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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九暖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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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方坤咬着唇,脸上写着迷茫和无助:“我不知道下次方伟再要带我回去R市,我该怎么办……”
  “不会。”陈靖东语气很坚定:“只要你不想,我不会让他带走你。”
  “真的?”少年抬眼,眼底有着犹豫:“可是你……”
  方坤没说完,可陈靖东懂了。
  “有些方法不那么光明正大你不用知道,你信任我就好。”男人稍一停顿,继续:“方坤,以后我会无条件站在你的这一边,保证。”
  不大的饭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面前的饭桌斑斑驳驳,上面除了时日久了掉的漆,还有一处被人用小刀刻了字:小娟我永远爱你,张强。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件很小的事儿,不值一提。可是这对我来说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说,”方坤有点焦虑的抿抿嘴:“我爸觉得我有病,他都能这么过为什么我不行。我没见过好的也就算了,可是我见过你,我就忍不了再回去他的生活了。不想。”


第二十六章 
  到了机场,先是航班晚点。
  六点半的航班直接来个时间待定,一个字,等。
  陈靖东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先带方坤去吃点东西再过安检。
  两个人还没确定吃什么呢,陈靖东手机就响了。
  楚荣的大嗓门即使隔着十万八千里依然中气十足:“东子,你飞了没?”
  “还没。”陈靖东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肯德基,扬眉询问的看着方坤。
  “太好了。”楚荣哈了一声:“别飞回来了,直接去北京吧。顺道带着你家小孩散散心。”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原因。原来总后有个培训,李处的意思是随便楚荣他们谁去都行,前后一共七天,从本周五到下周五,脱产全天培训。
  楚荣想了想,很够意思的直接帮陈靖东争取了过来。
  这下好了,两个人问了航空公司,改签不可能,只能退票再重新买票。
  巧的是,七点半刚好有一班飞机飞北京,目前没有晚点的迹象,只是时间卡在这儿,基本就是全价票。
  陈靖东现在不敢提回振兴重新读书的事儿刺激方坤,何况落下了两个月,怎么赶回来还要从长计议。里外里想了想,陈靖东干脆顺应本心:“去玩吗?到北京一个礼拜,下周六或是周日回A市。”
  “好。”方坤毫不犹豫的点头:“白天你上课我就自己出去转。”
  “别把自己弄丢了。”陈靖东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拿出信用卡买票。
  两人一路折腾着到了酒店办了入住,已经十二点半了。
  陈靖东看着两人干瘪的几乎没有行李的行李包,摇着头笑:“先洗漱睡吧,明天出去买点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少年脸上也沾了倦意。这么多天舟车劳顿饥一顿饱一顿的,陈靖东早些日子给他安稳打下来的基础全废了。
  “哥,能找一天去看升旗吗?”
  “行。”陈靖东二话没说点头应允:“这边离天…安…门广场远,等周五下午培训完,晚上我带你住到前门去,第二天早起看升旗。”
  少年满意了。等陈靖东冲了个战斗澡出来,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的方坤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
  周五早上,陈靖东没等闹钟响自己就先醒了。
  时间还早,他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地去了卫生间,把门关严实了才开始洗漱。
  昨晚睡觉前,他把该叮嘱的注意事项都跟方坤说了。身份证,充好电的手机,钱包。一个半大孩子自己出去玩,说不放心还真有点不放心。
  陈靖东刮着胡子,一时有点哑然。这种爱操心的毛病什么时候有的?真是。
  身侧卫生间的门被拉开,迷迷糊糊的少年打着哈欠站在那儿,看到陈靖东先是愣了一下:“哥你都起了?”
  “嗯,马上八点要上课了。”陈靖东关掉刮胡刀:“你小便?去吧。”
  方坤看着他,卡巴卡巴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等你用完我再小便。”
  有点不习惯的看着重新关上的门,陈靖东摸摸眉毛:“这小子。”原来在一块儿住,别说自己洗漱时候他来小便了,一起洗澡也没见他害羞。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小孩真是长大开始第二性征发育期,知道不好意思了?
  “楼下早餐到九点半,别睡太晚。出去玩自己注意安全,实在找不到公交就打车。”陈靖东把昨天领的培训教材拿上,临出门还不放心的又吩咐两句:“有事给我消息,我手机不关机,震动搁裤兜里,急事打电话。”
  方坤很老实的点头,一一应允:“好。”
  直到在培训的会议室坐下,陈靖东才觉过味儿。好像方坤变得沉默寡言了,自己变唠叨了,两个人曾经的方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掉个,完全反了。
  从周五到接下来的周四,除了第一天晚上,方坤回来的有点迟,到酒店已经将近六点半,其他几天都是赶在陈靖东五点半结束培训之前进的门。
  最后一天培训是半天,赶在中午吃饭前就结束了。
  陈靖东跟几个战友一一告别,出了门就给方坤打了个电话。
  “在哪儿呢?”电话那边有点吵,一听就是景区,还有小贩在叫着拍快照什么的:“吃饭没?”
  “颐和园。刚才进来之前在门口买了个肉夹馍,”方坤加大音量问:“你下课了?”
  “听着真别扭。”陈靖东伸个懒腰,整个人都轻快不少:“培训结束了。中午一起吃吗?还是等你逛完——”
  “我马上回来。”方坤想都不想:“你等我。”
  挂了电话,陈靖东大步流星往房间走去,琢磨着先把两人衣物收拾好,等会儿带方坤去吃全聚德。
  酒店住了好几天,房间里面换下来的衣物,泡了茶的杯子,还有零食袋子水果……
  一边收拾一边好笑。到底还是个孩子,还吃辣条这种玩意儿。
  嗯?
  陈靖东一翻枕头,发现下面掖着一小团灰色的东西,拎起来抖开一看——
  皱巴巴的内裤还没干,黏腻的一片污渍,鼻端飘过的味道,是个男人就能秒懂。
  陈靖东忍不住扶额。
  他早上走的时候方坤醒了,还被自己拽着一块儿到楼下吃的自助早餐。估摸这可怜孩子根本没空洗掉罪证,结果出门玩之前又给忘了……
  那点笑意一点点在唇边扩散开来。男人摇摇头,颇有点头疼自己是洗呢,还是干脆帮他扔了。反正家里内裤多得是。
  这么点犹豫的功夫,房门那里滴的一声响,很明显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年推开门,跟他来了个面面相觑。
  “这么快?打车回来的?”陈靖东手里还半举着那条“罪证”,唇边挂着笑意:“还洗吗?”
  方坤的反应比他能想到的还大。
  少年一张脸红的跟要滴血了一样,几步过来,抢也似的抓过那条内裤,直接往卫生间跑:“你怎么乱翻别人东西?”
  隔了将近十分钟,方坤才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攥着洗干净的内裤,低着头臊眉耷眼的,正眼都不敢瞅人的害羞样儿。
  陈靖东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笑,不然脸皮薄的小孩会恼羞成怒。
  “这个,”笨嘴拙舌的某人琢磨着该怎么措辞:“我在人民大会堂宾馆定了标间,明早看升旗方便。衣服我收拾好了,现在去吃饭吧。”
  方坤没抬头,自下而上撩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出门等网约车的时候,陈靖东想着被方坤团了塞进小塑料袋的湿漉漉内裤,搜肠刮肚的找出几句比科普不那么一本正经的话,自以为哥俩好的搭住少年的肩膀:“方坤小同学,作为男人,这个很正常,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梦到谁了跟哥说说呗?”
  不成想方坤反弹的特别激烈:“你别问了,还说?烦不烦啊!”
  陈靖东站直身体,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算了算了,不问。”
  这半大孩子喜怒无常,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狗脾气呦……
  车子来了,方坤抢先一步拉开了后门。侧过脸看着陈靖东:“你坐里面。”
  陈靖东很纳闷的坐进去,过了一分钟才多少觉察出点滋味。合计这小孩拉不下脸面道歉,变相通过行动示好呢。
  啧,这么别扭的性子,是个大姑娘吧?
  全聚德中午没能吃成,干脆改成了晚上。
  方坤找到了,培训也完成了,陈靖东一高兴,晚上就要了两小瓶红星二锅头。当然他不是给方坤喝的,自己干了半斤。
  半斤白酒不至于醉,不成想这样一放松,直接导致生物钟紊乱,早上睁眼看表,吓得陈靖东一个鲤鱼打挺,一叠声的催促:“快快!来不及了!还有三十分钟就要升旗了!”
  真他妈的,喝酒误事啊!
  两人差不多行军速度赶到广场,没错过升旗仪式,只是原定的早点去抢占前排有利地形的计划泡汤了。乌泱泱放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陈靖东个子高还好办,他看着身边小个子努力踮着脚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着急样儿,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身边一个父亲扛着自家儿子经过,努力的试图再往前挤挤。
  灵机一动,陈靖东毫不犹豫的蹲下,冲着方坤摆摆头:“上来!我扛你看!”
  方坤傻了眼,连连摆手:“哥你别闹了!我都多大了还让你扛?整个天…安…门不用看升旗,就看我一人了是不?”
  “上来,少废话!”男人狭长的双眼含着笑,带着认真:“你现在这块头我还能扛,再长大我就没辙了。快点,怎么这么磨叽!”
  方坤四下里看看,那张少年清俊的脸上,掩不住的心动还有纠结。
  “来了!来了!”人群起了骚动,陈靖东自下而上望着方坤:“仪仗队入场了,你不看吗?”
  扛着少年站起身并不太吃力。倒是那种鹤立鸡群万众瞩目的感觉更夸张。
  身边有离得近的一家人,善意的看着他们笑。
  五六岁的小孩被爸爸扛着,女人捉着自家孩子的手,自来熟的跟陈靖东说了句:“儿子都这么大了,真看不出来。”
  陈靖东看不到,可是能想得出,少年此刻一定脸红了。
  “他就是个子长的快,其实才十一岁。”
  女人很惊讶的哦一声,了然的点点头:“也是,你个子这么高,这孩子矮不了。”
  被爸爸扛着的小男孩也好奇的看着跟自己一样,不,比自己还高的大哥哥:“哥哥脸红了。”
  陈靖东摸索着,伸手一左一右抓住方坤的双手,安抚的加了些力道。
  幸好,帅气的国旗班仪仗队护旗入场,开始升旗了。
  国歌声响起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北京春天湛蓝的天空里,激越振奋,令人警醒。


第二十七章 
  重新回到A市,情愿不情愿,这次谈话势在必行。
  “找到你这件事,我得告诉你姑姑还有你爸,你先别急方坤。”陈靖东示意少年稍安勿躁:“我告知他们跟我护着你两件事不发生冲突。作为你的亲人,首先他们有权知道你的去向和安全状况。其次,你也不希望你爸报警,回头警察摸到我门上告我个非法囚禁之类的莫须有罪名吧。”
  男人看着少年几分焦躁的一口喝掉自己倒给他的牛奶,嘴边沾了白绒绒一圈奶渍。
  “这项共识达成。那么下一项。”陈靖东静静的交叉起十指:“关于复读。前段时间你回R市,我帮你办的是暂时性休学。从技术上来说,你回振兴初二六班继续读书是可行的。问题是,你离开的这两个月。”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方坤曾经拼了命的赶课,一点点缩短差距。
  时隔两个月,重来一次的大山悬在头顶,任是谁都会被压的喘不上气。
  “哥,”方坤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小小声的问:“我能不能不读书了?”
  “那你想干嘛?”陈靖东这回没简单粗暴的拒绝,而是问了一句:“你还没满十八岁,你想做什么?”
  “就有些地方打工,可以不看身份证的。”方坤自己说的都理不直气不壮的:“打打小时工,等我十八岁,去参军。”
  “然后呢?”陈靖东耐着性子问。
  “然后,”方坤显然没想那么长远,目标设定暂时就停在了当兵这件事上:“然后……在部队多待几年,退伍了就找个工作。反正我要求也不高,随便保安物业管理什么的,那些对学历要求不高的我都能干……”
  “方坤,”男人的目光深的几乎能望进人的灵魂:“那你还逃什么?这跟你爸给你安排的人生有区别吗?”
  “有。”少年强撑着,外强中干:“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人生,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说的算。”
  “如果这样,”陈靖东呼口气:“等你以后结婚有了孩子,你会被生活逼成什么样,你根本想不到。”
  “我,”方坤咬着下唇:“说不定我在部队表现出色,可以提干呢。到时候回地方,总可以分个好单位吧。”
  好单位。
  “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陈靖东看着对面的少年松口气:“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哥,你大叔叔陈靖西说的。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说,通过学习去争取最好的资源,不是为了今天能够得到什么,而是为了将来自己可以选择更多。等你二十二岁,如果名牌大学毕业能力出色,你可以选择去做自己的专业,也可以转行做别的,甚至那时候你依然喜欢做保安,你都比同龄人更有核心竞争力。可是如果你二十二岁,只有一张退伍证和初中未毕业的学历,你就是那个被挑选甚至被淘汰的一个。这里不要你,你只能去另外一个小区试试。月薪两千的不要你,你只能降低标准去问问一千八的。方坤你自己想想,那是不是你想要的未来。”
  小孩低着头垮着肩膀,身体微微发着抖不吭声。
  “还有,”陈靖东残忍的继续:“让你失望了,我虽然学习也不好,可是今天这一切我没法理直气壮的告诉你,那是我一手一脚自己挣来的。网上那个段子听过吗?我爸是李刚的那个。我跟你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采取一些不那么正大光明的手段,让你爸不能把你接走。而这些手段的背后,是赤…裸裸的权力。我的提干我的优秀,站在我爸的肩膀上就能比别人快,没有我爸,今天说不定我也就是哪个小区的保安。方坤,你指望谁?”
  现实社会中的阴暗,远比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视线所及之处还要更深更广。陈靖东不想说这些,可是他更不想方坤倒在一时的年少鲁莽意气用事。
  “我能护着你走一程,方坤,我不能护你一辈子。”陈靖东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我知道这选择对你来说很难,可是别忘了,你说自己是个男人了,让我别拿你当小孩子看。方坤,一个男人的脊梁,是从承担重压开始的。”
  ……………………………………………………
  方坤离家出走这件事,着实把方伟气的不轻。
  从方丽口中,陈靖东得知,方伟直接撂话说不管方坤了,他是死是活自己都不再过问。既然方坤那么不待见那个家,他也懒得剃头挑子一头热。
  警报暂时解除,陈靖东吁口气。
  方坤是烫手山芋,只可惜自己扔不出去。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把照顾方坤当成理所当然,全然不觉得麻烦。
  那天回来认真谈过一次之后,方坤不再坚持要辍学,没什么信心的说想要往前赶赶试试看,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一整个初二的课程横亘在两人面前,没有系统的学习,想要跟上班级进度难如登天。
  陈靖东得了方坤的默许,直接去学校找了黄老师。
  黄老师知道方坤回来,家里事情处理完,一脸为难,婉转着建议,还是重读初二更合适。
  因为来之前也考虑过,陈靖东很诚恳的提出自己折中的想法。让方坤以旁听生的身份回六班,不参与考试不参与排名,什么时候能赶上进度再转换为正式生的身份。
  听到陈靖东说校长已经首肯,黄老师长长松口气,爽快的点头应允了。
  就这样,方坤坎坷崎岖的求学之路中止两个月后再度艰难的开始了。
  所有的补课老师都得了消息。任重而道远的目标是,初三学年开学前,争取把整个初二课程完成。
  ……………………………………………………
  几天的功夫,陈靖东就发现,方坤跟原来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其实在北京的时候已经有了端倪,只是那时候陈靖东刚刚找到他,考虑到小孩的心理创伤,面对他总是不忍苛责什么。
  如今回到A市,恢复去振兴上课也有了快两个礼拜,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生分和疏离开始凸显的明白。
  方坤原本黏他黏的厉害,还理直气壮的,什么话都说,整个一小话痨。
  虽然陈靖西说方坤只是表现的很开朗很阳光,其实内里的自卑和消极一直在。可是毕竟,回R市及至离家出走之前,方坤跟陈靖东亲密无间,坦诚也依赖。
  眼下,这种感觉找不到了,陈靖东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方坤安静的上学放学,吃饭补习睡觉循规蹈矩,面对陈靖东的关心也是有问必答,可就是不对劲。
  星期五晚上九点钟,两个人换了T恤运动裤跑鞋,下楼去操场跑圈。
  方坤有点吃不消,退步的厉害。大概跑了五圈,小孩的双腿就肉眼可见的抖了起来。陈靖东缄默的旁观不吭声,等着方坤可能的放弃或是求饶。
  没有。
  第七圈的时候,方坤喘息很重,内圈倾轧拐弯的地方有个小坑,少年跑到那里左脚歪了一下,很快闷哼一声,拖着左腿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扭到脚踝了?”陈靖东蹲下去,伸手要去握他的脚腕。
  “别,别!”方坤疼的一张脸都扭曲了,嘶嘶吸着冷气,出口的声音打颤:“小腿抽筋了。”
  眼光一扫,可不是么,少年的左边小腿连着大腿一起呈现出僵直的状态。
  “没事,”陈靖东沉声安抚他,经验十足的放轻力道托住少年的脚踝,另一只手直接把跑鞋脱了下来:“我帮你扳一扳,放松。”
  少年从鼻息里发出难忍的闷哼,像是哭也像是呻…吟,单手护疼的伸过来,搭在男人温热有力的手背上:“轻点。”
  两个人的手交叠着,有汗洇洇湿漉漉的气息,和着运动后高于常态的温度,一股脑随着呼吸涌进胸腔,连周遭的冷风都弱了下去。
  十几秒的功夫,方坤疼出一身冷汗,硬的跟石头样的小腿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没事了。”少年小声嘟哝,试图抽回小腿:“不疼了。”
  “今天不跑了,我背你回去。”陈靖东站起身,单手伸给他,等着少年借力跟着站起来。
  “还有两圈半。”方坤不知道跟谁犟,伸手揉了两把抽筋的小腿,慢慢屈膝站起来:“我能跑完。”
  实打实跑完十圈,两个人肩并肩往回走。
  陈靖东不说话,方坤也垂着头不吭声。两人之间有种难以言说的沉闷张力,兜头兜脸犹如一张网,密不透风。
  陈靖东的手机响起来,摸出来一看,是楚荣。
  接近十点钟,楚荣的声音听的明显,已经喝的有点兴奋了。
  “东子,嘛呢?小孩睡没?这都十点了,出来一起嗨!哥们儿介绍几个妞给你认识,有个波兰的留学生,特别漂亮。来!”
  陈靖东想了想:“行啊,在哪儿?给我个定位。”
  挂了电话,身边的小孩头也不抬:“钥匙给我,你走吧。”
  “回去早点睡。”陈靖东干巴巴的,拿出钥匙递给他:“别熬夜,看书的话明天起来再……”
  方坤已经走了。
  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头也不回,陈靖东突然烦躁的几乎抓狂。
  他们两个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德性?


第二十八章 
  陈靖东喝高了。
  意识并不是完全清晰,却也不至于人事不省。
  他知道自己多了,也知道楚荣打了车,到楼下又架着自己胳膊,一路半拖半扶的送他回家。
  甚至楚荣醉醺醺的在他裤兜里摸房门钥匙时候,陈靖东还跟他说没带的——
  不是没带,是给方坤拿走了。
  然后楚荣就没轻没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砸门了。
  深更半夜十二点,陈靖东就是想反对也是有心无力,听任楚荣那个半斤八两的醉鬼生生把睡下去的方坤弄醒了。
  再后面的事情,陈靖东回想起来就有点云山雾罩外加莫名其妙了。
  有点像做梦,可是又掺杂着很真实的一些东西,心惊肉跳。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天旋地转。
  陈靖东想说自己喝多了不能躺着,越躺越难受,可是他张不开口,就跟梦魇了一般,连手指头动一下都困难重重。
  后来似睡非睡的,方坤就进来了。
  方坤穿着他那套睡衣裤,这很真实,就是他回来之后一直穿的那套,藏青色横条纹的,纤细的脚踝露了出来,因为少年长个子了。
  先是有温热的毛巾帮他擦脸擦脖子擦手擦胳膊,很舒服,每个毛孔都发出伸懒腰一样的喟叹。
  后来好像方坤叫他的,这就很惊悚了。
  不是哥,也不是别的什么。方坤叫他陈靖东。口气恨恨的,像是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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