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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娼-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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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景致一如从前,毫无萧条之状。
说是幽禁,但府里留有几个伺候的仆从,只是和怀敬王一样,都没了自由。一应用物由看守王府的禁军提供。
两年前,临近三年之期,京城突然一夜之间传言四起。
说怀敬王才是真正齐皇遗孤,而当今皇帝实则宰相之子。
宰相渊尚徽如何鱼目混珠移花接木为保齐皇血脉算尽心思,诸多细节简直像他们亲眼所见。
这等厥词,分明唯恐天下不乱。
最着急的当是曲同音。三年期限在即,流言必然不是渊澄所为,也定非齐明秀指使,便是二人各自为谋的权宜之计,这种自伤八百的手段,实在愚蠢。
曲同音自告奋勇,全权揽下查明真相的重任。他将曾经在宰相府伺候过的老仆一一找回查问。
结果自然验证传言为虚,这场暗潮才算平息下来。
却另一场风波悄然而至。怀敬王草菅人命一案再度被人揭发。当年经手此案的人不少,包括挖掘城外荒地枯骨的衙役纷纷冒出来作证。
朝野内外舆论甚嚣。皇帝只好幽禁怀敬王,以待详查。
此案一再推延至今,未有决断。
渊澄着一件单衣,头发未扎发髻,拢在后背拿一根绸带随意系住。
他立在窗前,正透过窗棂缝隙欣赏屋外芭蕉蔷薇间蜂飞蝶舞,隐约还能看见水上小筑的亭栏。
齐明秀推门而入。
渊澄听见声音回头,屋外阳光正盛,轩辕柏绿得刺眼。
幽禁期间衣食供应不缺,渊澄除了仪容懒散些,精神十分不错,长久未经日晒,肤色较白许多,细看之下丰神俊朗中添了些微荏弱之色。
“案子如何?还是没进展?”这话每回齐明秀来,渊澄都问一次。
然这次齐明秀不是照例摇头,
“事是你做的,若彻查到底你罪责难逃。只能一直压着。”
齐明秀终于不再拿那帮老臣难搞案子棘手当借口,渊澄笑了笑,“为难你了,你意如何?今天来是已经到压不住的时候了吗?”
屋外禁军入门奉上新茶。
渊澄各斟一杯,顾自擎杯呷了一口。
默了一会儿,齐明秀面露忧色,轻声道,“快两年了,该另想办法才好。”
渊澄淡笑回道,“你想到什么办法?”
齐明秀展颜,满脸是自信的神采,“你听我的保证万无一失。
第一步你先认罪,依律当斩首…”
渊澄眉心一动。
“但我会以怀敬王功在社稷,不可辱及尊严为名,特准行刑时黄布覆面。”
“你是说以假乱真,用死囚代我斩首?”渊澄接道。
“对。”
“然后呢?”
“然后你就在宫里等一段时间。”
“等多久?”
“用不了多久,朝廷内外很快会淡忘此事。”
渊澄忽地噗嗤笑出声,嘴角弯起一抹玩味,“进得宫,我还出的去吗?”
齐明秀颦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渊澄语气淡极,“明秀,帝王心术你领悟得不错,可不该用在我身上,不值得。”
齐明秀暗暗攥拳,“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才算。”
渊澄捞过几案上一个小酒坛,起身下榻,走到对面铺了一方绒毯的墙边,那儿光照时间最长,此刻仍有余晖艰难透进窗棂,撒下几道昏黄的微光,温柔地伏在他胸前。
望着窗棂方向,好像有些记忆被时间消磨太久,他的神情有着欲想却想不起的迷茫,
“三年之期……我早已放弃这个念头,所以一直没提。”
齐明秀眸光倏地一亮。
“贤臣易得明主难求,你没让我们失望,企图乱国的传言,本可要我性命,但你未曾听信应对自如,我很高兴。”
齐明秀脸上浮起喜色。渊澄饮一口酒,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复望向光线来源,
“我一向没什么抱负,还你亲政之后,只想过个清闲自在。怪我,没和你说明白,才致于你用幽禁这一招想把我留在你身边。”
齐明秀神色一僵,忙出口否认,“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渊澄又灌一口酒,往日的犀锐之气不见半分,周身一派随波逐流的淡泊。
这在齐明秀眼里,正是无声的反抗。
前三年他隐忍不发,告诫自己漠视渊澄的一步步疏离,退至行乎君臣之礼止于旧友之情他也黯然随之。
谣传不足为真,但给了他灵光一现,于是旧案重提,为的就是让渊澄无法离开。
今天这个万全之策便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步,把人彻底拴在自己身边,这辈子也逃不出皇宫。
他的大计只剩一步,却被渊澄早看破,也许只是试探,他不能承认。
他的计划不能因为那句真假难辨的坦白就此放弃。
“那便按我说的做吧,”齐明秀语气不容置否,说着已往门口走去,“明天我会让大理寺提审你。”
渊澄出声叫住他,“明秀,你真的对从前如此难以释怀吗?”
齐明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反问道,“你呢?”
明灭不定的光线里,渊澄咧嘴一笑,摊摊手满不在意的样子,“你看我,像还放不下吗?”
“都已放下?”齐明秀加重语气。
渊澄点头,“都已放下。”
“你撒谎。”齐明秀不觉走近几步,冷睨他,“姓文的你能放得下?你若当真放下,这些年为何一副失意消沉模样,这是你所谓的清闲自在?我可真半分看不出!”
渊澄低低笑道,“你心境如此,自然看我也如此。”
“是吗?”齐明秀冷笑一声,环视屋中,快步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道德经,掷他脚边,“那这是什么?”
渊澄欠身拾起,满不在意地放一旁,“经书而已。”
齐明秀转头,又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一一丢出去,“这么多经书,你也想修道是吧?”
渊澄神色未变分毫,挂着笑意,“就算是,也和旁人无关。”
齐明秀狠狠瞥开眼,走到书架侧边,从缝隙处拿出一把画架,掀开盖在上面的绸布,在他面前将画架摔地上,声色俱厉,“那这个呢?”
渊澄凑眼一瞧。
三尺缣帛上一幅水墨画,景是西厢景,人是谁?
绿意深处。
听见有人来访,文无隅走出木屋来。
一身素简灰衣,连眼罩也是同色系,可见活得多用心。
看见来者何人,文无隅委实大吃一惊。
却是曲同音和连齐,发丝微乱,风尘仆仆,面色一致的凝重。
第116章
这幅画是什么时候塞在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里的。
渊澄微蹙眉,很费力地回想。
他依稀记起,这画很久以前被管家放到私阁。文无隅走的头一年,他拿画睹物思人过几回,第二次走后,他便把画收进了那缝隙里,自此之后再也没拿出来过。
齐明秀又是如何知道的。
渊澄沉吟片刻,倏忽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想是江南道回京当日,齐明秀到过他的书房和私阁,见过这画,也看见了曲同音留的信函,便利用卢邰二人不和,铤而走险设计刺杀文大人。这个心思恐怕早就有了,即便不曾看见那封信函,张喧收到的命令也会是不惜代价伺机暗杀。
事情已成过去,无须再提。
渊澄暗叹一记,弯腰扶画架,却画架随即被狠力踢开,滑开好远一段距离。他直起身,一脸愠怒的齐明秀,死盯着他。
他摇头笑了笑,不再去拾,散漫地靠住墙,提酒自饮。
齐明秀被这种漠视激怒,猛地挥手将酒坛打翻,双目流火,走前一步字字愤恨,
“你以为没人能找到他吗?不照我说的做,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还有他身边的人,你自己掂量清楚!”
渊澄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酒水,一双眼微垂,空洞无物,语气却见疲乏,“明秀,放过自己吧。你想幽禁我多久都可以。”
齐明秀闻言一阵气涌,胸口起伏不定。
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声色犀利不顾情面呵斥他的渊澄,是个没有半分意气的软弱之人,只会委曲求全,只想相安苟且!
齐明秀这才看明白,自己的任之随之反而让他筑起斩断前尘的高墙,原来不论自己是执意还是放任,这个人都没有一刻回心转意。他这五年的忍耐包容,全空费了。
可他无法接受,无法坦然。
但若逼迫太紧,他不知道渊澄会怎么样,他从来没逼过他。
“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齐明秀定神,语气平缓下来,“你想想我们以前,我一向都听你的话,这些年没曾强求你什么。十几年情意,不能说放就放,不相干的人你都有恻隐之心,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呢。”
渊澄抬眸看住他,嘴角抿紧,微微有些动容,一会儿,眼中尽显柔光,他低低道,“我再想想。”
齐明秀舒然噙笑,缓缓靠进他怀中,却只是轻轻一抱,随即便松开。
却是几日后。
看守王府的禁军匆忙进宫禀报。
怀敬王打碎酒坛割脉自尽。幸亏发现得及时,救回一命。
齐明秀震怒之下下令将私阁内的家具全部清空,命禁军一眼不离地时刻监视。
碍于人尚在昏迷中,齐明秀没好发作。
隔日他唤来曲同音,告知此事和计划,有意无意地抱怨了几句。
曲同音向来圆滑不外露,自然听明白皇帝的意思,便再三请命准他这几日去王府看顾,另一方面也是加以劝解。
皇帝经这几年历练,聆听朝政、裁决定断审慎果决游刃有余,俨然有一种不怒自威之势。
看守王府的这队禁军其实是皇帝秘密私设的虎贲军分队。
齐明秀确实未曾逼迫过渊澄,只不过有意将他隔绝罢了。
渊澄被幽禁之后,曲同音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则当年怀敬王渎职案是曲同音督办,这种敏感期间频繁来往招人非议。二则皇帝严令禁止探视,一手把握京城兵权,虎贲军只听皇帝圣意行事。
若无至关紧要必须掩人耳目的大事,实在犯不着走暗道私下会面。
渊澄昏迷了两日,方转醒,便挨了实实一耳光。
曲同音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怒瞪。
渊澄苍白的脸遭一记半分没省力的耳光,竟是一点红印都不出,他捂着脸,有气无力地反瞪曲同音,“下手太重了,疼…”
“你敢自尽,还怕疼?!”曲同音说着又扬手。
渊澄虚弱地抬了下手臂,没力气躲,便闭上眼挨揍。
曲同音到底没忍得打,松了力气,转去守在门口的侍卫,掏出几张银票,“大人行个方便…”
侍卫忙惶恐推却,“小的不敢当曲大人这般称呼…”
曲同音将银票往他手里塞,“一点茶钱,也是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呐。”
来这几日,曲同音已经和这支虎贲军分队的领头几个混得三分熟,加之银票数目不小,那侍卫迟疑片晌便收下银票,出了私阁去。
关上门曲同音气汹汹杀到床榻边,一顿怒视最终还是泄了气,坐他身旁,哀怨地叹气。
渊澄楞楞地冲他笑。
曲同音拿白眼撇他,“有什么想不开,非用寻死来解决。”
“我不寻死,你如何进的来。”
“你可以叫连齐告诉我,我跟皇上请示不就行了。”
渊澄呵呵笑两声,“连齐…谁知他在哪厮混。”
曲同音默了会儿,“说正事吧,想干什么?”
“正事倒没有,交代遗言算不算…”
曲同音立马冷脸睨他。
渊澄惨然一笑,严肃道,“真的。”
曲同音一怔,低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虽然甚少见面,不过曲同音隐约有感觉,渊澄越来越往淡泊无争的路上去,其中一个原因必然和文无隅有关。只万万没想到,这人当真心灰念绝至此?
“这么多年,你没提他半个字,我以为你看开了。可就算忘不了,也不至于寻死啊,他还活着呢,何况你死了,唯独他不会有半分伤心。”
渊澄闻言依然一派风轻云淡,“我说与他无关,你们就是不信。”
曲同音打量他,问道,“那是为什么?”说完他往门口瞟了眼,压低了声线,“我们当初可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皇上是越发像皇上了。你想走,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你不是这么容易轻生的人。”
渊澄双眼出神,呆呆望着房梁,“你觉得这地方困得住我吗?逃出去又如何?另一个更大的牢笼罢了。”
曲同音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想为己谋自由,那是为何?
“你到底被什么困住了?”
渊澄扭头看着他,神情一片空茫,“你信不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曲同音浑身一沉,这人怕是中了什么邪气,“我只信我命由己。”
渊澄嘴角扬起,“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什么荒诞的流言我都未放心上,明秀将我幽禁在这府里,我也由他,这都是天意,唯有顺其自然。可就是这样,有一天我突然就想到了死,并非因为愧疚,也不觉什么难挡之痛定要死来解脱。而且想到死,我居然不怕,还十分地期待。”
说罢他的双眸竟绽放出奇特的神采。
曲同音难以置信得睁大了眼,心里莫名恐慌,呼吸发紧,声音都有些颤,
“我不该…我不该劝你留下,我想办法送你走,你不要再乱想了。”
渊澄将手搭上他的手背,触感冰凉,曲同音只觉这股凉意瞬间袭遍全身,令他止不住心里狂打颤。
“我刚说交代遗言呢。”
阁内半明半暗,渊澄面色惨白,气息游丝,像鬼魅般骇人,曲同音当下惊得站了起,
“我不想听,你这是自欺欺人,不是真的想死,你、你只是不知为何而活……”
说着他卒然哑声,仿若悟到,不正是因为心无挂念,而才无可留恋么!
当初一心劝他放下,而今却成了另一个魔障。
曲同音搜肠刮肚,脑子转的飞快,可迟迟开不了口。要他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能为什么?为名为利?为官为爵?为青史流芳?
曲同音脑中最后闪现的只有一句话。
这个人,不知该怎么救。
“皇上没威胁你吗?”曲同音稳住心神,重新坐下床榻,“文公子的命,你不管了?找不到文公子,他师父师兄弟可都有处可寻。”
曲同音勉强一笑,看住渊澄,鼻子泛起一股酸意。他们都在逼他,逼他放下,又逼他拿起。
渊澄移开视线,浮云一般轻淡的眼底,有了一丝波动。
曲同音霎时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无疑更加重他一死百了的念头,忙改口道,“你至少等我周顾好他们的安全。万一皇上迁怒下来,会连累更多无辜。”
“死后之事,哪管得了这许多…生死由命…”
曲同音急道,“那我呢?老爷子呢?我来之前,在皇上面前立誓劝服你同意他的计策。你要死了,我得落个什么罪名。”
“他不会……”
“他会!”曲同音低吼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两年你不在朝堂,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杀伐决断毫不犹疑。”
渊澄因为失血过多此刻只觉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曲同音见他眼睑半阖,已是疲累不堪,便凑近他耳旁轻声,“你再等等,等我把一切安排妥当,一定不拦你…”
渊澄也不知是否听见,彻底合上了眼。
曲同音静静注视他好一会儿。离开前又塞给侍卫好几百两银票,望他们多费心时刻留意怀敬王的情况。
这厢三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一壶三盏。
“曲大人没曾想过,传言若是真的呢。”文无隅深看一眼连齐。
曲同音一愣,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转。从渊澄缘何被幽禁,到他一心求死,大致情况已说明。
文无隅重新提起开头一句带过的传言,让他摸不着头绪。所指传言,自非渊澄滥杀之罪。
“王爷未曾明言,连齐也该有所察觉吧?”文无隅还是看着他。
连齐垂下眼,默默咽了口口水。
“连齐,事到如今你还瞒着什么,文公子这话何意?”曲同音这才觉事态暗藏严峻。
连齐默不作声。
文无隅也不逼问,转而道,“这话对他来说许是大逆之言,可以理解。曲大人无非要我去劝王爷放弃寻死的念头。不过依我之见,劝解还是其次,你只要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传言属实,他才该是君临天下的人。”
曲同音深深蹙眉,面色如铁凝重,“我不懂。”
文无隅轻叹一气,“这事也非无从查起,时间却是不等人。王爷亲口承认我亲耳所闻,曲大人还不能相信吗?”
曲同音呼吸变得沉重,看着连齐的神情,他不信也得信。
沉吟一段,曲同音才又问,目光灼灼,“文公子所言属实的话,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文无隅迎上他的眼神,听他道,“传言是否你所为?”
文无轻笑一声,“我说不是你又不信。你就当是吧。”
曲同音无话,陷入沉思之中。
大齐立国才五年,难道要换新主?
国家易主绝非一面正义之旗即可,兵权、政权,人心、时机,需要太多筹谋计算。而渊澄又是否愿意。
“这个法子行不通。”好一会儿曲同音定下结论。
“曲大人不敢再做二臣?”文无隅直言不讳。
曲同音勾唇一笑,道,“文公子可知我们为了大齐复辟精心策划了多久,施行又多久,这当中有多少次是冒着被揭发的危险,钟武贪权无道滥用亲私,现今又是怎样一个朝廷。”
文无隅偏开眼不接话。
“若是渊澄有意,此事仍需细细琢磨。”曲同音转念道,“当务之急是他已经轻生过一次,我怕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他自幼习武,要了结性命,那几个禁军根本看不住。”
文无隅眉眼低垂,“你且把事实告诉他,其他不用多言,他自会有所权衡。再不然,从了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
曲同音看了眼连齐,同样苦涩的表情,“这么说,无论如何你是不肯进京的了?”
文无隅淡淡一笑,“我不会再去京城,能离开不易,曲大人何苦把人往火坑里推。”
曲同音抿紧唇,将心一横,“人生在世,无关者可以漠不关心,可从你进王府开始,这一切就和你脱不了干系。藕断丝连,雁过留声,你一走了之,影响却是无穷的,你不能否认,他们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全因你而起。”
文无隅抬眸一瞥,脸色沉下来。又别开眼冷冷看别处,仿佛在中间隔起了一道高墙。
曲同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渊澄轻生也是受你影响,你是修道修心,道教讲究无为,顺应自然。他跟你学道,却误入了歧途。你也有错。”
文无隅不由地发笑,仍不搭话。
曲同音有些难堪,生扯了个笑容。他何尝不知自己是在强行把责任追加到文无隅身上。
沉默如刃,刀刀刺人不见血。连是连齐也愁云压顶,暗自凄楚。
气氛僵持许久。
曲同音最终放弃了他处事的圆滑,挫败,失落,眼中满满央求之色,替一个远在京城困在牢笼难以自救的人央求,“他曾百般折磨过你,正因如此,他对你的情意恰成了愧责的鸿沟。他真的把你放下了吗,他只是把你藏在心里,连他自己都不敢去面对的地方。你不用原谅他对你犯下的种种,我也不求你救他,我只求你看在他也是个可怜之人的份上见他一面,至少他死而无憾。”
文无隅迎风望远,眼波明灭不定,却不知作何所思,抑或一句都不曾入耳。远远得将二人抛在身后。
“文公子,”好是一段忐忑得不到回音,连齐终于开口,“我断断续续找了你两年多,是想告诉你,文大人之死并非意外。”
曲同音浑身一震,“连齐,你胡说什么!”
文无隅将目光收回,满心狐疑看着二人。
连齐却不管曲同音的喝止,破釜沉舟一般,道,“文大人是皇上暗中派人刺杀。”
曲同音脸色刷白,张口欲挽回连齐失言,却连齐话锋转对他,面无表情斩钉截铁,言道,“曲大人,我不管皇上是否一个好君主,我只要主子无恙。”
连齐心知这话将导致不可预估的后果。文公子得知真相会如何,不顾一切复仇?不论怎样,他家主子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漠然观望。
京城,风雨之都,何时平静过。
文无隅反复端详二人,连齐是否说谎不难分辨,难的是曲同音是否作戏。
好半晌,他抿嘴一笑,话对连齐,
“江山易主对你们而言都难比登天,我只是一个百姓,你们未免期望过大了。”
他望一眼天边红霞归岫,“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了,请便。”
言罢施施然走回屋中合上了门。
次日,二人又来山脚木屋。
文无隅只在廊道桌上奉了茶,任是二人如何诉求心切也不管,自顾闭门看书。
连着三日,文无隅最后干脆拒而不见。
直到第五日,连齐熬不住去叩门,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回到京城四处打探,也未有他半点消息。一如过去的几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17章
两个月后。
皇帝当朝决议由大理寺负责审理怀敬王一案,并且私下暗示徐靖云赶在秋分之前定案。
离秋分尚有一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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