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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月光-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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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只好奇的、丝毫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的小动物。隋谈每每看到师小楂那单纯不设防的傻样,心里都会升出一股焦躁,尤其是师小楂试探着触碰自己的时候,隋谈总觉得自己是被冒犯了、被挑衅了——明明自己曾经危险又暧昧地向师小楂释放出信号,为什么他不仅视而不见,反而更变本加厉地挨了上来?难道师小楂就这么笃定自己会停在半途中,不会真的对他做些什么吗?
  其实师小楂根本没想过什么冒犯、什么挑衅,他不觉得隋谈对自己做的事是什么危险的信号,也从来没想过隋谈会对他做些什么。以前只听说过男女情事的师小楂从小身边也没几个亲近的女娃娃,这头一回听说了男人和男人的事,又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和他亲近的同龄男孩,孩子般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这种他以前从未触碰过的东西。
  禁忌。人天性被禁忌所吸引。
  而这点对于隋谈来说也是一样。在师小楂第一万次触碰着他的皮肤的时候——师小楂已经不光是用指尖轻触了,那只又热又软的小手轻轻捏着隋谈的耳朵,像是在确认这东西是什么触感一样——隋谈突然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
  他一把抓住了师小楂的手,将师小楂拉到了一个和他极近的距离上,近到连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
  “好玩吗?”隋谈低声问。师小楂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有瞳孔里映着满是隋谈逼视的样子。
  “你玩了这么久,我也该拿你玩玩了吧。”
  说着,隋谈保持着抓着师小楂的手的动作,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师小楂的上衣下摆,摸上了他的腰际。
  那是一片光裸的肌肤,触感相当细腻,简直不像是在摸一个男孩的感觉。隋谈的手不断在那截腰肢上游走着,眼睛则一瞬不瞬地捕捉着师小楂的表情。
  “痒……”师小楂傻乎乎地笑着,微微瑟缩着自己的身子,但两只眼睛仍然牢牢盯着隋谈。
  那不是害怕被攻击的样子。那张单纯而傻气的清秀的脸上的确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是欢喜,是隐秘的兴奋。
  你这么期待,我还客气什么。
  隋谈低低地喘了一声,然后手上突然发力,直接把师小楂推倒在了刺痒的草丛中。
  师小楂惊呼了一声,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隋谈就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是你勾引我的。”
  那只一直捉着师小楂腕子的手随即伸了下去,开始脱师小楂的裤子。
  ***
  ***
  ***
  他们倒也没做到最后。隋谈也不清楚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做,所以只是在师小楂的腿间发泄了一次。师小楂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乖顺得要命,甚至隋谈来来回回在他腿间抽插的时候,他那青涩的小东西也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隋谈射出来之后,看着师小楂腿间那颤颤巍巍的小东西,伸出手握住了它上下撸动着。师小楂全身都软了,他似乎从未体会过这种快感,整个身子陷在草丛里,一会儿瘫软一会儿僵直,最后颤抖着、捉着隋谈的衣衫射了出来。
  两人都躺在山坡上平复着呼吸。师小楂像是化成了一滩温泉,软绵绵、热乎乎地靠在隋谈身边,身子泛着红,眼里也仍然氤氲着因快感而升起的水汽。
  “好舒服……”他轻声说,声音里都带着甜丝丝的软糯。“男人和男人……就是这么舒服的吗?”
  隋谈心中暗笑。真正舒服的事儿你还没体验过呢,但此时他只是点点头,含糊道:“大概吧。”
  “比男人和女人还舒服吗?”
  隋谈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嘲道:“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是我和你做的这事,才特别舒服呢?”
  师小楂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眼中水汽尚未散去,此时眼睛亮亮的,显得格外勾人。
  “原来如此!是因为跟你,才特别舒服的!”
  说着,师小楂幸福而满足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呆板的傻气少了一些,倒是更显得温柔。隋谈的心里升出一种莫名的悸动,师小楂真是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相信,要说蠢,也真是蠢到无以复加,但就是这么个蠢人,又怎么会勾得隋谈摁着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了这事,又让他现在的心跳动不已呢?


第124章 
  隋谈没有参加中考。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初三这一年他等于根本没读,到哪儿去参加什么中考。其实学校里的孩子们大多也是这样,毕竟只是个小山村,孩子们最多念完初中就要回家干活了,参加中考毫无意义。
  但问题是,隋谈连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
  事实上,这一年里大大小小的考试,隋谈没有参加一场。学校里的老师知道他的情况,知道他父亲是天南海北的根本够不着,耿老头家只是他一个借住的地方,本来也管不住他,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但初中毕业毕竟是一件大事,耿老头平时忙自己的活计顾不上来,加上隋谈一天跟他说不上三句话,他以前是从来没过问过隋谈念书的事儿。但这回他在村长家的孙子口中听说了,隋谈不光不去上课,连初三的期末考试都没参加。
  耿老头这是第一次知道隋谈每天早上就出去并不是去上学的。他是受了隋谈他爸的嘱托抚养隋谈的,本来隋谈他爸就有恩与他,他还收了人家厚厚一沓票子,现在隋谈课也不上试也不考,就这么天天在山里游来荡去的,耿老头想来想去,自觉没法儿向隋谈他爸交待。
  于是这天隋谈回到耿老头的土房子里之后,耿老头拽着他谈了一次。
  “孩子啊,你以后到底想咋弄呐?”耿老头抽着土烟,唉声叹气地问他。
  “不咋弄,望天等死。”隋谈耸耸肩道。他知道自己不去上学不去考试的事儿被耿老头知道了,耿老头的意思也他明白,耿老头家里有活计可干,但也是万万不会让隋谈去干的,对耿老头来说隋谈是个需要被供起来养着的少爷,所以他既不敢让隋谈帮着自己干活,也不敢勒令他上学念书,充其量只能像现在这样拽着隋谈和他掰扯几句。
  耿老头听了他的话,显然着急了。“你这孩子怎么瞎说!你还这么小,咋能不上学不念书,光是瞎晃悠呢!”耿老头磕了磕烟斗,一咬牙道:“不行……等秋天了,开学了,你还是得回学校念书去,大不了咱再交一年的学费,这学不能不上啊。”
  隋谈用一种好笑的表情看着耿老头。“上学做什么?”
  “做什么……?”耿老头显然被问住了,那张褶皱纵横的老脸上现出明显的迷茫,但没一会儿就回过神来。“啥做什么……你不上学能做啥呀!”
  “不上学,望天等死啊。”隋谈满不在乎。“像现在一样,天天混日子就好了。你们村里多的是没上过学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
  “你这孩子啊!”耿老头气急,手里的烟斗在半空中恨铁不成钢地挥了一下,但并不是作势要打的动作。“村里是村里,你可不是村里人啊!你是城里人,城里人哪有不念书的!你……”
  “我是城里人吗?”没等耿老头说完,隋谈尖刻地问了一声。
  耿老头愣了愣:“咋、咋不是咧?”
  隋谈嗤笑了一声。“我是城里人,那为什么我会在这个鸡不下蛋的地方呆了一年了还没人管我?”
  耿老头这才明白过来隋谈在说什么。他一只手拿烟斗,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摩挲了一下大腿,刚想找词儿开口,隋谈就又抢白了过去。
  “你今天来问我上学的事,是你自己想问我的吧?”
  耿老头下意识点了点头,没明白隋谈的意思。隋谈冷笑了一声:“我在你这儿住了不到一年,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你还会关心关心我上学不上学的事。把我送来这里的人,说起来是我爹,是我生下来就看了我十几年的人。可我考试的事,他有问过一次吗?”
  “我在这儿快一年了,他有打过一个电话来问问我吗?除了给你的那沓钱,他对我在你这儿好吃懒做了一年过问过一个字吗?”
  隋谈越说,语气越是尖刻,脸色越是阴沉,声音中的戾气越是无法掩饰。耿老头犯难地摩挲着大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自己心里也知道隋谈他爸把儿子一个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隋谈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嘴笨如他,一时间哪能找到什么话来化解隋谈的这份怨怒呢?
  巨大的情绪波动让隋谈的呼吸急促了不少。他深深吸了口气,刚才变得尖锐的声音现在低了下去,但语气中的阴沉不减反增。
  “我奶奶去世之前跟我说过,我妈跑了,她和爷爷也都走了,就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了,让我听我爸的话。现在既然我爸没话跟我说,那我也没话跟他说,我也不需要再听任何人的话了。”
  说完,他看了耿老头一眼,站起身来径直走开了。青春期的少年身量渐长,长长的手臂一掀一收,他就掀起了布帘子,钻进了自己床前的那点小小的空间里,再也不愿说话,不愿见人。
  不多时,外面传来耿老头的一声叹息。
  这次谈话让隋谈本来就糟糕的心绪更加糟糕了,师小楂第二天见到的就是模样比平时更加阴沉了的隋谈。见到隋谈这样,师小楂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到了他身边,伸手揪了揪脚边愈发茂密的野草。
  山野里的风随着季节的变化愈发温热了,师小楂挨着隋谈坐着,不一会儿,就捉过他的手,在他手腕上绑了个什么东西。
  隋谈低头一看,那是一串野草。
  准确地说,是野草编成的草环。隋谈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那草环虽然朴素土气,但编得很是精致,翠绿的草和一种细细的白色的茎枝缠在一起,自有一番山野的俏皮和妙趣。
  师小楂见隋谈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就冲他笑:“喜欢吗?”
  隋谈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师小楂那双刚刚不知不觉间就编出了一个精致草环的手,那上面沾着些淡绿色的草汁,隋谈向那双手伸过去的时候还被师小楂躲了躲。
  “脏,别碰。”
  隋谈没理,把他一只手捉了过来,然后把那灵巧的指尖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师小楂颤抖了一下,随即脸红了,垂着头不好意思地沉默着,身子却贴隋谈更近了。
  隋谈感觉到腹腔里一阵火热。师小楂现在越来越讨他喜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蠢兮兮的乡下人怎么看怎么可心,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是往他的喜好里钻的。有时候他觉得师小楂可爱,于是不管对方在做什么,不管他们在哪儿,隋谈都会把他推倒揉搓一番。师小楂从来不推拒反抗,那柔顺地、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的样子,更加能讨隋谈的欢心。
  他觉得师小楂就是自己能在这山里活下去的唯一指望,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甚至不怨恨父亲把自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了,如果能和师小楂这样的可人儿就这么幕天席地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甚至渐渐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但接受,不代表喜欢。
  所以当冬风吹起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开进这个明显与它格格不入的小山村的时候,隋谈的心神一瞬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他的预感已经告诉他了,这样一个山村里,会出现一辆轿车的可能性太小了,除非……
  没有什么除非,他父亲从车上走下来的一刻就把一切“除非”给砍断了。
  他父亲变了不少,黑了瘦了,但穿着即使是在上海也难得一见的高级衣服和皮鞋,显得盛气凌人。山路并不好开,尤其是进到村子里以后,从那羊肠小道开到耿老头家门前,隋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见他父亲和司机向这边走来,司机似乎在抱怨路太难开、伤车,他父亲却毫不在意说了句车坏了、再搞一辆来不就好了。
  他父亲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让他收拾东西,要带他离开。
  隋谈飞速地冲进了耿老头的土坯房里开始收拾东西,那些曾经在脑子里构想的、如果见到了父亲他会怎么抗拒、怎么怨恨,在真的有离开这个山村的机会的一瞬间,都化为了乌有。他做过了无数次心理建设,让自己接受后半生都要在这个小山沟里和师小楂一起度过的现实,但现在他要离开了,那些心理建设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了。
  隋谈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心理建设的确没有意义了,但是师小楂是真实存在的。
  隋谈放下了手,走出了屋子,他父亲正在跟耿老头说话,看到他出来了,两个人都看向他。
  “我……我有朋友要去告别。”他生硬地说。他父亲点了点头,让他快点回来。
  隋谈快速地跑向了那片山楂树,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让他得到了无数慰藉的山楂树,和他一样长高了一些的少年仍旧坐在那儿等他。听到了隋谈的脚步声,师小楂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和无数早晨里完全一样的、单纯而温柔的笑容。
  “你来晚啦!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师小楂轻快地跳起来,像敏捷的鹿。这小鹿一跳一跳地来到他身边,献宝似的把一个布袋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小坛山楂蜜。
  “用今年的新果子酿的,还没酿好,最好是放到下雪的时候打开,特别好!你去年都没尝到新的,都卖出去了,今年我特地给你留了一坛。”
  隋谈像是两只脚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他突然一步都不想往前走了,更不想开口告诉师小楂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不想看到师小楂脸上那单纯而温柔的笑容僵硬地停在脸上,然后一点一点消失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在很多年以后,隋谈回忆起师小楂的这张凝固住了笑容的脸,都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他的心痛愈发剧烈。他已经记不起当时自己是怎么对师小楂说的,只记得那张脸在对着自己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不是温柔,也不是笑意的表情。
  “……那你……还回来吗?”那双又大又长的眼睛里几乎失去了焦距,只一片仓皇地看着隋谈,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准星。
  隋谈顿时觉得心脏周围的血管像是梗死了一样,难受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概,不回来了吧。”他小声说。这句话好像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看着师小楂捉住他的双手,那双手因为颤抖得太过厉害,所以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要稍稍一挣,就能挣脱开来。
  可是隋谈不想挣脱,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师小楂的温度了。
  而他最后一次感受到的师小楂的温度,是几近零度的冰凉。
  师小楂全身都在抖,这还是他克制了自己之后的结果。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恳求的意味:“那你……能带我走吗?”
  隋谈的喉咙被哽住了。他无法回答。
  “求你了……带我走吧……”一行眼泪淹没了师小楂的眼眶,快速地划过他本来温和清秀的脸。这一瞬间,隋谈一下子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明明如此年轻的人生,明明还不该感觉到这样撕心裂肺的分离,但他们本来就相遇得毫无道理,分离也来得毫无预兆。
  隋谈再也忍不了了。他反手握住师小楂捉着他的那只手,然后一把将师小楂抱进了怀里,两片单薄的胸骨撞在一起,撞得俩人生疼,但这疼痛反而能够缓解他们的心痛,让他们得到喘息的空间。
  师小楂紧紧回抱住隋谈,脸埋在他的肩头无声地痛哭。他怎么可能舍得?怎么可能舍得看着这个为自己带来新生命的人就这样离开?怎么可能舍得这扇通向新世界的门就这样关上?怎么可能舍得他唯一的慰藉、唯一的朋友和爱人自此不再回来?可这世上最清楚隋谈有多想离开这里的人就是师小楂,他知道隋谈挣扎过、妥协过、不甘过,但最终,他还是属于外面的世界的。
  他不是师小楂的东西,不是师小楂的爱人,他是从上海来的隋谈。
  他总有一天要走的。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他伏在隋谈的肩上不断哭着。这是他在隋谈面前最任性的时候,但他心里清楚,这可能也就是他唯一能任性的时候了。
  隋谈感觉到肩膀被温热的泪打湿,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心里泼了一盆热血一样,那种浓烈滚烫的酸楚太过真实,让他难以呼吸。在这一瞬间隋谈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要和师小楂分开,这辈子再也不能相见,那他还不如不离开这里,不回到上海,不要那种所谓的、他想要的生活。
  他一咬牙,沉声对师小楂说:“你等我来接你。”
  师小楂愣住了,连哭声都一瞬间止住了。他在隋谈的肩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一动就会将幻影中的美梦戳破。
  “我回去以后肯定要念书,把我这一年补回来。我肯定努力考好,然后把你接过来。”
  他抱着师小楂,在师小楂的耳边诉说着他刚刚下定的决心。这辈子他从未有过如此心志坚定的时刻,就像是只要能把师小楂接到上海去,他什么都能做一样。
  师小楂放开了手,直起身子来呆呆地望着隋谈。那双眼睛哭得红红的,明明应该显得肿,却在这时亮得如同黑夜里的星辰明月。
  “……真的?”他不敢相信地问,而隋谈重重地点着头,然后拉过他,重重的在他柔软的、被泪水浸得咸涩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们那时候还年轻,一个不知道不该随便许下誓言,一个不知道不该随便相信承诺。
  ***
  ***
  ***
  容意毕竟还是新人导演,在对待有些场景的时候,他的设计和构思很好,但是缺乏经验。隋谈和师小楂诀别的这场戏俩人都是一条过,但是因为对机位的安排不够严谨,最终这场戏两台摄影机拍了三条才收工。曲海遥和容意一直要抓着情绪的点,一场戏下来两个人都相当辛苦。
  这场戏磨了一整天,拍完之后曲海遥早早地走了,今天他已经收工了。而容意还需要研究一些空镜,在蒙太奇方面他思路不太清晰,只能先把他认为该拍的素材先拍下来,后期剪辑的时候视情况使用。
  所以他收工回去的时候压根儿没见到曲海遥,听管小军说曲海遥累了,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其实曲海遥饭没吃是真的,但一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剧组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外景地了,无论是对于隋谈还是对于曲海遥来说,这都是货真价实的分离。
  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曲海遥自己也不知道。恍惚间他好像还坐在那颗山楂树下,怀里抱着师小楂给他的那坛山楂蜜,师小楂躺在他身边,甜丝丝地笑着告诉他,蜜已经酿好了,可以吃了,让他尝尝。
  他就着那甜丝丝的笑容,满心欢喜地打开了坛子,扑面而来的却并不是蜜的甜味,而是浓重的血腥味。
  他惊恐地往坛子里望去,只看见猩红的一片。那些被碾碎了的红彤彤的山楂,就像是一颗颗被碾碎的心脏,有些甚至还在跳动着,被浸泡在一坛血水里。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身边传来恍惚的声音。曲海遥猛地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容意的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胸腔中没有了跳动的心脏,只有浸满全身的血液,和怨恨地看着他的眼睛。
  曲海遥闷哼着、抽搐着从梦中惊醒。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休克了,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梦中那浸泡在一片血色中的心脏、容意空无心脏的胸腔、和那双怨恨的眼睛,他分不出来哪个更让他感到极致的恐惧。


第125章 
  回到上海之后,隋谈才知道这一年半之中,自己的父亲变化有多大。在“万元户”屈指可数的年代,“万元”已经不足以形容隋父的财富级别,他赚的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钱,所以自然不敢在太多人面前漏财。但当隋父带着隋谈进了他们的新家,那入眼可见的家具和摆设,已经让隋谈瞠目结舌了。
  油光锃亮的真皮沙发,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非常华贵的挂毯,带有高级音响的家庭影院、录像机、碟片机、冰箱、空调、洗衣烘干机,每个房间里都有电话,厕所和浴室是分开的,形状奇怪的、叫做马桶的东西隋谈以前从没见过,大理石的浴缸亮得反光。隋谈站在房子中间怔怔地发呆,从耿老头的土坯房到这样华丽高级的房子,他反应不过来。
  但他毕竟年轻,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非常好。在家住了两天,他已经把家里所有这些新鲜玩意儿的使用方法都摸透了,这些现代科技的结晶让他惊喜不已,但当他问起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隋父却并没有爽快地告诉他。
  在把隋谈接回来的第三天,隋父告诉他,要带着他一起去厦门。
  “厦门?为什么?”
  “我在厦门做生意,所以你也要过去。”
  “去厦门……上学吗?”隋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之后说:“那我直接上初三吧。虽然快期末考试了,但我肯定能在夏天中考之前把落下的补上。”
  隋父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沉声说:“你不用上学了。”
  隋谈呆住了,他大张着嘴巴,只发出了一个“啊?”的音节。
  “会加减乘除就行了,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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