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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璧无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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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玄道:“你只要说实话,我既往不咎。”
  殷乐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是你该知道的?我吃几粒米打几个喷嚏也要告诉你是吗?”
  费玄道:“我该知道的,就是跟我有关的。”
  殷乐道:“废人祭肯定跟你有关啊,可能要裁军。这种事你该想到的,你要是想不到,那是你笨,怨不得我。”
  费玄道:“你少东拉西扯!再答一次,若还不老实,我叫你后悔一辈子!”
  殷乐的心跳又加快了,但开口说话,却是撒娇的语气:“真没有啊!别问了,他们还等着我呢。也不知道你是商王还是我是商王,这么凶!”
  费玄心凉了。殷乐这样不老实,日后有了危险,怎么能倚靠?他一点都不敢支持废人祭了,人祭一废,废掉的就是他的威望,他的臂膀,他的力量。人类是天底下最残忍狡诈的动物,在人类的地方讨生活,他怎么能没有自保之力?
  殷乐见费玄不说话,便道:“你问完了吧?我走了哦。我告诉你,你再这么凶我,迟早要后悔的!讨厌你!”说着一跺脚,就跑了。
  费玄还坐在黑暗里,太阳穴突突乱跳,脑子嗡嗡地响。殷乐是真的讨厌了他了吗?小狼长大,要杀掉头狼夺位,殷乐长大,会杀掉他集权吗?
  费玄一夜没睡,在黑暗里坐了整晚,非常的伤心,一直哭。
  天亮时,殷乐突然回来了。这一次殷乐非常乖巧,给他做了早饭,端到床头。然后蹲在地上抚弄费玄的膝盖:“好哥哥,我错了,咱们别吵了好不好?”
  费玄满眼血丝,问殷乐:“我还能信你吗?”
  殷乐愣住了,立刻抱住费玄的大腿,说道:“能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知道我不好……我正在改!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哭了。”
  费玄抚了抚殷乐的背,把碗端到嘴边,开始吃饭。
  殷乐蹲在费玄膝盖旁,仰头看费玄,小心翼翼地道:“太史寮突然说,要提前把春祭的事定下来。今天就要去议事,你去不去啊?”
  费玄看向殷乐。殷乐是为了求自己在议事时帮他说话,才这样乖巧的吗?
  殷乐看着费玄,眼中含泪,言语动人:“我很想废人祭,很想很想,和你想吃肉一样想。我不想吃人肉,不想看见人皮鼓人骨笛子。我总是梦到吃人肉,然后吓得醒来,一晚上都不敢再睡。再吃人肉我会疯的。你救救我,好不好?”
  费玄心软了,摸摸殷乐的头发:“好吧,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瞒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
  殷乐一下跳起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山猫:“什、什么瞒着你的事?没有!你昨晚不都审过了?”
  费玄看着殷乐,不出声。
  殷乐额头开始出汗,嘴张开,舌头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给扯住了,不能出声。他的脸变成酱红色,青筋从太阳穴爬到前额。最后他摇摇头,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你若是心里有我,就帮我这回。若是没有,那也随你。”
  费玄道:“你若是说实话,我就帮你。若是不说,那也随你。”
  殷乐的脸陡然惨白,瞪着费玄,随即缓慢点头:“那走着瞧吧。”
  费玄也面无表情的点头。小狼长大了,心野了,嫌他碍眼了。他会让小狼明白天邑商的太平繁华是谁打出来的。
  酉时,太史寮派人过来请费玄去议事。费玄走到议事厅,见天邑商的贵族、官员几乎全来了。空气中飘荡着肃杀之感。殷乐和他的心腹们站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临战的庄严表情。
  议事开始了,殷乐率先让步,不再要求一头人牲都不用,只要从去年先例,用二十头人牲。贵族中一阵骚动,不少人喜笑颜开。但太史寮并不放过殷乐,咄咄逼人,要求殷乐恢复三年前的旧制。
  殷乐端坐在那儿,气势惊人,一张铁齿铜牙的嘴,把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都咬断了了。
  这时候,殷乐的叔父微子笑道:“费亚服,你也说说看。你觉得用人牲祭祀祖神,好是不好?”
  殷乐立刻看费玄,眼睛极亮,亮光刺进费玄心里了。
  费玄也看着殷乐,心中想:帝辛对我下毒,我仓皇逃出朝歌,一点儿罂粟膏也没带的时候,乐乐心软了吗?我哭了一夜,而他仍旧瞒着那件事时,他心软了吗?有朝一日我失去兵权,不再有用,他会对我心软吗?
  于是,费玄不看殷乐,开口了:“祭祀之事,我不懂。想动我的兵,不行。”
  微子大笑。殷乐眼里光熄灭了。
  大巫道:“既然陛下不愿祭祖神,勉勉强强地上祭台,祖神恐怕也不高兴吧。不如日后,陛下多休息,祭祀之事,由臣等代劳,如何?”
  殷乐浑身发抖,猛然立起:“谁说孤不愿!孤身为殷氏族长,祭祖神乃天命!主持祭祀,谁也别想插手。”
  大巫道:“既然如此,陛下表表对祖神的诚意吧。几头?”
  微子也道:“几头啊?”
  所有人看着殷乐的嘴。殷乐浑身冒汗,张口道:“二……”
  大巫道:“二百头!好,陛下果然有诚意!”
  殷乐跌坐回席子上,脸如白纸,汗出如浆,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人祭改革失败了。
  殷乐民望大跌,成了笑柄:他刚登基就咋咋呼呼废人祭,被武庚关了一顿,自称改邪归正,结果没几年又露出马脚。一个胆小鬼,人肉都不吃,哪配当商王?
  殷乐的心腹遭到排挤,辞官的辞官,流放的流放,还有的死了。
  费玄估摸着殷乐要大闹一场,提前搬到山上,和狼朋友住了。
  几天后,费玄玩够了,心平气和地下山,打算应对殷乐的暴怒与反扑。不料回到鹿台后,没有怒骂和哭叫,只有一桌子好菜和殷乐的笑脸。
  费玄悚然了,把每道菜都嗅一边。气味正常,不像有毒。但他仍旧不敢吃。殷乐微微冷笑,拿起筷子,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费玄这才开始吃饭。
  殷乐一言不发,眼神很深,看着费玄把饭吃完后开口了:“费玄,我们分开吧。”
  费玄抬头:“啊?”
  殷乐道:“闹到这个地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如分开,还算是好聚好散。你这个地位,不管想找男人、女人、母狼,都可以。你再找一个吧。我已经不想当你的配偶了。”
  费玄耳朵听懂了,心却不懂。殷乐是自己的配偶,怎么能“不想当”?一朵花可以不想当花吗?一只小鹿可以不想当鹿吗?难道配偶不是一旦定下,然后直到对方死去,都不会更换的吗?
  殷乐继续道:“说话啊,你怎么想的,大家聊聊吗。”
  费玄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姬无瑕了?”
  殷乐哈哈大笑,随后拿起汤碗,砸在地上:“无瑕才十四岁!你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你这样待我,我若还跟你在一起,我才是笑话!我当初为什么要喜欢你,我为什么啊?”一边说,一边眼泪往下淌。
  费玄道:“别想了,我不同意。”
  殷乐哭着道:“你就想!我不要你了,你滚吧,你吃完就把你的衣服拿走,不许你在鹿台住了!”
  费玄叹口气,走向殷乐。往常殷乐闹脾气,他只要把殷乐肏一顿,殷乐就会百病全消。这一次闹得比较大,恐怕得肏好几次。他走到殷乐的椅子旁,把哭哭啼啼的殷乐抱起来,扛进卧室。殷乐挣扎得很厉害,破口大骂:“畜牲!杀人狂!变态!放开我!”
  费玄把殷乐扔在床上,扯下裤子,然后一手扳着殷乐的胯骨,一手就去床头那膏脂,草草开拓后就把自己的阴茎送进去了。他心情烦闷,阴茎也不太硬,正打算用技巧糊弄一下殷乐,突然脑后风响。他要躲,但阴茎还在殷乐体内,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耳畔传来巨大的瓷器碎裂声。他一摸后脑勺,手上有血。他看殷乐,殷乐半躺半坐,两腿精光,手上还拿着半个碎裂的瓷瓶。
  殷乐看看瓷瓶,看看费玄,吓得把瓷瓶扔在地上。一种极度悔恨的神情出现在殷乐脸上。但仅仅一瞬,那悔恨就变成了暴怒:“你这是强奸!”
  费玄一耳光掴在殷乐脸上。
  39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长得丑没人喜欢,殷乐少年时,是很爱打费玄的。殷乐打了费玄,费玄不疼不痒,殷乐倒累出一身汗,缩在角落里生闷气。费玄觉得好笑,也就不计较了。
  后来殷乐一天天长大,打人都有力气多了。费玄嫌他烦,便道:“别打我,出去打野兔吧。”殷乐眼睛睁得滚圆,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我怎么追得上野兔啊!“
  费玄道:“那你打奴隶。”
  殷乐道:“奴隶还手啊!”
  费玄气笑了:“我不还手?”
  殷乐蹭到费玄身上,身体扭成一条蛇:“你还手,但是只许打屁股。”
  殷乐二十岁那年,有一天又发脾气,把费玄的胳膊打得青了一道。费玄真的生气了,搬到山上住了很多天。很多天后,殷乐哭哭啼啼地找过来,跪在地上道歉,发誓再也不打费玄了。
  费玄不太相信殷乐的誓言。
  殷乐道:“我要是再打你,你就还手,我疼一次就不敢再打了。”
  费玄摸摸殷乐的头,叹道:“我一还手,你就死了。”
  殷乐就抱住费玄,哭道:“你就死!我不要我,我不如去死!”
  费玄就这样被殷乐劝回了鹿台。那一次殷乐真是下了狠心,每次突然失控,自己就蹬蹬蹬跑到楼下,然后又蹬蹬蹬跑上楼。鹿台有三楼,三楼一共八十二个台阶。殷乐来回跑十趟,累出一身汗,再回到费玄面前时,就心平气和了。
  不过坚持了半年,殷乐故态重萌,又开始像那些被人类豢养、终日关在笼子里的狗一样,找茬就汪汪狂叫,抓人咬人了。然后又跑楼梯、又狂叫、又跑楼梯……直到三年前,殷乐躺在费玄怀里,兴致勃勃地谈起那个小公子,然后忽然道:“我要向他学习,再也不打你了。”
  费玄嗤笑一声,并不相信,不料殷乐说到做到,果然没有再动费玄一根手指头。
  但也是从那天开始,殷乐打压费玄,想让费玄明白君臣之别。
  而今天,殷乐终于扯下面具,恢复本性,张牙舞爪地对费玄动手了。而且不是过去的抓抓挠挠,是直取要害,一击毙命。于是费玄也还手了。
  他们都不留情。
  殷乐眼珠通红,抓起床边的青铜烛台砸费玄,费玄夺过来,反手砸在殷乐腿上。两人的身体分开了,扭打在一起,如同两匹敌对的狼。
  费玄赢了,他气喘吁吁地站着,脸上、胸口都是殷乐的指甲印和牙印。这一仗的对手,比他见过的任何对手都弱,但这一仗,比他打的任何一仗都累。
  殷乐缩在墙角,头发挡住脸,目光从发丝缝隙里射出来,神情极度恐惧。
  费玄在殷乐面前弯下腰,问:“还砸我吗?”
  殷乐摇头。
  费玄道:“还分手吗?”
  殷乐迟疑片刻,点头。
  费玄给他一耳光,再问:“还分手吗?”
  殷乐哭着摇头。
  费玄就站起来,还是很生气,对殷乐道:“不要欺负我!我很记仇的!”说完,他就离开鹿台,回家了。
  *
  在鹿台外,他也算有家的。那是一个巨大的院子,四面围墙围住,里面只有树和草。小动物们跑来跑去。当初他们浓情蜜意时,殷乐给他建了这座特别的宅邸。他高兴坏了,四处搜集草种树种野兔松鼠狐狸,放到院子里养。这是一个小小的山林,被墙围住。哪怕从人类的习俗上讲,这一片小山林都是他的领地,不允许任何人闯入。
  他回到家,爬到自己的树屋里睡觉,透过枝叶缝隙呆看着月亮。
  为什么他和殷乐会走到今天这步?殷乐嫌他不懂规矩,不够恭顺,但是他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啊。殷乐聪明、丑陋、爱发脾气,他觉得挺好;他健壮、高大、不爱说话。这都挺好,为什么一定要改成别人眼里的好,才叫好呢?他们以前明明那么快乐。
  费玄想不通、气不过、咽不下,就和殷乐冷战了起来。他痛痛快快地一个人住,痛痛快快地上山打猎,吃生肉,喝脏水,不洗澡也不洗头,没有人约束,真是快乐级了。半个月过去了,殷乐没有像上次一样哭着来找他。
  又半个月过去了,敌对狼群对他们发起了进攻:东夷联合东方二十九个方国,侵掠东方边境。这是费玄不能忍的,他立刻召集军队准备出征。出征前,照例要祭天,殷乐称病不来。太史寮的巫师都劝费玄自己祭天,莫耽误战机。费玄深以为然,就登上祭台,主持了祭祀,然后出征了。
  这场仗不好打,他们的锻铁技术被东夷偷了,东夷的士兵带着刀,大杀四方。费玄只能修筑起防御工事,和东夷人对峙二月有余,终于趁对方粮草不济时攻了过去,大获全胜。
  这是费玄经历的最漫长的一仗,打完后,他归心似箭,甩下大军先骑快马回来了。他已经完全消气了,决定向殷乐过去哄他一样,一点儿脸也不好地伏低做小,把殷乐哄回来。人生短促,说不定下一次出征,他就死了,哪里经得起冷战消耗?
  他一边赶路一边打猎,准备了孔雀羽毛、兔子耳朵、豹牙等礼物给殷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他会去学为臣之道的,只要殷乐理他就行。
  他高高兴兴地回宫,去鹿台找殷乐。殷乐不在鹿台。
  他问宫人,宫人支支吾吾。费玄就用鼻子嗅,追着殷乐的气味到了一处偏僻宫殿。宫殿里亮着灯,传来说笑、宴饮、唱歌的声音。还有殷乐的气味、陌生男人的气味、交媾的气味。
  费玄血液都凝固了,猜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真相。但他还不敢确信。殷乐怎么敢呢?他还没死啊!
  偏殿外,侍卫见到费玄,大惊失色,高声问安好给里面的人通信。
  费玄走到殿前,一脚踹开门。
  偏殿内灯火荧荧,美酒佳肴满案。殷乐跪坐在席子上抚琴歌唱,一个男人离殷乐很近,含情脉脉地看殷乐。
  此外还有三个男人。一个在喝酒,另外两个轻叩桌案,给殷乐击节。
  四个男人。身上都有殷乐的味儿。殷乐和他们交配了。
  费玄震惊得一动不动,血液冻冰了。
  殷乐听到门响,只对费玄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唱完歌。那含情脉脉的男人立刻道:“陛下又喊人了吗?”语气颇带妒意。
  殷乐一按琴弦,等弦响完全止息,才笑道:“别胡说,这是天邑商的大亚服。”然后便站起身,面对费玄。他站得很不利索,得扶着“含情脉脉”。“含情脉脉”拿着一根云杉木嵌象牙的棍子,递给殷乐。殷乐这才拄着棍子站稳,对费玄道:“大亚服凯旋归来了?恭喜啊。对了,亚服夤夜入宫有何贵干?”
  费玄没说话。他还在消化眼前的事实。殷乐找了四个新配偶,四个人,都远远不如自己。
  殷乐继续道:“若是公事,去找微子王叔吧,如今朝廷里的事都是他在管。若是私事,孤眼下正忙,大亚服还是明天来吧。”
  费玄的血液解冻了,大脑仍旧空白。一股烈焰烧得他从脑浆到血液都沸腾了。他拔刀出鞘,指着殷乐和那四个男人,破口大骂。但是骂了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叫的是狼语,不是人言。
  他捋直舌头,艰难思索,一字字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你跟他们交配……”
  殷乐面露惧色,后退半步,云杉木手杖横在胸前:“你想干什么?和头狼交配后就再也不许和别的狼交配?狼群没有这个规矩吧?”
  费玄走上前,殷乐往后退,神情更恐惧:“你……你别过来。你又想打我吗?我喊人了!我好歹还是商王!”
  “含情脉脉”一脸义愤,要拔佩剑。殷乐按住他的手。
  费玄盯着二人触碰的手,心像被夹再两手中间,夹得扁扁的,疼痛无比。他咆哮一声,狼语夹杂雅言:“嗷嗷呜偷人——嗷嗷呜呜不要脸!”
  殷乐很诧异,那木棍指了指右腿:“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我知道狼不轻易分手,可你已经打断我一条腿了。你还想怎样?”
  费玄看看殷乐的腿,更痛苦了。殷乐打过他很多次,他只打过殷乐一次。殷乐不经打,腿断了。于是他就永远有罪了。因为他有罪,殷乐就可以偷人吗?
  费玄说不清话了,对着殷乐咆哮。殷乐吓得牙关打颤。侍卫们在门外围一个圈,武器指着费玄,要随时准备进攻。那“含情脉脉”也挺身而出,把殷乐护在身后:“大亚服,人有人道,狼有狼道。你放陛下一条生路吧。”
  殷乐脸都变了,把“含情脉脉”往怀里拉,似想保护他。
  费玄狼噑一声,纵身跃起,扑到“含情脉脉”身上,咬断“含情脉脉”的喉咙。
  狼血复苏了。狼群规矩,外族公狼给本族小母狼唱情歌的,追咬赶走;敢和本族小母狼偷情的,杀之。敢和头狼配偶偷情的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种事骇狼听闻,他做噩梦都不会想到。
  “含情脉脉”被费玄扑倒在地,瞳孔剧缩,五官变形。他喉咙断了,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嘶嘶声。血像雨一样喷到费玄脸上。费玄舔了舔,满怀快意。
  40
  费玄把殷乐搂进怀里,想告诉殷乐什么人道狼道的话没有一点道理。人和狼都是动物,那道也是相同的。凭什么人类可以欺负狼,而狼一反抗,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丧心病狂呢?什么道会这样的不公平?
  但是这话倘如讲出来,殷乐会更愤怒的。
  *
  殷乐病了。
  说不清什么病,就是终日躺着,不吃饭也不说话。如果费玄要他吃饭,他就用被子蒙住头,不理费玄。
  绝食让他迅速消瘦了,头发大把大把地脱,死气一日比一日重。
  殷乐召集属下,问:“乐乐为什么不吃饭?”
  属下面面相觑,终于有人道:“亚服既已同陛下决裂,何不干脆举大事?亚服是祖神选定的战神,扶持别人上位也罢,自己上位也罢,其他人都连个屁也不敢放的!若是亚服还……眷恋……陛下,到时软禁起来就好!”
  费玄身上一冷,人类竟会这样揣测他的行为,那殷乐也是这样揣测的吗?他回到鹿台,像殷乐做出解释,自己是被气昏了头,没想造反。
  殷乐没反应。
  费玄铩羽而归。属下们又七嘴八舌商量,得出新结论:“历代先帝都有宠姬,陛下却只有亚服一人,恐怕心中不满。亚服常年在外,也可以和大伙儿玩玩,陛下在宫里,也可以找些乐子;等回朝歌再好好地过。”
  费玄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属下都道:“行的行的!我们在外面找女人,我们的女人也会找别人,大家都这么干的。”
  人类的风俗可真怪。不过话说来,狼群若也有动辄半年的远征,头狼在外,错过了发情期,母狼难道就轮空一年不生小崽吗?狼一生才能生几窝小崽子啊,经不起这种浪费。
  他又去见殷乐。殷乐已瘦成骷髅状,脸颊凹陷,肋骨分明,手指如同鸡爪子。费玄蹲在床边,忽然很怕殷乐死,他对殷乐道:“我出去打仗时,你是不是想和别人交配?”
  殷乐没有动。费玄的嗓子沙哑了:“你找人吧,但是别让我知道。我回来就让他们走。”
  这一次有效果了。殷乐闭着眼,说了一个字:“滚!”
  费玄暴怒而归,觉得属下们不中用。属下们惶恐不安,商议许久,终于有人道:“是不是废人祭的事?陛下胆子小,不敢吃人肉。要不亚服问问陛下,还想不想废人祭?”
  费玄犹如醍醐灌顶,再次回到鹿台。殷乐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费玄把他抱进怀里,道:“你还想废人祭吗?”
  殷乐手指一动。
  费玄道:“我帮你,你别死。”顿了顿,眼泪掉下来:“你死了我就得找新配偶了。我不要新配偶。我要你。”
  殷乐握住费玄的手,哑声道:“去给我弄点粥。”
  费玄立刻进厨房熬粥。他不大会打理人类的食物,直接抓了一把小米,放进锅里加水煮。等香味飘出,他就端出来喂殷乐。
  殷乐吃完饭,睡一觉,开始恢复了。
  他努力吃饭、每天扶墙走路三百圈、按时睡觉,身体迅速地康复了。康复后,他召集旧部,继续人祭改革的事。但旧部早已零落不全,剩下肯来的,也多半看费玄的面子。
  这是个悖论。殷乐的权力来自费玄,费玄的权力来自战争,战争来自于人祭需求,而殷乐要废人祭。
  于是这一次改革,一开头就注定失败。费玄对这件事也称不上“鼎力支持”,最多是“默许”。贵族们甚至没有把这件事认真对待起来,只是敷衍着跟殷乐几次,回家该祭奠祭奠,该杀人杀人。
  费玄很担心殷乐再次绝食,但殷乐出人意料地更健康了。不仅更健康,而且更温和、更稳重、更喜怒不形于色了。他按时祭祀,频繁插手朝中地人事变动,一点一点地把权力重新攥进手里。
  费玄知道自己出征的时候,殷乐会和别人睡觉。这些“别人”只是穷乡僻壤来的公子,有人连雅言都说不利索,侍寝只图赏赐。费玄既已想开,也就不甚在意。横竖殷乐不会生小崽子,不会混淆狼群的血脉,和人交配找找乐子就乐吧。这种胡乱交配的动物,山林里也多的是。
  费玄默默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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