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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攻略指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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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断气。公爷……”
“说!”
葛仲奚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公爷四肢均被三寸长的铁钉钉入石壁,但……并非当场毙命,而是又被剜去了心口皮肉,流血不止,活活被折腾死的。”
允康帝咬紧牙关问道:“此事多少人知道了?”
“是一个常去弋阳公府上送菜的菜贩子夫妇发现的,幸而那对夫妻未敢多言,直接去报了官。知府不明圣意,暂且先竭力压下了此事。”
“此事切勿外传,你知道该怎么做,”允康帝眼底血红褪了一半,“然后带人去找世子,务必找到,你亲自去,找不到朕治你的罪!”
葛仲奚磕头领命,朗声道:“臣必定会替陛下找到世子!”
葛仲奚起身时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允康帝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一并都说了!”
“弋阳公夫人,”葛仲奚见过无数种死法,弋阳公死的虽惨烈了些,却也尚能承受,此时他的小腿肚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起来,“夫人,是被一卷白绫毙了命。”
自葛仲奚离开大殿,过去一个时辰了。
弋阳公死了。
允康帝齿关打颤,单手撑在龙椅扶手上,由最初的震惊转为惊惧。他立即传令下去,让宁国公即时进宫。
他知道那头狼崽子在哪了。
一定是他杀的。
第48章
红绸挂匾,满目喜气。
太子大婚,陆潇作为朝中一员,避无可避,同齐见思一起送上了贺礼。
宁淮作为母家表弟,自然也是要去的。奇的是陆潇自开席前见着了宁淮一面,之后竟一直未瞧见他。本想同他坐在一处,如今只能厚着脸皮去与老师同桌。
人山人海,不知太子府是怎么能挤下这么多人的。陆潇今日见的人恐怕比半年都多,觥筹交错,乐声不断,他实在不愿在这样的场合多留,偷偷摸摸地牵着齐见思去小池边喘了口气。
府上仆从都忙得停不住脚,没人注意到悄悄走出来的两人。
太子府后头连着一片桃林,尚是初春,桃花未绽,袅袅娜娜地打着花骨朵。
林木丰茂,葳蕤叠翠,陆潇看着周遭枝叶,心有余悸道:“一会儿我们回去之后,就寻个借口先走吧。”
齐见思说好,一是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场面,二是担心陆潇又偷摸喝酒。
大红喜轿气势澎湃,陆潇笑了笑,勾着齐见思的手往前走:“等我娶你那天,也要叫你坐上这么气派的轿子。”
齐见思凤眼一挑,不动声色地反手将他的手掌扣在掌心。
“不成。”
陆潇扭头道:“怎么不成了?”
抬眼四下一望,齐见思扶着肩头将人转了过来,低头在他脸上印了个吻,挑眉道:“就是不成。”
……这个人真是变坏了。
陆潇环抱着胳膊,痛心疾首道:“你还是那个齐知予吗,你还记得这是在哪里吗?”
齐见思不置可否,对待小流氓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二人出来透风已有一刻钟,掉转回去之时,陆潇瞥见了假山石景后似乎有个人影,小声对齐见思说:“我就说不止你我嫌宴席上闷吧,这边上也有个人呢。”
走近几步,那人竟是一晚上没瞧见的宁淮。
陆潇兴高采烈地向前走去,欲与宁淮打个招呼,忽地被齐见思从后面钳住了手腕。
“怎么了?”
齐见思没回答他,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把将陆潇扯到一旁粗壮的树干后面。
陆潇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瞥见了一截金丝线绣边的正红衣角。不消片刻,本该在席间之人,还穿着那件金边的大红喜服,骤然出现在此。
今天是太子的大喜之日,他不在厅内接受众人拜贺,怎么会在这里?
宁淮神情看不出喜怒,一个劲地劝太子快回去,莫要在外面耽搁了。谢慎行离得远些,说话声听不真切,一直站在宁淮对面。
若是此时离开,那边二人定然会发现他俩,陆潇权衡再三,仍然屏息躲在树后。
宁淮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躲闪不及,被太子箍进了怀里。浅色外衫同刺目的红交织在一处,陆潇茫然地回头看了齐见思一眼,对上了齐见思同样错愕的眼神。
一拉一扯间,两人离他俩藏身的树干越来越近,陆潇心跳极快,说不清是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被发现,还是害怕听到什么。
太子的声音清晰可辨,隔着五六棵树木传到陆潇耳边:“你就这般不愿意看到孤吗?”
“殿下,”宁淮倒是没再挣扎,话语中蕴着怜悯的意味,“何必呢?”
陆潇从未见过这样的宁淮。
他认识的宁淮,是一个佯装乖巧的孩子,漂亮的皮囊里面装着顽劣的本真。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尊神像。
——一尊超脱红尘,供人敬仰,塑了金身的神像。最虔诚的信徒日复一日前来拜谒,神像终于开了口,说的却是,你走吧,我渡不了你。
“表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八岁那年在御花园走丢的那次。起先我很高兴,以为自己不用和那些围在你身旁的那些人一样了。后来我在想,那个凶巴巴的表哥怎么还不来找我。”
“殿下,你的固执没有意义,十年过去了,你早就找不到当年走丢的孩子了。”
谢慎行仿佛风中枯叶,听前几个字时抖了一下,听到最后,猛地松开了宁淮,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太子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林尽处,宁淮如同没事人般走了出去。
距太子大婚那日过去了半个月,陆潇与齐见思默契地不曾提过当日所见所闻。
分明是件喜事,除却太子本人外,允康帝似乎也不尽如意。
乌追王一行人已至城门外,殿宇恢弘,庄严肃穆,允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殿上分立官员,一同等候前来朝见的乌追王室。
听闻乌追王女混了异族血脉,一双眼珠子泛着湛蓝,陆潇去的地方不多,从未见过外族人,今日只等着瞧一瞧这蓝眼珠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一行来人均是被安顿在了城内,乌追王身着玄色广袖宽袍,偕同王女上殿拜见周朝皇帝。
王女耳边系着淡色薄纱,遮住了半面风光。时下不过二月末,便穿上了花纹繁复的窄腰长裙,一双浅蓝眸子眼波流转,后低垂眉目向允康帝行礼。
乌追王室此行献上的珍品暂且不提,无非是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宫中宝库从来不缺此类物品。值得一提的是,乌追王带来了由他亲自驯养的一匹悍马,这个蓄起长须的精壮男子拍着胸脯道:“云青已经由人牵进马场,陛下若是不嫌弃,可以亲去一试。”
这马送的正中允康帝下怀,允康帝年前提到久居宫中实在烦闷,曾提议来年开春去城外围猎。然突发昏迷一事,为了允康帝的身子着想,无人敢再提起出宫一事。
允康帝开怀大笑道:“好!下月围猎赛马,朕便试试你这匹烈马!”
乌追王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哄得允康帝无比舒心,于是便踌躇着提了提正事。
若是朝觐,乌追王一人带着侍从护卫前来即可,早两个月就对外放出了要带王女前来的消息,醉翁之意无人不知。
王女年方十六,正是议亲的好光景。白纱蒙面,堪堪露出双眼,却能窥见细白肌肤,那隐于白纱下的半张脸,定然也是极为秀丽的。乌追王儿女众多,带来的这位王女是他与王妃成亲多年后诞下的幼女,也幸得她生得一副美人胚子模样,打小爹娘便是极尽宠爱之能事,甚至比几个兄长更要尊贵百倍。
只是太子月前方才大婚,乌追王所居之地山高路远,起先不知也罢,来到长安地界,不可能不知太子现已成亲。
天家婚事与民间嫁娶也有共通之处,纳妾收房是常事,太子今后是要继承大宝之人,后宫更是要充裕些才好。然而即便是普通夫妻,也没有成亲月余就纳妾的。
若是将王女塞给太子做侧妃,且不说乌追王愿不愿意。章太傅是朝中老臣,成亲不足数月便塞了个侧妃给他孙女添堵,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允康帝极好面子,绝不允许旁人当他是不顾旧臣情面之主。
乌追王叫王女上前一步,朗声道:“洛萨极为仰慕长安的风土人情,吵闹着要与臣下一同来朝觐见。”
允康帝摆手笑道:“王女若是想多见见长安的人事,自是要留下来住一段时日。”
名为洛萨的王女生性跳脱,在封地受宠惯了,强扭着行礼姿势朝允康帝福了福身,对着允康帝道:“皇帝陛下,洛萨想同您说一件事。”
乌追王扭头斥道:“洛萨,不得无礼!”
“无妨,”允康帝心中了然,笑呵呵道,“王女说便是。”
洛萨澄澈的眼珠子瞥了一眼乌追王,不情不愿道:“还是请父亲说吧。”
这对父女不知在玩什么把戏,允康帝也不同他二人计较,扬眉示意乌追王有事就说。
“回禀陛下,臣下此次来朝,除却瞻仰圣上容颜,还有一件不情之请,”乌追王跪地行了个大礼,“小女二八年华,此前十数年一直听说周朝乃泱泱大国,亲眼见着之后更是不愿离开了,还望陛下能做主,为小女择亲,好叫洛萨留在长安。”
这洛萨虽性子骄纵了些,本性却不失纯良。在车队进城之前,允康帝早就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太子虽已成亲,但他可不止太子这一个儿子。
老四,再过两月便要满十六了。
若是同乌追王女结亲,倒也是个好人选。
重臣之子究竟比不上皇子尊贵,让洛萨冠上王妃之名,是给足了乌追王脸面。谢慎守这半年来乖顺许多,他那个目光短浅的母妃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断了他对陆潇的念想,算是允康帝赐予陆潇的一份厚礼。
允康帝笑了笑,叫乌追王快快起身,道:“格镧,这哪里是什么不情之请。洛萨身份尊贵,朕自是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至于乌追王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允康帝并不在意。
万一他一心想叫女儿嫁进太子府上,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允康帝绝不会同意,叫异族人成为谢慎行的宫妃。
他将话说的含含糊糊:“朕看着洛萨天真可爱,若是能同朕的孩子结亲也是好的,朕膝下子嗣不多,可惜有一个已经成亲了。”
乌追王不敢抬首,闷头表忠心道:“洛萨天资愚钝,怎能与太子相配,陛下真是折杀小女了。”
倒是知情识趣,但乌追王显然是话只说了半截,允康帝不做声,等着他的后半段。
“陛下宽厚待人,臣下不敢隐瞒陛下。实则是臣下一行人路遇山匪,幸而遇着了大殿下,方能留下一条小命,得见天颜。洛萨自从见过大殿下后,就……”
乌追王道:“臣下途中听闻了太子殿下成亲的盛况,陛下言只有一个成亲了,那想必大殿下现今尚未娶亲。”
朝中一片哗然。
无人去听乌追王后又说了些什么,众臣脑中唯有三个字——
大殿下。
允康帝瞳孔微颤,几乎快握不住手中珠串。一名老臣颤颤巍巍地向前两步,代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疑问:“不知王爷是在何处见着了大殿下?”
满殿喧哗入耳,乌追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仍是答道:“是在途经衡州时。”
衡州,距弋阳最近之地。
允康帝险些捏碎珠串,硬生生挤出笑容来,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那就没错了,言儿一直在宫中将养着身子,这两年方才好些,前段时间求朕叫他外出历练历练,朕心疼他二十余年未曾出过宫,便同意了。不曾想言儿这头一回一远行,还做了件好事。”
大殿下的事,在长安城里是一等的禁事。
允康帝对外宣称将谢慎言养在宫中,朝廷内外众说纷纭,大多数人一直默认谢慎言早已身死。
如今允康帝亲口承认他尚在人世,殿上诸人无异于烧开的沸水,顿时蒸腾起来。
谢慎言这个大活人就在这儿,并且被旁人看见了。若是寻常人,一抹脖子封口了事便可作罢,允康帝总不能一剑刺死乌追王。
在这朝堂之上,数百大臣见证着,他封不住这么多人的嘴!
他不得不承认谢慎言的存在。
乌追王同王女洛萨先回了驻宫休息,允康帝只说待谢慎言回后再议。
无人记得今日殿上之事是如何收场的,二月廿三的夜里,万家灯火齐齐照亮了长安夜空,无论信或不信,殿上诸人皆在翘首以盼,谢慎言究竟何时回朝。
第49章
冬月出逃,二月入世。
陆潇是为数不多知晓谢慎言离开皇宫的人之一,他猜到这位皇子出现之日,必是宫廷大乱之时,却也没想到是这样惨烈的出场。
允康帝必定是不愿承认这个儿子的存在,甚至是有些忌惮,当日才会怒急攻心。乌追王顶着个王爷的尊称,从远方赶来朝觐,在长安方圆十里内都是不能出岔子的。
衡州离长安尚有一段距离,允康帝鞭长莫及,更何况那段时间他尚在病中,如何会管衡州境内骤然出现又迅速消弭的一窝山匪。
当年温后一门之事本就是迷雾重重,再加上允康帝有意遮掩,乌追王远在天边更是知之甚少。
透露身份,博得王女芳心,乌追王必然会在朝中提起此事。
此中最缜密的是那位大殿下算准了允康帝死要面子的脾性,绝不可能叫二十多年前的事重新翻出来,更不会让远道而来之客看了大周朝的笑话。
无论如何,允康帝都会捏造谎言,替谢慎言打好圆场。
如此一来,他便是风风光光地归来。毕竟当年是允康帝为了名声留下了这个长子,又当着众臣的面完整了谎言,允康帝不会自打巴掌的。
厉害,实在是厉害。
陆潇歪在齐见思房里的床榻上,前一刻还在抱怨着木板太硬,忽地想起了允康帝曾说过的话。
“朕心中自有人选。”
“……朕膝下子嗣不多,可惜有一个已经成亲了。”
言下之意,还有尚未成亲的。
允康帝说的总不可能是谢慎言!
那还能是谁……?
陆潇好像要从一团疑云中找到了答案,他猛然坐起,喃喃道:“为什么?”
允康帝知晓一切,却不责罚他,更是亲自为他处理了逾矩的谢慎守。虽说兴许让谢慎守迎娶王女是早就定下的,但允康帝亦是让他承下了这份情,甚至是在明目张胆地同他说,朕都知道,但这并没有什么。
齐见思坐在一旁处理御史台堆积的文书,从一堆书卷中抬起头,正欲问他又在想些什么,却看见了陆潇失神的面容。
陆潇实在是不吐不快,叽里呱啦地同他说了种种迹象。
齐见思沉默一瞬:“陛下是在向你道谢。”
“道谢?谢我什么?”陆潇吓了一跳。
“因为齐家不会同朝中任何权贵结亲了。”齐见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释然地说道。
他说得很直白,直白到陆潇哑口无言,垂头丧气地扭过了脸。
齐见思拉起他的手,低低地开口道:“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不许胡思乱想,我……
只娶你一个。”
自此之后,陆潇见着允康帝的心情颇为复杂。偏偏允康帝还时常召他入宫,陆潇在一旁伺候汤药的次数都快赶上小慧子了。
谢慎言一天不出现,允康帝的脸色只会比前一日更差。
直至三月初十,整整过去了十五日,谢慎言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宫门口。
允康帝满腔怒意,抬手打翻了汤碗,陆潇连忙退下,唤小太监来收拾干净。
他自觉地打算回避:“陛下,臣先回府了。”
允康帝面上山雨欲来,无力道:“你去罢。”
陆潇没由来地想对这位大殿下敬而远之,他算是允康帝提拔的人,闭着眼睛都知道大殿下对他不会有好脸色,就凭这位的本事,他还是离得远些吧。
天不遂人愿,事不顺人心。陆潇抬腿还没走两步,便与一行人正面相撞。
允康帝将小慧子派去接人,其中重视可见一斑。小慧子身侧立着个容色苍白的人,陆潇原以为齐见思已是他见过的男子中最白的,眼前此人浑身上下被衣裳罩住,三月天仍披着斗篷,露出的一张脸上泛着病态的白。
小慧子偕同身后的小太监向他行礼:“见过陆大人。”
陆潇扯出了一个堪称友好的笑容,望向面前二十来岁的男子:“见过殿下。”
宛如毒蛇的眼神一直在追随着他,陆潇想不看到都难。谢慎言对他勾起了嘴角,从喉间漏出几个破碎的笑音,叫人不寒而栗。
允康帝驱散了殿内伺候着的所有人。
尽管同在这皇宫里,他已经六七年没有见过谢慎言了。他本就不愿看见这个儿子,上一次去见他,是受噩梦缠身,半夜惊醒,恍惚间想起谢慎言已经二十岁了,方才破例踏入了那座破败的宫殿。
谢慎言还是不会说话。
林平生暗地里为他施了无数次针,却在刚有了起色时被允康帝撞破了。那年谢慎言大约是十一岁,自此永永远远地开不了口了。没了为他诊治的太医,谢慎言不仅是个哑儿,允康帝那日见着他时,甚至觉得谢慎言是个痴傻之人。
呆坐在庭院里,低头看着杂草,伺候他的宫女绿腰不厌其烦地说了好几遍,才叫他抬起头来,看一看站在面前的允康帝。
从那之后,允康帝再也没有去见过谢慎言。
然而在得知谢慎言出逃的那一刻,允康帝心中万念丛生,其中有一念叫做——
果然如此。
他一边愤怒并惧怕着,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解脱感。
谢慎言并未束冠,只用一根深蓝的发带束住了发丝,出现在允康帝面前时,宛如越过了二十多年的光阴,从一个四岁稚童,长成了深不可测的青年。
允康帝自嘲地笑了笑,说了句最没有意义的话:“你不是哑儿。”
他当然不是,若是痴哑之人,如何能制定得如此周详,如何能同乌追王说出自己的身份,仅仅是依靠笔墨吗?
谢慎言也笑了一下:“曾经是。”
蛰伏多年的青年,一朝一夕沉重地从深宫走到了众人面前。
允康帝将几处宫门的守卫全数换掉,曾与冷宫有过接触的宫人皆被一刀抹了脖子。每每上朝,见着大殿上分立的各部官员,每一个都像是谢慎言的帮手。
宁国公耗费大批人马也未曾找到谢慎言藏身之处,眼睁睁看着他在朝中横空出世,在府中气得整日整日没胃口吃饭。
不光如此,允康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月间传唤了宁国公好几次,话里话外数落他这个国舅没本事,这点事都办不好。
宁国公忍辱负重地全盘接受了他的叱骂,心中怒火更甚。
当初是谁犹犹豫豫留下了这条命,如今看不住人,叫狼崽子从笼中逃出来了,现在倒怪起旁人来了?
鄙夷归鄙夷,忍气吞声不意味着无所作为。
见着死敌渐渐站稳了脚跟,进而或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宁国公说什么也不会无动于衷。
作为□□的乌追王尚被蒙在鼓里,但不难看出这位大殿下对他的心肝女儿毫无兴趣。乌追王几欲将王女带回封地,只可惜少年儿女多心高气傲,洛萨偏要留在长安,乌追王只得与她做了约定,给她留下了最忠诚的侍卫,若是一年后仍是如此,说什么也要派人将她逮回封地。
芳菲争艳,百草丰茂,槐月初至,允康帝在殿上亲口说了要去围猎赛马,底下人自然着手准备着一切。
谢慎言的出现对他来说是根难以拔除的软刺,叫他越发地依赖汤水丹药,近些日子常常询问陆潇,你看朕的气色如何。
陆潇有一说一,瞧着确实是精神抖擞,好了许多。
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听见旁人的恭维,遑论这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心里头总是舒服的。
围猎赛马一行,陆潇是要跟着去的,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痛脚——
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也是分门别类的,有人是连马背都跨不上去,有的人是勉强上了马,面上还哆哆嗦嗦的。陆潇属于那种,能够装装样子的。当年打马游街,陆潇跨坐在马上,牵着缰绳笑容满面地往前走,一举博得满楼红袖招。
但也仅限于如此。
若是叫他夹紧马腹,一边疾驰而去,一边在马上挽弓猎禽,是在为难他了。
起先得知齐见思会骑马时,陆潇先入为主地震惊了,不住地感慨皮相害人。当他不知廉耻地将手伸进齐见思衣襟里,触手而及的是略微坚实的皮肉,并非他想象中柔软细腻的肌理,陆潇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吞吞吐吐地同允康帝承认了此事,似乎勾起了允康帝年少时的回忆,叫他郁郁多日的面容添上了几分喜色,十分大度地准许他在营帐候着,好好瞧着自己策马的英姿。
天家自有专门用于贵人们玩乐的场地,这一行文官来得不多,大多是驻扎长安的武将随行去了西郊。
一同前往的自然少不了几位皇子,以及朝中大臣的适龄子嗣,倒也凑了个热热闹闹。
允康帝同太子策马远去,一老一少,极为和谐。
齐见思亦在那一群随行之人中间,陆潇早起扯了件自己的外衫叫他穿上,美其名曰鲜艳显眼,好叫陆潇能从人群中一眼找到他。
目送着人马远去,陆潇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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