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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和大猎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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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京城中不少官家子弟,纷纷示好太子。
而那位太子本人,虽然已经有了一位庶子,可且看他行事,就知晓那位太子本人,其实也是喜欢男子多一些的。
圣上本就因自己慢慢老去,儿子却已然长成众人眼中合格的储君一事儿心焦,待见着太子果真是喜欢男子多一些的事情,圣上再看太子那副风流面貌,愣是嫌弃地不惜用污言秽语叱骂太子。
因此太子的日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只是这些事情,在林安还没进京前,猎户是没打算说的。
他只把太子补偿给林安的三个小铺子的房契拿了出来,道:“太子把他名下的首饰、绣坊和空着的铺子,都给了你,放在你名下。”
有了铺子,又有太子和他家二哥的关系,猎户在北边弄来的东西很快卖出去大半,剩下的则是放在太子刚刚给的三个铺子里。
人参、鹿茸和皮毛这些好物,很快就在京城里被抢购一空——这也没法子,京城里达官显贵素来多如牛毛,他们若是想往上爬,又哪里能不送礼?
这一来二去,猎户采买的那些东西反倒是最宜送礼的。
原本猎户处置完那些事情,便可在腊月回来,孰料太子那边出了事情,东宫唯一所出的庶子被人掳走。京城戒严,许进不许出。猎户又被兄长叫去一次,这才回来晚了。
林安道:“小皇孙救回来了?”
“嗯。”猎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是二哥亲自救回来的。”
林安不说话了,只拿了匣子把玩,却不打开。
他猜得到里面是什么,也知道猎户把这匣子送来的缘故。可是,有些事情,越是猜到了,越会高兴不起来。
猎户有心说,这匣子里是银票。很多很多的银票。有了这些银票,不拘是林婉和林姝出嫁,还是平哥儿将来迎娶的聘金,都足够了。他想说,媳妇儿以后不必再忧愁银钱一事,有了这一遭,他将来也知道怎么凭着力气赚银子了,林安从此就不必为钱担心。
可是这些话在猎户腹中打了几个滚,最后在看到林安根本不曾打开匣子时,终于也没能吐露出来。
备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九惊蛰这一日,张灿参加一共五天的院试。
好在虽然时日长,但每日都是开考进场,黄昏离开,好歹能在家中睡上一整夜。
张家对此翘首以盼,林家自然也在等着张灿的好消息。
且不说旁的,单单是林安在备考秋天的乡试时,仍不忘花了时间和精力去看着张灿读书,林家上上下下,包括林婉,都不希望林安的这番努力落空。
二月初九,院试开始,二月十三,院试结束。
二月底,院试放榜。
张灿险险挂在榜上倒数第五名!
张家一门,高兴地放了三天鞭炮,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但凡是前来说句祝福话的,谁都能立时坐席。
林安松了口气。张灿这次考中秀才,本就在两可之间。他原本想着,张灿这次就中了最后,即便是不中,待他之后乡试考中,张家也不能说出什么来。
只是那样的话,终究还是有些不美。
林婉亦心中欢喜。可惜她的欢喜大多还在欢喜兄长的时间和精力没有白花上,对于张灿……林婉见识过了自己父母的情形,见识过了莫大虎和柏氏曾经的相敬如宾,还有莫大虎的翻脸不认人,又有林安提早对她说了张家会求娶她的种种缘故,林婉明知女子多苦,对张灿,虽然看重,但却不曾重过自己。
三月初六,张家摆完了席,张灿的父亲就和张灿一起来了林家。
明着是感谢林安督促张灿读书,这才考得秀才,暗地里却是把家里给林家重新写的聘礼单子,装在盒子里递给林安,让林安看是否有所不足。若有不足,过两日让张灿再来,直接告诉张灿便是。
林安初时不明其意,待父子二人走了,林安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一份聘礼单子,还有聘礼单子压在下面的六千两的银票。
林安把银票看了看,又拿起聘礼单子看,见开头的就是聘金六千六百两银子,聘饼十担,便微微挑眉。
再往下看,海味、三牲、四京果、四色糖之类的倒是寻常。只是张家聘礼上给了百亩良田,铜钱十箱,上等绸缎一车,上等棉布一车,上等金、银、珍珠头面各四副,普通金银首饰各一小箱,余下还有古玩字画等等。
林安看完聘礼单子,就知晓张家的确是感谢他帮着张灿读书一事,更感谢张灿考中秀才,将张家门庭改换的事情。
张家会这么早把聘礼单子送了,还额外送了六千两银票过来,既是感谢林安,亦是防着林家根底浅薄,预备不出来像样的嫁妆。
林安倒也不觉这是张家多事,直接拿了聘礼单子往后院去,给林婉和林姝都看过,拒绝了林婉所说,让兄长和弟妹挑些东西留下来的话,就拿着聘礼单子思量又思量,写下一些物事名称,等第二日,便拿了给刘夫子和刘师娘看过。
林安是和猎户一起去的。
刘师娘看了张家的聘礼单子,登时满意了起来,待林安又问他林婉的嫁妆准备的如何,尤其是华阳县最看重女子嫁妆里的一张床,那床可打好了的时候,刘师娘才惊愕了起来。
“安哥儿还不知道?你妹子的床,阿止前几日就让人从江南送过来了?是一张拔步床,再没比这更好的了。”
☆、第56章 被求婚的小秀才
林安只知道猎户这些日子虽然不曾远行,可是也借着那位将军二哥的名头,被南北行商的路子慢慢摸索了出来。
猎户自己没有去,却派了林一来回走着。那些商铺房契挂在林安名下,可是铺子却是挂在林一名下。
林安为此还把林一送了猎户,让林一做了猎户的奴仆。这样一来,林一的生死富贵都记在猎户身上,林一也能始终对猎户忠心。
而猎户因没有亲自出面布置商铺,倒也没有沾上“商人”名头。
林安原本眼瞧着猎户待在家里守着他不动,还稍稍担心了一下南北商铺的生意,结果猎户就闷闷地出言道:“这生意,不只是我一人的。”
林安一怔。
猎户便道:“太子和二哥皆帮了我,是以我分出了一半红利与二哥。”
至于那位太子……他把银子给了二哥,其实就是给了太子,太子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况且,有了这么两个靠山,各地的官员也好,普通商人也好,都不敢与他们争利,倒也因此省了不少事。
林安这才不再问。
只是他不问是一回事,发现猎户悄没声息地给林婉准备了嫁妆又是另一回事了。
刘师娘话一出口,就知晓这两个未婚夫夫彼此间还没透过信儿,捂嘴笑了一会,又道:“阿止不但从南边运来了拔步床,还从南边买了咱们这边罕有的云缎、四色的软烟罗、石榴绫,还有北边的貂皮老参,都是阿止送来的。有了这些东西,再有张家给的聘礼,我这几个月给婉儿备下的东西,还有安哥儿准备的嫁妆银子,倒也足够了。”
说罢,刘师娘就把她已经备下了八九分的嫁妆单子给林安拿了过来,又让家仆把那些玲珑轻便的,一一盛了上来。
这时候女子出嫁,如果是穷苦人家,那倒也罢了,只会给些床被衣裳和首饰银两做嫁妆,但凡家中有些钱财并且肯疼女儿妹子的,都会把自家姑娘一辈子要用的东西备好。
刘师娘也是从官家出来的,虽然运道不好,被后母嫁给了穷困的刘夫子,但就算如此,娘家也给她备齐了嫁妆。
她给林婉备下的嫁妆,就是按照她曾经见过的自己娘亲和自己的嫁妆单子备下的。
田地、铺子自有林安备下,家具方面,刘师娘给林婉千选万选,买的大都是酸枝木或黄花梨木的家具。大到罗汉床、美人榻、衣柜、多宝阁、太师椅、梳妆台等,小到各式匣子、杌凳、绣墩、小几等,刘师娘都已经买好了,放在自家院子后面。有了这些家具,再加上秦止送来的楠木海棠花围拔步床,家具方面,尽够林婉嫁到张家后,摆满三间正房了。
接着便是各式摆设。各式玉如意六柄,富贵牡丹的黄花梨镶瓷屏风一架,八扇的山水画屏风一架,大瓷掸瓶两对,白瓷茶具一套、紫砂茶具一套一套,花瓶、坛子、碗碟、杯盏、果盘各式的瓷器六套等等。
摆设之下,就是古董字画。这个没甚好说,毕竟林家根基浅成这样,刘家也没甚么名贵的古董字画,还是刘夫子从他从前的学生孝敬来的字画里,挑了两幅前朝名人的字画,刘师娘从自己的嫁妆体积里,挑了一只有些年头的笔架和扁壶,充作古董字画。
再之后是日常用的手炉、子孙桶等器物,还有女子出嫁后的脂粉、梳妆盒、各式发梳、手帕丝巾、药材香料,金、银、珍珠、白玉、青玉、珊瑚、翡翠首饰头面各八套,各式零散首饰四匣子,按照林婉身量做的四季衣裳各八套,还有各式的上中下等的绸缎布匹,统共能装上三抬。待算上张家送来的,使劲挤一挤,大约能装五抬。
又有猎户送来的皮毛,还有林安许的六千六百两的压箱银,林婉的嫁妆,很是能看了。
林安听了,却是奇怪道:“师娘可是在哄我?我先前只拿了两千两银子出来,后来虽然又补了一千两,可这才三千两,如何能置办的下这么多的东西?莫非是师娘和师父填补了大笔银子进去?”
猎户侧首看了林安一眼。
刘师娘哭笑不得,骂道:“我先前只当你当家了,知道柴米油盐了,可是现下听来,你那家里,可真的是你在当家?你可知道,咱们华阳县的最富裕的那一家,给儿子娶妻聘礼是多少银?嫁女儿又是多少银?”
林安:“……”他当然是不知的。
刘师娘叹道:“那一家娶妻,聘礼统共花了不到六千两,嫁女嫁妆也统共只有三千两,这还是算上了聘金和压箱银的。你给我那两千两银票时,还没算上压箱银以及你另买田地和铺子的钱,那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就能买下这般多的东西?”
更何况,莫说两千两银子了,有很多人,一辈子连两百两银子可都挣不来。林安倒是大方,白白就给妹子置办了将近一万两的嫁妆。刘师娘忖度,张家送来的聘礼,林安也不会拿分毫。如此一来,林婉的嫁妆,当真是华安县第一多的了。
林安眨了眨眼,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这年头,买个人才多少钱?去年年初,他为着林婉出嫁要有陪嫁,特意去买了四户人家,俱是家里父母双全有儿有女的,打算在这四户人家的女儿里头选人,给林婉陪嫁走。四户人家,十八口人,一共才花了不到五十两银子,其中两个四五岁的长相粗陋的小男孩,干脆就是人牙子当添头送给林安的。
林安想罢,倒也觉得差不多,郑重谢过刘师娘,然后又问刘师娘还缺些什么,刘师娘便让林安回去,让林婉自己把嫁衣和给舅姑的礼给绣出来,还有张灿的衣裳,林婉也得做个一两件,另外还有荷包,林安家里小丫鬟如今倒是不少,让她们没事儿就多绣些荷包,总能用到,还让林安多买些乌鸡回去,让林婉吃些猪脚汤,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养养颜色。
林安听了,忙忙点头,又把刘师娘给备下的嫁妆看了一遍,心中更高兴,深揖谢过刘师娘,在刘家吃了顿饭,待临走时,他就把两个小师弟小师妹招了过来,一人给了一个手掌大的金锁。
刘师娘见了,哭笑不得:“他们才多大小儿,哪里戴的动这个?”然后让林安把东西收了。那金锁看着便沉,他们哪里贪图这个?
林安不肯拿,又和刘师娘说了好些话,刘师娘摇头指指林安,这才让两小儿把东西收了。
离开刘家后,林安便令跟着他和猎户的家仆,去采买刘师娘所说的东西,还给了他两张百两的银票,让他取了金子和银两,拿去工匠那里熔了,重新铸成小巧灵便的金戒指、金镯子、银戒指、银镯子来。
而他自己,则去找人,想要采买一处小庄子。
原本他是打算给林婉陪送两百亩田地的,可是看到张家给了百亩田地,他便有了旁的想法——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很清楚该给林婉什么嫁妆。可是,他却会学着古人做事。既然古人重视田地,那他就给林婉买了田地当嫁妆好了。
田地足够长远,每年一亩地的出息不算多,可是百亩地的出息却够多了。
也是林安运气好,直接就碰上了有人要卖自家的带着三百亩地的小庄子。那小庄子距离林家村也不算远,林安和人亲自去瞧过,见那处田地虽然并非整个三百亩都是良田,可庄子临水,佃农本分,至少有两百亩是良田,剩下的田地也大多是中等田地。
林安来回看了三次,便定下了这处小庄子。
庄子和田地有了,大部分零碎的嫁妆也有了,林安给林婉准备的铺子也都找好,其中一处粮铺、一处绣坊,兄妹两个商量的,便让林婉交给老陈去打理,剩下的四个铺子,林婉暂时都租了出去,只收租子。
如此一番,四月初,林安兄妹出孝。
出孝后第十日,张家就开始和林家行六礼中的前五礼,待四月二十七,林婉的嫁妆一抬抬的开始吹拉弹唱的送往华阳县的张家。
总共三十二抬嫁妆,三百亩田地,六个小铺子,另外还有旁的东西,看得整个林家村和华阳县的人都傻了。
还好他们不知道林安给了林婉一万两千两压箱银的事情。
四月二十八,林安背着林婉,慢慢从家中走了出来。
林婉、林姝和林平还有秦茂皆哭得不能自已。
林姝和林平、秦茂一路把林婉送到外边。
林安一面往外走,一面能察觉到林婉的泪珠滴到自己身上,一滴一滴,似是怎么剪都剪不断一般。
林安心中亦难过,双眼微红,可还是道:“婉儿莫怕,有哥哥在。”
现在有他,将来也有他。虽然他们在这世上没了父母,可是有他在,他便不会让弟妹受委屈。
林婉抽噎一声,唤道:“哥。”
林安应一声。
林婉再唤,林安再应。
直到林安将林婉背到大门外,林婉最后叫了声“哥哥”。
林安将人送到花轿里,看林婉坐定,又道:“婉儿莫怕。”
外头喜娘催促几句,林安不得不走,他一面放下帘子一面道:“哥哥会考中举人的。”
他也不知林婉听没听到,便只能站在外面,看着张灿满面春风的给他深揖一礼。
该为难的新娘子还没出来前就为难过了,林安心中难过,可还是面上带笑的将人给送走了。
林姝捂着手帕哭,林平和秦茂两人哭成一团,却都笑不出来。
另一头,林婉在花轿中却是泪如雨下。
好在花轿里也放了湿手帕和胭脂水粉,林婉哭完,重新上了妆,这才不致到了张家,妆容全无。
三日后,林婉回门。
林安观其颜色,又看张灿,见二人皆眉眼含情,这才安心。
林婉回门后,林家村的人正欲上林安家去问问林婉的嫁妆是怎么回事,杜氏也想着从林家抠出那么一星半点,给她姑娘当嫁妆时,林安早早就令人收拾了东西,将林姝、林平和秦茂都暂时放在刘夫子家,他自己则和猎户,赶去州府州学。
到了州学,先递上名字,交了束脩,见记录之人问他是否在州学读书,林安忙拒了。
那位太子殿下买下活字印刷的补偿里,就有州府的一处五进大院和百亩良田,林安之前就令家仆来这里打扫,现下住进去倒是正好。
况且,猎户还在,他住州学,猎户住哪里?
倒不如辛苦些,每日往州学里跑的好。
等和猎户一同回了家里,林安好好睡了一通,翌日早上醒来,才发觉猎户竟是一宿没睡,正支着手臂,侧首看他。
林安正想说话,就听猎户先开口了。
“安哥儿给婉儿准备嫁妆,三哥给安哥儿准备嫁妆,可好?”猎户翻个身,两手按在床上,虚虚将林安环住,低声道,“我们也成亲,可好?”
☆、第57章 被懵住的小秀才
“我们也成亲,可好?”
林安听得这一句,便是心头一跳。
然后就避开眼去,不堪猎户。
猎户却不肯放过他,身子微微压低,咬了林安鼻尖一口,见林安正眼看他,才又道:“我们也成亲,可好?”
林安一连被问了两次,终于不好再躲。
他道:“那三哥喜欢我么?有多喜欢?”
猎户不意林安会问这个,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点了头:“惟愿与你同寝同棺。”
换了旁人,谁都不行。
林安登时笑了开来,两个小酒窝醉人的很。
“既然这样,那我们成亲与否,又有何异?”林安自己也是每日练拳的,虽然打不过猎户,可力气还是有的,伸手把猎户给推到在床上,反过来虚虚压着猎户道,“你我现下便是同寝,将来……亦会同棺,成不成亲,又有甚么区别?”
林安和原先的想法并无不同。
他喜欢猎户,猎户也喜欢他。他愿意和猎户在一起。
甚至,如果仅仅是人言可畏,而不是律法的明文规定,林安都愿意“嫁”给猎户。
可是,偏偏他们如今,既要面对人言,还要面对律法,甚至林安自己还要面临前程的抉择,林安便不愿意嫁,更不会嫁。
只是这个话他暂时还不会说出来在,只低声道:“三哥,按律,男子嫁人者,为官不得过六品。而朝廷授官,向来是一甲状元,授官进士及第正六品,一甲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正七品,二甲授官正七品,三甲授官正八品。我若有幸得中一甲状元,三哥,到时,我该如何?”
林安虽然觉得科举三年一次,一次只取中一百到四百进士,这一次科举是恩科,既是恩科,取中人数就会稍减。自己中状元的面着实不大。更何况他现下连乡试资格还没拿到,但这也不妨碍他用这个吓唬猎户。
猎户心中,小秀才自然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中状元千难万难,猎户心里,听小秀才这么一说,却也觉得小秀才有状元之才,并未反驳,只沉默不语。
林安接着道:“我知晓三哥喜欢我,那么,三哥……能再多喜欢我一些么?三哥愿与我同寝同棺,我亦愿与三哥同寝同棺,可是,男妻难为,我不愿让自己后悔一生。”
“三哥,你,可明白?”
林安喜欢猎户,猎户亦喜欢林安。然而律法世情如此,林安喜欢猎户是不假,却也不愿意因着对猎户的喜欢,而放弃现下的生活和将来有可能的地位和野心。
他或许做不了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却也绝不肯做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彷徨自得,谄媚讨好,没有自我。
猎户沉默良久,才出声道:“不成亲,你会跑。”顿了顿,又道,“外面很大,很好,人很多,比我更好者只多不少。且,你与我不同,并不是天生喜欢男子,若有人设计你,以子嗣要挟……”
“安哥儿,我不放心。”
很不放心。
他的小秀才,哪哪都是好的。
若有人看中了他的小秀才,花言巧语相哄骗,他又该如何?
猎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于林安而言,虽说是恩人,却是以婚事相要挟的恩人。林安在遇到他之前,只知读书上进,并未动试过情之一字。二人初初相处时,猎户观其言行,就知晓林安和他不同,不是天生就喜欢男子。且他也曾听村子里的有心人挑拨过,安哥儿从前那么努力,都是要为了给母亲请诰命,娶贤妻,繁衍子嗣……猎户就算明知对方是在挑拨,可是挑拨的事情,却也像是刀尖儿似的,扎在了他心头。
“三哥只有你,”猎户伸手抚着少年的脸颊,“可是,你心中,却不止三哥一人。安哥儿,三哥心中,从不曾安心。”
这个意思,便是不会放弃成亲的了。
林安蓦地起身,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去州学。
猎户默默地跟在林安身后。
虽然一夜不曾睡,但他精神尚好,跟在林安,倒也不觉得疲惫。
只是州学毕竟还是有州学的规矩,州学的学堂里,素来只允许州学考过秀才功名的人进入,猎户虽然跟着林安,却也只能去学堂旁边的屋子里等着。
而在那个屋子里等着的,大多是那些学子的小厮仆役。
“林秀才,您往这边走。”州学的小厮都是鼻孔朝天的,对着林安还算客气,可是看向猎户时……虽觉这猎户的形容衣着,并不想小厮,可他还是昂着头道,“至于这一位……跟我过来去仆役房待着!”
林安本欲向学堂走去,听得这一句,立刻驻足,黑着脸道:“他不是仆役,是我的家人。”
小厮忙忙道歉,心下却想,怎么可能不是下人?方才跟的那么紧,双眼只盯着林秀才看,生怕林秀才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不是想要讨好主子的下人,又是甚么?
林安不愿来州学的第一日就跟人吵架,转过头,看着猎户,黑着脸道:“你回去。现在,立刻!”
州学素来严谨,尤其是今年开了恩科,过了提学官巡考的考生,就可以参加八月份的乡试,州学哪里会不紧张?
因此除了有功名的秀才和家仆,旁人是一概不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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