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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山河不夜天-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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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潮生被这倏然射来的视线震慑住,头皮一麻,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徐毖不曾言语,按着百官退朝的顺序,他先后退离开。待回到勤政殿后,他唤来官差,让其将刑部尚书余潮生请来。官差很快去唤人,谁料半个时辰后,不见余潮生,只有官差自己来复命:“刑部尚书大人进宫面圣了。”
  徐毖一愣,露出喜色,抚着胡须叹息道:“总是没那么无可救药的。”
  然而当日下午,刑部大牢便放出了四名案犯。
  梅胜泽和王霄从刑部大牢中走出时,两人皆恍若隔世,被阳光刺伤了双眼,久久不能回神。唐慎早就派人去接他们了,另外两位银引司的官员则被王溱派人接走。
  梅胜泽与王霄被人接到工部,与唐慎匆匆见了一面。
  两人见到唐慎,都双目通红,喉头哽咽。
  梅胜泽:“景则……”
  唐慎:“不必多说。你们今日能从牢中出来,是因为皇上下令,要你们回幽州重新赴任。你们不可在京中久留,得尽快回幽州,以防生变。今日我只是短暂地见你们一面,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在牢中时,可曾说出什么?”
  两人倏地沉默下来。
  梅胜泽羞愧难当,他咬牙切齿,没法向唐慎交代。
  王霄年长他们几岁,他长叹一声,道:“惭愧啊。曾几何时,我与灵甫被那余潮生从幽州抓走时,回京的一路上我与他都说过,此去定会守口如瓶,不让对方得到一丝消息。然而……我们终究是说出了一些事。我交代出了那乔九的事。”
  梅胜泽愧疚道:“我也交代了一些,包括林栩与乔九等人的关系。”
  唐慎默了默,问道:“哪里受了伤?让我瞧瞧。”
  王梅二人皆是苦笑摇头。
  王霄:“刑部的狱卒有千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如坠阿鼻地狱,却瞧不见一丝伤口。伤是见不着的,那一幕幕我也不愿再回想。只是对不住景则,对不住王相公。”
  事已至此,王霄和梅胜泽早已猜到,余潮生抓他们,是为了对付王溱。
  梅胜泽:“王大人可有受到牵连?”
  唐慎:“不曾。”
  “啊?”王梅二人互视一眼,“这怎的可能,那我们是如何出来的?”
  唐慎:“此事我也不知。时间紧迫,你们先赶紧回幽州吧。”
  将王霄和梅胜泽送去幽州后,唐慎急急地来到勤政殿,想找王溱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同时他也要将王霄、梅胜泽交代出去多少情报的事告之对方,以防再生事端。
  勤政殿中,唐慎刚走了没两步,便在花园回廊中与一人迎面撞上。
  唐慎看着对方,目露惊讶。
  余潮生看着唐慎,也颇为错愕。
  两人望着对方,唐慎行礼道:“下官见过刑部尚书大人。”
  余潮生:“唐大人不必多礼。”
  唐慎心中困惑,他始终不明白,余潮生怎么就突然放手,不仅将王霄四人放出大牢,还一点没为难王溱。若说王霄四人守口如瓶、一字不说也就罢了,可他们该说的都说了,怎么余潮生还不发难?
  这时,余潮生先开口了:“唐大人步履匆匆,可是有事?”
  唐慎思索片刻,道:“下官有事,求见尚书左仆射。”
  便是要见王溱了。
  唐慎:“大人是要出宫?”
  余潮生:“并非,我去见左相大人。”
  二人并无什么话可说,唐慎便想告辞离开。然而余潮生忽然说道:“有件事,说来也巧,六年过去了,唐大人倒是一直不知道。”
  唐慎心中警惕,抬起头:“哦?何事,请大人指教。”
  “本官回京后,便一直在勤政殿当差,当时唐大人还是中书舍人,也在勤政殿。巧的是,每每本官来勤政殿,总是会在各个地方偶遇唐大人,只可惜每次唐大人都未曾瞧见我,只是我瞧见了唐大人。”
  “还有此事?”唐慎惊讶道,他没想到余潮生要说的是这个。
  “确有此事。”余潮生露出回忆的神色,“算来,少说也有十余次了罢。”
  六年十几次,听上去不多。可是这六年里,唐慎有两年不在勤政殿当官,又曾被派去刺州、幽州。同样,余潮生也公务繁忙,未必会日日在勤政殿。所以偶遇十几次,绝对是个不小的数字。须知道,同样是在勤政殿为官,唐慎这些年偶遇苏温允次数,别说一只手数的过来,似乎就两次。
  余潮生:“只是最近两次,每每都正巧与唐大人撞上,再也不会阴差阳错。唐大人可相信命运?”
  唐慎狐疑起来,他有些不明白,余潮生今天对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余潮生:“本官是信命的。”他笑了笑,“左相急寻本官一去,不再多说,就此别过。”
  唐慎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作揖道:“大人慢走。”
  余潮生迈步向左相堂屋的方向而去,唐慎看着他的背影,良久,他才抬步去了王溱的堂屋。只可惜扑了个空,王溱竟然不在,他去垂拱殿面圣了。
  等了一个时辰,王溱从垂拱殿回来,他一进门见到等候已久的唐慎,脚步顿住。
  一人站在屋中,一人站在院里。
  王溱抬头一望,微微笑开:“见过梅胜泽和王霄了?”
  唐慎大步走过来:“见过了。你从垂拱殿回来?可是那余潮生发难了?”
  王溱:“不是。邢州案事关紧要,虽说如今朝廷忙于西北之战,但邢州案也不可忽视。我身为尚书左仆射,一直关注此案案情。如今有了些眉目,自然要进宫报与圣上。”
  唐慎:“……啊?”
  王溱瞧着唐慎懵逼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小师弟不是早知道的么。借邢州案,我定要徐党元气大伤的。”
  “但如今哪里是说这件事的时候。银引司之事,圣上没有怪罪于你?”
  王溱露出迷茫的神色:“银引司出了什么事吗?”
  “……”
  “说,你到底是如何逼迫那余宪之不拿银引司之事,告你一个独揽大权、一手遮天的大罪的!”


第165章 
  唐慎来势汹汹; 大有“兴师问罪”之势。王溱悠然一笑; 道:“小师弟; 如今我俩可是在勤政殿,你说得如此大声,不怕他人听见?”
  唐慎道:“这院中除了你这尚书左仆射的堂屋; 只剩下户部两位侍郎了。他两难道不正是你的人?”
  王溱:“右侍郎不是。”
  唐慎:“那左侍郎徐令厚便是了。”
  王溱但笑不语。
  唐慎也只是嘴上说说,他将门窗都关上后,回头一看; 王子丰已经坐在罗汉榻上; 拂袖沏茶了。王溱以掌将一盏茶推到唐慎面前,自己则气度闲雅地品了一口; 接着轻描淡写地问道:“王霄和梅胜泽,将该说的都说了?”
  唐慎接过茶; 也不瞒着。若是王溱想知道,早晚会知道。“是; 刑部大牢里的酷刑,连武将都受不了,更不必说他们两个文官。”
  王溱:“小师弟不是想知道为何那余潮生突然放人了?”
  唐慎抬起头:“嗯?”
  王溱清雅的面庞上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意; 如清风拂水; 声音温缓:“正是因为,王梅二人说了该说的,余潮生也懂了该懂的。”
  唐慎一愣,他微微揣摩出了一些含义。
  王溱接着道:“两年前,皇上将你与苏温允安排至幽州; 分别指了不同的差事,为的便是掩盖世事,颠倒乾坤。如今宋辽大战,正值辽国内乱。虽说我大宋难以一举攻下辽国,但夺回三州之地,却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此时,正是重创辽军的大好时机。若此刻余潮生在圣前告我一状,他必然得说清楚,我王子丰是如何用四个银引司的官员,做出独揽大权的罪名的。”
  说到这,王溱颇为感叹:“他着实是个好人。”
  原本唐慎就有些明白王溱的用意,此刻听他一说,他全然领悟。唐慎也不由地说道:“我在来之前,碰到了余潮生,他与我说了一些关乎命运的话。接着,他便去见左相了。我想,如果是徐相,结局恐怕大有不同。”
  “大有不同?自然是会截然不同!徐相生性敛然,似重重迷雾,难以捉摸。他谨慎战兢,少有差错,每走一步,皆会考虑往后三步,可谓步步警惕。但哪怕如此,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也会选择参我一本,否则我王子丰不倒,下一个倒下的便是他。”
  唐慎:“但余潮生不同。参你一本,等于将皇帝在西北的部署公之于众。即使他含糊其辞,也或许会被人发觉,猜出真相。只要又一丝可能,都不得冒险。别说此刻正是两军交战之际,甚至往后,哪怕大宋胜了,我想余潮生或许也不会告你。因为那些安插在辽国的探子,如果被发觉了,我大宋就少了极其有利的一把利刃。”
  王溱蹙起眉头:“景则。”
  王溱很少会直接喊唐慎的字,因两人是同门师兄弟,王溱很喜欢这个关系,所以他时常喊的都是“小师弟”,只在某些特殊场合会贴着唐慎的耳根喊上一句“景则”。但此刻唐慎没想太多,只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王溱轻飘飘地说道:“你何时对那余潮生心生好感了?”
  “……哈?”唐慎懵逼地看他。
  好感?
  啥玩意儿?
  王溱定定地看他,目露受伤:“余潮生如今确实放了那四人,不再追究,弃子认输。但你怎的知道,如果现在不是两军对峙之际,他就会放弃此事?在你心中,他竟然有这般好的品性,值得你去信赖!”
  唐慎:“……”
  王溱:“与之相比,我又如何?”
  唐慎:“……”
  王溱右手拿着茶盏,抬起秀雅狭长的双目,细细凝视着唐慎。换做旁人,说了这样的话,露出这番神情,似乎真的应该是动了怒。但是,眼前这人是王子丰。
  唐慎先琢磨了一下,这话算不算撒谎,不提前亲一下告知有没有违反约定。思虑片刻后,他觉得这次的话和撒谎扯不上关系。
  想了想,唐慎道:“我给师兄讲个故事吧。”
  王溱静静地望他:“你说。”
  唐慎回忆了一会儿,清清嗓子,道:“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屠惧,投以骨……”
  《狼》的原文唐慎早已记不清,但他也是个榜眼及第的古代青年才俊,这些年下来,随口编一个故事不在话下。
  “……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顿了顿,唐慎拍拍手:“好了,说完了。”
  王溱一手撑着下颚,安静得听着,没有出声。过了片刻,唐慎没忍住:“师兄你在看什么?”
  王溱抬起双眼:“师兄?”
  唐慎:“……嗯?”
  王溱目光一变,从容起身,淡淡道:“此屋中只有尚书左仆射,没有你的师兄。”
  “啊?”
  王溱眼神似刀,直直地射入唐慎的眼底,他声音冷然:“工部右侍郎大人,你不好好在工部衙门当差,到我屋中作何事。光天化日还遮蔽门窗,可是想向本官私下贿赂?”
  唐慎立刻站起身:“不是,师兄,你又怎么了……”
  “不是你说的么,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唐慎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骤然明白,这是跨越千年的文化差异,他想调侃王子丰不做人,人家余潮生为了两国战事不再告发他,他却依旧要搞垮对方。而且他讲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唐慎解释道:“你瞧,故事里有两只狼,屠夫赢了。但如今,是咱们赢了,这不是说你棋高一着么!再说了,哪怕你是狼,那我就是另一只狼啊,咱们狼狈为奸……”
  声音戛然而止,唐慎望着王溱眼底再也藏不住的笑意,他嘴角一抽。
  摔门而出不是唐慎的性格,让他指着王溱责骂他也说不出口。憋到最后,唐慎:“你又违反约定!”
  王溱自责道:“是,我又不遵守规定,如今补上。”他一手拉着唐慎的手腕,将其带到自己怀中,低首便吻了上去。
  缱绻低吻了一会儿后,两人松开,唐慎气息不定。他喘着气,道:“衣冠禽兽!”
  王溱露出惊奇的神色:“衣冠禽兽?这个词倒是形象,比你刚才讲得那个冗长的故事更精准。”
  唐慎差点要脱口而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他怕王溱再欣然接受,干脆闭口不提。
  下了衙,唐慎还有点生闷气。尚书府的厨子做了一桌好菜,他的脸色才缓过来。
  唐慎指着这满桌琳琅满目的菜:“我如果哪天离不开你,定是因为这厨子做菜太好了。”
  王溱煞有其事,刚要说话。
  唐慎却心有余悸地快速道:“你可别说,我喜欢这厨子更甚过喜欢你,然后觉得伤心了!”
  王溱一愣,愕然地看着唐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道:“我怎会说这样的话,小师弟误会我了。”
  唐慎一朝被王子丰骗,十年都怕井绳。每次他被对方蒙骗,都会情急地表白,说出一大堆往常不会说的情话。王子丰的套路,他早就了然于胸。
  唐慎又先发制人道:“那你别再说,我这样误解你,你觉得受伤了!”
  王溱顿时哑口无言,心中苦笑:真是过犹不及,这下可好,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那些甜言蜜语了!
  入了九月,西北战事频频告捷。
  赵辅龙颜大悦,百官们的日子自然好过。
  笼箱的建造也在一日日地进行,似乎万事顺遂,然而逐渐的有官员发现,刑部尚书余潮生似乎与其恩师徐毖生了间隙。徐毖和余潮生在勤政殿碰到,都只是行礼问好,不再多语。
  盛京城中,掩藏在战事胜遂之下,是暗潮涌动的朝堂大势。
  开平三十六年九月初二,大同府外三十里处。
  乌云低垂,云气凝滞。
  嘶吼声、马蹄声震荡大地,刀戟相交碰撞,发出铮然声响。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洒在黑黝黝的地面上,顷刻间与土壤融为一体。空气里,血腥味、汗味、马匹的牲畜臭味融在一起,味道混乱不堪,好像一把沉重的大锤轰然锤在大地上,让人难受到想要呕吐。
  天空倾轧,与四周庞大的山体相比,这万人对战,显得渺小又残忍。
  这一战,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漂杵。
  黑狼军节节败退,宋军趁胜追击。
  周太师于军帐中运筹帷幄,当斥候传来前线消息,他双手震颤,猛然起身。年迈的老将穿甲披胄,周太师一手拔出帐中那柄漆黑鎏金的画杆方天戟,高声喝道:“随本帅出征!”
  帐中,诸位老将热泪盈眶,纷纷响应:“末将愿追随大元帅!”
  九月初四,西北军情传至盛京,皇帝看后,连道三声好。
  开平三十六年九月初二,征西元帅李景德率领飞龙军,大败敌军两万人,趁势反攻,攻下城门!
  时隔一百零四年,大同府再次归属宋人。


第166章 
  拿下大同府后; 西北大军势如破竹; 仅仅三天; 便攻下了临肇府。
  辽国朝堂内外,哗然大惊。
  辽帝刚驾崩,两国战事又吃紧; 正是辽国内外动荡、风雨飘摇之际。派去大同府参战的十万黑狼军,此刻只剩下不足四万人。王子太师耶律定怒而不发,好似一只蛰伏伺机的猛虎; 等待适当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因辽帝刚驾崩不久; 南方战事大败,辽国官员纷纷上书; 请王子太师裁定,尽早与宋国和议。
  二十六年前; 大宋与辽国断断续续打了十年的仗,最终是大宋险胜; 可辽国来议和时,却趾高气扬,丝毫没有战败国的羞耻与胆怯。可如今; 辽国使团快马加鞭来到盛京; 礼部尚书孟阆再次作为使臣,接待对方。
  辽使再不那般张扬跋扈,当日,辽使请求觐见宋帝,被孟阆一口回绝。
  “再过数日; 便是我大宋皇帝的天诞之际,辽使可有准备好贺礼?”
  领头的辽使一时错愕道:“宋国皇帝的生辰,不是还有一月之久?”
  孟阆双目炯然,声音呵斥:“那便是没有贺礼了?没有贺礼,空着手去见我大宋皇帝。辽使可知,我大宋是礼仪之邦,所谓来往不玩非礼也。但既然未曾有‘来’,那自然就不会有‘往’。
  辽使无奈,只得差人回国,给宋帝准备贺礼。
  待到九月下旬,两方和议,重新签下和平协约。
  辽使怒道:“大同府与临肇府便罢了,如今已被攻下。但金熙府为我大辽领土,如何能送给你们宋人?”
  孟阆冷笑一声,据理力争:“辽使口中的大同府、临肇府和金熙府,一百零四年前,还不叫这个名字,它们叫焦州、函州、定州!既然早是我大宋领土,为何不归还给我大宋?”
  辽使讽刺道:“如何,当本官不知道,你宋国的西北军在金熙府外攻了半个月,连城门都没摸到过吗?”
  金熙府,是三府中最易守难攻之地。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水。中原西北之地最大的一条河流熙江,就挡在金熙府与临肇府中间。宋军想要渡河,就花费诸多力气,元气大伤。想再攻下金熙府,难如登天。所以宋太祖改了此地名字,称为“定州”。
  不是攻不下,但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
  这事孟阆如何不知晓?
  他亦知晓,如果他今日无法拿下定州,那么第二日,李景德便会率领十万大军,再次攻向定州。
  李景德回京时曾调侃过他,说他们这些文官只是笔头嘴皮上的功夫,可孟阆闭上眼,再睁开时,他仿佛在那长长的桌案上,看到了杀声四起的沙场。黄土漫天之际,刀刃相向,血肉横飞,尸温余凉。
  孟阆定了定神,他微微一笑,道:“哦?据本官所知,如今你辽国二皇子耶律舍哥,刚刚回到上京吧?”
  辽使面色一变。
  “辽帝驾崩,辽国正是内忧外患之际。我大宋兵强马壮、国富民强,金熙府虽说易守难攻,但若是强攻,必然会回归大宋。只是到那时,将最难攻下的金熙府攻下后,我大宋铁骑大可一举向北,趁胜追击。”
  “你敢!”
  孟阆怒目圆睁:“我大宋男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一往无前。有何不敢!”
  开平三十六年九月廿九,宋辽两国签订协约,辽国归还焦州、函州、定州三地,还属宋国,并赔偿白银二百万两,宝驹一百匹。
  此约一出,举国欢腾。
  皇帝大赏礼部尚书孟阆,赐观文殿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
  唐慎也颇为讶异,此时梅胜泽因为被抓一事,风头正盛,在回幽州交接完官职后,便被唐慎找了个机会调回盛京,在工部任五品郎中。原本唐慎也打算调王霄回京,但王霄选择留在幽州,继续办差事。
  西北大捷,百官欢喜,梅胜泽也难掩喜色。
  唐慎道:“三州还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却没想到,孟大人竟然还能从辽人嘴里撬出赔偿。”
  梅胜泽:“二百万两白银虽说丰厚,但对我大宋来说,只不过是一年税收罢了。只是宝马难求,这一百匹汗血宝马,可是真正的宝贝。”
  “岂止如此?”唐慎感叹道,“孟大人着实是花了功夫的。这二百万白银和一百匹宝马,不仅仅是钱财,更是千年后回望如今,我大宋再也不畏惧辽国的开始!”
  千载万事,史书一字。
  唐慎读过历史,他如何不明白,《焦州协约》定然会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此,西北大军班师回朝。
  十月初四,皇帝亲自出城门迎接。
  这一幕二十六年前也曾经发生过,那时大宋惨胜,大军回朝,那时才四十多岁的赵辅出了城门,双手扶起老太师,赐下了“太师”名衔,成就了大宋开国以来唯一一个活着的太师。
  二十六年后,唐慎站在三品官员的队列中,他抬起头,只见那朝阳升起之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气势巍峨。马蹄踏过之地,皆是阵阵撼动。身披银甲的年轻元帅手持长枪,头顶金玉银翎,他单手撑着马鞍,一跃而下,单膝跪地,对皇帝道:“臣李景德不负所托,携西北大军面圣!”
  赵辅龙颜大悦:“好!”
  言罢,他拉着李景德的手,进了盛京城门。
  百官紧随其后,一同回城。
  苏温允远远瞧见此情此景,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没曾想周太师没回京,倒是派他回来了。”
  周太师留守西北,镇压三军,所以此次班师回朝是由李景德领军。如果太师回来,皇帝就会去扶起太师,而不是李景德了。
  “李将军的胡子怎么剪了。”
  苏温允猛地回首,只见唐慎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唐慎行了一礼,轻轻笑道:“苏大人。”
  苏温允看他一眼:“唐大人。”
  唐慎作狐疑状:“苏大人可知,为何李将军把胡子剪了。在幽州时我曾听人说过,李将军生了一张俊俏面庞,每每上阵杀敌,都不具威慑。于是他特意留了一脸络腮胡,作威武雄壮之姿。”顿了顿,唐慎认定:“胡子便是他的命。”
  苏温允好笑道:“我如何知道,那李景德想剪胡子剪胡子,关我何事?”
  唐慎:“哦,这样啊,下官明白了。”
  唐慎没再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温允一眼,看得苏温允嘴角一抽,还没说话,就见唐慎转身离去了。
  苏温允:“……”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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