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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旧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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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宋清平教我写文章,写出来的东西只勉强入陈夫子的眼。

这回宋丞相要的文章倒是让我随便写了,我反倒写不出什么东西来。

二月十六的早晨我去史馆,先找宋清平帮我看看文章。

那时宋清平正站在梯子上伸手去够高处的书,拿着了一本就递给站在下边候着的学徒,我挥了挥袖让学徒忙自己的事情去,然后靠在书架边上等宋清平。

我双手举过头顶,捧着宋清平找来的书,活像被陈夫子罚站的模样。

宋清平又丢了两本书给我,最后爬下梯子来:“殿下这么早?”

外边的房间有很多的史官在翻书写字,拢共排了五列五行的桌子,因宋清平是后来的,他的桌子就在最后一个。

宋清平和我挤在一条板凳上坐着,我随手翻了翻他桌上的书,全是他抄过一遍又加了批的。他确是勤奋。

宋清平一边挽着袖子磨墨,一边问我:“殿下怎么有空过来?文章交了?”

“没有。”我打哈欠,从袖子里拿出叠得齐整的文章给他,“我过来求你帮我看看文章。虽说他们不许你帮我——可我从来也没听过他们的话。”

“那我帮殿下看看。”宋清平看了两眼,却转头对我说,“殿下昨夜没睡?”

我凑过去看,看见纸上的水渍和晕染开的墨迹:“那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不是口水,你跟我一起睡了这么久,怎么连我睡觉不流口水都不知道?”

宋清平并不说话,又低头看文章,过了有一阵子,他才道:“殿下做得不错,还算周全。”

“好罢,你这么说,恐怕宋丞相这一关我是过不了了。”我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宋清平把文章叠好交给我,道:“殿下少一颗真心。”

其实我不大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或许他是在拐着弯儿怨我什么。

于是我撩撩衣袍就准备走了:“估摸着宋丞相下朝了,我去交文章,过会儿再来。”

====

我到宋府时正遇上沈林薄也站在门口,我想他大概是在等我。

他这个人总是很重礼数,他大概觉得我还没来,他就自己一个人先进去不太合礼数,而且容易显得自己喜欢显摆。

我说:“外边吹风这么冷,下回你早来了就先进去。”沈林薄想说些什么,大概是推辞的话,于是我说:“说不定我一时高兴今儿就不来了呢?那你不得在门口站一整天?”

沈林薄不说话了,我们两个便一前一后走进宋丞相的书房去。

宋丞相这时还没回来,沈林薄惦记着他书房里的书,拣了本好的就地看了起来。

我为了这篇文章一个月没怎么碰木头了,好容易得了机会,便从袖子里拿出新的小锉刀试试手,这一把是宋清平年节送给我的。

又过了一阵子宋丞相才回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先看看痴迷读书、浑然不觉的沈林薄,再看看痴迷木雕、浑然不觉的我。又缓过一阵子,才想起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两篇文章摆在宋丞相的案上,专等他开口说话。

我原是不怎么在乎的,若是宋丞相能大骂我一顿最好,这也能显示我确实没有什么当皇帝的才能。

可惜他没有。可他没有骂我,却反倒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篇文章大抵像是我的一个木雕,它若卖不出去,总摆在铺子里,有时还招些骂,教我挺心疼的。

宋丞相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但我知道,他不会骂我,也绝不会夸我。

他说:“二殿下说的详尽,什么都想见了。太子殿下——不说真话。”

好么,他们宋家父子,儿子说我没有一颗真心,老子说我不对他说真话。这一对果然才是父子。

宋丞相问我:“太子殿下果然是这么想的么?”

我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答他,便随口回道:“不是。”

“既如此,太子殿下会想什么?若是太子殿下在定平二年处置此事?”

“本太子以死谢罪。”

宋丞相点头:“这是太子殿下的真心话,下回的文章就这么写罢。”

感情他们父子是盼着我死?我想不明白,却只好点头称是。

宋丞相又道:“这回还是烦劳两位殿下各写一篇文章给我,还是定平二年江南水患的对策。不过得添上一条:定平二年西北匈奴犯我北疆,窥伺中原,北疆各城守军节节败退。时限是两个月。藏书阁、翰林院等地准许二位殿下随意出入,若是想跟着我去早朝也可。二位殿下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可以问我朝中有谁可以领兵,也可以问我当时军队状况。不过这些事情,陈夫子他们记得比我清楚,太子殿下或许也都问出来了。”

他一直知道我在问朝臣们定平二年的事情,我就差没问父皇,我怕父皇骂我投机取巧。

宋丞相却说:“陛下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去问他,他会告诉殿下的。”

宋丞相现在连我在想什么都看得出来,我有时候怀疑宋清平也是这样,他们宋家的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最后沈林薄留下看书,我去史馆找宋清平。

宋清平正一边抄书一边做批,我拍了拍他的肩,叫他挪过去点儿,我们还挤在一条板凳上坐着。

宋清平问起我的文章的情况:“父亲怎么说?”

“他说我说假话。”

“那殿下后来可说了真话?”

“我说我‘以死谢罪’。”

宋清平握着笔的手一顿,墨迹一凝,就晕开小小的一块墨点。他把那张纸拿到一边去,又重新开始抄写。

我又说:“他又给我们出了题目,这次的期限是两个月。”

“这次说了什么?”

“说定平二年,江南水患的事儿再加上匈奴进犯,仍是问我该怎么办,要我写文章。”

“殿下以为如何?”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檀木镇纸玩,随口说道:“不如我亲自领兵去北疆,打退了匈奴算我厉害,若打不退我也就死了,那算我以死谢天下苍生。”

宋清平听了这话立即就站起来,转过身去说自己要去找本书。

我们是挤在一条长板凳上做的,宋清平一站起来,长板凳的一边就被我压下去。我花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自己。

得,今日宋家父子跟我有仇。因为我没有真心、不讲真话,就给我出题目叫我做文章,还想把我摔到地上去。宋清平谋害太子。

宋清平转头,伸手拉了我一把。

可等我问他要找什么书,想帮他找一找的时候,他就重新坐回位子上去了。他又不找书了。

我帮宋清平翻书研墨,磨着磨着自己就抱着砚台睡着了。一直到傍晚,旁人都走光了才醒过来。

宋清平的案上点了灯,他还在抄书。

我大约还没睡醒,便问他:“书上已经有了,还抄什么?”

“记一份这时想的东西,日后翻翻也挺有意思的。这活儿越往后做越麻烦,因为看的书越多,想起来的东西也就越多了。”

这下我知道为何沈林薄特喜欢在宋丞相的书房里看书了,他看的也不是书,他是喜欢看宋丞相做的批。

我又趴下去睡,睡了一会儿就爬起来对宋清平说:“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和我说话。”

宋清平只是笑,然后把蜡烛端开些,省得我烧了自己的头发。

我愣了一会儿,又问他:“现在我是在梦里吗?”

宋清平却点头说:“是。我在梦里与殿下说话,现在不是定平二年,匈奴畏我国威,不会再进犯北疆,不须殿下亲临战场,更不须殿下以死谢罪。”

“宋清平你疯了?”

他躲闪开我的目光,低头专心抄写,轻声说:“我再不许有这样的事了。”

这时候我算是醒了,也不便问他方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装作真以为自己在做梦,抛开不去管它,只问宋清平晚上想吃些什么。

宋清平合上书册,又吹熄了蜡烛:“前几日刚卖出去几张字画,我请殿下吃饭。”

“算了罢,就你那两间铺子能挣多少钱,给你留下存着,用来盘下隔壁的铺子。今日赶圩,我们去城外吃一碗羊杂。”我看见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这时候出城肯定回不来了,那我们去书院睡一个晚上,对宫里说我在宋府睡,对宋府说你在宫里睡,明日一早我们就回来,没人会知道。”

于是我们就慢悠悠地往外走,到的时候碰见沈清净也在羊杂摊子上捧着碗喝汤,我从后边绕过去,然后坐在他边上,伸手拧了一把他的大腿:“公子哥儿一个人哟!”

沈清净捧着碗,看也不看来人,便道:“沈风浓你这个傻子。”

“你坐过去点儿,给我让让位置。”

他一边往边上挪,一边抱怨:“这板凳这么长,你一个人非得占这么多……”

我突然站起来,长凳往一边歪去,沈清净还捧着碗就坐到地上去了。这时候连羊杂也顾不上吃,我拉着宋清平就跑了。等沈清净站起来我非被他弄死不成。

最后我们上山回书院去,我随口说:“陈夫子不会罚我们……”

这时我才想起,我们已经不在书院念书了,陈夫子也不会因为我们回去迟了罚我们背书了。





第22章 这章说到出游
回书院去的那个晚上,我和宋清平蹲在假山上说话。

我们没地方去,因为房间早就被新来的学子占了,这世上的任何东西,并不因为我是太子就被保存下来。

因为得罪了沈清净,他不让我们进他的房间去睡。三弟沈燕鸣早早的就吹了灯,这时候睡得正好,也就不好去打扰他,所以我们就蹲在假山上吹风。

我说:“宋清平,等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告诉你我一直瞒着你的一件事情。”

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四海为家去了,所以我得告诉他我要出一趟门的事儿。父皇让我缓缓跟他说,我提前了一年预知他,大概算是缓缓的罢。

“那我也……”

宋清平大概想说自他落水之后,他中邪的事儿,还有他知道秋狩时我摔断了腿的事儿。

但我转头看他:“你说的话我就信,不用勉强,你说是做梦梦见的就是梦见的。”

他问:“殿下信神佛么?”

最好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我不信神,也不信佛,我信你。

而且说这话时我还得深情款款的望着宋清平。

可是这样的话说起来怪肉麻的,于是我说:“就算我信神佛,你还能找个神或佛出来跟我说话么?他们既不能跟我说话,他们的话和你的话比起来,也就没什么可信的了。”

“我是说,殿下信这世上有神佛么?”

“我还以为你问我是信神佛,还是信你。”我想了一会儿,又说,“这么说罢,如果有个算命的说我的好话,那我就信,他若说我的坏话,那我就不信。不过若是算命的说我的好话,你说我的坏话,那我还是信你。”

我又不自觉说到之前我以为的那个问题去了。

宋清平不再说话了,我说:“我们下山去罢。今晚你我也风流一回,我们提着灯笼唱着歌儿下山去,下去的时候再吃一碗羊杂,吃完了摊子也就该收了,我们就蹲在山丘上看他们收摊。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就提着灯笼慢慢地走回城去。回去早了也不要紧,我们就找个避风的城墙角蹲着等城门开。”

宋清平笑我:“殿下这算什么风流?”

我挑眉看他:“清平儿想怎么风流?”说完这话我就手脚并用爬下假山,好容易才落了地:“这算是前朝风流,我们秉烛出游,穿着宽袍大袖在山林里边唱边跳,到了山下说不定还能遇上大善人赏给我们几个铜板。”

宋清平也跳下假山来,拂了拂衣袍:“殿下还是这样喜欢玩耍。”

“走了走了。”我伸手揽他的肩,把他带着往前走,“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灯笼,我们就把书院门口挂着的摘下来借用一下,明早再差人还回去,总归现在陈夫子没法罚我们背书了。”

可惜我们在书院门口试了很久,都没能把挂着的灯笼给取下来,再加上书院新添了巡士,他们还以为我们是附近山上溜来玩儿的少年人,就拿□□指着我们,把我们给轰走了。

他们一直看着我们走出去很远才肯离开。我想要的灯笼也就没有了。

俗谚说十六的月亮才圆,这句话是不错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进树林,将周围都镀上一层银白的光。

我指着月亮说:“宋清平,你看本太子送给你的灯笼。”我又朝空气中抓了一把,然后拉起他的手,装出把月亮放进他袖子里的样子:“现在灯笼在你的衣袖里了,捂严实了,不要把我送你的东西丢了。”

宋清平一笑,果真就拢着手,倒是生怕散了月光。

我先前很不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的人看见月亮都容易想事儿,现在看来,我有些明白了。

月亮这种东西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东西,它配得上你放在心尖儿的最好的那一点东西,什么情、什么爱、什么离愁、什么别恨,大约还有什么人。

唉,看来我真是有点疯了。

宋清平问我:“殿下用手指着月亮,怎么不怕天狗咬耳朵了?”

我想宋清平也是疯了,拿哄小孩子的话来哄我。

我笑说:“这儿倒是没有别人,也没有天狗,我不能咬自己的耳朵,莫非是你要咬我耳朵?”

仍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山风吹过来教人好一个哆嗦。我也就裹紧了衣服,拢着袖子走路。

我们是从后山下去的,一直走到山下,便能看见山后的那一条河。天气虽还是冷,但那条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解冻,这时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水往前流,月光浮在水面上,像一条飘带似的在春风中流。

我们两个挨着河岸走,我走在外边,因为仍是害怕宋清平掉到水里去。

随着水流走出去一段,我便开宋清平的玩笑,道:“宋清平,你看你把我送你的月光撒了满河都是。”

宋清平看着我笑:“既如此,殿下想怎么?”

我又说:“你看看你那儿还剩了多少月光?”

宋清平倒是很听我的话,也不恼,有模有样的举起双手,撸起袖子来看,然后正正经经的告诉我:“都是清平愚钝,丢了殿下送的月光,只余三分还在袖中。”

我便忍着笑问他:“那这最后三分,你怎么分呢?”

宋清平伸手,在袖子里虚虚的抓了一把,然后喊了我一声:“殿下。”待我转头去看他时,他的手就在我面前晃了一晃,他拉了长音回答我:“这三分——我还给殿下,全散入殿下眼中。”

其实他这时候凑得近了,我的眼中不是月光,约莫是他自己了。

我没办法,只能装出正经模样来跟他说话:“不许造次。”

“殿下方才还说今夜我们一起风流风流。”宋清平说起风流来,其实一点也不风流,还挺正经的。

====

这时走到山下临时搭建的街道上,灯火已经熄了大半,棚子也已经被拆去了不少,所幸卖羊杂的摊子还在远处,似是专等我们来卖出最后一碗。

今晚合该我们来吃一碗,因此也总有一碗是我们的。

羊杂摊子急着收摊回去睡觉,就催我们快些吃,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我们吃完,就让我们吃完了把碗筷放回原地,他下回来时再收去。

一个缺了口子一不小心能把人的嘴拉出一个大口子的碗,四支无论如何组合都没办法凑成一对的筷子。这样的东西放在哪里也不会有人拿走。

我们蹲在小山丘上吃一碗羊杂,吃一口就抬起头来看看哪些摊子熄灯走了,等到吃完最后一口,所有的摊子也都走了,只留下一些杂物。

我从前还在书院念书时总是溜下山来玩儿,但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不像是他们走了,倒像是他们自夜色前边躲到了夜色之后。

我们把碗筷留在羊杂摊子所在的地方,然后继续往前走。

城门关闭着,远远的只能看见巡夜的士兵在城楼上走动,他们一行五个人,五个人照高低排着队,都拿着□□在城楼上行走。

他们的眼神倒是很好,一眼就看见了我和宋清平,齐刷刷的拿□□指着城楼下的我们,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不能说我是太子,因为太子这时候正在燕都宋府睡得正好。我也不能说我身边这个人是宋清平,因为宋清平这时候正在宫里睡得正好。我们总是这样去骗家里人,让两边的人都以为我们在各自那儿,他们也都放心得很。

我朝城楼上大叫:“我们是来燕都游学的书生,一不小心来早了。”

城楼上的人说:“那就等着罢,现在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看看时间再过来?”

我回答:“往常村子里的鸡一叫就是天亮,没想到今天它发疯了!”

“去那边等着罢,那边风小。”他们用□□给我们指明了避风的位置。

我和宋清平就在那个墙角蹲着,偶尔站起来跺跺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边的山那边浮起来一道白的亮光。

士兵们的鞋踏在青石板的道上,发出很有规律的响声,他们开了城门,扛着□□站在两边,又朝我们喊,让我们快进城找个茶楼喝点热茶。我们反应迟了,他们还以为我们被冻傻了。

我和宋清平就进城去,走过还没有什么人的街道,去小皇叔那儿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裳。

小皇叔很是知道一夜没睡的人的模样,因为他自己也一夜没睡,我们去的时候一群新的乐师正抱着琴瑟从厅子里走出来。

我们与小皇叔说好,不许把我们跑出城外玩了一夜告诉别人,小皇叔连声说好。

之后宋清平去史馆,我还跟着他去。

一夜未眠对宋清平来说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他还是认真的抄抄写写。我帮他磨墨,又帮他裁纸,然后一不小心就睡过去,最后墨也打翻了,纸也压皱了。

我醒来时仍是傍晚,宋清平的案上已经点了灯。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在梦里,他这回倒说不是了。

我又说:“我是说,昨天晚上我们跑出城外去玩儿,又在城墙底下蹲了半夜,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宋清平伸手揩去沾在我脸上的墨迹。

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小皇叔只知道我们出去玩儿了,却不知道我们究竟做了些什么。
等到卖羊杂的下回来把碗筷给收走了,他生意一忙,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儿。

再等我和宋清平都忘记了这件事,那这天晚上的月光和霜就真成了一个梦了。

可是月亮又不是我的,我又能把月光送给谁呢?





第23章 这章说到相思
今年的三月春猎我没跟去,留在燕都城写文章。

宋丞相领着一众文官和我们立在燕都城城门外,送车驾出去,一直到车队走出去很远他才带着我们回去。

我从前没有这样送过他们去春猎,似乎也没有站在原地,然后看着别人走远的经历,这倒是很新奇。

他们临走的那个傍晚,我们聚在重华宫喝酒。

所有人一溜儿排出去,坐在重华宫的走廊前,院子里的花树开的很盛,风吹过,花瓣飘落下来,附着在鞋面,再晃一晃就掉了。

我们只有两个酒壶,宫里给我和沈林薄每人的份例是每人每月一壶酒,这两壶酒就是我们三月的份例。

两个酒壶姑娘家们合用一个,我们男人用一个,两个酒壶分别从两边传过来,再从中间传过去。
酒过了好几巡,所有人面上都发起热来,便散开些坐。

又传了几次,酒壶再传到我手上的时候已经空了,因为是沈清净把酒壶递给我的,我便伸手掐他:“你这个臭酒瓮子怎么不为后边人想想?”

沈清净打了个酒嗝,白我一眼,随后装醉,靠在三弟肩上睡去。

皇姊隔得远远的,却探出脑袋来,笑道:“到时他们喝醉了回不去,就去占你的床睡。”

我看见皇姊手里拿着的白玉颜色的小酒坛上沾了一点儿女儿家的口脂,浅浅的红,像院子里的花。

于是我也笑,却并不知道笑什么,又伸手去弄沈清净鬓角的发,说:“诶,你都醉成这样了,晚上跟我一起睡啊。”

沈清净醒过来,也是笑着的:“去你的罢,谁跟你一起?我又不是你房内人。”我从前跟他说宋清平是我房内人,我都快忘了,他倒是耿耿于怀。

沈清净说完这话就站起来,晃悠了两步走到花树下边,歪着身子伸手去攀团着花的枝子,略带了醉意朗声道:“小爷我要醉卧花丛。”

他又往后一倒,靠在花树上,震落下花瓣来落在衣襟上,也自飘入衣领,最后被他反手捏出来。

我随手捻起宋清平衣角沾着的花瓣,丢进酒壶去:“他喝酒喝傻了,由他去。等会儿托人给小皇叔送信,就说让小皇叔给我们带酒来,他不带酒来我们就不让他接儿子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便喊话说傍晚树下露重,让他过来坐着。

我对皇姊说:“皇姊,这回去九原,你记得替我向魏檐还有九原的宫人问好。”

“亏得你没忘了人家年节给你带了东西。”皇姊在袖子底下绞着手指,“不过魏檐住在马场,又要读书,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见到。”

“见不到就罢了,明年春猎我亲自去寻他。”

皇姊不再说魏檐了,她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去九原的时候给你带。”

“没有,九原我都去了这么多回了。”我想了想,最后说,“若是皇姊得空去山上四处走走,帮我看看河边一株桃花开得好不好。不过我想它那病歪歪的样子,大概是开不了什么好花的。”

“我若是碰巧遇见了就帮你看看。”

我又捻起宋清平衣袍上的花瓣:“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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