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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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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看着时烨嚼东西的动作,静静慢慢地道:“是写人爱着神,写奉献自己,写奉献一切。”
他心里想的是,原来时烨老师真的很喜欢吃梅子。
“继续写,写完给我看看。”时烨单手把那个吃光的包装袋折起来,“我给你打光。”
车还在开,还在开。别停下了吧,时烨想……想完后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想?
他皱了下眉,又神经质地摇了摇头。
得避开心里那些……似乎在野蛮生长的东西。
车在电闪雷鸣里往前开,很快还是到了他们要到达的终点,他们下了车。
两个人都没伞。雨下得特别大,一道道的闪电和惊雷给了这个安静的古城一种别样的氛围。城门口很堵,很多人拿着伞,穿着雨衣在等车。
还有抱着伞和透明雨衣的小贩在做生意,大声吆喝着‘20一套20一套,不要在这里淋雨感冒!’
盛夏询问时烨:“雨太大了,我们买把伞吧时烨老师?”
“不买了吧,反正都淋湿了,就这样回去吧。”时烨笑了下,“好奇怪,可能是心情不一样,我总觉得你们大理的雨比北方的雨干净好多,我刚刚尝了口,甜的。”
盛夏也跟着他笑:“对吧!时烨老师我跟你说,我就很喜欢下雨。我总觉得雨是有情绪的,像今天的雨就是……有点像特别开心的暴雨,发泄一样!”
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人笑呵呵地往古城里走。周围的人奇怪地看他们几眼,又急匆匆地撑着伞跟他们擦肩而过。
“你说得对,雨有情绪。”时烨点头,又抹了把脸上的水,“下雨不一定是天在哭,也可能是天太高兴了喜极而泣。被解释成什么样,其实代表的是解读者的心情。”
盛夏点头,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弯下 身子把鞋脱了,又把脚下湿淋淋的紫色袜子塞进鞋里,随即就光着脚踩在古城的青石板上。
雨很大,砸在身上都有些疼。雨声响,他们靠得很近,但还是需要提高音量才能听到彼此说的话。
“时烨老师!”盛夏光着脚对着面前的男人大声说,“我小时候!如果下雨了,那天放学回家就会脱了鞋子走!我记得我小时候古城还没那么多人,市区里面好像也是!每次下雨我都觉得世界特别干净,踩着雨我就会特别高兴!”
时烨看着那双浸在雨里赤裸的脚,愣住了。
此刻的盛夏看上去是恣意的,飞扬的,终于不是空有少年模样但没有少年气的样子了。他笑着,站在雨里,脸上还有被润湿的晒伤,看上去却像是一只自由的鸟。
“时烨老师!”盛夏还在笑,“你要不要脱了鞋子试试看!很好玩的!”
时烨完全没办法拒绝那个笑容。他蹲了下来,把鞋袜都脱了拿在手里,和身边这个少年一起,赤着脚开始在古城里走。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雨淹没了整个城市。
他们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面前这个被雨淋湿的古城却一瞬间全都黑了。
一瞬间。
盛夏被吓了一跳:“停电了吗?”
周边有店铺的人家跑出来相互问询,大声交谈,他们听到有人说,北城门那边有雷击中了电力系统,不知道要抢修多久,雨太大了。
时烨用笃定的语气说:“停电了。”
他们站在雨里,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去看面前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
你有见过城市在一瞬间失去光吗。
他们看不清彼此了。周围只有雨,只有很弱无法视物的光线,只有浮动在空气里一种难言的兴奋……世界黑了,你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就在那黑暗的路途里,似乎有别的什么被点亮了,点燃了。
时烨看着面前的黑,深吸一口气,凭着直觉抓住了身边盛夏的肩膀。
他说:“走了。”
盛夏没听清,又问了时烨一遍:“……什么?”
时烨顿了下,才答:“我说,天黑了,该回去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时烨陪着盛夏去买芦荟胶涂脸。
那个商贩看着盛夏的脸唏嘘半天,还说了时烨一句:“怎么让你弟弟晒成这样啊?皮肤这么好,你看着不心疼啊。”
时烨没回答,只是沉默地付了钱把盛夏带出门,说:“人家说我是哥哥,但你没叫过我哥。”
盛夏听了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因为没看清台阶绊了下,要不是时烨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住;盛夏估计要整个人栽进古城街道两侧边上的水渠里。
时烨无奈,这几天他已经发现了盛夏眼神似乎不太好,“你是不是近视?”
盛夏站稳后,时烨手还是捏着他的手腕。他没动,就规规矩矩地站着,“……嗯。”
“多少度?”
“左眼三百多,右眼四百多。”
……好像不算严重,但好像隔得远了些还是看不清吧?时烨皱眉:“知道自己看不清还不戴眼镜?”
盛夏怔了下,才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去看一个很模糊的世界,如果戴了眼镜,长时间去看一个很清晰的世界,我反而会觉得有点害怕。”
时烨默然,心想我也真是多此一举问他这个。这几天时烨已经充分感受到了盛夏远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和奇葩的生活哲学,反正这小孩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
“不戴就不戴吧,”时烨也没纠结,“天气不错,我们走走再去吃饭吧?”
盛夏接过时烨递过来的口罩,遮住被晒得红彤彤的脸,说好。
走到五华楼,盛夏开始了他的激情解说:“时烨老师,你看这个五华楼,这个以前是南诏王的国宾馆,当时忽必烈征服大理以后就这个楼前面驻兵……”
时烨问:“你是本来就知道,还是特意下去查了资料背下来讲给我听?”
盛夏怔了下:“……查了背下来的。”
“可以,不错。”时烨点头,“那我抽查下你的背诵成果,接下来遇到什么历史古迹景点你就好好介绍,旅游词背得好我给你奖励。”
盛夏眼睛亮了:“什么奖励?”
几句话就能掌控一个人的情绪变换,这感觉对时烨来说很不错。
他慢悠悠地说:“你背了,我唱歌给你听,或者弹吉他给你伴奏。”
“好。”看得出来盛夏很开心,“时烨老师走我们去南城楼看看……我跟你说啊时烨老师,那个南城门是我们大理古城四门之首,明朝始建,是最古老的一个。然后到时候你记得拍照,城门上面‘大理’两个字是郭沫若亲笔提的,时烨老师你知道大理是什么意思吗?是‘大治大理,富国兴邦’的意思……”
“还挺讲究。当时只觉得大理这地名,听着就很南方。”时烨笑了下,“你的名字也是,听上去很夏天,很南方。”
盛夏不太明白这话,他没去过北方,“那什么是很北方?”说完他笑了下,自己接了话,“大概跟你一样吧时烨老师,你说话很利落,听着就知道不是南方人。不过我觉得……南北其实是一种感觉而已,人都差不多。就像我对你的感觉就很陌生新鲜,但又觉得很亲切。”
其实盛夏说话常常有些表述不清,偶尔还会颠三倒四,时烨感觉他有点怪。
但自己居然每次都能听懂盛夏想说什么。
时烨脸上没什么表情,问:“我们才认识几天不到,怎么就亲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什么。
“我也不知道。”盛夏声音似乎在笑,“一开始有点怕你,相处几天才觉得你人很好啊,看上去有点凶,但是很好说话。”
时烨看着盛夏,只觉得,年轻真的好,还能这么轻易地觉得一个人,很好。
不单指年纪上的‘年轻’,而是年轻的感觉。其实时烨自己年纪也没有多大,但他在盛夏这个年纪里,已经经历了很多。一开始父母离散,在底层摸爬滚打,先是人生低谷,又是少年成名,跌宕起伏,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都经历过了。有些人活三四十年,大概都没有时烨的二十年精彩。
时烨过往遇到的都是些人精,一个比一个油,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那种蓬勃的少年气了。
干净,赤诚,明朗。你看着对方,会觉得这人是那样自然纯净,像真理一样无法否定。
热烈的。
风是热烈的,阳光是,皮肤是,盛夏是,时烨也是,那一刻是这样的,反正时烨感受到的是,就是热烈。
被环境带动,时烨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阳光味的温柔里。
他心里其实很惋惜这段时光会结束,而自己最终会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北京投入让他喘不过气的生活里。为什么时间不可以停滞在这里?
他甚至希望自己就出生在这个慢悠悠的小城市,希望自己能一直和盛夏在古城的街道里走着,走在阳光下,坦荡荡的。不用想明天,没有恐惧,没有挂碍。他能够听身边的盛夏说些零碎的话,他们再一起买味道奇怪的小吃,等着太阳落山,又迎来新的一天。
第二十五章
盛夏九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了。
他爸爸当时在啤酒厂上班,在一次事故被掉下来的器械砸中,当场死亡。
在盛夏的记忆里,盛卫军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对妻子温柔,对自己温柔,对同事温柔,对野狗野猫也温柔。
但盛夏对盛卫军的印象也就止于温柔了。他去世以后留下的东西很少,最有价值的是留给他们的一大笔赔偿金。
赵婕很聪明。拿到那笔钱的时候,大理旅游业发展得还没有那么蓬勃,她找了门路,在古城那片买了门面,等过了几年市里开始大力发展旅游业后,赵婕的投资所得已经翻了几倍。那中间她也没闲着,跟着认识的人卖茶叶,卖特产,做出口,做零售,做批发……能赚钱的什么都试了个遍。
盛夏其实问过她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累,赵婕赚得已经够多了,就算是收房租其实也够她们日常生活。
赵婕当时回答他的是:“宝宝,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是最可悲的一件事,有钱,我们才能有安全感。”
盛夏一直不明白赵婕的金钱理论,但他理解赵婕的不确定感。经历过至亲的生死,或许只有抓住一些实在的东西才会觉得安全,更何况赵婕还带着一个他,赵婕也只有他了。
盛夏是早产儿,身体不好,小时候就大病小病不断,说话都比平常人晚,长大以后因为性格有些怪,不爱说话,老是被人叫小傻子。
他身体免疫力低,换季就很容易发烧感冒。也就是因为盛夏身体有些弱,赵婕对他宠得有点过分。
盛夏没有别的爱好,就只是喜欢听歌唱歌。他上初高中那会儿赵婕很忙,没时间陪他,大概是为了补偿,赵婕每次回家都会给盛夏带一件‘礼物’。
口琴,吉他,手风琴,钢琴……赵婕不懂乐器,但托人买的都是好东西,贵得吓人。一件件一样样,慢慢地把盛夏的房间摆得满满当当。
关于音乐,盛卫军和赵婕都五音不全,一窍不通,但盛夏却很有天赋。他单薄的青春期里能供消遣的东西,就是那满屋子的乐器。也亏得赵婕生意做得顺,又乐意给他买好东西,所以盛夏才能二十不到,就摸了那么多贵得吓人的好乐器。
赵婕这几年做得多的是茶叶和特产,因为要经常到产地看货,维持客源关系,出差是常有的事,盛夏早就习惯了。但赵婕每次出差,每天早中晚都要固定给盛夏打三次电话,雷打不动。讲不清楚是习惯使然,还是掺杂着别的担忧。
盛夏长大以后会觉得烦,但也不敢不接,不接的话赵婕会给街坊邻居或者她能想到的所有人打电话,发动人民群众找儿子,总而言之就是一定要联系上她的宝贝盛夏。
那还能怎样,接啊。
这一晚也一样。盛夏嗯嗯啊啊地应付着赵婕的问询,躺在床上,讲电话讲得昏昏欲睡。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最近加了个,基本都跟高考有关。
高考,未来,人生。原本都是他的事,但好像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我觉得××大学不错,我问过别人了,各方面都还行,我看你那个成绩也还能上。”赵婕说得很起劲,“反正本地如果有合适的学校就没有必要去别的地方上学嘛,不然也不方便妈妈照顾你。离得远,咱们这儿交通也不方便,就是隔着个市都要……”
盛夏听着赵婕说话,从枕头下面摸了根烟出来,又拿出床下面藏着的烟灰缸,和火柴,用肩膀夹着手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嗯嗯嗯。”
“你也别光嗯嗯嗯,这事儿你也上点心,以后去读大学了还是要长点心眼,别老心不在焉地今天丢手机明天丢钱包,丢来丢去最后把人都丢了……”
盛夏吐了口烟出来,心想这事儿我也没发言权,我去哪读书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但嘴上还是要说:“我知道,”他又吸了口烟,吐出来,“但人怎么会丢,妈你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你去操心谁啊?你看你整天那个样子我能不操心吗……”
挂了电话以后盛夏的睡意已经完全没了。他翻出退烧药吃掉,又抽了根烟出来,拿着烟灰缸走到阳台,看着外面抽烟,准备抽完,等药效上来就睡觉。
其实盛夏今天确实有点不舒服。昨天淋了雨,起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有点发烧。但或许是因为时烨在,吃的退烧药效果也很好,盛夏觉得这一天自己的状态也不算太萎靡不振。
盛夏烟抽了半支,懒洋洋地扭了下脖子,感觉风吹着很舒服。他换了个姿势,转身仰面倚在窗台上,头正好就面对着天空。
但也没有什么风景好看,他看不清,盛夏就索性闭上眼,安静享受这支烟。
抽的时候他在想,不知道赵婕知道了自己每天跟她讲电话的时候都抽着烟,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暴跳如雷,再教育他几个小时,哭一场,然后冷战?不不不,赵婕才不会哭,赵婕在他爸过世以后就没哭过。
烟快没了。
盛夏吐出最后一口烟,睁眼准备直起身子回床上睡觉,结果睁开眼睛以后,他的脑门被一个小东西砸中了。
像是个小纸团。砸得不痛,但他被吓了一跳。
盛夏皱着眉,眯着眼去看上方……楼顶的那个位置。
看不清。
盛夏还在思索楼上住的哪个客人这么没有素质,乱丢东西。
然后他就想起了……楼顶不是他的……小阁楼吗?
盛夏心里打着鼓,飞快地冲回房间里找来眼镜戴上,探出头,往上面看。
清晰了。
时烨趴在窗台上,本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等看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盛夏,才很慢很浅地笑了一下。
应该是在跟我笑吧?盛夏心想。
那一晚的天气很好。从他的位置往上看,能看到时烨英俊的脸,还有沦为背景的漫天星空。
视线里的那张脸开口,对盛夏做了个口型,又勾了下手指,说的似乎是:
“上来。”
第二十六章
“你管我在哪里?”
时烨很是不耐地对着电话道,“我倒是想请问你一下,沈醉,马上巡演你词儿记熟了吗?现在是你来跟我谈去综艺节目的时候吗?你觉得我们乐队适合去参加那种节目?我走之前话说得不够难听是吧?”
“知名度?你要多有名?要冲刺一下全球市场?你毛长齐了吗?”
听到回答以后时烨笑起来,“我限制你?没错我就是限制你了。之前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钟正肖想加上我都是单纯只做歌的人,只会玩乐器唱歌,搞不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沈醉,你就别跟着坦儿哄了。”
“别他妈再来找不自在。”
把小阁楼的门敲开以后,盛夏首先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时烨看到盛夏对他点了点下巴示意他进屋,接着就切断了电话。
“你大晚上带什么口罩?”大概没从之前的情绪里出来,时烨皱着眉,语气也不太好。
面前的盛夏穿着一身小熊睡衣,外面还搭着个牛仔外套。脸看不清楚,只看得到一对眼睛。
盛夏顿了下。才说:“晒伤了,不好看。”
时烨本来想让他脱了,但手比嘴快,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伸出手扯掉了盛夏的口罩,“你也长点心,整天戴着对伤口不好,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怕捂出脓来?睡觉你也戴?”
“……不好看。”盛夏还是说,“睡觉我会脱的。”
“谁看你?现在不就我看你吗?”时烨还是皱着眉,“低头干嘛?在听我说话吗?抬头——”
盛夏心道就是因为现在只有你看我,我才觉得丢人啊。
他不情不愿地抬起了自己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听到了。”
“听到是听到了,听完了就忘对吧。”时烨此刻的样子十分像是家长教育孩子,“我这几天每天都要跟你讲好几次,让你不要抽烟,对嗓子不好对身体也不好。白天装得还挺像回事儿,晚上就自个儿躲着抽对吧。”
盛夏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僵笑:“时烨老师,我……”
时烨打断了他:“身上有没有。”
“……啊?”
“身上有烟没。”
时烨其实喝得有点晕了。
睡不着的时候他习惯喝点酒,在有些晕乎的时候努力睡着。只不过有时候越喝越困,而有时候越喝越清醒,分情况,像今天就属于越喝越清醒的状态。
他转着琴台上的酒瓶,就看着面前的盛夏。但脑袋里面是其他的东西。好多片段记忆,巡演的画面,旅程中陌生人的脸,沈醉和他的果儿接吻的样子。
乱糟糟的。
盛夏磨蹭半天才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软珍一包火柴,递给了时烨。
“我也不觉得抽烟怎么不好了。”盛夏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试图反驳,“我觉得烟是我的朋友,它让我觉得很安全。我需要它,它也需要我。”
这不知所云的屁话居然和沈醉的da ma理论如出一辙。
时烨抽了一支烟出来,擦亮火柴,点了一支烟,半倚到了钢琴前。
盛夏愣了一下,因为时烨点烟的姿势很娴熟,动作也十分流畅好看。他还没晃过神来,时烨已经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出来。
那一团烟圈组成的圆飘过来。等快要接近盛夏脸的时候,时烨才又吐出一口气,把那个圆吹散了。
烟散在盛夏眼前。吹过来烟味,和时烨的气息,在脸上扑开。
“我第一次抽烟是十二岁,在当时学校的厕所里,同学递我的。”时烨声音有点哑,“我过去抽得很凶,烦的时候一天一两包。一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我也想过烟是我的朋友,反正我这人能活一天是一天……但身体这东西说不太清,去年就因为抽烟,我唱不了歌了。”
他说得夸张。其实不能唱歌倒是跟烟无关。不过嗓子废了以后确实不能抽太多了。
时烨声带受损诊断出来的主要原因是,压力过大,心理原因。时烨自己听了都觉得搞笑。
“在要去接受一件事之前,你得知道和了解那是什么,而那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时烨懒散一笑,“就像我当初接过人生第一支烟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开始怨恨尼古丁。”
盛夏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只是看着时烨发呆。等对方的目光望过来,才慢慢地说了句:“那时烨老师别抽烟了。”
时烨被他这反应搞得好笑,问盛夏:“会吐烟圈吗?”
盛夏摇头。
“我教你。”说完时烨递一支烟给他,又擦了根火柴,把火移到盛夏面前,“点。”
盛夏穿得挺多,这会儿大概是药效上来了,他觉得自己身子有些软绵绵的,脑袋发热。
他凑近了些,把咬着的烟点燃。
除了烟味,他似乎还闻到了时烨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有点苦的味道,但似乎又有些回甜,像甘草。
也可能是错觉,毕竟他不该闻到。
“吸一口。”时烨一边说一边演示,“屛着呼吸,嘴型保持成O型……别那样鼓着嘴,自然点就好。”
“吸半口吐半口,把烟吐出来,用你冬天哈气的那种方法慢慢地‘哈’,慢一点……”时烨看着盛夏的动作,“多试几次。”
盛夏这会儿脸是真的有些不好看,挺滑稽的。除了晒伤的红,他耳朵也红透了。
第一次学习失败了。时烨又耐着性子教了盛夏几次,见他嘴型总是不对,索性就把手指圈起来,中间空出,放到了盛夏嘴唇上。
“按照我手圈出来的大小张嘴,吐一口试试。”时烨心想这也太笨了,“你看我干什么?吐啊。”
盛夏只觉得自己嘴都在颤抖,接着他就被吸进去的一口烟呛到了。最后他没按照时烨的指示吐出时烨想看到的烟圈,倒是把自己呛得差点咳死。
时烨看他呛得面红耳赤,心想还是要治一治这青春期的小男孩,趁盛夏捂着脸咳嗽的时候,他拿了个杯子倒了杯之前从谢红店里买的威士忌,递给盛夏说:“喝点,缓缓。”
盛夏完全没有怀疑,他咳得嗓子发苦,一把接过来灌了大半口。
等他咽下去以后才感觉嗓子像被火烧一样,呛得更难受了,再抬头看时烨的时候,眼神就带上了些埋怨。
“难受吧。”时烨伸手去拿盛夏手里的杯子,“知道难受以后就别喝,烟酒都不是你该碰的,你还小,以后再说。”
结果那杯子拿不过来。盛夏用了点劲握紧手里的酒杯,不让时烨拿回去,“我不小了,我能喝。”
时烨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懒散一笑,手劲就松了。
“时烨老师,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又没堵你的嘴。”
盛夏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你说我能不能变成像你一样好的歌手?”
“不能。”
“……”盛夏被时烨的直白弄得默了下,头低了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组乐队发唱片什么的,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唱作人,我才觉得还不如不要自取其辱。”
“这话说得孩子气。”时烨笑了下,“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伟大的乐队,我也被很多优秀的乐手影响过,难道因为他们卓越,我就觉得自己不堪?”
“也不是……就是觉得,如果我组乐队的话,不想随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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