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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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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了揍还不打回去,不是傻子就是智障,于秋凉不甘示弱,啪地一下拍了回去。顷刻间,啪啪声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响成一片,待到杜小园那儿哗哗的水声停了,余夏生和于秋凉制造出的噪音就成了整个家里唯一的响动。杜小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拿起吹风机,忽然被外头客厅里的怪声吸引,迟疑再三,最终打开了门。
  浴室里的灯光只能照亮门前的一小块,照不到客厅的茶几,更照不到沙发上,但正是因为视线的朦胧,杜小园的想象力得以发挥,她摸了摸下巴,“砰”地甩上了浴室门。沙发上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两个幼稚鬼闻声抬头,浑然不知那一刹她想到了什么。
  吹风机呜呜地吹,把外面的声音镇压下去,还了杜小园一片清净。她看了放在架上的手机一眼,决定给路怀明报个信儿,告诉他余夏生是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不闹了,疼得很。”余夏生陪于秋凉折腾了会儿,觉得手都要被打肿了,连忙把手藏到背后,等于秋凉安静了,又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搁。这一次,余夏生未曾刻意掩饰,于秋凉摸到了凹凸不平的一块,细细的,长长的,是那道他曾经看到过的疤痕。
  “哎……”真摸到了,于秋凉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哎”了半天,到最后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疼吗?”
  这块疤痕的年纪比于秋凉还要大,要说现在还疼不疼,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当它还没变成疤痕的时候,余夏生是怎样的感受,他自己却也记不清了。时间能带走一切,时过境迁,旧事皆忘,执着于过去,是毫无意义的做法,所以他对于秋凉说:“没必要问这个,写你作业去。”
  他一提“作业”二字,于秋凉就知道他又打算敷衍了事。要么说他脑筋不会转弯,一想敷衍就赶别人去写作业,等以后于秋凉没了作业,看他能找什么借口。
  杜小园头发不长,胡乱吹个两下就吹干了,她做贼似的从浴室里探出脑袋,拎着自己的包迅速跑走。于秋凉不明所以,从沙发上蹦下去打开了客厅的小灯,而就在他开灯的同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余夏生凑过去一看,是有人给于秋凉发了条短信。
  迟某人。
  于秋凉竟然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余夏生往后一仰,不动声色地看着于秋凉朝自己走来,于秋凉回头回得迟了,当他转身看见余夏生时,对方已经是那副悠闲的模样,神色无异,举止如常。这时手机也已恢复了黑屏状态,于秋凉顺手将它拿起来,打算回屋看会儿书。
  要看的铁定不是课本,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于秋凉觉得是时候名正言顺地放轻松。其实他一直在放松,从他发现紧张和焦虑不能解决问题开始,他就在尽量放松,尽管放松也并无卵用。
  看书之前,于秋凉习惯性地先打开手机,看一眼有没有未读消息。手机屏幕一亮,迟渝的短信就明晃晃地挂在上头,于秋凉一呆,下意识地按灭了手机屏。他不想看见迟渝这王八蛋,这家伙一出现,准没有好事发生。马上就他妈的高考了,迟渝在这时候联系他,一定是不安好心,不想让他上大学。
  “我呸!”于秋凉骂道,“想给你爹使绊子?小兔崽子一个。”
  迟渝在艳阳高照的劳动节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看看你又作什么妖。”于秋凉自言自语,点开了迟渝的短信,打算看完以后直接删掉。迟渝的这条信息的确没啥营养,上次他被于秋凉坑了,这回竟还要跟于秋凉见面商谈。有他妈什么可谈的?于秋凉直接删掉了他的短信,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从柜里找了本书看。
  目光在一本全新的书上稍作停留,很快转去了别的地方,于秋凉已经不想再看到这本书了,尽管书是无罪的。他在书架前头站了半晌,忽然没什么心情,只好自暴自弃一般倒在床上睡了。
  “我说了他不会回你。”女孩坐在书桌前头写字,听见身后迟渝的唉声叹气,便扭过脸来补刀。她这一刀补得极好极精妙,迟渝破碎的心立时变得更破碎了,女孩嗤笑一声,转过头继续专注地读自己的书。
  “成天看书,有什么意思?”迟渝没有收到于秋凉的回复,就来招惹身边的姑娘,然而他注定得不到回应。对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嘲讽着说:“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不上学,不读书,不考试。”
  迟渝在床上打了个滚:“你不是早就考完了?”
  女孩从书桌上拿起一张草稿纸,揉成团向迟渝丢了过去。她懒得接话,懒得解释,所以选择了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让迟渝闭嘴。迟渝的鼻尖和那纸团一触即分,纸团掉落在地,愉快地跳动着。
  “我说你,多少也努力一些吧?”迟渝把纸团捡起来,丢进了女孩脚边的垃圾桶里,书房中的垃圾和书房一样干净,除了纸,还是纸。迟渝家这小妹妹很爱干净,生活习惯还满好的,她看书的时候从来不吃东西,顶多是喝上几口饮料。她平时不制造垃圾,就算制造了垃圾,它们也很快就被她扫地出门,到外头的大垃圾箱里过日子。迟渝吹了声口哨,又去撩妹妹的头发,女孩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打开,手持一本新华字典愤然起身,一通乱砸把这烦人精砸出了书房。
  门锁咔哒落下,阻隔了迟渝的脚步,迟渝长叹一声,无限怅惘。白猫跳上他的肩头,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忽然,猫眼中红光一闪,迟渝微微偏过头,和它的眼睛对上。
  “喵。”白猫叫着。
  “喵。”迟渝也学猫叫。
  书房的门咔哒又开了,女孩捧着水杯站在门口,冷冰冰地看着迟渝和猫。她不喜欢猫,因为猫会掉毛,她对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东西没有任何耐心,迟渝除外。她站在门口盯了迟渝一会儿,突然皱了皱眉:“别老和这种怪东西黏在一起……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白猫似是听懂了她的话,愤怒地“喵嗷喵嗷”控诉起来,迟渝伸手在猫脑袋上摸了摸,安抚它的情绪,又对女孩说道:“你管猫做什么?不是要读书吗,去读。”
  “别让它进我的屋。”女孩重申,“我不喜欢猫。”
  “那你喜欢狗吗?”迟渝胡搅蛮缠,“不喜欢猫,狗总得喜欢吧?我明天就让它变成狗,你说好不好?”
  他永远都是这样,让任何生物都随着他的心意变来变去。不管是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不管是地上走的还是土里钻的,都要随着他的想法不断改变。这白猫原本的样子……并不是如今这种,它根本就不是猫,只不过迟渝想让它做猫。
  “我不喜欢狗。”女孩听见自己说,“我什么都不喜欢。你愿意让它做猫,就让它做猫好了,我不管你,但别让它进我房间。”
  她想起那条潜伏在池底的怪鱼,就感到毛骨悚然。那是她这辈子所见过的最恶心的生物,没有之一。无论是虫还是蛇,都没有那种杂交出来的怪物看上去吓人,她想那玩意儿被弄死了也是好的,它多留在世上一天,自己就多恶心一分。
  蹲在迟渝肩头的白猫同女孩对视,它咧了咧嘴,看上去竟然像是一个人在笑。都说猫通灵,但实话实说,动物有灵性过了头,就让人觉得恐怖了。女孩猛地一颤,险些失手将水杯打翻,她关上了门,徒留白猫对着一扇门喵呜喵呜。
  迟渝又去摸白猫的脑袋,猫侧过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痒痒的。
  猫怎么了?猫是哪里不好?
  迟渝下楼,到车库里去照料他豢养的谜之生物。车库大门缓慢开启,数十只大铁笼在阳光照射下无所遁形,迟渝摸出一把钥匙,将白猫关进其中一只铁笼,又从相邻的一个笼子里抱出另外一只白花花毛茸茸的东西。
  竟然又是一只猫。


第110章 不拾遗
  年轻姑娘下班回家,忽然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一只浑身湿淋淋的小东西。它蜷缩在小角落里,一双眼睛漂亮极了,圆溜溜的惹人喜爱,美中不足是它浑身湿透,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清晨下过雨,可怜的小东西无处躲避,只好蹲在草丛中,叫道旁的树给自己遮风挡雨。雨从树叶之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像天上骄纵成性的孩子打翻了水瓶,姑娘的手指触碰到小东西身上湿漉漉的毛,那是透心的冰凉。
  好在这雨是下在五月,而非清明节前后,否则就凭这小东西瘦弱的身躯,大概扛不过那种寒冷。姑娘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没有要冒头的趋势,它非但不出来,反而还要落山。正迟疑着,小东西忽而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讨好似的舔了舔姑娘的指尖。
  她的家里惯常冷清,恰好需要这样一只活泼机灵的小东西来活跃气氛,姑娘抿了抿唇,忽然动了心。她伸手将小东西抱进臂弯里,带着它往不远处略显破旧的老式矮楼走去,她的年轻和小区的老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令这图景有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然而她千真万确是个活人,这老式的小区也千真万确是她的家。她在这儿住了二十余年,从来没有搬走过,也许直到她老去,都还住在这里。她伸手抚摩着怀里那只小东西的毛,而它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
  这小区很老很老很老了,门前的垃圾桶常年无人清理,一到下雨天就泛着污水,流得满地都是。姑娘小心翼翼地拣高处走,躲开地上横流的污水,躲开缝隙中卡着的小型垃圾。她有时会很好奇自己为何还如此爱干净,既然是住在这么个地方,心中那些关于卫生的标准应当降低了才对。
  楼道里没有灯,无论是声控灯还是老式的拉线灯都没有,不过天色不算太晚,上楼还是可以正常走路,用不着开手电筒。姑娘抱着怀里白白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在她走过的地方,地下室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那是老鼠们的眼睛。
  这儿的老鼠挺安分,从来只住在杂物堆积的地下室里,夜深人静的时刻,它们才去垃圾堆里觅食。它们向来不敢往楼上人住的地方跑,可能它们天生就胆小怯懦,不敢和体型庞大的生物起冲突。
  躲避是老鼠的生存哲学,而那些和老鼠很像的人,他们的生存之道,也正是躲避。
  她沿着楼梯往上走,她家住在五楼,到了三楼的拐角处,她看见那扇标志性的门。三楼的住户审美异常扭曲,从她记事起,这一家人就用着一扇颜色十分鲜亮的铁门,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换过。如今那扇门在夜色里分外明亮,好像特意等待着她,她略微低头,看到门前竟然有一只灰色的毛线手套。
  手套的款式老旧,是许多年前老一辈的人惯用的那种,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恍然想起自己从前是见过这种东西的。回忆的碎片如雪花般飞来,将她带回多年前那个寒冬,分明是五月的好天气,她却猛然打了个寒颤。
  这一生,她过得谈不上最好,但也绝对不差,而她后来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皆是因为从前……
  ……因为从前那个会戴这种款式手套的人死了,他离她而去了,杀人凶手们为了补偿她,尽其所能地给她更好的生活。后来她的一部分幸福,是建立在那人的死亡之上的,她无法否认,亦难以抗拒良好条件所带来的诱惑。
  人都想要更好的生活,她也一样。
  那是她应该得到的。
  痛苦在眼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她抱着小猫站起身来,继续往楼上走去。远离了那只孤零零的又脏又破又老又旧的手套,远离了那扇历经多年岁月仍未更换过的铁门,远离了过往的一切一切,她向前走,向上走。
  终于,一扇崭新的门出现在她眼前,那是她改头换面的家。
  家里的旧家具,能扔掉的都在那一年扔掉了,不能扔的,在后来也都被一辆车拉到了二手市场。他们急匆匆地将旧物打扫出门,把黑白遗像藏起来,干净的白色花朵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他们忌讳白色的花,更忌讳将白色的花摆上矮柜或是饭桌。
  瞧这屋里好看得紧,谁能知晓在屋外竟是臭水沟和无人清扫的垃圾堆?
  虽然这儿是内里好看,外部破败,但她还是想用那八个字来形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房子是这样,人更是这样。
  屋里很是暖和,她打开了灯,坐在床边给小猫烘干身上的毛。柔弱的可怜的小东西,被冻得瑟瑟发抖,不知它已在草丛里等待了多久?一种怪异的感觉忽然攀爬上她的心头,手下的力气不由得重了几分,小猫低了低头,却是不叫,安静得实在过分。
  是害怕,还是别的?
  她惶然站起,打开了卧室里的灯,她母亲今晚加班,家里只有她一个,而她竟在这时候感到害怕。她在怕什么?她说不上来,那不过是一种模糊的朦胧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正在逼近。
  “叮咚——”
  似是门铃响,又似是外面阳台上的风铃被晚风轻轻摇动。楼下的马路上依旧喧嚣,从开春到现在,世界一直吵闹着,好像不吵闹一下,就对不起这温温和和的春天。她推开窗,向楼下看去,又茫然无措地回首望向房门,此时,那叮咚声又响了,她松了口气,发现这声音是自己的手机铃。
  点开界面,一只沙雕熊猫头欢快地跳跃着,发来一条条消息。她定睛一看,发现这顶着熊猫做头像的是自己的弟弟,不禁失笑。
  都快高考了,怎么还成天抱着手机玩儿?她点开输入框,刚打出一串教训弟弟的话,忽然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便改了,改成了常见的嘘寒问暖,平平淡淡,毫无特色。不过,弟弟显然不觉得她所说的话毫无特色,看她回了,他立马噼里啪啦发来一堆字,基本上每说一句话就附带一个表情包。
  这个习惯,是她弟弟没错。她忽然笑了,刚刚的不适瞬间一扫而空,跟着她一起回家的那只小东西轻轻巧巧跳上窗台,蹲在她手边看她的手机屏幕。小猫能看懂人类的文字吗?她感觉不可以,但谁又知道呢?
  她卧室里的窗台紧挨着床,冬天略嫌冷,但到了天热的时候,就有丝丝凉意。此刻她坐在床上,手臂挨着窗台,那阵阵凉气就渗透她的皮肤,直沁入她的骨髓。她搓搓手臂,往被子里缩了缩,小猫紧跟着蹭过来,尾巴尖扫到了她的下巴。
  忽然觉出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这小猫太过干净,着实不像在外流浪的生物。她伸手笼住小猫的脑袋,从头到尾顺了顺毛,那手感光滑细腻,的确不是流浪猫会有的感觉。从小猫身上传来了宠物香波的味道,好像和她弟弟的猫平时用的差不多。
  原来是有主人的猫。
  “你爸爸没教过你,有个词叫路不拾遗吗?”于秋凉给宋词然订正语文小测,瞅着那张纸上歪七扭八的字体发了愁。马上就要高考了,可宋词然的字毫无起色,依然丑得令人发指,并且大部分成语他都没有记熟。
  “考试要考的,大哥,你长点儿心?”看着满篇红叉与空白,于秋凉发自内心地担忧,偏偏制造出大片空白的宋词然本人对此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不管于秋凉说什么,他都是一脸云淡风轻,宛如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一生只在山水田园中取乐。
  但陶渊明的文采,宋词然一点儿没有,光看他写的那一手烂字,于秋凉就想把他踢出文科生的行列。不是于秋凉歧视写字不好看的人,字丑到难以辨认的程度,实在不赏心悦目,对着一片鬼画符,他的心情真的好不起来。有无数次,他看到宋词然拿着一张黑糊糊乱糟糟的纸让他订正,都想劈手夺过纸条,将它揉成一团,塞到同桌的嘴巴里,再逼他去背高考必背古诗文。
  事到如今,于秋凉居然又想起去年他过生日的那天,宋词然对他说过什么话。当时他嘲讽宋词然背不过古诗词,是人不如其名,而对方悍然反击,质问他是否人如其名。后来发生的事恰好能够回答宋词然的质问,于秋凉的确人如其名,在秋天凉透了。
  世事无常,珍惜眼前人。——每次同桌一作妖,于秋凉就想按住他的脑袋,在他耳朵旁边说这句话。可是,真要这样说,却又显得矫情,死就死了,没啥好遗憾的,况且他死了和活着实际上也没多大分别。
  “哎,你上次跟我说你姐要结婚了,真的假的?”宋词然不知悔改,于秋凉叫他背古诗文,他非但不背,还开始打听别人家的事。八卦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于秋凉想这可能是支撑他度过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的事物之一。
  人世间的八卦像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爱听八卦的人其实和爱读书的人差不多,不过他们只是喜欢“听故事”,而不是喜欢“听懂故事”,因此他们的档次比后者要低。于秋凉认为宋词然不是低档次的人,他只是平时傻不拉几的,偶尔会和智障一样,做出低档次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我姐要结婚了?”于秋凉想了想,发现自己对这事儿没印象。这种话不是他在不清醒的时候说的,就是宋词然把他姐姐和别人的姐姐搞混了。他瞟了宋词然一眼,后者一脸坦荡荡地看回来,其神色之认真,仿佛煞有介事。于秋凉一下子懵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说过姐姐要结婚,然而想了老半天,还是半点儿头绪都整理不出。
  想着想着,突然看到宋词然在笑。于秋凉猛然醒悟,抄起桌上的字典,作势要砸同桌的头。大胆小贼,竟敢骗他,果然男人的嘴像是骗人的鬼,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一句也不能相信。
  于秋凉又忘记了自己的性别,他总是忽略掉客观现实。不过,就算是注意到了客观条件,他也能正气凛然地说出那句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毕竟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哪有好人张嘴闭嘴全是瞎话的?
  瞧着宋词然偷偷地笑,于秋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宋词然骗他骗得不错,那他也将计就计,反过去骗宋词然。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对啊,大概六月中旬的时候吧?到时候咱们高考完了,你还有时间来我家蹭饭。”
  ???
  宋词然异常震惊,胳膊一抖,碰倒了放在桌面边沿的水瓶。他手忙脚乱地把水瓶扶起来,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干巴巴地祝福道:“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于秋凉刚想笑他,忽然手机嗡嗡振动,低头就看到姐姐发来了消息,告诉他下个月中旬要办婚宴。
  于秋凉:“……”
  这算是歪打正着?
  他愣愣地看了那条消息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要结婚,应当是一件喜事,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在想,欢喜过后,紧跟着的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么一想,瞬间就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期待。如果在漫长的期待过后,所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那等待又有何用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绝望着度过,那样,心理落差还比较小。
  忽然之间他开始怀疑迟渝参与了那项实验的设计过程,如今站在将来,回顾过去,竟发现那些点点滴滴都与他的人生相似。对家人的不信任,对爱情和婚姻的鄙夷,与同龄人的冲突,与父母的隔阂……方方面面,是那些鬼物的经历,也是他的。难不成迟渝在他身上安了远程监控器,时时刻刻都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够为他量身定做,设计出一场优秀的戏剧?于秋凉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不经。也许那些相似处不能算作相似处,跳出自身的小圈子来看,就会发现它们其实很普遍,在大众的生活中常有同类事件发生。
  “不对,你得先考好点儿,高考完了才有心情来我家蹭饭。”于秋凉忽然揪住宋词然的衣袖,拽着他逼他抄书,“你把语文作业写了再玩手机!诶你看班主任来了……你写完作业我把手机给你,你先写!”
  他是骗人的,班主任没有来,但正像网络上的小段子说的那样,这个谎言无论重复出现过多少次,总会有人对此深信不疑。宋词然听见他说班主任来了,连忙回头,同时把手机往课桌里一塞,结果此举正中于秋凉的下怀,趁着他扭头的当儿,于秋凉抢走了他的手机,转手放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
  “语文作业光让抄成语,有什么好抄的啊?”宋词然不愿意写语文作业,伸手找于秋凉要手机,“你又不是我爹,还管我那么多!”
  现在不是他哭天抢地要认于秋凉做父亲的时候了,他是善变的。要抄作业,他就喊于秋凉爹爹,如今不抄作业了,他又翻脸不认人。但于秋凉本来也不想做他爹,之所以逼他写语文作业,也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因为语文老师搞“连坐”。
  “不写?回头一起被罚抄一百份,你就舒服了。”于秋凉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脑袋按回去,“给我写!”
  长痛不如短痛,宋词然终于妥协了:“今天作业让抄哪儿?”
  “路不拾遗……”于秋凉说,“……从‘路不拾遗’到‘沆瀣一气’,读音加上释义。”
  “都说了不用把它弄那么干净,弄干净了反倒不对劲。”女孩指着电线杆上的失物招领启事,回头对身后的人说,“我劝你少动歪脑筋,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抓人来得方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我不用它,不是吃亏了吗?”迟渝凑过去,仔细端详那张小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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