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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斩山河-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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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里的女子站起,道:“峨眉派张楚!”
一个少年人也拍拍手站起来,他约莫也只有十五岁,道:“介不介意加我一个无名氏?”
豁然间,天禧楼大堂站起了八位江湖好汉,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出众,却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江湖人。今日他们萍水相逢,是为了要保这位双刀会的任剑远。双刀会的人有勇有谋,刺杀国师楼天道。双刀会侠义凛然,锄强扶弱。这是民意,老百姓没办法,不敢公然帮助双刀会,他们这些被叫人做一声大侠的人也没办法吗?
这样的世道,是一个侠义将死的世道,肉身会死,但侠义不会死。
楼下的几个锦衣卫已经全愣了,他们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好在他们人多势众。陆川柏也微微发愣,这些江湖人武功不一定多好,但站在一起却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少侠先走。”太乙刀汪思温一脚踹翻了桌子,他抖开自己的太乙刀,看着锦衣卫如同看着看门狗,道:“这等狗官交给我们。”
任剑远笑了,他朝各位深鞠一躬,道:“谢各位大侠出手相救,有缘江湖再见。”
任剑远手持沧海剑,站在窗前。陆川柏眼看他这是要跑,哪里肯坐以待毙眼睁睁看他逃跑,然而此时他眼前一花,一道寒光朝自己而来。
陆川柏被击退数步,伸手接过任剑远掷来的东西,他原以为是暗器,如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酒杯,酒杯里盛满了雪花。
任剑远人已经半蹲在窗台上,他双手扶着窗框,风雪把他的衣袍灌满,他脸色有点红,像是随时会羽化而去。任剑远朝陆川柏歪头一笑,道:“敬君一杯雪。”
说完任剑远朝后倒去,像是与风雪融为一体,他既像山中精怪,又像一缕亡魂,陆川柏冲到窗前时,他已经消失不见。
背后那些大侠已经和锦衣卫厮打起来,而陆川柏低头凝视那杯雪,内力催化雪水,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自己不自觉有一个笑意,连他自己看了那笑都要惊讶半分,原来自己并不恼怒。陆川柏认清了这件事,然后仰头将那雪水一饮而尽。
第130章 很累
京都过去是繁华的; 最繁华的一条街叫做白虎大街; 以往这条街上人头攒动。要是去年的现在; 临近年关的时候,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 出来置办年货的人喜气洋洋的能把这条街填满。如今白虎大街人烟稀少; 路边的商户也都闭门不出了。
路边有十三义士被烧焦的尸体,他们依然保持着死之前的表情; 他们是被活生生烧死的,死之前大喊大叫。死之后还保持着一副狰狞样子; 好像连灵魂都封在烧焦的尸体里;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楼天道下令把他们摆成下跪的姿势,已经烧的不成人样; 有些尸体关节僵硬那就打断了骨头再跪。
白虎大街如同人间地狱,沿路十三义士终于在死后被迫臣服于楼天道。
永乐帝二十九年,十二月十一; 十三义士惨死。
白色的雪花飘下来; 落在这些黑色的尸体上,从阳光底下看像是在看一个梦; 又像是看一个幻境,怎么也不想承认这里是人间。
两个孩子牵着手走在白虎大街上; 路过这些烧焦的尸体; 他们目不斜视,他们看了太多惨剧,如今已经波澜不惊; 好像路边的东西是花草树木。
远处传来了打斗声,过去他们是顶爱看这些江湖客打斗的,那刀光剑影一招一式能深深刻入到他们脑海里,回家的时候偷偷拿着柳条和隔壁家小孩儿照着样式打。以往娘亲一看他们又去看人打斗就会骂他,让他们离这些东西远点。
如今这两个孩子却没有再对这样的景象提起一点兴趣,娘亲死了。他们还记得娘亲死的那天,娘亲把他们藏在地窖里。他们听见上面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鲜血顺着地缝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滴落在阴冷的地窖。
哥哥把弟弟护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好像那血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黑红色的血里下一刻就会钻出一个怪物来把他们也拖走杀了。
第二日他们醒来才发现这是娘亲的血,娘亲已经死了。真奇怪啊,他们明明这么爱娘亲,看着娘亲的尸体却只有惧意。
他们都说娘亲窝藏乱党,但他们太小了,不懂得什么叫做乱党逆贼,只知道他们以后没有家了。
伏城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尸体。尸体是双刀会胡放的夫人,而胡放本人的尸体被拖走悬挂在城门示众。伏城跟胡放只有国师府那不到一个时辰的交情,他们不熟只说过几句话,伏城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他想去找胡放的两个儿子,却再也找不到了。伏城之前在城东救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的场面,但伏城来晚了。
伏城感到一阵迷茫,对着这样的场面竟然不知道要去救谁,他能救的人太少了,怎么救也救不完。伏城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动刀?为什么就不能狠下心杀了楼天道?
无力,只有无力,那种巨大的颓败感狠狠压倒了他。
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承认自己的无能。
胡放已经死了,楼天道却不放过他们的妻儿。胡放的夫人是江湖儿女,她不应该死的如此草率,伏城在她身上看到了春风掌法的痕迹。
罗摩亲自帮楼天道扫清障碍,双刀会不是对手,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伏城压低了斗笠,转过头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的帘子没有放下来,因此伏城能够准确的看到马车里的人。
罗摩还是那副样子,脸上洋溢着笑容,微笑像是糊在他脸上的泥塑面具,跟他这个人融为一体。他穿的衣服比之前华贵许多,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官老爷的意思。
罗摩成了楼天道的走狗,他比蔡培照厉害得多,双刀会被他打压,已经只剩下残存的一点点势力。他四处抓捕儒生和乱党,在他的整治之下,京都果然如楼天道所希望的那样“安稳”了不少。
他们回来了,过来找他了。
伏城跟上了马车,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一个距离,像是动物狩猎一样并不打扰。伏城捏紧了自己的刀,他距离罗摩只有三步。
伏城的刀动了,他设想杀掉罗摩只需要一招,一刀过后一声惨叫,守卫惊呼一声,只看到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下一刻迅速离去,他们只看到了男人的斗笠,心中诧异胭脂刀来了。
掀开马车帘子,罗摩捂着脖子歪倒在一旁,马车里充斥着鲜血,属下惊慌失措起来,尖叫着救命救命。
但定睛一看,发现罗摩并没有死,他还有一口活气,赶忙驱赶人群将人送回国师府。
伏城躲在暗巷里,看那辆马车像是逃命一样极速远去。他靠在墙上,第一次感到恐惧起来,他依然不能杀人。
从那天之后伏城不再出门,胭脂刀再也没有出现在京都。
周衡很忙,但再忙也会去看伏城的状态,伏城的状态不是很好,他常常一个人很沉默,然后盘腿打坐,膝盖上放着一把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外面。周衡顺着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外面飘落的雪花,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周衡不懂伏城,天底下没有哪个人能跟伏城感同身受。周衡觉得伏城有点像是画本里的智者,他们在思考什么东西,随时随地可能会顿悟站起羽化登仙,也可能会枯坐着不再吃饭,直到灯枯的那一天。好在伏城是会吃饭的,他要是不吃,周衡打碎他的下巴也会喂进去。
“你说我要是个普通人会怎么样?”伏城突然问道。
周衡哑然,罗摩的事情他实际上听说了,但周衡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抽身去应付他。周衡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周衡想了会儿发现他根本想不到普通的伏城是个什么样子,周衡揽过来伏城的肩膀,伏城顺从的靠过来,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周衡低头打量他,发现他是一个温顺的样子,之前周衡一直想驯服他,如今伏城真的变成这个样子周衡才知道这事儿多难受。周衡感觉到伏城在害怕,此时的他是脆弱的,周衡别无他法,只能紧紧的抱住伏城。
周衡和伏城在打一场仗,一场可能永远不会赢的仗。周衡四处奔走,他听说京都不远的明州有一支起义军,他这几日一直在忙这件事。但京都封城了,而且起义军统帅何世荣是草寇出身,本身就看不上来自王公贵族高高在上的态度,两次交涉都失败了。
永乐帝二十九年十二月十三,楼天道下令封城,外面的消息很难传进来,周衡已经跟齐王殿下失去联系十四天,无数信鸽放出去都再也没有回来。齐王应该出事了,周衡甚至怀疑,齐王是不是已经死了?
周衡想到这件事心里会发闷,齐王是他最后的至亲。但很快别的事情就又席卷而来,那些寻求太子庇佑的儒生,和一些因为莫须有罪名入狱的大臣都需要他。
此时人人自危,那些儒林们之前大骂东厂番子时都未曾遭受到如此残忍恐怖的对待。京都最安全的地方是太子府,伏城和周衡四处奔走,救来的人都在太子府。如果有人向周衡求救,太子府也会打开门。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日传来消息,左相被永乐帝停职等候发落,一直到这个时候周衡终于下定决心要反。
他手里只有羽林卫和李肖窈给的轻骑兵,这两只队伍加起来和楼天道的力量相比还是不够稳妥。京都封城了,外面的藩王想进来都进不来。他最后两条路,一条是起义军一条是驻守充州的端王起兵造反。这两边周衡都试着去接触,但都失败了。
周衡当然会累会焦躁会失望,但这些情绪他不想给伏城看到。最多流露出一丝疲惫。
他们身上各自背负着东西,都不想给对方增加压力,有时候他们会沉默的接吻,伏城会紧紧抱住他,让他不要温柔,伏城在渴望疼痛,在其中寻找活着的感觉。
周衡伸出手,缓缓地拍在伏城的后脑勺上。
“能不能借我一个死侍?”伏城陡然开口。
周衡不知道伏城想干什么,却还是道:“你就算是把我借走都行。”
伏城倒是仔细想了一会儿,道:“你太贵了,借不起。”
周衡看着伏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道:“你要是愿意,我就是你的。”
伏城终于笑起来,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周衡也还是他的。
“帮我送个东西去正玄山。”伏城道。
伏城要送的东西是云起剑和一封信,伏城的字迹还是很丑,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徐云起亲启。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普通人可能会遗失,所以伏城跟周衡要了一个死侍。
“我要请师父下山。”伏城道。伏城不想再面对这件事,他做不到的事情徐云起可以做。送信上去,徐云起下山,一个来回最快只需要十天,只要十天就能结束这一切。只不过不知道现在这么大冷天,师父下山会不会暴躁。
“代价呢?”周衡问道,徐云起若是要下山,那当然再好不过。然而正玄山百年来不问朝廷事,徐云起最后一次下山是去白麓城,算起来他已经十年未曾下山。这样一个人,如果能轻易下山就不会拖到现在。
“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他回正玄山问道。”伏城道。
唐长老的死已经澄清了,跟伏城没有关系。伏城可以回正玄山,徐云起不会浪费他这样一棵好苗子,觉得他若修道那将是造福天下。
周衡没有马上说话,他知道伏城只想开个酒楼吊儿郎当的晒太阳,终身求道跟坐牢没什么分别。他此番回正玄山,将再也没有下山的机会。但伏城太累了,他不想再背负这些。周衡顿了顿,才道:“好,借你一个死侍。”
但他们那时候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
第131章 定亲
永乐帝二十九年; 十二月十五; 太子的老师左相被废; 楼天道成了新的左相。身为国师的楼天道第一次掌握了实权,在朝中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周衡仍然以养伤的名义没有上朝; 他并不打算在朝堂上和楼天道起冲突。
事情越来越糟糕的时候; 太子府迎来了一位故人,总算是有点喜气。
崔公公平日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 但太后年事已高,算不上多忙。金铃总是去东厂找崔公公; 顺便看看那只猫头鹰。
东厂这样的地方出现一个红衣小姑娘实在是怪异了一些; 金铃不在意混在一堆公公中间,只是老听他们尖声尖气的声音有时候耳朵疼。金铃去的时候会带点新鲜的牛肉; 给猫头鹰“小猫”吃。久而久之猫头鹰根金铃越来越熟,金铃回太子府的路上,小猫会一路相送。
搞得崔公公不大高兴; 觉得自己养了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天天就被小姑娘勾跑了。
但崔公公实在是拿金铃没有办法,这小丫头嘴太甜; 一口一个师父师父的叫,崔公公听了面不改色心里差点乐开花; 还没人叫过他师父呢。
金铃以前没练过手上功夫; 一天练下来自己的手只能叫猪蹄,差不多已经算是废了。金铃走的时候崔公公正坐那儿喝茶,崔公公算是金铃见过最好看的小公公了; 细皮嫩肉的像个小白脸,单单坐着都挺好看的。
“看什么?”崔公公吹了吹茶水,面前的热气腾得散开。金铃没有基础,这段时间习武下来崔公公光是天天生闷气了,他不好恶狠狠的骂金铃,毕竟金铃背后有伏城和太子爷撑腰,生怕小姑奶奶一个不高兴,第二天这两人就能杀过来。
金铃道:“发现你长得挺好看。”
崔公公哼了一声,当了师父要有师父的样子,不能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所以只是哼了一声。
金铃讨了个没趣儿,跟崔公公道:“我走了啊。”
“站住。”崔公公不男不女的声音叫住了她。
金铃原地一顿,生怕崔公公要给她布置点东西回去继续练,崔公公瞥了她一眼,道:“带上小猫。”
金铃觉得这小太监真挺有意思,非要拿捏着起一股架子,关心自己都不明说。楼天道的人已经控制了京都,人人自危不敢出门,尤其是一个女孩子更加不安全。
金铃顶着大风,慢悠悠的往太子府走,周衡本来想给她配个马车,但金铃这辈子都恨透了马车,再也不肯上车。她嫌轿子太慢,晃晃荡荡的还没她走路快,她又不会骑马。
金铃在这边走着,本来好端端停在她肩膀上猫头鹰突然振翅高飞,金铃还在纳闷儿,眼看着小猫飞到小巷子里了,她有点着急,心想着别看崔公公一口一个小姑奶奶的叫她,要是小猫丢了他非要跟自己急。
金铃去追猫头鹰,但还没过去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痛叫,“哎呦喂。”
金铃追到巷子口,完完全全愣住了,像是做梦一样,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头白发的少年,道:“贺……贺琰?”
巷子里的少年正是贺琰,他好像长高了,现在看来要比金铃高出半个头,他穿得有点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披着一个羊皮斗篷,头上戴着一顶毛帽子,手上戴着一双兔毛手套,脖子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白狐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
贺琰头上顶着猫头鹰,他本来只是偷偷跟着金铃,他虽然武功废了,但以前学的本事没有丢,跟了金铃三条巷子都没被发现,结果被这个怪鸟发现了。这猫头鹰不知道谁养的,真够狠的,偏偏盯着他脑袋啄。
贺琰一边驱赶猫头鹰,他有点狼狈,不应该这样出现在金铃面前,他想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但他没来得及。对面的少女惊叫一声,然后张开双臂猛地朝自己扑来,金铃力道不小直接连人给扑倒了,猫头鹰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躲闪,飘下来两根白色的羽毛落在两人脸上。
幸亏贺琰穿得多,直接被扑倒在地上也不疼,他顺了顺金铃的后背,眼睛里是蓝天白云,整个世界都突然轻盈起来,他笑嘻嘻道:“哎呦小姑奶奶,你快把我压死了。”
金铃才发现自己不合规矩,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京都姑娘,她要爱就爱要恨就恨,她高兴了要笑,难过了要哭,喜欢你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金铃直起身,然后一指贺琰道:“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贺琰用余光瞥了瞥巷子口,幸亏这条巷子偏僻没人来往,不然金铃这样跨坐在他身上,被人看见了是要去浸猪笼的吧?
贺琰咬了口金铃的指头尖,道:“你当我从白麓城过来容易啊?”从白麓城过来的路上贺琰受了不少罪,京都封城他进城都耽搁了好几天。倒春寒发作过三次,其中有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贺琰情不自禁的抱住金铃,他想了她大半年,如今抱住了活人。
“你心是不是长歪了?”贺琰问道。
“你心才歪了。”金铃有点羞,攘了一把埋在她胸前的小脑袋,道:“流氓。”
贺琰被攘了一把笑嘻嘻的,他们俩站起来,拍了拍各自身上的雪花。金铃突然扯了扯贺琰的白头发,道:“你头发怎么了?”
贺琰没说话,单单只是笑,他还没找出一套说辞,金铃又摸到了他的脉门,道:“你,你武功呢?你内力怎么没了?”
贺琰看金铃都快急哭了,他舍不得看到金铃难过,他伸出手摸了摸金铃的脑袋,道:“我还回去了,我自由了。”
金铃急得泪珠打转,她知道贺琰做这些是为了自己,哽咽道:“你不会偷偷跑吗?你是哪个村的傻蛋?”
如果人人都能跑,那小王爷的鲲还有什么意义?出来跑江湖,欠人家的,拿了多少就要还回去。贺琰还了,废了一身武功,换取他的自由。他中了倒春寒,寿命不比寻常人,兴许不到来年开春就死了,如果是这样,他倒不如潇潇洒洒的活一场,他只是想过来看看金铃,不敢想其他的事情,他不想耽误她。
贺琰只是叹息,道:“傻丫头。”
“你跟我走,”金铃把贺琰拉起来,道:“我知道一位很厉害的大夫。”
金铃不会放弃贺琰,贺琰知道金铃的所有事,他知道金铃是怎么长大的,但还是接受了这样的金铃。赵小虎只看到了金铃的好,看到了她的天真无邪,却看不到她曾经走过寒冷而孤独的路。
“倒春寒无药可解。”贺琰道。
“人家是苗疆神医,是个很厉害的世家大族。”金铃辩解道。
“金铃,”贺琰不想给金铃任何希望,他自己都没有希望,道:“我找柳青青看过了。”贺琰中了倒春寒之后找过柳青青,柳青青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正邪,柳青青也只说了一句:“倒春寒无药可解。”
“倒春寒无药可解。”严少康看了贺琰的病症,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他更加冷血,直言道:“你活不到月底。”失去武功的贺琰,无法抵抗倒春寒的侵蚀,寒毒侵入骨髓,已经回天乏术,最多只能延缓。
贺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他选择废去武功的时候就知道了。
金铃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她还未完完全全经历生,突然让她接受死亡,她有点难以理解。
贺琰双手揣在袖子里,他比之前看着更像个娃娃了,以前像个庙里的神像小娃娃,现在被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整个人胖了三圈,反而像个年画娃娃。
贺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别难过。”
金铃闷闷的应了一声,估计八成也没认真听贺琰在说什么,贺琰还想逗逗她,结果伏城和周衡来了。
贺琰被留在严少康的院子里,周衡嘱咐了下人多烧点炭火,贺琰在温暖的屋子里不如外面那么难受。
伏城和周衡看着他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赵小虎和贺琰都许诺要来京都找金铃,伏城跟周衡甚至还打赌谁先来。没想到最后是废去武功的小黄花来了,说起来他中毒跟伏城和周衡也有点关系,伏城有点于心不忍。
金铃她有点想哭,但又不想在贺琰面前哭。
伏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让金铃靠在自己身上,小丫头这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做生离死别,道:“没事的。”
金铃脸上挂着泪,道:“我想嫁给他。”
伏城一愣,周衡倒是先一步开口,道:“他活不了几日了。”周衡本想着如果金铃愿意留在京都,那他就给金铃寻一个好人家,如果金铃不愿意嫁到京都受条条框框的束缚,那江湖上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在这个世道,女孩子嫁了一回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铃抹了眼泪,道:“我就是想嫁给他。”
伏城倒是笑了,他不怕这些世俗规则,道:“嫁。”
金铃又垂下脑袋,道:“他不愿意怎么办?”
周衡在一旁冷哼了一声,道:“他敢不娶你,你就娶了他。”开玩笑,贺琰敢拒绝金铃,周衡五花大绑也要把他绑上喜堂。
贺琰对面坐着伏城和周衡,他俩不论谁自己都惹不起,刚才金铃跟他说了,他估摸着这两个人是要跟他说这件事,毕竟谁家妹子嫁给一个只有十天寿命的人,做哥哥的都要打断腿。
沉默,屋子里只有沉默,沉默到最后贺琰都坐不住了,道:“那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我也就看看金铃。”
“让你走了吗?”周衡冷声道。
贺琰一听这话当即又缩回去了,太子府简直是人间地狱,哪有什么春风和煦的感觉,而他面前就坐着两位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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