了。”
“陛下要修法,需要经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拟案审批。定下来至少两月之久,权不及眼下一案。”
许沿说辞还算和气,陈酉是受审一方不好说话,倘若受审方是大理寺,皇帝要敢提出撤查,他一定将郁泱骂到狗血淋头。什么徇情枉法呀、假公济私呀、滥用职权呀、草菅人命呀、作威作福呀…不把郁泱骂到自觉可耻绝不罢手。
郁泱想到丁鹭说自己无权,怨愤既生,冷目睁开,挥手示意按摩的侍婢退下,凝着许沿,周身寒气腾起。
气氛冥冥中紧张起来,众人屏声静气,不敢多舌。
“你撤不撤。”
许沿站得笔直,沉默了许久,抬头直面郁泱,一字一顿道:“不撤。”
郁泱愤然起身,冲侍卫道:“来人!…”
郁泱话语未尽,许沿迎头大声道:“臣有太后懿旨!”
许沿声量虽不如郁泱,但威吓力分毫不让。
大理寺小官呈上圣旨。郁泱忙的打开,见圣旨上是太后亲笔和一方红到刺眼的玺印。何其讽刺,大周玉玺早已不是皇帝专属之物,它还属于后宫那个女人——他的亲妈。
郁泱心在打颤,凝住许沿,缓缓坐下。
大周的子民,逢名是三点水的都得改,而许氏的名是太后赏赐,许汲、许沿。
郁泱隐怒色于平和,承受了太后的懿旨,执起案上的热茶款款饮下。
阶上悠然自得,阶下诚惶诚恐、度秒如年。
郁泱饮完了茶,沉声静气道:“许沿,从今天开始,朕赐你国姓,谢恩吧。”语气不容回绝。
众臣脸色统统煞白,有甚者两股战战。皇帝从未发过这样的怒!
许沿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响头谢恩,冒出了股股冷汗。
不日,不夜城门口处的巡捕撤了。
大兄弟当真可靠,莫追心头的大石搁下了,风风光光打道回府。家里的小肚子一定急疯了,莫追不忘顺两只烤鸡讨好他。
然而走到半道,巡捕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杀了出来,把莫追团团围住,出示了逮捕令。
大兄弟,坑爹呐!
莫追背脊一凉,慌得面红耳赤:“各位爷,我没造事!你们不会抓错人了吧?”
捕头:“你是安逸?”
莫追一听宽了心,巴不得官府查处那嘎子,说不定能查出什么奸丨淫掳掠罪、拐卖儿童罪。“那感情好哇,我不是安逸!”
捕头显然“身经百战”,道:“卖画的时候个个说自己是安逸,被逮的时候个个说自己不是安逸。是不是逮回去一审便知。不必紧张,你若不是当场释放。”
莫追犹疑了起来:叫个熟人把烤鸡捎回去给傅讥吧,便宜了他;我吃了,又吃不下两只,放凉了又不好吃…
捕头不耐烦,拽住他:“你磨叽什么?又不要你的命。”
“等等,容我把鸡吃完!”
第9章 谪仙图1。0
大周第二十三年,即皇后薨逝的第三年,后宫无主,皇帝依旧算“待字闺中”。
《国语》云: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急景流年,太后不愿做一个罪人,更不舍皇帝辜负好时光,便一道圣旨下达,全国征妃。那年班氏有女初长成,恰巧十七岁,再过一年就过了选妃的年龄。
骆城的风水好,好事总成双,祸也不单行。才子佳人们总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惆怅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宽慰。那年骆城正巧出了对并蒂芙蓉——班姝、武粼儿。一个温润如白玉,一个多情似骄阳,而骆城选妃的名额只有一个。
常言道丑人多作怪,殊不知俊美的人才事多。虎兕相逢能如何,一个字——淦!
时年八月初七,武粼儿听闻班姝得遇贵人,约于瑶池仙汀酒楼见面。武粼儿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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