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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苦之暗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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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钱是你的,是我欠你的。”
  “欠我?”
  “对,这两千块清算了我们的过去,包括我吃掉你好几桶的冬瓜麦茶、包括你替我写了十二年的功课、包括我把你弄哭的几百次……等等。”
  “你这两千块是英磅吗?”
  “不对,是台币,你应该很开心,它不是越南币。”
  “谢啦!”
  “所以我们之间一笔勾消了?”
  “我从没把它记在账本上。”
  “所以接下来的事,比较容易谈?”
  “我们有重要事情待谈?”
  “有,我想请你嫁给我。”
  他重复刚才的玩笑?!不会吧!偶尔的疯言疯语能被人们接受,长期疯狂,就要找医生、用药物妥善治疗了。
  不过,千百个愿意,她愿意嫁给他,不管是不是玩笑,不管他是否短暂疯狂,她愿意!
  有前面经验做基础,头昏指数下降,她试着应付,应付得好,她赢得梦寐以求的男人;应付不好,她输掉自己的梦想。
  “可以啊!给我道理,说服我。”
  行吧!她的态度越轻松,让人越觉得她胜券在握,这是她面对对手的一贯态度,虽然她对博承向来无能为力,但是偶尔逼自己演演戏,多少能让自己达到水平。
  “我知道,你的父母正在逼你结婚。”他说。
  “应付他们,我自忖有余力。”育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
  “我的父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了解,他们似乎不晓得你已经和周小姐解除婚约。”
  “对,他们不清楚,他们希望我结婚,把蓉蓉带回台湾,帮忙打理新公司。”
  “很正常的期待。”
  “这几年我父亲身体不好,我希望回国照顾他们,更希望他们搬到台北和我同住,可是他们坚持等我结婚才搬上去,我说不动他们,更不可能要求蓉蓉配合,把他们骗上台北,于是我想到你。”
  他停了停,等待她反应。
  该怎么反应?育箴耸肩,问他:“我是不是应该感激,谢谢你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继续往下说:“你和我有相同问题。”
  “没有,我父亲身体不错,我不要求他们搬到台北和我同住。”
  “你们姐弟的发展在台北,父母亲总会一天天老去,我不认为你不想尽孝心,到时候,你将在父母和工作间面临选择。”
  “你想告诉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略过她的问题。“上次我们谈过,对于婚姻的存在性,你不以为然。”
  “你要告诫我,这是错误观点?”
  “我和你一样,不认为爱情婚姻有所代表。”
  她有没有听错?他不认同婚姻?心沉,她认真了一辈子的爱情,是他不认同的东西,她是不是该一头撞死?
  她找借口不认同婚姻,为的是怕压力,怕大家急着将她推销出去,没想到,她的嘴巴替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再也挣脱不去。
  “所以?”育箴问。
  “所以,我们是很好的搭档,我们结婚,在阳明山买一栋坪数大的透天别墅,请我们的父母亲一起搬上来住,我们各有独立空间,出入不会打扰彼此,又可以时时照顾到父母。”
  “然后?”
  “然后,你的工作照旧,我的事业继续,我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你不会妨凝我,我们还同时躲过父母亲的逼婚。”他的说服力强。
  “于是……”
  “于是皆大欢喜,我们的相处像室友,但你不必付我房租,有困难时我们可以互相支持帮助,我们不用担心婚姻是否干扰未来,若真有意外发生,得借重你的专业领域时,不必另外找人协助。”
  “前半段我懂,后半段那个……专业领域那边,是什么意思?”
  “万一,我碰上喜欢的女人,真心想结婚,你还可以赚一笔律师费。”
  他的话刺到她了,他要的是短暂借口不是永久关系,他的合约里保障了他的新爱情,却让她的爱情身陷危机。
  “表面听起来,我处处获利,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觉得哪里不合理?”
  “第一,你想借口婚姻把父母骗上台北去,于是借重我和我父母亲的力量,完成你的意愿,万一你有新欢,想离弃旧爱,我还得无条件同意,然后拎着包包,把我那双住惯豪宅的爸妈领回台南,到时,我会被我爸妈活活骂死。
  第二,结过婚的女人身价是跌停板,我已是专坐冷板凳的壁花,要是再沦落成壁纸,这辈子,我的前途只剩下黯淡。
  第三,就你的认知里,我是对婚姻不以为然,我不认为我该亲身落实我不以为然的东西。“
  她违心违情,违背想嫁他的意愿。她逞口舌之能,只因他的保障条款戳到她的痛处。
  “我是个公平的男人,你仔细看上面的条文。”他从口袋里面抽出一纸合约,放到她面前。
  “这一条,我们各有自己的房间,不会打扰到谁,所以你只是搬个家,没有其它改变。
  再看这一条,我们双方,不管谁有对象想结婚,另一方都得无条件签字离婚,如果是你有新情人,我也会无条件终止婚约。
  再看这条,离婚后,我会付你一笔合理的赡养费和一栋房子,让你的父母亲继续留在台北住豪宅。
  至于,被长辈责备这件事,恐怕不是你一个人独享,我想我也跑不掉。“
  他在说服她了!别要矜持,答应他了吧!
  就是条件再烂,能换到一段和他同居光阴,都值得骄傲回味。她在心底对自己喊话。
  “那我……可不可以多加一个条件?”她问。
  她同意了!育箴这号表情他从小看到大,每次她有委屈却不得不妥协时,总是眉头微皱,嘴角歪歪,挤出一边酒窝。
  “什么条件?”
  “告诉我,你和周蓉蓉的故事,我就签约。”她大胆说。
  他一顿,不回话,低头,一口一口吃冰。
  她搞砸了?他要后悔自己的提议了?育箴一颗心蹦蹦乱跳,跳得又狂又乱。
  笨蛋!她居然把盼了二十几年的机会推出窗外,居然亲手把梦想戳破,她一定是白痴,她一定是低能,没错,她是,否则她不会容许自己做那么荒谬的事。
  他越不说话,她越焦急,低头,她学起他吃冰,一口一口,吃得比他更快更急。
  终于,他抬头,把合约推到她面前,说话。
  “快签,不签的话,我就扁你。”
  熟悉的台词出现,博承和育箴相视而笑,很自然地,她签下合约,谁教她对“扁你”这个词缺乏免疫力。
  久久,他们各自与碗里的冰奋战,然后,一句淡淡的话传进她耳里——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和蓉蓉的故事。”
  不过是轻描淡述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像被泼进一壶蜜浆,说不上来的甜滋味在心中芬芳,那大概是……是今年的芒果长得特别好,蜜了口、渍了心……
  第四章
  她结婚了!恐怖吧?不过请七天假期,她就替自己找到好男人嫁出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厚着脸皮再向公司递假条,老板的反应是瞪她一眼,然后放她去享受蜜月。
  享受蜜月?算了吧,她忙得天昏地暗,买家具、搬新家、安顿四位爸爸妈妈、带他们认识新环境……忙得好像真有结婚这回事。
  不过,育箴忙,博承更忙,除开婚事、家事,他还有新公司要忙,所以直到她销假回事务所上班为止,育箴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其它时间里,是他一天一封E…mail,通知她该做什么事情。
  与其说她是他的妻子,不如说她是他的秘书更为贴切。
  博承的设想周到,房子是三层楼的,每层楼一百坪左右,都有客厅、书房、餐厅、厨房,和三四间卧房,且各有独立的楼梯通向户外。
  一楼是博承的父母、管家、复健师和司机同住。
  育箴的爸爸办理提早退休,他和妻子、儿子住二楼,房间太多,小弟一个人不客气地占掉三间房,一个睡觉、一个读书,另外一间辟作工作室。好笑吧!他连工作都没有,居然先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三楼是育箴和博承的天地,从搬进去那天起,她最喜欢的家具是墙上那幅巨型婚纱照,照片里,他拥住她,她笑得开心。
  她想自己是怪物,明明知道一切全是作假,还演得那么幸福,也许潜意识里,她在期待着假戏真做。
  下班,育箴回到家里,不意外地,博承没回家,他忙的程度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
  “很公平,他赚的钱比人家多,付出的心力当然要等比级数增加。”她自号口自语。
  放下包包,育箴匆匆忙忙搭电梯到一楼、二楼,向两家的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聊聊家常,吃过饭后再回到自己家中。
  又是空屋!她对自己阿Q一笑,独居的日子长了,她从未感觉过孤独,反而是结了婚,竟在自己家里感觉寂寞。
  “一定是房子太大的关系。”她打开CD,让房子里增加一点声音,驱赶空虚。
  “懂了吧!当有钱人,住豪宅也是不容易的事。”
  回房间,卸下妆,把头发往上扎,抱住衣服朝浴室走,她不停对自己说话——
  “苏妈妈说,住在这里不错,空气好,也不觉得吵闹,晚上睡觉很舒服,偏头痛的毛病好多了。苏爸爸说,很快的他就用不着复健师了,每天光在花园里来回走一圈,运动量就足够。”
  打开莲蓬头,刷地,水冲上她的肩膀,在泡泡间,她还是喃喃自语——
  “爸爸妈妈爱上外面的花园,计划在上面种花种菜,推广生机饮食,不晓得苏妈妈苏爸爸能不能接受他们的推广。小弟提议好几次,想带同学回家开Party,让大家了解,有个富豪姐夫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幸福……幸福吗?
  他落实合约上面所有条款,他不干扰她,她不妨碍他,他们各过各的生活,他们只是室友,偏偏她想对这个假婚姻要求更多。是她错吗?
  “清醒清醒,在这里,你的获利比付出多,有什么好抱怨?想想你父母小弟,凭你的能力,给不了他们这样的生活环境。”
  微笑,她逼自己快乐、逼自己不理会寂寞。
  出浴室,换上宽松的居家服,她走进厨房烧开水,为他熬上一锅冬瓜麦茶。她发现,即使他们没见上面,他依旧在上班前,带走她为他准备的冰茶水。
  “颜育箴,别把注意力摆在博承身上,想想自己的工作。你该怎么帮吴小姐争取孩子的监护权?首先,从两人的工作比较起,吴小姐从事幼教工作,教育是她的专业领域,她最了解这年龄孩子的需求,而吴小姐前夫的工作是挂名经理,经常在外面跑,就是晚上也不例外,也许在经济上,他的收入比吴小姐多,但养大一个孩子,钱并不是唯一必备条件……”
  突然,开门关门声响起,那是……
  背着音源,悄悄地,她笑得开心,低头,关上炉火。
  转身,她漾开灿烂笑靥。
  他回来了,婚后第一次碰面,她要不要对他说“哈啰,好久不见”?
  走出客厅,走到他身边,迎着他的脸,她讨好巴结——
  “你回来了。”
  “嗯。”
  他没看她,今天他的心情恶劣,Dink打电话来,说蓉蓉的病情更严重了,药物控制不了转移的癌细胞。
  “要不要吃饭?我可以……”她的关怀未开始,即被阻止。
  他倏地回头,不耐的浓眉皱起,她认得,那是矮黑人表情。
  “你不用担心我有没有吃饭,记住,我们只是室友关系。”
  笑容悄悄退位,下一秒钟,她以为自己又要说对不起,和小时候一样,但是,他没给她机会,砰的一声,房门关起,他把自己锁入房内。
  迅速转身,育箴小跑步回房间,食指放进嘴里啃啃啃,啃掉一层指甲屑。
  冲到镜子前面,她看住镜中眼眶翻红的自己,呼吸、呼吸再呼吸。
  “无所谓的,本来就是你不对,是你忘记你们之间的关系叫室友,忘记你们的同居成立,是因为一张契约,是你笨了,不是他的错。”
  拿起面纸擤掉鼻涕,她鼓励自己,没事,待会儿将雨过天青。
  拿起公文包,她找出里面的数据,跳跳跃跃的是文字,鼓鼓噪噪的是心情,她没办法定心。
  人越老脸皮越薄,要是在以前,她肯定贴上前去,一百句对不起,一千句对不起,总要说到他脸上的乌云散尽,说到他的矮黑人表情恢复王子俊容。
  走到化妆台,拿出她的合约书,一条一条、一款一款,她念出里面的内容,提醒自己别忘记,他们之间没有她想象中亲密。
  念过一次又一次,她念出平静心情。
  轻轻吁气,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说不定时光转移,他们会渐入佳境;说不定他是短暂心情恶化症,过了明天,他们将相处融洽,一如月前,在台南故乡的下午,在榕树下、冰店里愉快聊天。
  客厅电话铃响,育箴走出去接,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喂,你好,请问找谁?”
  “我是周蓉蓉,请问苏博承先生在吗?”
  周蓉蓉?!冷不防的三个字揪起她的心,她被逮个正着。
  紧咬下唇,她以为他和周蓉蓉已经成为“故事”,看来身为律师,她的推理能力有待加强。
  “请稍等。”
  抚抚沉痛胸口,压抑,育箴走到博承门前,敲叩两下。
  “你的电话。”
  她连喊他的名字都不敢,深怕话筒传进她的声音,害对方误会他们之间,打乱他和周蓉蓉的关系。够懦夫了吧?
  博承面无表情,走出房门,略过她,直奔电话。
  “喂,我是苏博承。”
  一听到她的声音,明显地,他两道浓浓的眉毛下弯,弯出两道优雅弧形。他不生气了?
  原来,周蓉蓉是他的消气筒,难怪,一个不认为婚姻具有意义的男人,愿意走入婚姻,她一定是个特殊到不行的女生!
  育箴低头,走进房间。
  “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再这样下去,就算用绑的,我都要绑你到台湾。”他对电话那头说。
  来不及关上门扇,他的话钻入她耳朵,是责备,但每句都带着浓浓关怀。
  “最好是这样,我不希望两头担心。”
  两头担心?一头是台湾的事业;另一头……他的心挂在周蓉蓉身上?
  育箴选择当缩头龟,迅速关上房门,再也不听他对周蓉蓉的关心。
  把文件摊摆在床上,一张张杂乱无章。无章序的不只是公文,还有她的心情,纷乱……
  她的工作因心情滞碍,她的耳朵不肯专注,自动拉直,窃听门外声音。那是国际电话啊!他们一聊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谁说分手男女不能成为好朋友?他们不就是最好的见证?
  或者,他们从未真正分手……念头闪过,育箴心惊。
  那么,她原本不定的婚姻不就更加岌岌可危?她假戏真做的梦想不就必须暂停?
  不要想!不要再去想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弄清楚,你们只是室友,所以,请专心工作,OK?
  用力紧闭眼睛,再睁开,她逼自己进入工作情绪。
  “对于监护权的争取……”
  门被敲开,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移了位。
  育箴走到门前,拉出笑容,打开门。
  “我可以进来吗?”博承问。
  他的心情好多了,因为刚刚那通两个小时的国际电话?
  育箴酸了酸心,涩涩的苦味卡在喉间,吞咽不下。
  “请进。”她大方,让出一条道路。
  博承进门,看到满床、满地的文件,他回头笑问:“你在工作还是在战争?”
  “我的工作和战争性质差不多。”跪在地上,她把一张张档案数据归位,
  “最近接了什么案子?”
  “一个监护权争取案、两个离婚官司、两个遗产官司,和两个公司互控产权侵犯,后面这个是大案子。”
  “听得出来你很忙。”
  “的确。”她不否认。
  “你这里太小,我在书房加摆一张桌子,以后工作你可以到那里去。”
  “谢谢。”
  “需要计算机吗?”
  “我有NOTEBOOK。”
  “嗯,很好。”他看看东又看看西,眼睛四下搜寻。
  “有话想告诉我?”
  “今天……很抱歉,下午我接到一通电话,它让我的心情糟糕。”
  “而刚刚那通电话解救了你?”育箴反问。
  “对,刚刚那是……”
  不想再听一次周蓉蓉的魅力,她截下他的话——
  “其实你不用向我报告是谁打电话给你,因为……我们不过是室友。”
  看看育箴,他认定她在生气,才会拿他的话来围堵自己。
  “律师是不肯吃亏的人类?”
  “我退让一步,对手会进攻一尺,情况很像中日甲午战争,中国的软弱割舍掉台湾,我的软弱会让委托者倒霉。所以律师想吃酸、吃辣、吃甜,随便,但千万不能吃亏。”她用长篇大论掩饰复杂情绪。
  “这次是甲午战争,下次呢?尼布楚条约?北京条约?”
  “你的书念得比我想象中好,我还以为有我这个枪手,你从不读书。”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相信我,我绝不在你的想象当中。”
  对啊!她总是自以为是,以为即使坎坎坷坷,他们的姻缘线会走到最后;以为尽管他无爱,但她有心,就算爱情发展迟缓,总有一天,它会长得茂盛郁菁。
  她笑笑,沉默。
  “怎么样?新生活适应得如何?”
  “现在才来问‘新娘'适应如何,会不会有点慢?”
  “我承认我忙坏了,不过几星期下来,新聘的员工慢慢上手,情况好了不少。”
  “我知道你忙,放心,我不会在这上面同你计较。”
  “爸妈说,你每天都回来陪他们吃晚饭。”博承说。
  对这点,他心存感激,本想把父母接到台北照顾,没想到,照顾父母亲的工作竟全由育箴替他代劳。
  “嗯,苏爸苏妈认为住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寂寞了点,不像老家,左右邻居常来闲聊,不过,我爸妈找到新乐趣,看看再过些时候,你爸爸妈妈会不会加入他们的新嗜好。”
  她找些话错开话题,从来从来,她都不想要他的感激,不过……她想要的东西,他不愿给也给不起。
  “什么新乐趣?”
  “种植有机蔬菜,我妈在阳台上面养一大堆豆苗、小麦草,晚上我才刚被逼着喝下一肚子绿色液体。”
  “好喝吗?”
  “有点味道,不过加了蜂蜜,冰冰甜甜的,勉强可以接受。”
  “下次我去找他们要一杯。”
  “奉劝你千万不要,他们会食髓知味,要是他们逼你喝精力汤,千万别带回来求我帮忙。”
  “精力汤很难喝?”
  “三种生菜、三种水果、三种芽菜和八种谷类打出来,一碗浓浓稠稠的液体,你觉得呢?”
  “我不吃苜蓿芽,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头牛。”
  “所以啰,夸奖千万别随意出口,虽然只是善意谎言。”
  “我妈妈说,上个星期天你带她们去搭捷运,她们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觉得很有趣,这几天逛街都故意不坐老丁的车子出去。”
  “苏妈妈说学会坐捷运,她就敢一个人跟你到美国去,到时要充当导游,带我爸爸妈妈去看自由女神像。”
  “我妈妈是传统女性,平时很少出门,一出门容易紧张,这几年我和父亲常年在国外,她还是守着家门,不愿意同我们出国,有时候被我们逼急了,勉强出去,也常担心得睡不好觉。”
  “我妈妈和苏妈妈很不一样,她喜欢新奇,什么东西都想尝试,有时买到烂东西,回来也高兴老半天,说自己学到宝贵经验,知道什么东西千万不能买。
  像前年,她要到意大利,所有人都劝她不要在夏天去,四十几度高温会让人中暑,她不管,看到便宜的旅游促销活动非去不可,吵了好几天,我爸爸终于妥协。“
  “我记得那次,当我母亲向我们提出,要单独跟团到意大利玩,我们以为她开窍了,后来才知道她是跟你母亲去。”
  “爸爸给妈妈的零用钱不多,在西班牙广场前的名牌街里,她看到什么东西都想买,她懂不了几句英文,居然还敢开口向店员杀价。”
  “我妈妈则是看到外国人,不敢说半句话,想买的东西摆在眼前,不敢碰,幸好是颜妈妈在,让她带不少战利品回来。”
  “对啊!那次经验让我妈妈炫耀了好几年。”
  “我妈妈更开心,直说以后出国都要找颜妈妈同去,有人带头领她往前冲,那种感觉很棒。”
  “所以,我常说她们是最佳搭档。”育箴下结论。
  “很难想象,两个性格回异的女人,居然能当好朋友。”
  “是互补吧!我妈妈欣赏你母亲的善良细心,你母亲欣赏我妈妈的勇敢大胆,她们可以结伴闯天涯。”
  “颜爸爸退休后的生活还习惯吗?”
  “没有学生可以管,他只好管你爸爸,他帮他排课堂做复健,昨天我又听他说要去买毛笔,教你爸爸画国画。”
  “难怪,我爸说等他成为画家后,要我出钱帮他办画展,”
  “比我爸好,我爸逼我出钱,买他一幅烂画。”
  “你居然敢批评颜大师的作品?知不知道,颜大师是我爸最新的崇拜偶像。”
  “我爸把图画坏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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