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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侍-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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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内一时间陷入一片寂静。
  但是短暂的寂静之后,便已经有了伶俐地小太监们跑上来,七手八脚将屏风抬开。
  屏风里的场景,慢慢出现在白尹的眼前。
  一如他想的那样。闻人夏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他穿着暗纹龙凤的衬衣,坐在床榻上,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太后则穿着她常穿的橄榄色宫装,坐的一如既往地端庄。
  “白大人可算来了,且先坐下吧。”
  太后向着白尹微微一点头,笑的十分和蔼。
  其实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东门家世代女子的命运,都是嫁进皇家,便是身份最低微的女子,也都能许给高官,坐镇后院。
  像太后这样的女子,那当然是身份尊贵到了极点,并且手腕也是极为出挑的,这才做到女人的至尊之位。
  白尹身为北冥国的第一,虽然现在是给皇家服务,但是总不能拿他跟一般的侍卫看。
  该给的礼遇,她比闻人夏懂的多。
  刘青守和其他奴才奴婢们,十分看眼色地选择告退,太后身边的嬷嬷则捏着碎步出去送他。
  白尹显然是很习惯太后对他的这种“特殊关照”。于是也没做推辞,径直做了下去。
  这边白尹刚一坐定,那边太后轻轻掂了掂自己眼前的茶杯盖子,慢慢开口道:“其实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有关于那几件案子……哀家想了许久,终是放心不下,才来问问,毕竟无论是金陵王,寿宁王还是萃馨那孩子,他们都是皇上从小的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哀家心里实在是牵挂。”
  这话说在皇后嘴巴里,听上去竟是隐隐夹杂着一丝丝悲哀。
  白尹低头盯着脚尖。
  沉吟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太后说道:“劳太后费心了,案子确实棘手的厉害,但是这几日,到还真是查出了些……”
  闻人夏和太后几乎是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头,闻人夏听到这话的时候,下巴都已经忍不住离开了手,而太后那边,却是手一滑,直接将手中的瓶盖呛啷一声掉在了茶碗上。
  闻人夏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道:“查出了什么?”
  白尹抬头瞄了一眼闻人夏,旋即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手:“我同执金吾的孙大人,还有大理寺的王大人,排查了许久,终是觉得,这三件案子,果然如圣上所说,并不是意外。”
  闻人夏微微坐直了身子,略思索了一下,才说道:“那么,不是意外,那就是意料之中了……又或者说,根本就是谋杀。”
  太后保持着将手放在茶盖上,一言不发。
  白尹点点头,用一种略带疲惫地声音说道:
  “的确是谋杀。而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两个人。”
  闻人夏眉头一皱:“是谁?”
  “燕宛和他的侍女阿莲……”
  房间瞬间再次归于平静。
  太后一直保持地动作总算有了变动,开始扭过头来看向白尹。而闻人夏的脸上亦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方才一直保持在脸上的那种略带轻佻的表情,再也表现不出来了。
  闻人夏的眼神越来越发狠,犹如两把刀子直戳白尹的身体,他嘴角微微扬起,竟是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所以你想怎么样?既然与他有关,便直接撵到慎刑司去,七十二道刑法用过,收拾收拾喂了狗就是,还废话什么!”
  说着这话,闻人夏忽然一停顿,竟是扭头向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江如意!立刻去着人去了那毓庆宫,将那贱种提到慎刑司去!”
  “且慢!”一道略显柔弱,但是不失中正的声音在房间中赫然扬起,正好截住了闻人夏的话。
  “母后你做什么!”
  闻人夏的声音颇为懊恼,几乎是同时就转过头来,满脸怨恨着看向太后。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闹了脾气的孩子!
  太后迎着闻人夏怒不可遏的目光,却是毫不畏惧,反而冲着闻人夏微微一笑:“隽遒,你这是做什么?白大人只是说案子与燕宛那贱奴有关系,却并没有确定下来,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心急了。”
  隽遒,这两个字不是别的,正是闻人夏的表字,一如闻人司名叫舟水一样。
  闻人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也老大不小了,这种红当然不是难为情所致,而完全是被自己的母亲给呛住了!估计闻人夏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母亲竟然不跟自己站在一起,而是帮着白尹!
  “母后!”要是对别人,闻人夏这会子要骂娘了!但是对于自己母亲,他一忍再忍,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了!
  太后再次冲着闻人夏微微一笑,安抚道:“莫要着急,按以往的例子,宫中有人被怀疑,都要先送到执金吾哪里去盘查几天的。若真的是他犯的错误,咱们再好好惩戒他也不迟,到时候,若真是那贱种做的事情,慎刑司区区七十二道刑法,又怎能解恨?”
  太后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白尹的身上,尤其是在说“七十二道刑法”的时候,甚至是有意无意加重了语调。
  闻人夏暴怒之下,人却并不傻,老早就看出了太后在白尹身上施加的眼神,知道两个有事情要在瞒着自己,当下冷笑一声,竟是再度转身向着门外走去:“随你们怎么样好了!”
  闻人夏丢下这句话,人边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去。
  门外传来江如意招呼闻人夏多穿件衣服的声音,结果闻人夏就像点着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对着江如意一阵乱骂,江如意在外面哭丧着脸,不住陪着不是,在闻人夏身后紧赶慢赶着一路小跑。
  白尹眼看着闻人夏的身影,在雪地里渐渐消失,心里总算感觉到一阵轻松,好像空中的一片阴霾都散去了一样,不由得也站直了身子,但是他刚站直了身子,身后却是再次响起了一个阴魂不散地声音:
  “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不应该谢谢我么?”
  白尹停顿,却是连头也没回:“连这种忙也要谢,太后娘娘未免也太小气了。”
  太后的手继续掂起手边的茶杯,微微笑道:“白大人既然这样说,哀家还真是觉得自己小气了。哀家不想同你多说废话,此番哀家准许你将人带去执金吾,可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哀家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今早将那个贱种带离我们北冥,走的越远越好。那个贱种,跟他的母亲一样,都是天煞孤星样的人物,去哪里,哪里就有人倒霉……虽然皇上一直想要留下来折磨他,但是我可是看到他就心烦。”
  白尹听到这里,却是忽然回过了头来,看向那个女人,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感情:“这不符合你的作风,照以前的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威胁我才对。”
  太后听了这话,却是将手从瓶盖上移开,伸手抿抿耳边的头发,正色道:“以前是以前,那时是觉得你年轻,好欺骗,这才威胁你,但我到底是轻看了你……我知道你怨恨阿夏,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报复到阿誉的身上……当年就是你将阿誉吃的五谷米糊里掺了蚕豆,他还那样小,你也忍心下手……”
  白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那又如何?你们把阿司变成了瞎子,我把阿誉变成一个傻子,礼尚往来罢了。”
  太后慢慢抬起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白尹,眼神中仿佛是闪过一丝痛苦:“一报还一报,你害了阿誉也就算了,那淑妃的阿冀呢?他也是你害死的吧。”
  白尹再次陷入一阵沉默,但是他马上就摇摇头:“我练刀的时候,师傅说了,人家要是砍了你一刀,你就要把人家捅死才够解气。一个阿誉,又怎么能跟阿司相提并论?何况,我师傅的事情,我还没向您讨要个说法……有的事情,太后娘娘既然当年做了,那就是做了,改变不了了。”


第三十四章 旧事重提
  '
  太后听了这话,一向端庄和蔼的脸庞上痛苦地颜色越来越浓厚,她原本侍卫想要站起来的,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
  “原来真的是你做的!”
  白尹目光流转,却不多解释。
  太后将自己的身子轻轻倚在后面的靠椅上,已经受到过岁月侵蚀的脸庞,浮现沧桑,她低声道:“因为我知道你害过阿誉,所以,我才会怀疑阿冀的死跟你有关,但是我没想到,真的是你做的。”
  白尹低头再次看看地毯上的花纹,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
  但是当他再次抬起自己的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如果没有什么事,那白尹就先告退了。太后娘娘还是祈祷白尹能顺利带走阿司,那样我们彼此才能相安无事。而且,我希望这次最好是真的,别再像那次去昆仑一样骗人了!”
  丢下这句话的白尹,再次提起了自己的脚,向着门外踏去。
  七年了,他曾经无数次跨越这道门,有时候会带着闻人夏给他的任务,有的时候是会带着满心地气馁和愤恨,无处发泄,又无人可怜。
  然而今天他再次走出这道门,他却让一个女人流下了悔恨地泪水,也让他头一次感觉,北冥国上方那阴沉无边的天空,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微光的。
  微光总是太短,不及匆匆流去的时光。
  为了这一刻的微光,他已经等了太久。
  白尹从门外的侍卫哪里取了衣服和罐子才走的。
  虽然他知道解救燕宛的事情是很急的,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不得不做,那就是需要向他的师傅去辞行。
  其实说到白小暑,那就是白尹心里的一块痛处,曾经年少,他虽然在武学当年天赋异禀,但是可能因为是瞎子的原因,在为人处世上,并不怎么上心。喜欢一个人闷闷地。
  不过好在从小他就是由白小暑带大,白小暑那是个跳脱的,啥人都喜欢打交道,于是白尹就尽情地练刀,什么事都不管,只交给白小暑去做。
  结果做来做去。最后的结果是。当白小暑给人害了的时候,白尹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了。
  最后为了白小暑的解药,可悲地走上了和太后与闻人夏合作的道路。亲手断送了他和闻人司的幸福。
  那时候的白尹可能是真的有点天真,觉得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来我往的,太后赐给他解药,他就给太后做事。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来,人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于是当他从太后哪里得到前去昆仑为“残废”的闻人夏寻找治伤灵药的时候。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当时的闻人夏在仁德九年的一场秋猎中,因为“某些意外”而受了“重伤”。被当时的仁德帝冷落,精神也不如以前清楚了。于是仁德帝转而扶植闻人司。
  当时还做皇后的太后,当然不能容忍这种行为,于是便将白尹找了过来,将一份任务交给他。
  “找你来也并没有别的事,就是派你去趟昆仑,帮阿夏取药。”
  女子的手习惯性地掂着自己眼前的那个茶杯盖子。指甲上涂满鲜红,颜色比院外的芍药花更加艳丽。
  白尹一脸茫然地站在她面前,微微发栗的头发遮住半个额头,想了半天,才忍不住说道:“那……还请皇后娘娘示下,究竟是什么药呢?”
  “什么药?”女子像是反问了一句,但是旋即微微一笑,“你只要去就是,到时候反正哪里有人接应你。”
  白尹脸上更加茫然,根本不懂她说的那句有人接应你,背后包含了多么恶毒的寓意。
  白尹心里微微有点局促不安,毛毛地怪难受。于是就想先行告退。
  但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女子那边却是忽然开口道:“你此番前去昆仑路途遥远,如果需要助手,不论是谁,你都可以叫去。”
  白尹抬起头看着女子,显然并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强调那句“不论是谁,你都可以叫去”是什么意思。
  女子噗嗤一笑,尽态极妍,这一笑更令白尹心里发毛,因为自从闻人夏精神萎靡之后,她就很少这样笑了。
  “话说……你跟阿司现在关系怎么样了?”
  白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身体都慢慢变得僵硬。
  然而女子依旧保持轻笑,继续说道:“听说因为颖如那丫头的事,你们两个人最近有点……呵……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其实是,这是个机会,如果你想带他远走高飞,那就去好了,只要你将他好好带走,皇位毫无疑问就是阿夏的,那我也不必再为难你。你趁这个机会把阿司带走,我就把解药给你师傅,好么?”
  白尹惊讶极了,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那……那……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本宫有必要骗你么?”
  白尹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觉得机会来的太突然,这就让他觉得不适应了:
  “可……可是……颖如小姐的死,真的……真的与我有关,阿司不会原谅我的……”
  呛啷一声脆响,女子的茶杯盖轻轻落回了茶杯之上。这一声漂亮的脆响实在是太清晰,便宛如一把钥匙,打开了女子的话匣子:
  “这又有什么关系?他跟你生气,和跟他喜欢你,完全不是一码事。他喜欢你的事,宫里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是看着他长大,他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一个人要是真的喜欢你,不论你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如果你不信,你大可去试试,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前去昆仑,若他真的喜欢你,自然就会和你去,怎么,你敢不敢试试?”
  白尹那时候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可能是那女人的说辞的确太诱人,以至于白尹真的前去试了。
  他在闻人司的毓秀宫门外,站了正整一个晚上,死死听着那人寝宫的窗户的动静,彼时的毓秀宫,还是个至尊至贵的地方,那是朝中贵人静王爷的所在,富丽堂皇,温暖亮堂。
  不像现在,地龙都接不清楚,室内室外的温度一个样子。
  白尹知道外面很冷,但是他坚持在等,就是怕会错过一声响动,怕对方发现是他后,就会毫不留情的关窗。
  一夜落雪压梅枝,北风呜咽冰凄凄。
  他站在梅树边,等着时光一点一点的流逝,冰凉的冰雪,侵蚀他的面容。
  终于他听到窗户的一声咿呀声响,他控制不住,怕他关窗,于是一把用手扳住了窗户:
  “阿司。你不要关,话我只说一句你跟我走吧,就在今晚,我们再也回来了,好不好?这里的一切再也与我们无关。”
  白尹对着那人那样说。
  他终于等到了那人,他晓得自己的狼狈,一定是冻得嘴唇都发紫,浑身是冰雪。
  他记得那个人是停顿了很久的,特别久,久到白尹人都要绝望了,那人才幽幽吐出一句话。
  “你在开玩笑……”
  “不是!”
  白尹急了,拿手去抓那人,他记得自己用那只带着手套的右手,抓住了对方温软,而又满是伤疤的手,那只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烫伤过的手。
  也许是在外面等了太久了,他的敏感的手,竟是隐隐能感觉到从对方手上传来的热量。
  他错愕,却是立刻又松手。
  因为他的手实在是太冷,叫人受不了。
  然而那人被他放开后,却依旧沉默了很久,久到白尹都要绝望了。他这才才慢慢说了一句,那一句实在久违:
  “死瞎子,你是不是傻,你到底等了多久,早进来说不行么?”
  白尹一刻脸上几乎闪现了各种的表情,惊喜,错愕,不解,甚至是害怕都瞬间涌上了心头,他忍不住了,跑到窗户前,隔着窗户,他真是一把就把那人圈进了怀里,生怕他再反悔。
  当时闻人司似乎觉得很别扭,于是忍不住捶打白尹,骂白尹。
  “死瞎子,想冻死爷么!咯死爷了!”
  于是白尹就顺利的带了那人走。
  的确跟太后说的一样顺利,特别顺利。顺利地让人现在想起来有点恐怖!
  他们走的很快,几乎是趁着天还没明透就跑出了整个盛京城。
  闻人司就像傻子一样,憋着一股劲儿,跟在白尹身边狂跑,等到一气儿跑到郊外,给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累的不行,整个人都瘫在地上,脸朝着地。
  白尹唯恐他是高兴地断了气,急着推搡那人。
  那人却只是趴在地上,闷声闷气地笑。
  临了才忽然抬头对着白尹嘿嘿一笑:
  “我走不动了,不如你背我。”
  白尹反问:“为什么要我背你?你就不怕我把你背去卖了?”
  “卖卖卖!你只要背着我,把我卖哪去都行,来来来,背着呀,我才不信你会把我卖了那,老实过来背着我,你要是不背,爷就原路返回,你自己跟自己私奔吧!”
  “我……们这不叫私奔……”
  “哈?这还不是私奔,难不成你真是要去卖小爷啊!”
  白尹去捂闻人司的嘴巴,脸色难得正经:
  “不许再叫自己爷!再叫自己爷,我就真把你卖了!”
  闻人司那里立刻闭嘴,略带委屈道:“成成成!白尹哥哥,只要你好好背我,让我叫自己什么都行。要不……叫妾身?妾身这个就挺不错。白尹哥哥,你觉得呢?”
  白尹窘迫。
  那人就在地上笑地浑身抽出啊抽搐,最后给白尹不由分说,果断扛走。
  那人继续笑,像是笑了一路的样子。
  因为他实在是很久没有笑过了,自仁德九年的那场变故开始,他们的命运便将他们引向歧途。
  他本是个爱笑的人,却从此不笑。他本是个果决的人,却从此迷茫。
  又或者是那个闻人夏,他本应该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按着他太子的命数,长大,登基,娶妻,生子。但是如今却成为残疾,受人背弃。
  一个人一旦被人背弃,也就学会了背弃别人。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同样的仁德九年。
  那个闻人夏就渐渐暴露出了他喜怒无常的本性。
  闻人家同东门家世代相亲,血缘累积中,不知出过多少这样的孩子……每一副君子的皮囊下都会隐藏着一只恶魔。
  而闻人夏的那只恶魔就是那样,在那个再平凡不过的仁德九年的一个雪夜彻底复苏。


第三十五章 眼睛
  '
  白尹记得自己当时是顺顺利利地带着人走了,他和闻人司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笑的挺欢的,但是等到了昆仑,立刻就不幸遇上了乔装打扮等在哪里的文多星。
  白尹因此不慎跟闻人司走散。
  当时他是叫闻人司向北跑,而闻人司也的确是往北边跑的。但是让白尹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他实在是低估了文多星,白尹直跟他纠缠了足足有三天三夜,这才将文多星彻底甩开。
  而当他带着满身的伤痕,不顾生死,睁着一双瞎眼,沿路打听着向北找闻人司的时候。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实在是高看了自己了,他已经找不到那个人……那个他说好,一定会去找的那个人。
  他最终还是昏死在寻找闻人司的路上,他倒在昆仑的雪地里,脸深深融进冰雪之中,如同一块支离破碎破布,肮脏又难看。
  昆仑的山是很高的,云也少的很,所以阳光总是很强烈。那应该是一个白天,阳光刺射在他的眼睛上,隔着黑布,即使是瞎子,他也隐隐感觉,一片漆黑的视野里,仿佛有那么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
  “阿司……”他感觉浑身都疲惫不堪,动也动不了,只能喃喃喊着那个名字。
  他的半张脸,感受着雪花在他的耳边化作冰水,无声四散。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因为自己跟闻人司又因为一些小事闹翻了,闻人司很生气,于是愤恨之下,将一个与他身形极为相似的奴才给失手打死了。
  事情被人揭发,告到皇上哪里去,结果闻人司很不幸被拉到执金吾去,按例要受八十鞭子。
  当时在执金吾管事的还是东门选,是有些小聪明的,得到这个指令之后,直接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施行鞭刑的主权送给了闻人夏。
  闻人夏那时候估计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心也疯了!直接将那八十鞭子打成了二百鞭子。
  他记得自己当时实在是忍不住了,等闻人夏走了,这才偷着,跑上去,想要轻轻拍拍他的身体,但是他犹豫了很久,却不知道应该将手落在什么地方,因为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
  他试着喊那个人的名字,叫他阿司。
  然而那个人可能是昏死过去了,根本没有听清他喊的话。
  他试着多喊几声,蹲下身子叫他,生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然而当他终于将他叫醒过来,闻人司从雪地里艰难地将自己的半张脸转向了他,白尹却看见,那张原本绝美的脸庞,却已经满是血水,乌黑的头发晕染了他的半张脸颊,血迹斑斑,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而非人类。
  他是闭着眼睛的,因为睫毛上的血水已经将他的眼皮都粘连在一起了,根本睁不开眼睛,然而他认出了白尹,并且十分明确地对白尹说出了一个字:
  “滚!”
  然后就再次失去了知觉,一头扎在了雪地里。
  而那天在昆仑,白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他一个人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叫完了那一声阿司,便不幸一头扎进了雪地里,没有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便已经躺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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