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与此同时，不知哪里又传来一声惨叫，这惨叫曲折婉转，回环了几个弯才堪堪落幕，半晌，四周又重归宁静，只有安柏微和陆辙在跟那个枪口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作。

地下室的光线实在太暗，陆辙半天都没能看出持枪人的特征，只隐约能看见一个一米八左右的轮廓，以及轮廓前在微光照耀下反射光线的金属枪口。

“你们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那个人才阴测测地开口问，让人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个女声。

“一伙的。”安柏微语气轻松，“咱们一伙的。”

借着阴暗环境的掩护，安柏微悄无声息地塞进陆辙手心一枚小石头，陆辙怔了怔，他都不知道安柏微是什么时候捡的。

“什么一伙的？”那个女声冷冷地发问，话音未落，枪中已经轰然发声，子弹赫然冲着安柏微的脑袋去了。

安柏微绷紧肌肉时刻准备着，早在对面那人扣动扳机的动作之前就朝前一滚，和陆辙一左一右冲着对方扑去，陆辙更是心领神会地弹射出石子，在那人第二次抬枪前准确无误地击中其手腕，利用这零点几秒的时间一抬腿踢上她的手臂，直直把枪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安柏微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抬手锁喉，一招将人放倒了。

“死了？”陆辙皱眉看安柏微。

“弄晕了。”安柏微言简意赅，“我们快走。”

两人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未关的地下室门跑去，临出走廊前，陆辙突然站住不动了。安柏微拉了他几下都没拉动：“陆辙？”

陆辙突然一个激灵，转而跟上安柏微。幸运的是地下室的门还没有关上，他们迅速出了门，几个呼吸就走出了医院，来到了阳光底下。

周身的那股湿寒被阳光冲淡了不少，朝那条狭道走去的时候，安柏微攥住陆辙的手，有些奇怪：“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不确定。”像是怕安柏微没听见一样，陆辙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确定……我好像看见了熟人。”

“熟人？”

陆辙站住脚步，像在回忆刚才那一幕，他紧紧闭上眼思索了片刻，再睁眼时，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我真的不确定……我好像看到了孔如南。”

此话一出，仿佛周围的风都静止了一样，安柏微牵着陆辙的手，默默地给俞风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俞风接通了。

“安队。”俞风不是很想接他电话，“你什么事？”

“你最近去看孔如南了吗？”安柏微打开免提，问他。

“……”

“说话。”

“……”

那边沉默的俞风像是突然点燃了安柏微什么情绪似的，他握紧手机，手臂上的青筋条条凸起，连呼吸也重了几分，处于一种边缘状态等待着俞风的回答。

“没……”俞风低声说，“没去看他，怎么了？”

“是实话吗？”安柏微深吸了口气。

俞风又沉默了片刻，突然轻轻苦笑一声：“你们查到了什么？”

“我就想知道最近孔如南有没有乖乖待在疗养院。”安柏微压着火问，“给我个回答。”

“……”

“回答我。”

“……没有。”俞风放弃似的地吐出两个字，他顿了顿，叹出气来，“前几天负责照顾南南的护士给我打电话，说她带南南出去玩，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你那边事情多，我就没给你说，想着自己找找再说……”

安柏微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脑袋发胀：“然后呢？你找到了？”

“没有……”俞风声音低了下去，“已经找了四五天了。”

陆辙在旁边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段对话有点耳熟，他转头看了看安柏微，又泼了盆冷水过去：“昨天蓝绍齐跟我说，崔宁和汪静也有一个周联系不上了。”

安柏微垂下手机，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了：“然后你也没跟我说，是吗？”

“我突然想起来的。”陆辙嘀咕了一声。

“你们两个……”安柏微忍了忍，还是把火气都咽了下去，“走吧，先回部里，把卫道带回去看看还有什么能问出来的。”

两人走出小区，直奔轿车而去，孰料好好的一辆车竟然被砸了玻璃，后座上的卫道已然不翼而飞了。

安柏微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要厥过去了。

……

把车开到4S店后，安柏微和陆辙打车回到了联刑部。一个好端端的周末，平白就被搅黄了，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嗑瓜子等队长回来，其中还包括知情不报的俞风。

“来，俞队长，还有陆副队长，都说说是怎么回事。”安柏微叼着烟靠在联刑部的大门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们可真行。”

陆辙见他抽烟心里痒痒，整个人都乖到不行，一被提问立马回答：“崔宁和汪静联系不上的事情是蓝绍齐告诉我的，他说已经快一个周了，担心两人会出什么事，这才把我叫过去问问。”

说完立马把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

安柏微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朝俞风扬了扬下巴：“你。”

陆辙偷偷撇嘴。

“也差不多在一周前，疗养院的护士给我打电话，说她带着南南去附近的公园玩，就去趟厕所的功夫，南南就跑没影了。她说，平常南南很乖，不会自己乱跑，发生这种事不是被人拐跑了就是被人打晕拐跑了。”俞风实话实说。

“你。”安柏微指俞风，又指向陆辙，“还有你。你们俩真行，怎么着，汪静跟整个大案子没关系？还是说孔如南跟整个大案子没关系？方唐那一案是不是牵扯到了汪静？周文卿那一案是不是也牵扯到了孔如南？你们俩怎么就不知道把事情说出来一起合计合计呢？”

整个联刑部鸦雀无声。

“这一系列的案子都是从哪里开始的，我不说你们心里就没数了？”安柏微环视了众人一圈，“方唐的心脏，周文卿的肾脏，欢欢的□□，再到万铭宇经手的那些器官，这些案件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一个小案中的人出了问题都应该迅速反应到整个大案子上，怎么？都没这种意识吗？”

“从头到尾，都有一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个人叫韩少炜。”安柏微吐出一口烟，缓和下情绪说，“我们姑且不看他在方唐一案中有什么表现，单从后面几个案子里，也能看出来他所扮演的角色不一般。另外，从万昌廷那张交易清单上也能看出来，十月份的那颗心脏很有可能就是方唐的，而这些器官又都出自韩少炜之手，也就是说，从方唐一案开始，他就已经来搅浑水了，只不过现在搅得更浑而已。我们不知道韩少炜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作案的，也不知道他是单独工作还是服役于有组织有目的的团伙，所以，现在来看，我们的工作任务十分艰巨。”

“现在，整个大案子里的人莫名失踪了两个，我们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在潮汐路朝阳医院里，陆副队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长相酷似孔如南的人，再联系到孔如南和崔宁汪静差不多同一时间失去联系，我们不得不怀疑这件事与朝阳医院有关。”安柏微敲沙发划重点，“大家各司其职，我们务必短时间内打入朝阳医院内部，确保人质安全的同时把那些烦人的苍蝇一并拍死。”






第81章　Chapter　81
“安队，监控调出来了。”

安柏微拎着陆辙上楼准备好好教训一通的时候，戴小舟委婉地把陆辙从安队长手底下解救了出来：“队长，我觉得你得好好看看这一段监控录像。”

安柏微没好气：“怎么着？”

“这个……我说出来不太好，您自己看，自己看哈。”戴小舟拉着两位队长进了自己办公室，把电脑屏幕转到两人面前。

戴小舟调出来的是潮汐路路边上一处交通口的监控录像，录像很清楚，在整个画面偏右下角的地方停着安柏微的车，录像是从安柏微和陆辙下车开始播放的。

两人叮嘱了卫道不要乱跑后便进了小区，在进小区的大门前还能看到安柏微使坏捏陆辙的腰，陆辙一脚踹他腿上。

戴小舟：“……”

他默默快进了几秒钟。

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卫道一直乖乖待在车里，直到两人离开后的第七分钟。

第七分钟，监控画面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隐约的黑色人影，那人越走越近，几秒钟就已经走到了马路边上，他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夹克和黑色皮裤，手里还斜斜拿着一根小臂长的甩棍，嘴里叼着烟，明明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打扮，却偏偏要形容优雅地站在路边等绿灯，绿灯亮了后，他旁若无人地走过马路，直直朝着安柏微的车去了。

等走到车头后，男人摘下墨镜别在裤袋上，看模样赫然就是阔别几天的韩少炜。

安柏微皱起眉。

韩少炜像是丝毫不怕自己的影像会留在监控画面里似的，他靠在车头边，慢条斯理地抽出甩棍，随后像是进行什么活动表演一样，从容地开始进攻安柏微的车玻璃。

这期间有不少人经过他身边，对着不断发出防盗警报的汽车指指点点，韩少炜我行我素，置若罔闻，只有有人上前要制止他的时候才回过头来解释几句。他在解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神情，依旧优雅又温和，与他粗暴的行径完全成反比，而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的路人在听完他的解释后都表示理解并离去，没有任何人再来阻止他。

“他说，他的媳妇被别的男人拐跑了，这辆车就是情夫的，车上的这个孩子是他的，他来把孩子带回去。”戴小舟摊手，“别人一听是家事，都不管了。”

安柏微神情阴沉得像是要吃人，陆辙见状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你又不是小孩了，这种激将法就别上当了。”

“嗯。”安柏微简短地应了一声，转口就说，“他就是嫉妒你是我媳妇。”

于是，戴小舟亲眼目睹了安队长被家暴，惨，特别惨。

韩少炜打碎玻璃后，把卫道从车里拉了出来，男孩害怕地直哭，他挣扎过，可怎么也挣脱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桎梏。韩少炜拉出男孩后就戴上了墨镜，突然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这边，他嘴角勾起，随后缓缓朝摄像头抬起手，比了个中指。

然后，他拎着卫道消失在了监控画面的右上方，直到十几分钟后，安柏微和陆辙才回到了车前。
“就这样。”戴小舟按了暂停，“他绝对是故意的。”

安柏微深吸了口气，压下现在就想把韩少炜暴揍一顿的念头，沉声说：“这一段视频反应出来的信息很多。第一，他怎么知道那是我和陆辙的车；第二，他怎么知道我和陆辙在那个时间段去了潮汐路；第三，他和卫道是什么关系；第四，他把卫道带到哪里去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安柏微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

“老杨下午已经去应聘了，祁修一直跟随在医院附近以防不测，小舟正在黑入医院内部系统，看能不能调取到第一手的资料，边钧停在了医院门口的小路上，时刻都能反馈出有无带着人质逃走的情况，清醇和小文在部里待命，江朔在俞风那里搜集有关朝阳医院的线索。”安柏微盘腿坐在床上把众人的工作都捋了一遍，“按说我们的准备挺周全的，但我就是不放心。”

陆辙靠在床另一边抽烟，沉默不言。

“医院有地下室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朝阳医院这种小医院却拥有这么大的地下室，这可就新鲜了。”安柏微说，“戴小舟没有找到这家医院的合法营业执照，甚至都没从医院在职人员名单里找出几个正规医生，然而这种医院却能把器官移植的名号打出去，奇不奇怪？”

陆辙点点头。

“而且正规医院谁会把病人放在地下室去治疗？还是环境那么差的地下室。”

陆辙继续点头。

“从今天上午的监控录像来看，我觉得韩少炜跟这家医院有关系，你看他第一次出现在画面中的方向，就是朝阳医院所在的方位。”安柏微拍着枕头，“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综合一遍，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测，韩少炜负责找器官提供给医院，医院给他钱，随后又把这些器官高价移植到别人身上，从中赚取更高的利益。”

陆辙抽完一支烟，终于不再敷衍点头了，他看了安柏微一眼，摇头：“那韩少炜和万昌廷做交易这件事怎么解释？”

“做实验？”安柏微嘟囔了一句，“有些科学疯子为了成果不惜做出反人类的事情，这种事并不少见，不是所有科研人员都有一条伦理的底线……至少万昌廷没有。”

“我还有个想法。”陆辙抬手给安柏微要第二支烟，安柏微不给他就不说，两人对峙了片刻，安柏微投降地把烟递给他，陆辙这才心满意足地点起烟来，“其实我也赞成做实验这个看法，而且从受害人的排列上也能看出来……”

“愿闻其详。”安柏微故意凑过去靠在陆辙身边，这小家伙洗完澡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和烟草味一混合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安柏微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被陆辙一巴掌打下去了。

“你还听不听了？”陆辙冷冷凶他。

安柏微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我们不按案件发生的顺序排列受害人，而是按年龄。”陆辙在柔软的床上戳了个小坑，“欢欢，初中生。”

然后，他在小坑的后面戳了一个稍大些的坑：“蒲英，高中生——这个受害人还没有遇害。”

紧接着，陆辙又戳了个较大的坑：“周文卿，大学生。”

最后，陆辙用拳头压下去一个浅浅的坑：“方唐，大学毕业。”

“这些人中，除了蒲英暂时安全之外，其他三人的某个器官都有所丢失，那么我们是不是能推测，韩少炜就是在收集这些年龄不同的人的器官，用来给医院做研究，好得出更完备的结果。”陆辙抬起头认真看着安柏微，“而最近失踪的汪静、崔宁，还有孔如南，他们的年龄正好可以弥补成一条完整的年龄链。如果加上他们，从最小的，一直到最大的，排列下来就是——汪静、欢欢、蒲英、周文卿、方唐、孔如南、崔宁，崔宁今年四十岁，那是不是可以推测，他们目前要研究的项目需要在四十岁及其以下年龄段的人来参与，所以才会牵扯出这么多无辜的受害人，而他们的年龄又刚好错位。”

陆辙轻轻出了口气：“就算我的推论全是错的，这些人的年龄也太巧合了吧？”

安柏微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他就一个念头——幸亏面前这个心思缜密的人是他的同伴，万一对方阵营里多出个这么注重细节的人，那他还工作个什么。

“刚想到的？”安柏微深吸一口气，问他。

陆辙诚恳地点头：“刚想到的，不然早就说了。”

“要是我能早点想到，说不定会在对方前一步就把可能的受害人转移走。”安柏微摇了摇头，“怪我怪我。”

“我说的也不一定正确。”陆辙把刚才自己戳出来的坑都抹平，“因为我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医院用来补位的人是我们前几个案子中的人？”

安柏微歪了歪头：“你有答案，对不对？”

陆辙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对。我感觉韩少炜就是医院那边的人，用这些人来补位可能是他的主意……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了解我们这几个月在调查什么案子。”

安柏微心头一跳，他隐约有点明白什么。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把我引出去。”陆辙抬头看向安柏微，“因为他不止一次跟我说他想我了。”

“陆辙——”

“听我说，”陆辙在安柏微说话前打断他，“我感觉这件事已经走到尾声了，既然韩少炜主动逼我出去，我没有继续退让的道理，否则他会拿更多的人来要挟我……虽然我们许久没有过交集了，但我了解他这个人，他目的性极强，不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是不会停手的。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身陷险境，我也应该去会会他。”

“不行，绝对不行。”安柏微态度坚决地摇头，“我们需要等一个时机，和杨乐佩里应外合拿下他，而不是让你以身犯险，这样风险太大。”

“杨乐佩一个人深入医院就没有风险吗？”陆辙平静地反问，“说实话，你只是担心我而已，但这种担心不应该成为你让别人冒险的理由。”

“……”安柏微皱起眉。

“今天下午杨乐佩去之前，我把他叫住了。”陆辙淡淡道，“我给他说，事情有变，不需要他再深入医院内部了。与其让一个不懂枪械的人冒险，不如我来顶替他的位置，去赴韩少炜的约。”

安柏微一把抓住陆辙。

“柏微，你不能这么自私。”陆辙轻轻说，“这不叫保护我，你这是在怜悯我。”

“我没有。”安柏微一字一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所以你就选择推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你并肩多年的好朋友？”陆辙摇头，“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你身上那些劣性都被江队磨平了，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个样子，自私霸道，为所欲为。”

“陆辙。”安柏微死死抓着陆辙的手臂，他一点都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任性为之的人是你。听话……乖乖睡觉。”

“要乖乖睡觉的人应该是你。”陆辙抬手轻轻摸到安柏微的下巴，他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亲在安柏微嘴角上，低声说，“抱歉。”

随着陆辙话音落下，安柏微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半合上了眼，枕在陆辙臂弯里沉沉睡去，陆辙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从安柏微颈后抽出一截手指粗细的针管，站在床边轻声说：“无论如何，还是我更合适一个人行动。”

早在陆辙洗完澡出来喝水的时候，就闻见杯子里的水有股异样的味道，这味道他很熟悉，正是他吃了三年的安眠药的涩味，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安柏微今晚要撇下他一个人行动。

如果安柏微真的是个自私霸道、为了爱人牺牲他人的人，江祝源当年也不会把队长之位交到他手里。陆辙很清楚，安柏微安排杨乐佩、安排边钧等等都是做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陆辙放下心来，好今晚一个人深入医院一探究竟。

巧得很，陆辙也是这么想的。






第82章　Chapter　82
陆辙回联刑部拿枪的时候，发现二楼一间办公室还半掩着门，门里透出些光来。他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一点多。

二楼这间办公室本来是杂物仓，后来收拾出来给江朔当办公室了。

这小家伙，留宿也就算了，半夜还不睡觉，在干什么？

陆辙虽有好奇心，但眼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无暇分神，带好自己以前惯用的枪后便朝着联刑部大门处走去，结果一推门却看见外面站了个人。

江朔拎着一袋子泡面，神情怔愣地看着陆辙：“副队……你、你这么晚了，要干什么去？”

陆辙微微摇头，让过他就要走，孰料江朔装着泡面的塑料袋突然脱手，一把就抓住了陆辙的手腕。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江朔回过神来后，顿时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去，小声嗫嚅道：“这么晚了，要、要不留在部里休息吧……”

陆辙把自己的手腕从江朔手里抽出来，皱起眉来：“今晚加班？”

江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陆辙是在问自己，他支吾了一声，说得含糊：“嗯……是。”

“没吃晚饭？”陆辙又问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江朔迟疑着点了点头。

“晚上少吃点，对胃不好。”陆辙淡淡嘱咐完，便在江朔怔怔的目光中走出去几步，谁知下一秒江朔重又拉住陆辙，特别坚定地拉住。

“那个……副队你晚上在部里休息吧，太晚了，回去路上不安全。”江朔诚恳地看着陆辙。

陆辙站在原地任由江朔拉了一会儿，风轻云淡地问：“是安柏微让你堵我的吧？”

江朔快速眨了眨眼，摇起头来：“没有啊……”

“江朔。”陆辙甩开他，颇为平静地说，“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没有说过谎话。”

江朔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

“安柏微还安排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阻挡不了我。”陆辙把手放在他肩上，“别听安柏微的，现在你只需要乖乖去睡觉。”

“可安队说如果很晚了还能在部里看见你，你一定是去做很危险很危险的事情。”江朔依旧死死拉着陆辙，把自己说得红了耳朵，“副队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我不会让你走的。”

陆辙盯着江朔，江朔一开始还跟他对视，后来尴尬地重新低下头去了。

“我肯定会回来的。”陆辙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

“不是不相信你！”江朔着急的一句脱口而出，他臊得整张脸通红，却异常坚定地把话说下去，“安队喜欢你，所以他不想你去，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也不想你去！”

话音落下，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江朔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依稀可闻，陆辙稍稍眯起眼看着面前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青年，半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江朔愣住：“……”

他还不敢相信自己把陆辙说服了。

然而下一秒，陆辙倏地抬手擎住江朔脖颈，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顷刻间就把人放倒了。

……

陆辙抵达医院的时候天已漆黑一片，医院的一楼还亮着几盏灯光，他像白天那样若无其事地进入医院内部，小步溜边走到地下室门口。晚上不像白天那么好运，通往地下室的大门紧闭，陆辙从裤袋里摸了根铁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