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他们为什么仍在相爱-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吗?”肖照山闻言,难得在无动于衷之外扬起了一个与梦境中相似的微笑,“她下周三结束出差,到时你大可以试试。”


第六章 
  肖池甯醒来后四肢酸痛屁股发麻,头一回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南北差异。
  昨晚是他来北京后第一次打牙祭,在酒吧枯坐了两个小时的他等到凌晨十二点,已经做好败兴而归的准备,结果却意外遇见了一个举止优雅长相斯文的嫩零。
  肖池甯装作刚高考完迫不及待来探索新世界的准大学生,三言两语就把人勾进了酒店。然而前 戏都做得差不多了,箭在弦上的肖池甯才发现自己老马失前蹄,看走了眼,这个蓄着长发面容精致的男的竟然他妈的是个纯一。
  以前在杭州混的时候他从没遇见过只在上面的男人,出于万能的“来都来了”的心理,他也没什么犹豫,将就着在床上躺平了。
  原本想着在下面好歹能省点力气,第二天一早说不定能起得来,可以去肖照山的画廊找点新乐子。但现实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昨晚他差点因为那人热衷于吻他背上的疤痕而和他在床上扭打起来,今天整个人都像重新组装过似的,走两步就累得慌。
  那条疤痕在右背,是他小学四年级遭遇的一场小型到略显滑稽的车祸的遗迹,有大概十一公分,肖池甯不太记得到底缝了多少针,火烧火燎的痛觉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一个人去上油画课,过街时为躲避从身前疾驰而过的电瓶车,意外撞上了身后载着一整块毛玻璃的摩托车。画板挂在玻璃的直角上,于是他被拖行到一米外才摔倒,和玻璃几乎同时落地,从此他的右侧肩胛骨就留下了这么一道疤痕。
  因为这道最深的消不去的疤,裘因把肇事骑手告上了法庭。然而最后几经周折,庭长判了庭外和解。
  裘因认为这个结果和败诉没有任何区别,尘埃落定后才气势汹汹地反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请律师的钱省下来给庭长包个大红包!”
  肖池甯就是从这时候起,发现并记住了她的愚蠢。
  后来的日子里也不解。
  为什么这场车祸不算一“劫”?难道只有像十四岁病的那一场,命悬一线,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才算渡劫吗?
  他洗了个热水澡,穿上昨晚的衣服,把用完后随手扔在地上的套子放到了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炮 友脸上,当作告别。
  炮 友迷蒙中还以为那是个湿润的吻,闭着眼凭直觉朝他的方向撅了撅嘴,意欲回吻,找半天没找到目标物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肖池甯收拾妥当,揣好了手机证件正准备走。炮 友看见了也没太大反应,说了句“带上门”就翻身继续睡了,对在自己脸上滚了一遭最后掉进两个枕头缝隙间的套子毫无察觉。
  肖池甯不动声色地嘲笑,面无表情地出了房间。
  早上十点,分明看不见太阳,行人却还是睁不开眼。肖池甯查了查导航,发现从这儿去肖照山的画廊只用转一趟地铁就能到。
  但他转念一想,又不太情愿坐地铁。大夏天的,这满锁骨的吻痕让肖照山之外的任何人看见都是血亏,他们连隐藏在正经面孔下偷偷想象这一晚的道貌岸然的快乐都不配拥有。
  意识到自己想找的新乐子就在于此,肖池甯难得地对自己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和同龄人相比,他可以确信自己是绝对自由的,因为不在乎。别人追求的诸如友情爱情梦想他全都没兴趣,他不担心没朋友日后会难以生存,更不担心成绩不好会没有未来,他目前唯一在乎的便是他究竟在乎什么。
  现在看来,是肖照山。
  然而吊诡的是,他对肖照山没有任何期待。这似乎又称不上在乎。
  “操。”
  肖池甯当机立断关了地图,约了个车直接回家。
  家门钥匙是肖照山主动给他的,当时他说:“把我画室的门锁撬了就算了,别再把家门给撬了,现在换锁你妈出差回来进不了门。”
  肖池甯接过钥匙,问:“万一我跟别人家小孩儿一样,父母说不要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你能怎么办?”
  肖照山听了,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他无所谓地说:“那是没能力的父母才会担心的事。”
  肖池甯在得到答案的一刻,觉得肖照山突然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父亲。但下一秒,肖照山就直白地告诉他这只是错觉。
  “你要是把家门给撬了,我会直接报警。”
  肖池甯当然没有这个打算,他是个多么听话的儿子啊!
  自撞见肖照山带艺校大学生回来过夜后,他这几天都没上过二楼,不动这偌大的家里所有不属于他的私人物品,没开火做过饭,没用过一楼的客卫,没再开过电视,连卫生纸都是从超市买了新的一提放在房间里自己单独用。
  除了提供给他起居的空间和家具本身,他没有在这个“家”里留下任何关于“肖池甯”的生活证据。
  果不其然,肖照山又忘了家里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再度放浪形骸起来。或者说,再度耀武扬威起来。
  肖池甯是被木质餐椅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吵醒的。他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因时隔已久的剧烈运动而愈发酸软的大腿内侧,侧过脸注视着从窗帘缝隙里投进来的路灯灯光,背景音乐是房门外高亢的声音。
  肖老师,太深了,肖老师,好舒服。
  肖老师肖老师肖老师。
  太有辨识度了,又他妈是那个大学生。
  至于肖池甯何以得知他是大学生——他在玄关捡到过一张意外掉落的校园卡。
  大四在读,设计学院所属,学的会展设计,学号最后四位是0644。校园卡照片上的男生没有了头一天晚上被月色衬托出的妖冶,面相反倒有种朴实的天真无邪。肖池甯当即鬼使神差地把这张校园卡揣进了裤兜,随后便将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现在想起来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在衣架上找到那条还没来得及洗的牛仔裤,把校园卡拿到手里又看了看。
  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叫 床声怎么可以那么难听?
  一楼主卧的房门正对着饭厅,肖池甯推开门就看见肖照山站在餐桌边,正挺动着腰身把人压在桌上操。
  尽管如此,肖照山仍衣物俱在,只是衬衫下摆落在了裤腰外,恰好遮住他松垮的西装裤。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似乎并不吃惊,停下动作后也不遮掩,唯一可见的反应是扭头沉沉地望着又一次突然出现的肖池甯。像是生气,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身下的男生就要狼狈得多,光着身子熟悉地失声大叫。肖池甯充分怀疑,要是再来一次他就得去男科医院治不举了。
  “肖老师……”男生眼睛瞪得很大,难堪地看向肖照山,然而肖照山还望着肖池甯。
  肖池甯中午到家后,吃了一个面包就一口气睡到现在。他此刻头发凌乱,穿着成套的黄底黑纹的格子睡衣倚在门框上,脸颊还留有浅淡的睡痕,脖子上的印记在从玄关投射过来的昏黄灯光下变得模糊又深沉。无性的单纯和雌雄莫辩的妩媚在他身上交错存在。
  肖池甯迎上肖照山岿然不动的坦荡目光,抬手亮出指尖夹着的学生卡,开口却是朝着躲在他身下的男生。
  “陈渝,你把这个落我这儿了。”
  不需要费心思编造具体的时间地点和事件,肖池甯知道,肖照山会结合他锁骨上的吻痕,自觉把剩下的细节补充完整。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肖照山已经皱起了眉,毫不留恋,甚至是略带厌恶地从陈渝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肖池甯走过去,把指尖的校园卡轻轻放在了呆若木鸡的陈渝胸口,随后垂眼看了看肖照山半软的性 器,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然而,得逞的笑还没彻底绽开,他的手腕就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给紧紧攥住了。他听见拉链拉起来的声音,下一秒,肖照山便一手拽着他的手腕,一手抵着他的脖子,径直把他拖进了房间。
  肖照山松开按在肖池甯肩颈上的手,按开顶灯,回身踢了一脚房门,然后扬手把他扔在了床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室内的安静立时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肖池甯不害怕。他从床上撑起身子,莫名自信,肖照山根本不屑于对他做什么。
  出乎他意料地,肖照山却猛然俯下 身,二话不说就用蛮力扒了他的上衣。拉扯间睡衣扣子崩落滚到了不知哪里去,两人都紧闭双唇沉重地呼吸着。
  当看清肖池甯身上散布于整个肩膀的吻痕和腰间的淤青后,肖照山迅速用虎口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逼迫他受难般地仰起头来,似是极怒地问:“谁弄的?”
  肖池甯呼吸不畅,一阵类似于性高 潮但却不是性高 潮的极乐让他热血沸腾。
  他罔顾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与之角力地支着床使上半身和肖照山靠得越来越近。他缓缓凑肖照山的耳边,才发现肖照山右耳耳骨上有一颗痣。
  于是他垂眼看着那颗痣,舔了舔嘴唇,在他掌间艰难地歪了歪脑袋,古怪地笑着,用谈论秘密的方式,把暖湿的气流从自己的鼻腔和口唇吹进了肖照山的耳道里:
  “我腿上、背上还有好多,全都是,爸爸你要不要看?”


第七章 
  肖照山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爹。那天他妈妈牵着他,坐电车到西单百货商场置办年货,经过一家粤菜馆时,年轻的妇人和年幼的小孩透过橱窗,同时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和爸爸,跟一个陌生女人在餐桌边卿卿我我。
  这便是肖照山对“爸爸”最后的印象。
  当天傍晚,他就从朝阳区搬到了丰台区,在遍地的有轨电车上,他的妈妈耐心地教会了他什么是“出轨”。
  肖照山成年后一度认定,是这段经历让他成为了一个丁克。
  尽管后来池凊反悔了。
  偶发仁慈是女人的通病,其本质是贪婪,肖照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众人皆贪。他的爱人不需要成为一个寡情少欲从一而终的圣人,正如他妈妈。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个在发现丈夫出轨后便立刻与之撇清关系的女人过于冷漠。不是因为她没有仁慈,而是她永远仁慈。
  “这样对大家都好。”——她的口头禅。
  由是肖照山自小也相信,没有爸爸对他是有益的。他是“大家”之一。
  他的不在场对肖池甯是否有益,从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除了每个月月底给岳母打钱,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
  不过,遗忘不代表厌恶,肖池甯的出生虽说是一个意外,但肖照山对此并不抗拒。他爱池凊,甚至为池凊没有成为他妈妈那样的女人而倍感庆幸。
  彼时二十四岁的他把一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孩抱在怀里,不觉得自己就此成为了一个父亲。他当然知道一个合格的父亲应该怎么做,他念过书,上过大学,交过朋友,体会过伦理,领教过社会的规则,他只是不想去做。
  究竟为什么要对一个纯粹的陌生人,一个不知道日后会拥有什么性格发展什么爱好进入哪一行业的待定品倾注爱意、承担责任呢?就因为池凊突发奇想的仁慈吗?
  他不会去改变任何人,不会去适应任何人,他只做选择,选择和自己志同道合趣味相投的朋友与伴侣,而不是把一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动物,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不符合他一贯的理念。
  既然池凊迫切地渴望事业有成,决定让肖池甯离开,那么他也很乐意继续做自己。
  就让肖池甯随便怎么生长吧,无论他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圣人也好,罪犯也罢,都是肖池甯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然而,血缘是一种神迹。
  他不知不觉复制了七岁后就再没见过的那个男人的行为,肖池甯也于他不在场的日子里,变得像他一样多情又无情。他莫名对此感到极度不悦。
  爸爸。
  肖池甯第一次这么叫他,他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肖照山蓦地松开手,恢复了淡然,直起身俯视他:“你要想继续在这个家呆,就别来干涉我的生活。”
  肖池甯摸着自己脖子上新鲜的指印,笑道:“我的存在本身不已经对你造成了干涉?你快杀了我。”
  “你只用保持安静。”
  “我还不够安静?”
  肖照山站在床尾,神色凛然地整理自己的衬衫:“强行闯进我的画室,和人上床,向我示威。”
  “你在试图了解我,这就是最大的噪音。”
  见肖照山没有上当,肖池甯觉得无趣,也回身去找自己的睡衣:“暑假这么长,这么无聊,我在北京又只认识你和池凊。”他把睡衣抓在手里,回过头来,撇着眉毛露出无辜的表情,“爸爸可怜可怜我,让我找点事做吧。”
  肖照山看见了那聚集在他右边肩胛骨的吻痕,一条疤,以及一个纹身。
  Just for boring; just for fun。
  他莫名联想到了他几年前画的一张废稿,《坐在窗前发呆的女人》。而这幅画之所以作废,则是因为他始终把握不好主人公的眼神,多一分近愚蠢,少一分太冷漠。
  “和我无关。”他注视着肖池甯扣纽扣的手指,说,“只要出了家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勾引我妈妈啊。”
  短短五分钟,发生太多第一次了,肖池甯第一次叫肖照山爸爸,第一次叫池凊妈妈,这感觉并不如他想象中的糟糕。相反,他还有点上瘾。
  肖照山知道,肖池甯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他该悔恨,该羞愧,他对他有所亏欠。
  可他没有一星半点的悔和愧,自然也谈不上亏欠。
  “我说过了,随便你。”
  “哦。”肖池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下巴指了指饭厅的方向,“陈渝是你画廊的实习生,对吧?”
  肖照山皱了皱眉。
  “看来是了。”肖池甯穿好睡衣从床上站起来,贴到他面前,笑了笑,“那我去你的画廊实习可以吗?”
  他仰起头,用赤 裸的脚尖点了点肖照山还没来得及换的皮鞋,软声问:“就像他一样,嗯?肖老师?”


第八章 
  肖照山的画廊名字就叫“照”。
  这个字被漆成象牙白的宋体金属招牌,居右贴在了一整块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有年头的秋色山纹黑胡桃木上。下方一组射灯对准店名,日出秋山衬白照,是为“山照”,日落灯一开,便成了真正的“照山”。
  肖池甯站在这个既现代又古朴的门面下,暗自嘲笑肖照山至少砸了三十万的苦心。他敢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顾客都不会懂他如此设计的用意。
  只有他才是那百分之零点一。
  然而他不太爱胡桃木,他最喜欢白蜡木,其次柳木。过去看杂书,书上说柳木无籽,义同绝后,柳木属阴,克鬼也招邪,它爱生虫又易朽,总之,它完全不宜人不宜室不宜家。而白蜡木比柳木更招虫子青睐,它就是得名于寄生在它树心的白蜡虫。
  肖池甯会想起自己。
  小学五年级,油画班的老师向全班十个小孩儿提问:你们猜,世界树的原型是什么?六个小孩面面相觑,两个小孩答是世界,一个小孩反问,世界树是什么?老师说:“这是北欧神话里的树,世界就诞生在这棵树上。”
  当时肖池甯在画纸右下方上写下了答案,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家之后他就向裘因要求换老师。裘因问起原因,十一岁的他答道:“因为她说世界就是白蜡虫。”
  “你觉得呢?”他背着手,长久地注视着一幅世界树题材的现代油画,问肖照山派来领着他参观的陈渝。
  陈渝今天穿着一套灰色西装,脖子上挂着红色绳子的工作牌。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肖池甯侧过头,揶揄道:“要不要场外求助一下你的肖老师?”
  陈渝握拳在唇边咳了咳,匆忙转移话题:“该走了,带你去办公区看一看。”
  肖池甯还在追问:“你喜欢他吗?”
  陈渝边走边和另一位戴着工作牌的员工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蹙眉反驳道:“‘喜欢’的意思太广泛了,我还喜欢金毛呢。”
  “哦,知道了,”肖池甯狡黠地笑了笑,“你说肖照山也是狗。”
  陈渝回头瞪他:“你怎么这么幼稚!”
  肖池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还是从一个插足他家庭的第三者的口中听到,反倒觉得新鲜,故作委屈道:“我再不幼稚点叔叔阿姨们该不把我当小孩儿看了,给我安排太多工作我会哭的。”
  陈渝眯了眯眼,着实摸不准这个少年究竟是个什么路数,索性不再说话。
  肖池甯跟着他绕过一面镶嵌了茶镜的隔断墙,从展区来到了工作区。
  工作区的格局和前方的展区截然不同,更像一座两进的庭院。庭院两边是完全对称的中式回廊和一间间镂出一扇圆窗的办公室;廊道转角种着一棵高大的堇花槐,也就是俗称的富贵树,这会儿正是好季节,满树都是沉甸甸的紫红色花串。
  园子中央是被层层叠叠的重瓣白铃兰围住的石砌池塘,边沿朝里的方向上被凿了一个规整的凹形小口,池水便从这个槽口汩汩溢出,顺着地面上下陷的一条五指宽的石子水道流向园子更深处。
  肖池甯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在玻璃地板下继续蜿蜒前进的水流,问:“它要被引到哪儿去?”
  陈渝拿自己的工牌在感应器上刷了刷,也垂眼看了看脚下,随即抬头很是自豪地笑了:“肖老师的画室。”
  这个设计和他这个实习生没有半点关系,肖池甯不明白他的自豪从何而来。
  直到他看见肖照山画室里的活水池,他才知道,那个眼神是钦佩和歆羡。
  肖照山坐在旁边,一只脚曲着,一只脚伸直了,右手指间夹住还燃着的香烟,左手正拿着画笔在一平米的小池子里荡。
  合着费了半天工夫,这池水就是引来给他洗笔的。
  肖池甯可以肯定,工商局税务局纪检委绝对都有肖照山的熟人,不然他早该因为偷税漏税牟取暴利贪污受贿等等乱七八糟的罪名被没收个人财产进局子吃牢饭了。
  肖照山看都没看他们二人,始终盯着画布:“陈渝,你找吕眉给他安排个不进展厅的活儿。”
  “好的,肖老师。”陈渝这回叫得很正经,“今天下午的闭馆事宜已经安排好了,一点半左右就可以布置好VIP通道。”
  肖照山吐出一口青烟,还是看着画布:“知道了,都出去吧。”
  肖池甯置若罔闻,抬脚走到活水池边,毫不见外地站在肖照山身后,盘着双手端详他正在创作的油画。
  池水已经变成了粉色,穿着红袍的女人坐在窗前的矩形阳光下,双手平搭在椅背上,一头黑发落到肩膀,又一直向下,拖曳到阳光的尽头。
  即使肖照山目前没画这个女人的脸,肖池甯也能想象出她的神态与气韵。就像《林中月夜》里的池塘。
  “还要接着画吗?”他问。
  肖照山答:“你还不滚吗?”
  肖池甯伸出右手指着女人的脸:“这儿,不用画也可以。”
  肖照山沉下脸无声地看向陈渝,陈渝迅速反应,一把将肖池甯拉到自己身边:“走,去吕姐那儿报到。”
  肖池甯拂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回头冲肖照山笑了笑:“不信你试试看。”
  肖照山却不再回应,一眼都欠奉。
  等出了画室,肖池甯叫住一言不发走在他前面的陈渝:“他十五年屁都画不出一个,你还叫他老师?”
  陈渝头也不回:“无论是艺术造诣还是管理经营,你爸爸都值得这一声老师。”
  肖池甯笑了,咬文嚼字道:“我爸爸……你为什么觉得他是我爸爸?”
  陈渝停下脚步,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肖老师说你是他儿子。”
  “那他有和你说他已经结婚了吗?”肖池甯伸直手从堇花槐垂下的枝条上扯了一株紫花。
  陈渝的五官瞬间绷紧了:“我知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肖池甯上前一步,把盛放的花朵别在他的耳边,俯着身子仿佛是在对那朵花说话:“我可是他养在杭州的小情儿,你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渝沉默地看了他半晌,不搭理他的玩笑,抬手推开身侧的两开木门,用一种收监犯人的语气说:“哦。进去吧。”
  见肖池甯不动,他皱了皱眉,直接将人拉到门口,向屋内的人做了介绍:“吕姐,这就是肖池甯。”
  吕眉从位置上站起来,盯着他愣了愣,陈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耳朵上别了一大朵花,赶忙拿下来扔回肖池甯怀里,然后一个变脸,冲吕眉笑了笑:“刚和池甯闹着玩儿呢。”
  肖池甯接住花,突然乖顺,放软声音朝和肖照山差不多大的吕眉打招呼:“吕老师好。”
  “诶哟,池甯都这么大了啊!”吕眉摘下近视眼镜,从工作台背后走到两人身前,亲昵地拍了拍肖池甯的肩膀,用暌违的目光望着他,“这模样真俊,像你妈妈。”
  肖池甯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还是微笑:“您见过我?”
  吕眉不察,热络地把两人邀到室内,还怪道:“我和你爸爸是大学同学,算是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子的,怎么会没见过?只是那时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