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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下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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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把手放开,有些如履薄冰地贴着丈夫腕部的皮肤,不舍得松开,又不敢牢牢握住。整个人好像窝在他的腿间,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抬头好似仰望,轻声问:“俊同,今天戴这块表好吗?”

钟俊同俯瞰他,直视他灰蒙蒙的眼睛,像是起雾的玻璃。

“和我今天的西装不配。”

时沂这才好像大梦初醒一般,慌乱地把刚刚戴好的手表解下来,低声说:“那还是戴昨天那块好了。我给。。。。。。”

话音未落,钟俊同已经伸手到床头柜上取过手表戴好了。

也不需要时沂。

时沂愣愣地从地毯上站起来,脸上依然是一惯温柔无害的笑,“那吃早餐吧。”

钟俊同没吃几口,急匆匆又拎包离开了。

时沂坐在餐桌边想,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呢?和他再多坐一会儿也好啊。

时沂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他想要和丈夫说说话,拿起手机号码却按不下去,打开聊天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俊同是不是烦我了?

时沂又给自己鼓劲儿,之前是俊同让自己多发信息的。因为是俊同应允的,他仿佛又有了无限的勇气。

等他终于斟酌着给俊同发了一句:“俊同,我今天做酒酿蛋给你吃好吗?”

那边很久都没回。

好像石沉大海。

时沂更加坐不住了。

昨晚丈夫没有抱自己,今天又不喜欢给他戴的手表,亲手做的早餐又只吃了一点点,信息也不回。

一桩桩一件件,统统如雪花落下,顷刻间就有雪崩之势。

俊同肯定是讨厌我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因为承诺结婚的人,是个一无是处,单调无趣的人。

他不招人待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受到讨厌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他也受到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讨厌了。

时沂害怕地发抖,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把悬挂的衣物胡乱清理出来,像是一只逃窜的小松鼠藏了进去,拉上了柜门。

他屈膝抱住自己,紧紧闭着眼睛。

鼻腔里的樟脑丸和衣物香水的气味混杂,有钟俊同的,也有自己的。封闭空间本该让他觉得安全,但是现在这种结合让他恐慌了起来。

渐渐稀薄的空气让他觉得窒息,大口喘气的时候,眼睛也痛得很厉害,细密针扎似的疼。

他胡乱地抹眼睛,抹了一手水渍。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柜子里,快要窒息了才打开柜门喘几口气。

可是到了四点钟,他又得乖乖出来,准备去超市买食材做晚饭。

可能是因为他太心不在焉,他走路的时候被一辆电瓶车撞倒在地。

塑料袋脱手,里面的食材滚落。一颗圆滚滚的番茄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立刻爬起来去捡番茄,也不顾电瓶车车主在后面喊他。

他把东西收拾好立刻回了家。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不会,但是他能做好照顾钟俊同这件事情。

在这一段婚姻里,吃亏的钟俊同总得有所得吧?

可是钟俊同说不回来吃饭了。

时沂呆愣愣坐在餐桌边,看看上一条至今未被回复的信息,好像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慢慢地趴在了餐桌上。

时沂今晚不敢一个人睡觉。他坐在沙发上,一定要等钟俊同回来。

他祈求着,让今天回来的俊同不要对他这么冷淡,给他一个笑或者抚摸吧,不是爱,就当作一个鼓励,让他今晚能好好睡觉吧。

钟俊同在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时,时沂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看到丈夫浑身酒气,面颊醉红,领带解下来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纽扣也解开两颗,露出性感的喉结和清晰深凹的锁骨。

时沂立刻走到他身边,扶在他的手肘上,急声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想喝,就喝了。”钟俊同冷硬地说。

时沂被刺了一下,又痛又酸,还是柔声说:“你先坐,我给你弄点醒酒汤好吗?”

“不用。”

钟俊同坐在沙发上,抬眼看时沂。他的眼睛深邃漆黑,此刻因为酒液而水雾迷茫,灯光下亮得惊人,好像一颗完美切割的璀璨钻石。

时沂跪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太阳穴上,“我给你按一按好不好?”

钟俊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看得时沂浑身发毛。

“怎么了?”

钟俊同答非所问:“我要看得见你,听得到你,摸得到你。”

时沂愣了一下,胸腔里那颗煎熬了一整天的受尽折磨的心脏温柔又猛烈地跳动了两下。他轻咬下唇,牵过钟俊同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传递到苍白面颊,烫得时沂浑身泛红。他小心翼翼地磨蹭,眼神温柔眷恋,像是一只爱娇的猫。

“我在这里呢,俊同。”

钟俊同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奇大,毫不温柔,捏得他的骨头咯吱作响。

“你要走。”

时沂又怕又爱,软声哄道:“不走。我不走。”

钟俊同又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把时沂打横抱起来进了卧室。

时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扒了衣服,赤条条扔在换好的新床单上。房间里没开暖气,冻得他起了细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没喊冷,钟俊同就压上来了。

时沂知道俊同在床上有点凶,但是今天实在太凶了。

他简直是用肢体在反复地暴力拆解时沂。

他只能哭着求饶:“好疼。。。。。。俊同,好疼。。。。。。”

钟俊同钳住他的腰,“那就哭。”

时沂愣了一下,哭得更厉害。

时沂哭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喉咙里间或迸发出一两声委屈的呜咽,微微沙哑的嗓音是有实质的抓人,像是长毛绒毯。

钟俊同亲了一下他湿漉漉的眼尾,好像在鼓励他哭。

  13 第十三章
 
钟俊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过来的。

因为卧室窗帘拉拢,只流泻出一线淡白的光。他一时分不清置身何时何地。

他的意识尚未回笼,宿醉的疼痛像是千百根钢针细细密密地扎刺着他的神经,疼得他嘶嘶直叫。

“醒了?”

钟俊同顿了顿,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想和自己的妻子说说话。

啪嗒一声。

床头开了一盏非常温和的米黄色小灯,不至于刺痛他的眼睛。

钟俊同拿手遮了遮眼睛,心里有晨起时难言的温和迷恋,正想和时沂说话,睁眼却发现时沂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姿势很别扭地跪坐在床头。

他皮肤一向白,但是今日的白却像是掺杂了一点惨青的白,看着极为孱弱薄脆。眼尾也红得吓人,细细红血丝浮现,红得几乎滴血。

钟俊同睁大了眼睛,询问的话未说出口,时沂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的手腕上有一道三指粗的红红的勒痕,印在雪白细瘦的手腕上相当吓人,像是刚刚摆脱了一场凌虐。

钟俊同心里突突地跳,怒气轰轰地往脑袋蹿,额角青筋暴起,恨不得杀人。

“谁欺负。。。。。。”他突然顿住了。

昨夜一直持续到凌晨的癫狂的床事碎片四散,像是光尘飞舞。只要他捡起一片,都能看到时沂艰难颤抖的腿,不停痉挛的身体和一声声令人心颤的哭泣求饶。

而手腕上的红痕,是他在时沂唯一一次挣扎的时候用领带捆上去而留下来的。

钟俊同恍惚地爬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很干爽,没有任何黏腻。他被清理过了。

钟俊同的脸一寸寸白下去,心也一寸寸灰败下去。

他强迫了时沂。时沂醒来后却还把作恶者擦洗干净了。

此刻,时沂的手指轻轻摩挲钟俊同的脸。他未刮的薄青胡茬刺得他掌心发痒。

他很艰难地笑了一下:“头还晕吗?”

钟俊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眦欲裂地看着他,最后还是不自觉地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用带泪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他在无意识地乞求他的原谅。

时沂心里叹了口气,他能拿他怎么办呢?

钟俊同酒好像还没醒,说话很钝,“我。。。。。。我喝了很多酒。。。。。。”

钟俊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接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他提醒老板今天中午要飞伦敦谈生意。

钟俊同接着电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用力地看着时沂,生怕他突然走开或者哭泣似的。电话那头助理没得到回复,在不停地喊老板,这一头,钟俊同只是低低地对时沂说:“我不去。。。。。。”

时沂却站起来,看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又看了一眼自己半裸的说不清楚话的丈夫,心里没有怨恨。因为他很喜欢钟俊同,所以他永远不可能怨恨他。

但是他又觉得很冷,数九寒天里饮冰似的冷。

他很清晰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没有碎掉,但是细细密密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表面。

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时沂想不明白。

“我去给你收拾行李。”时沂转身离开。

钟俊同坐在床上,看着房门关上。

时沂很快给钟俊同收拾好了行李,临行前又嘱咐:“维生素药片放在蓝色袋子里,记得吃。”

钟俊同咬牙,支支吾吾地说:“时沂。。。。。。”

“我放了一个星期的量。”时沂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如果回来得更晚,记得让助理去当地药店买药。”

“嗯。”钟俊同分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只能吐出单调的一个字。

时沂又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仔仔细细把边角捏好。他心里突然笑了一下,怎么又把他当小孩儿了?

钟俊同明明已经是个健壮成熟的英俊男人了。

可是他就是没来由地想笑,笑意未退,又很想哭。

助理已经到了楼下。催请的电话到了好几个。

钟俊同不得不走了。

他懊悔不已。明明知道要出长差,昨晚不应该和人喝酒,更不应该回来就对时沂耍酒疯,现在连道歉的话都没有好好说,就要去赶飞机了。

钟俊同拉住时沂的食指和中指,很轻地摩挲了一下,低声求道:“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时沂没有抽回手,抬头看着钟俊同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

形状优美,眼尾弧度干净锋利,瞳仁黑亮,执拗看人时有一种勃勃的少年气,好像永远都不高兴,永远都冷淡嚣张。

时沂说:“好。”

不要让他等太久啊。

“那我走了。”

“一路顺风。”

钟俊同离开了。

时沂坐在沙发上。

他环视四周。这间套房是钟俊同工作第一年买的。他住进来之前,钟俊同把钥匙递给他,让他按着自己的喜好装修。

地毯和灯具是他走了两天的家居市场挑出来的。沙发和沙发毯子是他一张张试过才定下来的。窗帘是他选好发给钟俊同,俊同说好看自己才买回来的。厨房的厨具和锅碗瓢盆是他扛回来的,卫生间里俊同的须后水和古龙水他也记得时时添补。

他像一只春天筑巢的燕子,东衔来一点,西叼来一点,一点一点把这间房子填满了。

可是这间屋子现在在他眼里却空得吓人。

大片大片的白,大片大片留存的空间。

时沂突然后悔了。他刚刚是不是可以试着任性地挽留一下自己的丈夫?

他很害怕,很忐忑,像是时时刻刻悬在断崖之上。

他想要钟俊同抱抱他。

他不需要道歉,不需要很多的甜言蜜语,他只想要钟俊同给他一个漫长的拥抱。

时沂一言不发,熟练地钻进了衣柜里。在窒息和黑暗里,他抱住钟俊同的一件毛衣,脸埋在柔软的毛衣里,用力地呼吸,又把毛衣抱得更紧,好像抱住自己的丈夫,温柔小心地汲取温度和味道。

这也可以算是一个拥抱。

蠢人也有蠢办法。不麻烦任何人,不招任何人厌烦,自己就可以解决自己难以启齿的妄想。

  14 第十四章
 
不知过了多久,时沂爬出衣柜,贴身的秋衣上已经一层薄汗,像个湿透的潮热塑料袋把他裹了起来。他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正听到敲门声。

他打开门,是个提着蓝色购物袋的矮个子的中年女人,她说:“钟先生雇我来做家政。地址没错吧?”

时沂愣了一下才道:“没错。”就放她进来了。

家政阿姨非常有经验,手脚勤快做事利落,不仅把房子收拾了一遍,还给时沂做好了午饭。

“这房子可真干净。”家政阿姨夸时沂把家里打点得很好,又把厨余垃圾带走,请时沂用软件打分,算是结束工作了。

时沂道一声谢谢,有些呆呆地坐到餐桌前。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一道香菇菜心,一道番茄牛腩,一道丝瓜炒蛋,还有一海碗的蛤蜊汤。热气蓊郁,鲜香扑鼻,最家常也最暖人心肺。

“家里没有我也没有关系啊。”他自言自语。

他觉得头很疼,草草吃了饭就上床睡觉了。他难得睡得这么沉,短暂的甜睡过后,却陷入半梦半醒之间,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好像有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钉在了床上,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怎么也睁不开,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等他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他打开手机,看到钟俊同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

【我到了。】

【家政上门了吗?】

这两条发在两点钟。而时沂因为睡觉没有回。

下一条却在四点钟。

钟俊同隔了两个小时,发了一条无关痛痒的话:“我这里在下雨。”

时沂打开伦敦的天气预报,看到下雨的小小图标。隔了八个时区的伦敦依然在下雨。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时沂透过猫眼望去,门外站着的是钟俊同的二助。

时沂开了门,二助喊了一声时沂先生,然后递给他一个塑料袋,“这是小钟总给你的。”

时沂接过,里面是药,内服外敷的都有。

“谢谢。”时沂笑了一下。

二助没来由地有点脸红。他倒没见过这样温柔和气的男人,笑起来眼睛弯起来,五分的相貌也有了七分的炫目。

时沂送人关门,把药盒拆开,进浴室上了药。

他穿上裤子,站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苍白面颊和眼下的淡淡青黑,困倦又疲惫,没有一点血色和人气,活像具形容枯槁的干尸。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实在太丑,拼命拧开水龙头往盥洗盆里放了水,猛地把脸浸了进去。

白色的瓷盆底像是浅浅的银白沙滩,他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到昨夜钟俊同愤怒的眼睛,冷淡,又疯狂燃烧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把他燎成了一堆飞灰。

他为什么生气?他为什么突然讨厌我?

时沂从水里抬起头,不管浸湿的发梢开始滴滴答答地流水,他用手盖住脸,指缝里也全是冰冷液体。

时沂晚上独自出门去了医院,挂了号找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个年轻人,乍见到时沂还有点惊讶,傻兮兮地说:“这个科蛮久没人来挂号了。你好。”

“你好。”时沂坐下,递上自己的病历卡。因为房间里空调开得很暖和,他脱掉了外套拢在臂弯。

心理医生一边翻看病历卡,一边偷偷打量他。

三十岁了。不能说年轻,也绝不能算老。

长相清秀,眉眼温柔和气,看起来很好相处。很瘦,不知道有没有营养不良问题。

衣着得体,没有昂贵配饰,生活水平应该在小康以上小资以下。

很平凡的一个男人。

心理医生照例问了时沂一些问题,时沂也认认真真回答了。

心理医生下结论:“先生,您并没有任何心理疾病。你只是服务型人格占据主导,很少考虑自己的感受。但是情况没有严重到干扰生活的地步。”

这个答案跟他大学时候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得到的结果一样。

时沂起身微笑:“谢谢。”

心理医生舔了一下嘴唇,口快道:“或者你有什么干扰到你生活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说。”

时沂摇摇头。这是他和钟俊同的事情。

时沂裹着大衣走在路上。浓黑天幕里没有一颗星,但是城市上空一片灰白,像是弥漫开的雾霭,又是灯火和霓虹的腐朽的影子。

时沂其实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他习惯讨好别人,习惯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是他的成长经历深深烙印在他的行为习惯里的,比应激反应来得更为根深蒂固。但是他也笨拙地在人际交往中摸索出了尽可能不让自己受伤害的办法。但是这套方法在他的婚姻里是不管用的。

因为是钟俊同,他理所当然地付出更多。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在付出后开始期待回报。在得不到期待中的回报后,他的失望和痛苦是转瞬即逝的,因为他立刻开始思考是否因为自己对丈夫期待太多,是否给丈夫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因为愧疚,他付出更多。

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时沂绕不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哪一个环节努力一下,也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可以成为突破口。

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尝试,他势单力薄,也开始力不从心了。

他的头又开始痛。

一个声音逼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另一个声音又细又弱,像是深夜的嗡鸣,一记轻微的叹息:“想要爱。”

但是他不可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凑到钟俊同跟前,摊开双手,眼巴巴地任性要求:“我想要你爱我。把你的爱放在我的手心里好不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他今年都三十岁了。比钟俊同还要大三岁。

他不年轻,不美貌,不有趣,不可爱。如果放在婚恋市场里,他就只能算个廉价次品,只有被待价而沽的份。

他抓不住自己年轻英俊、雄心勃勃的丈夫的心。

钟俊同还来不及倒时差就开始立刻工作。

秘书和助理已经习惯了他的工作状态,心无旁骛,脾气极差。他习惯拿着一支签字笔,坐在主位上盯着所有人发言。

那支签字笔在纸面上一顿一顿的,像是某种判决的前奏。

一旦停下来,就完蛋了。

此刻钟俊同同样如此。他穿着笔挺精致的西装三件套坐在位子上,冷淡的深色瞳仁紧紧地盯着电子屏。

但是秘书发现了他的不一样。他今天在频繁地看手机,每隔十分钟一次,越到后来越心浮气躁,甚至直接盯着手机。

秘书轻声问:“钟总,会议要暂停一下吗?”

钟俊同这才回了神,淡淡一句:“不用。”

小会开完以后就是和英方船舶公司的见面会和详谈会。

两方对于船舶核心技术的归属问题争执不下,难以达成统一意见。会谈一时陷入了僵局。

钟俊同本就心情低沉,唇枪舌剑后更是疲惫不堪,又碰上英国佬一定要喝下午茶,只得整装再战。他喝不惯红茶,但是他喉咙焦灼,好像渴得厉害,只好用红茶灌进去。直到晚上,合作细则依然没有得到一致通过。

钟俊同头昏脑涨地躺在酒店套房的床上,用力扯开领带扔在地毯上。他的手抓到手机,不死心地打开信息,猛然看到时沂回了他一句:“记得撑伞。”

钟俊同一下子从床上翻坐起来,划开手机通讯人。他想要给时沂打电话,随便说些什么都好,立刻,马上!可是他还未按下通话,余光里看到此刻9点。东八区现在应该刚好是凌晨五点。

时沂肯定在睡觉。他昨夜被自己折腾得都没怎么睡过觉。他混乱的记忆里只有时沂累极了蜷缩在他的臂弯里,不时地痉挛发抖,像是损坏失灵的玩具。

钟俊同放下手机,捂在胸口。

他眼前又浮现时沂被泪水浸泡得水亮的眼睛,灰蒙蒙的瞳仁有一种璀璨迷离的奇异光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自责折磨得他心口饱胀欲裂,折磨得他心神不宁。但是他又不合时宜地想,哭着的时沂很漂亮。

钟俊同自己都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醒了神,转身进了浴室。

  15 第十五章
 
时沂第二天接到了继母的电话,说自己病了,要他去看她。

时沂买了水果和保健品,坐地铁回到时宅。

一进门,继母刑如秋斜躺在真皮沙发上,微微发福的身体上裹着一条灰色绒毯,正在嗑瓜子。电视上正在播放相亲节目。

“妈。”

时沂喊了一声,进门换鞋,把水果放下。

刑如秋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吐出瓜子壳,“来了。”

“妈哪里不舒服?”

刑如秋眼睛一瞪:“怎么,不舒服就不能回来看看我了?”

时沂心底涌上怪异滋味,摇头:“不是。”

刑如秋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便宜继子,是个相当文弱寡言的男人。但是也是个男人了。刑如秋又突然想起继子跟一个男人结了婚,胃里微微抽搐,却没吐出什么东西。

她心里低骂:“死同性恋。”

“钟俊同呢?”刑如秋让他坐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时沂正要回答,突然看到自己的小妹时妙从楼上跑下来,踩得楼梯地板咚咚响。

她不过二十二岁,大学快要毕业,正是青春袅娜的年纪。今天天气很冷,却穿着一件烟紫色的露肩毛衣,大喇喇露出两片雪白细瘦的肩膀,下面一条黑色短裙,光着两条细腿。

时妙探头探脑看了几眼,皱眉说道:“就你啊。”

时沂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温声说:“他出差了。”

“那你来干什么?”时妙白了他一眼。

时沂早已习惯这个妹妹的傲慢无礼,避开话锋:“妈不是生病了吗?我来看看她。”

刑如秋把瓜子壳吐出来,厚厚的两瓣唇因为嗑瓜子变得鲜红,有些像吃人的精怪。她拢了拢前不久刚烫好的卷发,轻轻踢了时妙一脚让她坐好,微笑着对时沂说:“时沂啊,妈这回把你叫回来是有事商量。”

时沂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也只能颤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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