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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娼-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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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澄瞅着时辰该回府了,便起身离桌,“我还有些事亟待处置,你的风寒,可需要我着人来瞧瞧?”
  文曲揉一把发痒的鼻子,扁着嘴,不大领情,“我还请得起大夫。”
  “那上好的药材,你要不要呢,宫里的。”
  一听是宫里的药,文曲病恹恹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因着方才语出不逊,面子上一时拉不下来,声音扭捏断断续续,“王爷…非要、给我、请大夫,我、也拦不住…”
  “行,你歇着吧。”渊澄得了话,大手一挥便辞去。暗里自是乐不可支,这文曲一如既往地总能把人逗笑。


第111章 
  这日齐玦从边境回京述职。
  江南道总兵凌玦这号人物在南方一带算得上家喻户晓。他本身为人处世低调谦顺,恪尽职守,因此也仅于中规中矩的声名。
  而这点名声对于西北方边境蛮荒之地的驻军而言不屑一闻。
  顺利伏杀钟鸣钟鼎之后,他奉旨接管边陲最大的驻军阵地,足足三十万士卒。
  稍有轻心大意,连同相去百里几个隘口驻扎的二十万守军,五十万人马顷刻间便能把山河踏碎。
  如此兵行险着生死一线的计策由他来实施,这其中的信任程度可谓无以加复,他对那位胆识超群的王爷更是感佩交加心折拜服。
  然齐玦确也是腹有良谋之人,从不显山露水是他多年磨炼已成自然的秉性。否则单凭空纸画饼的信任,焉能震慑住野蛮强悍的边陲兵。
  这点渊澄未尝不知。
  然而他又岂知,十五年后,自己亲手扶持上位的皇帝却做得个傀儡之主,他这位不能相认的舅舅,终成囊括天下大权把持朝纲统筹社稷的摄政王。
  此乃后话之后话。
  月余时间圣旨与恩威相辅并施,边陲可算大定,为这场奇绝的政变消弭了忧患。过程何其惊心动魄不消多言。
  齐玦带着一身无形的荡荡功勋回京。贵为皇帝的齐明秀自是想给他拜爵封侯,不过齐玦以为自己身无实功,时下局势若于他大加封赏,反落人口舌,无端暗遭编排,待他日实至名归之时再行嘉赏才好堵悠悠众口。于是此事便暂先按下不提。
  关于齐玦真实身份,齐明秀也苦思许久,早先便和渊澄曲同音商议过,一时寻不到恰当的理由契机,也只能暂且作罢。
  齐明秀苦闷着脸表示愧意时,齐玦一笑了之,反而宽慰他,即便有此皇族荣耀,身无寸功仍是天下皆知的事实,于治军并无实际助益。
  诸多事宜只得静等时机以待后策。
  让齐玦感到意外的同样是短短数月齐明秀的变化。曾经的心浮气躁已然在他身上不见踪影,沉稳不少,言辞举止间颇具大家风范。对此齐玦自然欣慰万分。
  提到文大人之死的后续详情,齐玦没想到那位文公子会绝裾而去。关于三人之间的纠葛,身为局外人的齐玦也只能暗叹一句天意难测。
  舅甥二人重聚,在御书房交谈甚欢。宫中已设下洗尘晚宴,就等渊澄和曲同音及一干朝臣入宫。
  却说这厢渊澄从城郊文宅回府,预备午后进宫参加晚宴。
  偏生连齐查探数日这天终于得果。
  那张喧被绳索捆缚,昂着头跪在亮堂的书房中,做足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
  一旁连齐禀告事情经过。
  张喧其人的画像,幸存的十余名禁军均称未曾相识亦不曾面熟。巧合的是,隔日便有一人命丧家中,尸体原先的伤口崩裂,表面上看是失血过多而死,但连齐查验过发现,颈骨断裂才是致死原因。
  而接连数日,又有人死于同样的手段。
  既是奉命暗查,连齐自信自己的行动绝无暴露半点蛛丝马迹,由此这张喧再度故技重施时,恰被潜藏多时的连齐逮个正着。
  听罢这些实情,张喧面不改色。
  而渊澄的心此刻已沉入谷底,神色冷峻如铁。此等杀人灭口的行径如今看来实属欲盖弥彰自露马脚。但他若未曾追查文大人之死,恐怕真相便如石入大海,沉冤万古了。
  “谁人指使你?”
  渊澄语声阴森,纵然知他不会轻易供认,却还是止不住想拿个确凿。
  “无人指使。”张喧目色无惧,直视他,态度如是坚挺。
  渊澄眸中戾气顿生,心中却怒其不争,“你别忘了你是军人,凌将军和你的袍泽远赴边陲出生入死,你却苟藏京城做出这等自贱身份的事!”
  张喧垂头,眼神微变,神情有了一丝动容。
  渊澄见状厉色有所收敛,缓了缓,才又道,“我相信你定然拒绝过,是否受他威胁?”
  张喧抬起脸,看他一眼迅速垂下,不言是否。
  渊澄尽量遏制腾升的怒意,不死心得又开口,“你以为事到如今还瞒得住吗?当日是你亲手射杀文大人。反间计使得不错,脱身的本事也足够厉害,可用来杀一个有功之臣六旬老人,未免辜负你这一身本该建功立业的好本事!”
  张喧将脸又埋低几分,肩膀起伏不定,看样子已有悔意,却还是咬死不松口。
  渊澄忽地站起,绕出桌案,立在他跟前。张喧只觉一阵风呼面而来,眼前一片阴影,压得他心弦紧绷,不由地被缚后背的双手握起了拳。
  “明秀许了你什么?富贵?功名?”
  张喧听得明秀二字,蓦地昂首,已将渊澄的前话抛之脑后,那神情如磐石生根般决然,“不是他!”
  渊澄眸光一凛,叱道,“不是他还有谁!”
  “总归…不是他。”张喧直骇得逃一般避开视线,不住地摇头。
  渊澄突然眼前一道灵光炸开,幡然得悟,一瞬间竟气息急促起来,来回踱步,手指朝那颗耷垂的脑袋,指了又指,气得一时哑口失言。
  平复片晌,那惊世骇俗的念头让他嘴边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犹似无法置信又不得不信,口吻却无限嘲弄,
  “他不会许你做他的床笫宠臣吧?”
  张喧闻言间脸色顿时煞白,这话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连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渊澄倏忽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语中怀悲也彻骨的冷,
  “我真是小看了他…”
  张喧听得这笑声如是刺耳扎心,惨白的脸霎时窜红,倏而又死人般铁青。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已然晚矣。
  “连齐,押他进宫。”
  最后渊澄振翻袍袖,眉目间一股不详的煞气凝结,毅然错步而去。
  御书房,雕栏玉砌。
  叙谈间有公公禀圣,道怀敬王觐见。
  言请时人已至殿门,入门即伏腰,金光洗濯不去的一身衰飒气息。
  齐玦起身拜礼,只以为他隐隐散发的颓败之感因情挫而起。
  “凌将军连月辛苦。”渊澄回礼。
  “皇上一直在夸谢王爷朝暮不怠,殚精竭虑,实乃大齐之幸。”
  齐玦是由衷之言,可还是难免落了客套,渊澄笑领,不想再接什么恭维之词。
  “你来的正好,方才舅舅也提起军饷之事,晚宴尚早,不妨咱们现在就具体事项商榷商榷吧。”齐明秀绕出龙案走到二人身旁。
  渊澄无声干笑,看他一眼却道,“凌将军一路奔波倦乏,军饷之事不急一时,皇上还是请凌将军去后殿歇息的好,精神不佳如何应酬晚宴。”
  一席话让齐玦尴尬。他此刻别提有多生龙活虎,路程虽辛劳,可对他来说不足为道。分明婉言遣他暂离御书房。正欲主动请退,齐明秀嫣然一笑,
  “我看舅舅精神很好,不日他又将赴边陲,相聚时短,该当珍惜才是。”说着特意看齐玦一眼,寻求认同。
  如今的齐明秀已非昔日遇事冲动的小少年。权力给他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扶植自己的势力,而当前仅限于御前伺候的侍卫太监,方便他做些不想为人知的事。
  对渊澄和曲同音协理朝政他还未动过什么打压的念头。国事为重这点在他心里仍不可动摇。
  然而羽翼渐丰的苍鹰总归想脱离庇护翱翔天际。
  彼此悄然而生的嫌隙,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曾留意。
  齐玦迎上齐明秀的眼神,复又看向渊澄,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渊澄冷淡一笑,语出诛心,“皇上登基不过两月,这就学会掣肘权臣了,可喜可贺。”
  二人神色皆是一滞。
  齐玦连忙俯首,“王爷误会…”
  齐明秀脸色泛红,略微局促得垂了垂眼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是这个意思。”实话来讲,他心里不过有一点点盘算,这两人皆是至亲不可弃,但到底和齐玦有血缘之亲,两方倚靠不若三方鼎立来的稳当,他高居其中更能安枕无忧。就是这点小小的萌生不久的心思,却被渊澄轻易识破。如何不叫他惶然。
  “既如此,臣就不讳言了。”渊澄扫二人一眼,他纵想放低姿态,心底那股难平之气闷得他躁动难耐,“不知皇上如何看待文大人之死?”
  齐玦奇怪,事过两月,王爷何故重提。
  齐明秀心情恢复平常,“文大人死得可惜,大齐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打得一副好官腔。事不到临头,谁会不打自招,便是铁证如山,也有矢口否认的,人之常情避害趋利。
  渊澄继续问道,“那么文大人遇害,和皇上断无干系吧?”
  齐玦闻言心下大惊,不由地睁目看向齐明秀。他隐隐不安,无故兴师问罪绝非王爷的作风,怕是个中另有情由。
  齐明秀淡定自若,微微笑着,毫不怪罪这等冒犯君上的言论,“因为文无隅,你对文大人之死存疑情有可原。可当时文武百官亲眼所见文大人死于叛军箭下,你问得好没道理。”
  齐玦这时谨慎插言,“王爷可是听见什么误传?”
  渊澄已经脸色沉黯得不像样,迂回徐图这种计策都不屑用之,转头质问齐玦,“凌将军带来的部下,可都随你去了边陲?”
  齐玦一愣,迅速回想,是少了几个,此前报说可能与官兵周旋时遭遇不幸,可当日形势紧迫,无暇细问,此次回京本也是要查问实情再择安抚事宜。
  他瞥眼依旧泰然自若的齐明秀,如实答道,“有几个,但未查明原因…”
  渊澄立马接一句,“我给你找到一个。”
  说着折返出了殿门,没一会儿捆缚结实的张喧被他拎进殿,狠狠甩去一边,狼狈地在地上滚翻几回,勉强稳住后,弓背垂首跪在三人面前。
  齐明秀此刻仍声色不动,只袖中双手不由攥紧。
  “抬起头来。”渊澄冷叱。
  张喧将脸抬起几分,显是不敢直面。
  却这么几分面容已叫齐玦辨清,惊道,“张喧?”再看他形同罪犯一般被缚,却是哑口无声。
  齐玦大惑不解,索求答案似的反复看渊澄,但见他目光似铁枪般锋锐,像能把人穿透,只对齐明秀道,“皇上是不是要说不认得这厮?”
  齐明秀齿间蔑笑,“我不认得他有何奇怪。”
  “不奇怪,”渊澄对道,这才面向齐玦,言语不乏狠厉,“看来不用刑是不会招了,凌将军,你这个下属,竟敢刺杀朝廷功臣,我替你教训他的资格还是有的吧?”
  言罢不待齐玦回话径自走出大殿,听得一声利刃出鞘,他再度疾步入殿,身侧一把长剑寒芒锃亮,令人毛骨悚然。
  “王爷…”齐玦唤得一声,却又噤语,不知说什么是好。
  齐明秀侧身而立,俨然事不关己,对渊澄胆敢御前耍威也不置一词。
  这等斩钉截铁的姿态叫齐玦看来恰恰是无可抵赖的招认,心念至此他已无能出言维护。
  渊澄提剑,凌空一舞,先挑断了张喧身上的绳索,紧接一脚踹他胸口。
  张喧双手自由,撑着地板半躺的姿势,仰视面前凶神恶煞般的人,眼中尽是惶恐,慌张失措得看着他逼近而一点一点往后退着。
  渊澄挥出一剑,从他肩头划到腹部,堪堪擦破皮肉,破了一道的衣裳下顿时渗出鲜血,很快被衣裳吃进。
  渊澄盯着浑无军人气度的张喧,手中剑花未停,全部避开要害,似是要将他一身赤血彻底放空,
  “凌将军,为军者当横戈跃马不避斧钺,错否?”
  齐玦目不转睛望着那胸前一片赤红的张喧,没有不忍没有愤怒,回字铿锵,“不错!”
  渊澄将张喧当作玩物似的,退一寸他跟一寸,非逼到他开口招认才罢休,若不然便要他亲眼看着自己一腔热血流淌干净。
  “你这位得力干将,把他一身的好本事用在暗杀行刺这等龌龊勾当,该不该杀?”
  “该杀!”
  齐明秀微微偏过头瞥了一眼,绒毯之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腥红血迹,那张喧死咬牙关一点点往后挪,他闭了闭眼,视若未睹。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叫人犯呕。
  直至退到御书房内门的高槛边,再退便得爬过高高的门槛,张喧终于不再挪动,等待致命的一剑让他解脱。
  渊澄禁不住发笑,换个角度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骨气与忠诚。
  剑提半空指着张喧胸口,他道,“凌将军却不知他心高,这厮还觊幸做君王枕畔的宠妾!”
  声音幽幽砸下,却如疾雷掠空。
  齐玦瞳仁骤缩,惊诧地回望。
  齐明秀仓皇地背过身。
  这些话摆明说给齐明秀听的。最后一句,辱的是张喧,也是往他心里深深扎一刀。
  齐玦难掩失望,迈开脚步走到二人面前,取走渊澄手中的长剑,抵在他喉间,
  “王爷所言确与不确?”
  那神态真真狠辣决绝,仿佛他但有半句不实抑或缄默不言,这一剑必将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喉咙。
  张喧恐惧到了极点,嗓音透出着浓浓绝望,“是…”
  “够了!”齐明秀霍然转身,抑制不住满腔激愤大喝道,“他不配吗?你自己不也如此,凭什么别人在你眼里就是不堪!”
  齐玦弃了剑,侧过身低着头,不知作何所思。
  渊澄目的达到,心头百感交集,翻江倒海,又是苦涩又是愤慨,甚至油然而生一种悲凉。
  他正视齐明秀,把他看进眼底,却那眸子里空无一人,“你若真心待他,他就配。可你是吗?你只不过在利用他,害他永劫不复。”
  齐明秀冷嗤一声,睨视他,唇边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那又如何,你何时慈悲过?”
  渊澄轻笑,“心怀慈悲必为之所累,这也是我能扶你坐上这龙椅的原因。但你记住,盲目杀戮只会自取灭亡。”
  齐明秀双唇轻颤,白皙的面庞褪去了原有的光华,变得深潭般死寂,
  “你永远都是错不自知,自以为是,你何曾审视过自己,我为何要杀文鑫,难道不是你的错?你在这跟我讲什么大道大义!”
  此时应邀而来的曲同音和徐靖云,方跨入大殿,闻得些许话语,又见三人各站一边,地上还瘫着个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人,满鼻的血腥气。事态之严峻远超想象,双双自觉地敛声屏气静待原地。
  往昔画面在渊澄脑中极速回闪,竟有些失神。自以为是这个评语,是他第二回听到。或许,他所做的一切,当真是一场梦,梦里的人与现实之中截然不同,他所了解的每个人都是他自以为是的臆测。
  渊澄一时间茫然若失,像海中迷了方向的孤舟,伶仃飘摇。
  好半晌,他终于击退幻象,收敛了心神,拾起一贯的果敢坚毅,迎着齐明秀警惕又惶惑的目光,在他面前踏定,
  “我讲的所谓大道,听与不听在你。我今天只想告诉你,三年,三年之后,我不再管你。”
  说罢当即转身,目光未曾看一眼殿内其他人。
  尘埃在金光之中漫无目的地飘舞,乍然因风而鲜活起来,顷刻间又重归舒缓。
  天际万丈金光被悠悠浮云遮蔽。
  天,渐渐阴暗,将夜。
  作者有话说
  其实齐明秀黑化并不是没有预兆,我也有埋伏笔,但是因为没大幅度地去写,所以看起来不明显。总言而之,若是觉得性格转变得突然,那都是我的错。


第112章 
  洗尘宴过后,齐玦又将奔赴边陲。
  因商议军饷事宜,期间几位机要人物碰过几次面。与军饷无关之事概无人提,没人多一句题外话,几乎是不欢而散。
  齐明秀素来性傲倔强,要他主动低头认错绝无可能,何况为一己私欲而杀害无辜功臣也非一句道歉可弥补。
  临行前一日齐玦孤身前去拜访怀敬王王府。
  渊澄自知他为何而来,文大人遇害已是覆水难收,对此未加多词,只道必会尽心竭力协君辅政,但对三年之期依然态度坚决。
  言辞间不难听出这位王爷心意已决,齐玦也无可奈何,点到为止便作罢。他虽有国舅这么个心照不宣的身份,但错在齐明秀公私不分,一念之差而酿祸,终究是理亏。
  对齐明秀,他也好言好语相劝过,好在他的话齐明秀尚能听进几分,也在他面前认了错,称再不会意气用事。
  如此,齐玦才稍感宽慰,边防军政拖延不得,隔日也便辞行了。
  此后殿上君堂下臣,敬肃有加,和睦不足。
  怀敬王何等身份,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然而朝上朝下怀敬王对皇帝不像此前亲近总有意无意得疏远,已经是有目共睹,暗地里议论声纷纭。
  加之整肃官风当口,朝臣之中不乏营私舞弊贪墨腐化之人,一时之间心里有鬼没鬼的都不免人人自危。
  朝廷里暗潮涌动。这绝非新君初立该有迹象。
  曲同音按捺几日,这天终于漏夜前去王府。
  君臣猜忌古而有之,并非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可大齐新立短短数月,若渊澄行事一再这般不顾念旧情,那这一天恐怕要提早得过分了。
  曲同音罕见的盱衡厉色。旁敲侧击试图点醒他切勿一意孤行犯了人臣大忌。
  偏渊澄充耳不闻满不在意,彻底将他激怒。
  “你如此不听劝,我也有句话告诫你。”曲同音神情比夜色还沉重,凝视着他。
  二人相对同坐客座,渊澄偏头迎住他的目光,漫不经心道,“愿闻其详。”
  “你若继续独行其是,无异于自掘坟墓。”曲同音唇齿轻启,声色俱厉,仿佛已预见最糟糕的局面。
  渊澄别开视线,无声一笑,还是不以为意,“我只不过立了个三年之期,却未因私废公,勤勤恳恳尽责本分,如何就自掘坟墓了,非要讨好他才成?”
  曲同音接道,“你是不必讨好他,但他是君,你是臣,满朝文武都看着你们,你瞧瞧你自己,人前人后摆的什么脸色,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对皇帝不满吗?”
  “我既然说三年,这三年时间,我自会做我该做的,其他都是多余的。”
  “那三年之后呢?”曲同音颦眉,“照这样下去,你别想三年之后全身而退。”
  渊澄抬眉,正视他,“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断的干脆。若还似从前那般对他事事包容迁就,他只会更依赖,不让我走。”
  曲同音嗤笑,“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糊涂至极。你做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懂迂回?你想走没问题,可不必言明,既言明,也有很多法子自保无恙,你却要把自己往悬崖边推,你的谋略都去哪了?”
  渊澄沉默,不语。
  曲同音见他不讲话神情却未动摇分毫,眸中凝重之色愈深几分,叹一记,他继续道,“君子不立危墙。为了一个文无隅,你可真是盲了心智。你之于他,和明秀之于你又有何不同,你怎么就只想到自己,明秀与你十几年,能轻易放得下吗?他敢冒大不韪谋杀文大人,来日也能杀文无隅,这点你不可能没想到。试问你就这样子三年之后一走了之,他心里可能平衡?到时候,你拿什么保护文无隅,怕是你连自身都难保。明秀偏执是他二十多年与世隔绝的环境所致,最是容易因爱而生恨,但这不是没法可救,他需要有人引导开解,这个人只能是你。”
  渊澄缓缓仰头,脸上拨散不开的愁雾在昏黄的烛火中越发浓重,
  “我在这京城多呆一刻,就越对不起他。”
  这个‘他’自是指文无隅。
  曲同音顿生不忍,眸底浮现一丝柔软,却一念间消隐不见,心底筑起铜墙一般,冷硬而又带着嘲意,
  “枉自痴心!他何曾领你的情!他若恨你报复你,倒还算得对你有情在先。可他就这么走了,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吗?你别忘了他是修道之人,即便在这世俗里浸洗过,十几年的修行还在骨子里,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拿得起放得下,更看得开!偏你还这般固执己念,好不叫人笑话!”
  这番话再通透不能。心向明月,怎奈,月照沟渠。
  他早就认了,他们之间的羁绊唯有他的一己之念,无论念念不忘抑或坦然释怀,都只与他一人相关。
  “可我放下,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好半晌渊澄终于开口,声音像被抽尽了力气般虚软。
  别后两宽,千山万水,生死不相逢。
  可他渡不了自己。
  渊澄一张脸埋低,两肩微垂,整个人显得那么单薄。
  曲同音将手搭在他肩头,语声温和,“你还有大齐,这么多年的苦心,你怎忍弃之不顾。”
  自己入的局,想抽身,绝不是一句要走就能走的干净。千缠万绕的顾虑,处处需要周全,世上事,拿起容易,放下难。
  隔了好一会,渊澄才仰起头,眉宇间的儿女情长已悉数抹净,取而代之的是恬淡虚无,“你意思他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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