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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星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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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里住了四个男生,加上他这个外来的一共五个,除了周斯明自己,任何一个都能替他还债。这是挺讽刺的一件事,对他来说那么难快把他压死了的事,在其他任何一人那里都是轻而易举就能摆脱,他们好像永远都比他活得容易。跟正常人比起来本来就活得像蝼蚁,结果在跟自己共同长大的人跟前,依然活得那么难堪。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出在周斯明或许不应该借钱去给他爷治病。可人间有时候确实很不公平,无非就是没能舍得那点温情,又做错了多少。
周斯明还没回来,晚饭过后各回各的房间,刑炎和秦放都洗完了澡,现在都坐在自己床上,隔着半个房间聊天。
秦放屈着一条腿,看着对面床上的刑炎,想起白天他的一声“男朋友”,勾了勾嘴角。
刑炎倚在床头,问秦放:“还想听口琴吗?”
“不想了,”秦放摇头,“你手就歇着吧。”
“手没有问题。”刑炎朝他看过来,“现在打个飞机也不妨碍。”
……
秦放有时候真是有点受不了他,说:“那你打,我看着。”
刑炎挑眉,手直接放在了裤腰上,问:“真看吗?”
“下次吧还是……”秦放跟他刚不起,刚弯不久的新鲜gay跟人家天然弯到底还是有区别,刚不过。
刑炎笑了下,把手拿开了。
周斯明回来的时候他俩还没睡,秦放刚听见院门想,刑炎立刻把灯关了。
秦放眼前瞬间黑了,失笑:“关灯干什么?”
刑炎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关了好。”
秦放于是躺下去,关灯了就睡吧。
周斯明直接上了楼,楼上没什么动静,秦放心想或许周斯明还不知道。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吧,还是吵了起来。周斯明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他踢凳子发出了挺刺耳的一道声音。
秦放叹了口气,问:“你用上去看看吗?”
“不用。”刑炎平静道。
司涂那边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出房间的声音。秦放躺在自己床上,跟刑炎说:“他现在的愤怒点是什么,我觉得太多了。”
刑炎也想了会儿,之后说:“想不透。”
“我以为你们很了解他。”秦放说。
“我们谁也不了解谁。”刑炎闭着眼说话。
楼上韩小功也在吵,这还是让秦放挺意外的,他几乎没听韩小功大声说过话。他俩吵起来就是对骂,什么都骂,周斯明骂韩小功犯贱,韩小功骂他像疯狗。
“所以今天不管他俩谁给钱,”秦放听见刑炎在房间另一边开了口,“都不能是你给。”
“嗯。”秦放同意,说,“如果我给了现在我俩可能已经打到外面去了。”
秦放听着楼上两个人的争吵声,他们吵急了还说本地话,方言秦放是半句都听不懂。他跟刑炎说:“现在想想既然早晚都得吵这么一次,早知道今天就不打了,反正都是这结果。”
刑炎胳膊搭在眼睛上,声音很低,语速慢慢的:“不动他的事,不伸手,这是默契,也是周斯明的底线。不是扛不住了他们也不会给他还钱,还了钱就是他的仇人。”
“但今天没有别的办法了啊。”秦放翻了个身,面向刑炎的方向,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
刑炎过会儿说:“还有。”
秦放没说话,等着他说。
“打,打不过就认他们砸。”刑炎在黑暗中道,“最后逼着周斯明开口借钱,或者。”
他话就说到“或者”,后面他没说,秦放也没再问。
周斯明和韩小功的争吵持续了半宿,周斯明听起来狂躁到有些歇斯底里,后来韩小功已经不跟他吵了,不太应声,基本就是周斯明自己在抓狂。
周斯明骂了半天,韩小功问他:“你能像个人一样吗?没有人当你是狗,只要你不这么狂躁你比我们都像人。”
周斯明喊道:“我他妈活不成人!你们都他妈是人,都是站着的,我永远都跪着!”
“你自己他妈愿意!”韩小功提了声音说了一句,之后又恢复正常声音,“你没钱跑去当什么孙子?你他妈就是孤儿,认命吧傻逼。”
周斯明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之后继续骂,他是真的恨他们,恨他们帮他还钱。
韩小功说:“我他妈还钱你当为你?”
周斯明大笑两声,问他:“那你为谁?你还得说是为了我那个死了的爷爷?”
“你脑袋里除了水还有半滴脑浆吗?”韩小功往他脚边摔了个杯子,玻璃炸裂的声音很脆,“我为刑炎和他对象,他俩哪个是你爷爷?你当孙子没够啊?”
……
秦放翻了个身,冲墙。
他还听见刑炎在那边叹了口气,估计也是替周斯明的智商犯愁。
“这俩牲口真能打。他俩今天谁被打死在外面了,谁缺胳膊断腿了,或者刑炎手上万一出条人命,就因为你这二十万?你值吗?”
周斯明又是片刻沉默。
韩小功继续道:“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能不被强奸不被这样那样长这么大,都是靠你和刑炎的拳头,我心里有数,你他妈也有点数。既然都已经长大了,能不能换种方式活着,我们早就没必要再这么活了,活得像个人一样不行?”
周斯明哑了火,很久都没出声。
韩小功最后说:“可能我说了又要刺你的耳朵,但这点钱对我来说,屁都不是了,我花钱买我自己安生,行吗?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拿钱真不为你。”
这是他们那天说的最后一段,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争吵也结束了。
小楼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吵架,每一个都听了完整一场,各人耳中各人心。
那天周斯明没在小楼过夜,他直接走了。
第二天是农历二十九,除夕前一天。上午没人起,只有宫琪自己起得很早把昨天没洗完的窗帘接着洗完了。院子地上还有昨天的狼藉,她蹲在那里把地上的血冲擦掉了。
等人都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院子都收拾完了,门也擦过了,到处都很干净。
韩小功站在门口抻了抻胳膊,叹道:“辛苦了。”
“没事儿,”宫琪对他笑了下,“你也挺辛苦了。”
韩小功自嘲一笑,说:“睡眠不足让我变丑,我去贴个面膜。”
宫琪说:“也给我一片吧,我没带。”
“给你一盒。”韩小功大方道。
宫琪笑着说:“可羡慕坏你粉丝了。”
“不会,小姑娘们只会夸你美,”韩小功边走边说了一句,“她们都很善良,而且博爱。”
秦放和刑炎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这两位都贴着面膜,外卖摆了一桌子,在看电影。
“过来吃。”韩小功叫他们。
秦放看了桌子一眼,说:“点这么多。”
“要过年了呗,”韩小功笑了笑,“必须每顿都隆重。”
刑炎和秦放挤着一起洗漱,秦放刷牙的时候刑炎洗脸洗头,秦放就站在他旁边,看着刑炎在水龙头下冲泡沫,耳朵上沾了点白沫,一直没冲到。
秦放伸手给他抹了。
刑炎歪头看他,眼睛不太能睁得开:“嗯?”
秦放低头冲他笑得挺温柔:“帮你擦一下。”
刑炎于是接着冲头。
刑炎刷牙的时候换成秦放洗脸洗头,他洗头就方便多了,用手随便扑几下就齐活儿。刑炎没有机会帮他擦耳朵,等了半天也没看秦放哪里沾泡沫,最后只能在他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第47章
周斯明那天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晚上也没有回来住。司涂把他的房间收拾了; 宫琪小声问了句:“他还会回来吗?”
司涂认真想了下; 说:“会吧。”
刑炎却说:“不会。”
司涂又想了想,之后摇头说:“我不知道。”
韩小功跟他吵了半宿,第二天看起来一切如常; 还吃了很多东西,很难想象晚上和周斯明吵那么凶的人是他。可偶尔不说话的时候他也发呆,脚踩着沙发; 下巴支在屈起的膝盖上; 眼睛盯着一个点,有点发直。
秦放坐到他旁边去; 韩小功看他一眼,笑了笑; 秦放也笑了下,没跟他说话。
“我一般没睡好觉的时候不让别人坐我旁边; 因为丑。”韩小功过会儿开口说。
秦放笑着摇头:“太看得起直……男生的眼睛了,不知道有没有区别,真有我也看不出来。”
韩小功点头说:“所以没撵你。”
秦放陪他坐了半天; 他们也没聊什么; 后来刑炎叫秦放一起出去,秦放走之前在韩小功肩膀上轻轻按了按。
韩小功笑了声说:“你们这种阳光系的暖直男,真是招人掰。”
秦放抬抬眉毛说:“有人掰了。”
韩小功说:“你本来也没那么直,人家不掰你最后你也一样。”
他说完秦放没再说话,跟刑炎出去了; 后来自己想想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他以前小姑娘没少追,短短的恋爱没少谈,但也确实没那么心动过。比起现在来说,从前那些实在没什么恋爱的滋味,感情上也没有任何冲动。
秦放手里拎着一堆东西,刑炎骑车带着他,最后去了一家福利院。
刑炎把门停在院外,俩人在门口登了记,门卫大爷才让他们进去了。
院里一群小朋友乱糟糟地在玩,见他们进来,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大多数都怯生生的,但眼里也有好奇。
秦放问:“要分给他们吗?”
“不行。”刑炎说,“外人拿东西不能直接分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要,都得经过院里。”
秦放点头说:“这样也安全点。”
院长是个老婆婆,看上去得有六十多了,小个子,很瘦,但是看起来很健康,走路很有股劲儿。看见刑炎挺亲切地跟他说话,还问了问另外几个,问司涂身体怎么样,问周斯明和韩小功都生活得好不好。还问了秦放是谁,刑炎说是他朋友,婆婆仰头看着秦放,拍拍他的胳膊说:“好,好。”
刑炎和她短短聊了会儿,把东西放下,还留了一沓现金,看着应该是一万。
秦放不知道他是要来福利院,他习惯了跟刑炎去哪儿都不提前问,所以没什么准备,只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留下了,虽然也没多少。
他们走的时候身后有小孩子站在门口凑一堆悄悄看,秦放坐在车上冲他们笑了笑,有个小姑娘也朝他笑,眼神很简单,笑里也透着单纯。
俩人也没直接回去,顺便出来买点东西。其实刑炎去福利院这点是秦放没想到的,很意外。因为接触这么长时间下来,他总觉得小楼里住的几个人都是很……怎么形容,有些凉薄吧,除了司涂之外都不是温情的人,司涂正常多了,但那也是跟他们比的。他们都不像是能去福利院的人。
一起走着买东西的时候刑炎说:“我们还小的时候年节院长会去看我们,给我们送东西吃,还给压岁钱。”
秦放感叹道:“婆婆好善良。”
“嗯。”刑炎点了点头,“每年快过年了司涂都会让去送东西送钱。”
秦放问:“那他自己怎么不去?”
刑炎说:“他从来不去,一般都是我和周斯明轮着去。”
秦放伸手过去抓了把刑炎的手腕,刑炎就轻轻晃了晃手,他们好像很喜欢这些温情的小动作。秦放说:“感觉今天发现了一点你的不一样。”
刑炎侧过头看他,问:“平时的我是什么样的?”
秦放没答,只笑着摇了摇头。
刑炎轻声道:“自私,阴暗,冷淡,这才是我。”
秦放下意识皱了下眉:“不。”
刑炎没再继续说了,牵了下秦放的手,之后也没放开,在人群里就这样跟他坦然地走。两人手心贴着手心,带着对方的体温。
买东西的时候秦放还顺手买了两件红短袖,很简单的款,左胸一个不大的LOGO,这颜色看着很喜庆。秦放穿衣服本来也没什么固定风格,什么风格他都穿,反正穿什么还是看脸。但刑炎拒绝这样的东西,说他不要,也不穿。
秦放没理他,还是买了:“过年了啊,得穿。”
“不。”刑炎毫不犹豫地摇头,很冷酷的样子。
店员小姑娘笑着说:“过年嘛,穿红一点也没关系。”
“没买两件红外套都算你躲过了,”秦放等着店员开票的时候笑着跟刑炎说,“去年过年华桐买了件红羽绒服。”
刑炎说:“不如杀了我。”
秦放笑,店员也忍不住笑。
那件衣服刑炎到底还是穿了。
除夕这天一早秦放起来就穿上了,这种比较重的颜色秦放脸是能架得住,穿什么都很帅,但这个肤色……就不是很友好。
其实秦放也不是特别黑,就正常小麦色,但肯定不白就是了。这种颜色挑皮肤,白人显得更白,不白就衬得更黑。
刑炎睁眼的时候秦放都收拾完了,清清爽爽一小帅哥,他看见刑炎睁了眼,走过来弯着身子在刑炎唇上亲了一口。
刑炎“唔”了声,皱了下眉,用毯子把头蒙上了,还没睡醒。
他平时是那种什么时候看着都很从容克制的人,偶尔这样有点不合人设的反差能把秦放迷死。秦放大早上心尖就发麻地喜欢,抓着刑炎盖着头的薄毯子一掀,又在人嘴上亲了一下。
刚洗漱过的帅男孩,身上带着清晨的朝气,带着洗面奶的清新味儿和牙膏的薄荷味儿,很招人喜欢。
刑炎任他亲自己的嘴,闭着眼抬手一搂圈着秦放脖子把人扯下来,单人床发出了一声抗议的木头“吱嘎”声。
——“哎我穿着鞋呢。”秦放笑着砸在刑炎的床上,半边身子压着刑炎。
刑炎不管那些,没有松手的打算。他还没太睡醒,身上带着干燥温热的暖意,皮肤相贴的时候特别舒服。秦放于是调整了下姿势,变成侧躺,半条腿伸到床外。
刑炎把脸埋在秦放脖子后,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清新的香味儿。刑炎贴着他的脖子,声音还低哑着:“脱鞋。”
秦放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把鞋脱了,两条腿都放了回来。刑炎一只手还圈着他脖子,另外一只扣着他小腹。一个完完整整把人扣在怀里的姿势。
这其实是他们俩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以前还是兄弟的时候没少躺,不是兄弟了之后再没有过。现在这么躺着其实浑身所有毛孔和神经都稍微有点紧张,但是又极度舒服,这么贴紧很舒服,这么抱着也很舒服。
秦放没被人这么抱过,其实这个姿势很……弱,一个被保护的弱者姿态。可秦放没想动,他很喜欢。后背贴着个人,同时被人圈着脆弱的脖子,这些一边让男性本能觉得危险,一边又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刑炎的呼吸都喷在秦放脖子上,他的脸还若有似无地在秦放脖子上轻轻地蹭,每感受到一点刑炎的呼吸和接触,秦放都心头微微紧缩着疼,像是喜欢到心尖痉挛。
这种无声的小动作和温暖的碰触,突然让人觉得很像两只不作声的动物,安安静静地贴在一起,然后亲密地互相碰碰毛绒绒的脸,再轻轻地对对嘴。
刑炎这么扣着秦放抱了好一会儿,后来秦放想动一动的时候刑炎突然闷在他脖子后面开口说:“腰别往后顶。”
“为——”秦放刚说了一个字就闭了嘴。
刑炎放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轻轻抓了抓,低声道:“……别问傻白甜的问题,放哥。”
“不问了。”秦放呼吸变得有点轻,还有点乱。
刑炎很注意没碰到秦放的腿,他俩也在一起挺多天,刑炎从来没在这方面让秦放尴尬或者难为情过。他把度控制得很好,偶尔会开个小玩笑撩他,但不会真的表现出什么。
现在他两条扣着秦放的胳膊带着炙热的温度烧着秦放的皮肤表层,其实谁比谁好哪去了。秦放闭着眼睛调整了半天呼吸。
因为这个很舒服的抱,给一整天都开了个好头,心情始终上扬着的。
刑炎起来之后当着秦放的面换了衣服,红衣服套在身上,露出来的胳膊和脖子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白皙精致,但越好的东西就越让人想破坏,看着总想咬一口。
秦放也很诚实地说:“想咬。”
刑炎挑了下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他来咬。
秦放也只是在他血管处亲了一下。
他俩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去。
司涂和宫琪弄了一堆窗花门花乱七八糟的,等着一会儿到处贴。
“你们穿得好红,”宫琪笑着说他俩,“两个福娃。”
“加你一个。”宫琪也穿了条红裙子,秦放说她。
刑炎去洗手间,秦放上楼去叫韩小功,过年呢睡什么觉。周斯明昨晚没回来,楼上就韩小功自己,他门都没关。
秦放站在门边敲了敲,韩小功动都不动,闭着眼:“何人。”
“别睡了,有点过年的样子。”秦放笑着说。
“你过年这么有仪式感么。”韩小功还是闭着眼,躺着说。
“你赶紧的,”秦放又敲了下门,“起来了。”
韩小功转头看过来,看见秦放这红短袖,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也太有仪式感了。”
说完他就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掀了被子直接下了床。
这人睡觉只穿了个短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也很白很瘦,身材很棒的。他就这么下来了,晨起的反应看着挺明显的,踩着拖鞋要去洗手间,秦放给他让了路。
平时感觉韩小功敷面膜抹脸什么的,加上他的长头发,总让不熟悉的人容易模糊他的性别。但这会儿看着他还睡得挺豪迈的,突然就接地气了。
韩小功收拾完下来的时候秦放和刑炎正坐在一起等着吃饭,早饭是司涂做的,韩小功走过去坐下,跟刑炎说:“你男朋友刚才上楼看我裸体。”
“你知道什么叫心如止水吗?”秦放面无表情说,“现在摆一百个裸男在我眼前我都没半点波澜。”
韩小功笑着说:“那倒也未必。”
秦放看他,韩小功下巴朝刑炎侧了侧,说:“这个你也心如止水吗?”
“这不算,”秦放低头笑,“……他不算。”
韩小功“嗤”了声,给自己盛了碗粥。
这栋房子里过年的气氛意外的浓,窗上门上都贴了花,甚至还往刑炎的摩托上也贴了一个。韩小功看着到处贴的红纸吐槽太土,其实大家都觉得土,但还在勉强坚持。下午刑炎在院子里吹了会儿口琴,秦放坐在他旁边看。
这俩人穿得跟财神旁边俩娃娃似的,韩小功给他俩拍了照片。花圃,红砖,老院墙,和两个帅得有些亮眼的男生,这画面看起来又和谐又美。
晚餐也是司涂和宫琪做的,剩下三个能帮着干什么就干点什么。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傍晚的时候周斯明回来了,还带了酒。
没有人对他的回来表现出惊讶,大家都各干各的,甚至都没人跟他打招呼,就像平时的每天一样。秦放也很有默契地跟他们一致,没表现出丁点特别。
周斯明也没有暴躁,除了沉默之外没有别的了,直接就上了楼。
这顿饭从上午一直忙到晚上,桌子上强行挤着摆了十六道菜。韩小功又对着桌子拍了两张,他这一天给每个人都拍了照,有的是单人的,有的是跟别人一起。
他们今天喝白酒,秦放是真没敢倒。他那点量勉强够喝点啤酒,白的他一口就得多。刑炎去给他拿了两瓶啤酒放他脚边,秦放问他:“晚上要等跨年吗?”
刑炎说:“喝多了就等不了,你要等吗?”
秦放想了想说:“不重要,你喝多了快到时间了我可以叫醒你,强行跨。”
刑炎笑了下,点头说:“好。”
这一桌六个人,秦放是最后加入进来的一个。他先举了杯,说:“蹭着你们一起过年,挺开心的。认识你们的过程太滑稽了,就不多说了,但是谢谢。”他看了眼刑炎,没单独对他说什么,但是眼神里还是有很多东西的,那声“谢谢”就是因为最终认识了刑炎。之后他又看了眼司涂和宫琪,笑着跟他们说:“大厨辛苦了。”
其他人都笑着喝了他的酒,周斯明没笑,但也喝了。
今天的周斯明难得的平和,没有平时那么暴躁,也不像之前那么嘴贱。可能是因为之前跟韩小功吵的那一架把他吵消停了,也或许是因为别人替他还了债,这件事让他变得萎靡。他是这张桌上唯一的一个不安定分子,只要他消停了就都消停了。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除了秦放和宫琪喝的啤酒,小楼里原生的四个都是白的。院子里的灯换了个高瓦数的灯泡,把这一晚的夜色照得很亮。
刑炎喝酒不太显,看着变化不大。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会在桌子下面去找秦放的手,找不到就把手放在他的腿上,不带任何色情意味地捏一捏,捏着玩一样。秦放任他捏,捏得痒了就伸手下去捉他,揉揉他掌心示意别闹。
周斯明喝得最多,他确实喝高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从来没拿你们当过兄弟。”
其他人看着他,周斯明继续道:“你们每一个,我有时候都很烦、厌恶,每一个。”
韩小功说:“那巧了。”
周斯明低头说话,谁也不看,慢慢道:“刑炎装逼,眼睛长在头顶,逼王一个。
“司涂总一副老好人的样,虚伪。我们这样的人,谁是好人,根本没他妈好人。
“韩小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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