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不暮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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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被人牵住的那只手突然间开始发烫，热流沿着血管一直烫到心里去。又烫又妥帖，他实际上是享受的，心窝子一阵酥麻的痒。
　　可能是里面藏的那个小人在作怪，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
　　他此行目的就是送小少爷回家，送到门口，不，送到楼底下就够了，本来应该就此挥别，结果却糊里糊涂地进了他的家门。
　　门被许海冥打开了，弯腰在地上摆了一双灰色的拖鞋。迟暮低头，可以看出拖鞋是新的，空气中还若隐若现飘荡着塑料制品刺鼻的气味。
　　他还发现了他家小少爷脚上也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蓝色的。
　　这什么意思？情侣鞋？只是巧合？刚好多买了一双？还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迟暮心跳又开始加快了，这玩意儿今天一整天都不受他控制，跟磕了药似的狂跳不停。他不敢多想，干脆选择了不看，于是他垂下了眼帘。
　　遭不住了。真是搞不懂究竟谁是谁的克星。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这杯酒　谁喝都得醉。jpg

　　☆、许海冥：

　　许海冥两三下就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包括厨房的大灯，整个房子里亮如白昼。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育才的校服真的很丑，可是穿在迟暮身上，似乎也并非难以接受。
　　许海冥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被迟暮一把推到墙上，还绑　｜　住了手腕的场景，光是这么想想，他就忍不住面红　｜　耳赤，心跳加速。
　　只是可惜期望中的后续发展没能实现，但又怎么能否认迟暮那一刻的帅气呢？多迷人啊。
　　情窦初开的年纪，能多看心上人一眼也跟赚了一样。他转回头来看向迟暮，却发现那人还傻傻地站在门口，就连鞋子都没脱。
　　“你怎么还不进来？”许海冥突然就心里一塞。
　　迟暮没有回应，眼睛仍旧盯着地板直看，就像没听见一样。
　　许海冥双手环胸地看着，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就这，他面前不远处，可站着个活生生的，又俊又帅的少年……这么想有些不好意思，但话糙理不糙，迟暮不好好看他，看什么地板？地板有什么可看的？多盯上两眼就能看出花来了？
　　“怎么了，是还要我伺候你脱鞋吗？”许海冥快走几步到了迟暮面前，抬手托住他的下巴，还往上抬了一下，防止对方又继续低头看地板。
　　迟暮眨了眨眼睛，认真看地板转变成认真看他，还是没有说话。就定定地，目不转睛地看，准确来说是凝视。专注的眼里倒映出了许海冥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
　　许海冥是口嫌体直的典范，有些扛不住迟暮这种带着火光似的眼神，躲闪着蹲了下来，嘴里还不服输地说：“行吧，伺候就伺候。来，抬脚。”抬手解了迟暮脚上那双AJ的鞋带。
　　高帮鞋的鞋带被完完整整地塞进了鞋帮里，许海冥直接伸进一根指头把鞋带勾了出来。
　　才刚刚解了一只脚，迟暮浑身一颤，彻底醒了过来。看到他的小少爷此时半跪在地上，给他解鞋带，还正准备解另外一只脚。
　　从迟暮的视线看下去，许海冥的脑袋堪堪和他的胯　｜　部齐平。几乎是在一瞬间，迟暮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赶紧按住许海冥的肩膀，试图阻止这人继续替他解鞋带的行为。
　　可惜已经晚了，许海冥压根不搭理他，半分钟就已经弄好了两只，还伸手把放在旁边的拖鞋扒拉了过来。
　　“快点脱了。”许海冥依旧蹲着，拍了拍迟暮的小腿，示意他赶紧自觉换鞋。等了两秒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他都想直接将迟暮抱起来脱鞋。
　　迟暮这回倒是反应过来了，脚后跟对着蹭掉了鞋，穿上拖鞋，很合脚。
　　呼，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跳，但似乎是失败了。
　　迟暮轻轻地揪了揪许海冥的卷毛，声音有些暗哑，带着潜藏着的克制：“快起来，腿麻不麻。”他拉住对方的胳膊，轮到他弯下腰去给许海冥揉了揉膝盖。
　　许海冥的表情终于雨过天晴。给迟暮服务他还挺乐意的，就是对方一开始略有些抗拒的态度让他的愉悦心情几乎凉了一大半。
　　不愿意进屋，不就是想走？他居然敢，而且准备走！
　　许海冥面露狰狞，恶狠狠地掐住迟暮的脸，完全没想起来这手刚刚还摸过鞋带。他手上用了点劲，迟暮被捏出了“O”型嘴，脸上的软肉也被捏到了一块去。
　　本是小小惩罚，反而许海冥自己看直了眼，挪不开视线。他简直都想一口亲上去，最好再咬上一口。
　　“你刚刚是不是准备走了？啊？什么意思你自己说清楚！”尽管美色惑人，但他依然没忘记算账。
　　迟暮任由他的胡作非为，半点没反抗，透着一股旁人根本没机会看见的温顺。
　　他点了点头，慢慢说道：“嗯……我本来，送了你，就准备，回去了。”
　　因为脸颊被人掐住，他说话也断断续续，可是许海冥仍然听得很清楚，清楚得让他的怒火一下子窜上了头顶。
　　他费尽心思才弄到的房子，就是为了跟这人一起住，结果这人说了什么？他说他要走！
　　本以为如此亲昵的接触能让自己更进一步，迟暮不是都跟他兄弟说了，小许是“老婆”吗？难道都只是开玩笑的而已？
　　许海冥的眼眶一秒钟就红了，可能都没有一秒，才半秒钟就通红。他没想哭，但是心里的委屈压不下去，他说不出话来。
　　迟暮被他的神态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赶紧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哄道：“怎么了？我，我没要走啊，我在这呢。不要哭，好不好？明天起来眼睛疼了怎么办？阿冥……”
　　亲密的称呼自然而然就喊了出来，仿佛在心底喊了千遍万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海冥糟糕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么一句话就能哄好他——当然主要取决于对象是谁。
　　“本少爷命令你今晚留下来。”沉默了两秒，又觉得语气太过强硬，不近人情，许海冥又补充道，“好不好？”
　　迟暮本来就对他没辙，更何况是撒娇的心上人，说是给他心上来了一箭也不为过。多来几箭也无妨，他也心甘情愿地受了。
　　“我可曾对你说过不。”他应道。
　　许海冥这下才真的开心了，“你跟我一起睡！”急切得连“另外一间房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理由都没机会想了。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拉着迟暮就要往他俩的爱心小窝——主卧冲去，恨不得马上让对方穿上自己的衣服。
　　迟暮迟疑了片刻，才跟上脚步。他怕“乌云”又飘过来降雨，在第一时间就立刻回答道：“好。”话音落下，心底的喜悦在这一刻，才彻底敲破了冰层露出头来。
　　只要你开心，就都好。让我付出什么都好。他想。
　　谁不想和你时刻黏在一起，好得就像连体婴。
　　迟暮站在卧室门口，等对方给自己拿衣服，顺便看着许海冥来来回回地忙碌。其实算不上是忙碌，就是埋进衣柜里扒拉衣服。
　　他知道许海冥想让自己穿他的衣服。没什么好反对的，他心里也是……喜欢得不行。
　　谁不想跟喜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夜晚还能同床而眠？
　　等了好久，对方还没收拾完。迟暮走进了卧室，靠在床边上。
　　“需要我帮忙吗？”语气分明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基本已经背着我暗戳戳定情辽OvO

　　☆、迟暮：

　　许海冥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衣柜大开，他几乎整个人都埋在衣服堆里。实在是太“忙”了，他没工夫跟迟暮计较。
　　“哎我那套新买的睡衣呢？跟平时穿的那套还是情侣款的！哪去了？”
　　许海冥小声嘀咕道，手下翻找的动作不停。他讨厌请清洁工过来打扫，老觉得私人空间会被侵　｜　犯，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平时有空就打扫两下，没空也就那么搁置了。
　　该乱的乱，该脏的脏，一个没落下。卧室倒是最干净的地方，就是东西多到不行，导致这会儿想找一套睡衣都找不着。
　　愁啊。许海冥实在是蹲不住了，腿又酸又麻，一阵一阵蚂蚁啃噬一般的痒，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真不需要我帮忙？”迟暮抱胸站在一旁看戏，好笑地看自家小少爷吃瘪。
　　这场面真是难得一见，以往只能看到他颐指气使、嚣张到不行的可爱模样。
　　许海冥哪舍得让迟暮来找。他好不容易才让对方答应过夜，可不是让他来干活的。
　　他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呼呼地直喘着气，仰头冲着迟暮张开了双臂，“我没力气了，可以拉我起来吗？”
　　这哪是想找人拉一把的手势，分明就是求抱抱。
　　迟暮哪会看不懂，无奈地笑了笑。上前几步，双手伸过人腋窝，把人半搂半抱地拉了起来。
　　然后许海冥就耍赖着不走了。
　　几乎整个人都挂在迟暮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就差没上腿了。
　　“多大人了？还撒娇？”迟暮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找不到衣服就不找了吧？我不挑的，随便拿一件给我就好。”
　　“我买了新的睡衣，真不知道被我塞哪儿去了……”许海冥嘟囔着，还是不愿意松开手。
　　这下情侣睡衣都穿不着了。
　　迟暮感受着滚烫的热度，四肢都有些僵硬。怎么三年没见，这人能黏糊成这样？以前也没见他有粘糕的隐藏属性啊？
　　他怀里抱着人，只好小心地退着走。估摸着想先把人带到浴室去，扔条浴巾进去，再把门一关就妥了。
　　他才能好好地给这少爷收拾房间，没人打扰。
　　哪想对方竟然识破了他的计谋，在自己想出手的时候，一转身反被许海冥推了进去。
　　“……”
　　迟暮眼睁睁地看着浴室门被关上了。
　　许海冥拧好了门把，甚至还从裤兜里掏出钥匙锁上了，“你好好泡个澡哈，我等会儿给你送浴巾过来，乖哦~”
　　许海冥抛着手里的钥匙，转身进了卧室。
　　嗨呀，同床共枕第一晚，当然要留个好印象啊。
　　收拾东西是挺麻烦的，许海冥的确不擅长。可他好歹也是四肢健全的人，比起“擅长”的人来说，只是花费的时间更长而已。
　　没什么不可以，为迟暮做什么都可以。
　　把一件一件衣服叠好，再端正地放进衣柜里。一轮做完还不算结束，衣服完了还有裤子，裤子完了还有冬天的大衣，最重要的是，还有羽绒服的存在！
　　这玩意儿！怎么搞！怎么塞！这么肥！
　　许海冥都快要崩溃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衣柜这么会装东西。之前买回来拆完吊牌，直接塞进去就完事儿了，完全没考虑容量的问题，结果今天一打开……
　　哎。要命。
　　好半天才弄完了四分之三，只剩下几件夏装，许海冥干脆叠吧叠吧放在床头柜上。
　　他自己一套，再给迟暮准备两三套。
　　他基本都盘算好了，把迟暮的东西从原先的住处搬过来，他俩就可以换着衣服穿。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分你我。
　　·
　　迟暮泡进浴缸里，身体放松下来之后，思绪也飘荡开来。
　　他家老爹四年前突然说要去替许家老爷调查事情，问他要不要跟着一块走。具体什么事情他不清楚，问了老爹也不愿意说，这老头怪得很。
　　那时候也还小，虽然在许家也算得上半个少爷，但是总归不是自己家，还是想着跟亲爹待在一块最妥当。
　　那时候想的还真是“有爹的地方就是家”，结果他家老爹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似的，给他安排好住处就走了，潇洒自如。
　　一点也不担心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被人拐卖，相当地放心了。
　　迟暮人小志气倒不小，自个儿审视一番，觉得没有爹也能行。每个月他爹往他卡里打点钱，他也半工半读地，带着一股不愿服输的劲头，就这么一个人过了四年。
　　稀里糊涂地跟着爹走了，爹去办事——尽管后来老妈亲自证实了，办完事儿，他俩就过二人世界去了。迟暮一个人待着没人管，倒也舒服，便拒绝了母亲让他搬过去跟他们住的请求。
　　自己总不好为了“优越的待遇”再回去许家吧？这算什么事儿？怎么看都带着点目的。可说到底，“目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图的不是许家的钱，而是……人。
　　迟暮一个人真挺自在的，也偶尔会想想自家小少爷没人陪会不会习惯。
　　直到今年，他们两家人的“掌上明珠”追着过来。
　　看来没人陪着就真的不习惯。好一个娇气包。
　　其实也挺好，他也想小少爷在身边。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朝暮都是你。
　　迟暮泡得爽了，眼睛半开半合，下一秒就能当场昏睡过去。
　　身子往下出溜了一大截儿，水都冲进了鼻腔，迟暮才突然惊醒，猛地坐直起来。
　　许海冥在外面拍门的声音，延迟了好几秒才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阿迟，你是不是睡着了？可别睡过去了听见没？等会着凉了！”
　　然后就听见他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浴室里面雾气环绕，许海冥手里拿着一条浴巾，脚步未曾停顿地直直走进来。
　　“爬不起来了吗！我来我来！我来抱你！”
　　许海冥跃跃欲试，把浴巾往架子上一丢，手就伸了过来。
　　迟暮没让他抱，只是顺势拉住了对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露出被水勾勒出的腹肌，线条漂亮的人鱼线，再往下……
　　许海冥不敢再多看，赶紧扯回浴巾就往迟暮身上包。
　　浴室比外面热多了，空气也是热的。许海冥感觉自己快烧着了，猜测体温几乎39℃往上走。他拽着迟暮就往外走，推到卧室里。
　　“你……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吗？”
　　迟暮点点头，他当然没意见。
　　许海冥收回自己忍不住想在对方身上打转的视线，拿过床边放着的另外一条大毛巾就往浴室冲去。
　　“你在床上等我！”
　　扔下豪言壮语，他跑得却比兔子还快。
　　冷水澡冷水澡冷水澡……　　　　　　　　　　　　　　　　　　　　　　　　
作者有话要说：　　＊原句出自《暮光之城》：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ld。　Sun；　moon　and　you。　Sun　for　morning；　moon　for　night　；　and　you　forever。

　　☆、许海冥：

　　迟暮吹干了头发，换上了许海冥的衣服，是一件超级玛丽的T恤衫和休闲大裤衩。
　　他们身量本就相当，穿起来自然合适。
　　许海冥洗完澡，一身热气腾腾的，头发还滴着水，只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已经彻底湿透了，聊胜于无地继续承受从发丝滴下来的水珠。
　　这毛巾根本不顶事，水气最后都会被吸进身体里。除了带来灾病，没有任何用处。
　　迟暮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心里头的小人却暴躁地跳起来，恨不得揪住这人的耳朵，大声质问：“之前告诉你的‘头发吹干才能睡觉’都忘哪儿去了！不得终身头痛，誓不罢休是吧！”
　　他本以为这人会乖一点，就算是敷衍他，也至少拿起吹风机吹两下做做样子吧？
　　哪知许海冥不偏不倚，笑得极灿烂，一抽毛巾，再往地上一丢，径直向迟暮扑来。
　　迟暮怎会让他得逞，侧身一避，许海冥就在大床垫上摔了个狗啃泥。
　　然而“大灾易躲，小劫难逃”，被甩了满脸水珠的迟暮：“……”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伸手揪住许海冥的后颈子，硬生生把人提溜起来，摁在床沿。
　　眼看许海冥还要往自己身上扑腾，半点没有乖乖吹头发的意思，迟暮一如从前一样，剑眉一竖，“造反呢？好好的身体非要作践一番不可？”
　　仿佛以前那个永远对他好，只偶尔严厉的迟暮回来了。这种熟悉感让许海冥很踏实，他安静下来，任由迟暮拨弄他的头发。
　　吹风机开的是第二档，许海冥感觉得出来，很温暖，又不至于有火辣辣的灼烧感。迟暮划拉的手指更是温柔，轻轻地拨开湿漉漉的头发，搭在指尖上迎接风袭。接着重新抚平，整理好，指腹摩擦过头皮，带起一阵酥麻。
　　许海冥舒服地都想摇头晃脑，甚至想提出建议，躺在床上让人给吹头，真是再惬意不过。
　　但是他不敢，太过得寸进尺了，怕被打。
　　迟暮见他那副闭着眼睛直“哼哼”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懂得。反正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想躺就躺呗。”
　　许海冥轻“嗯”一声，半点没犹豫，一秒钟就躺好了。仰头看着迟暮傻笑，就这么睁大了眼睛，看对方给自己“服务”。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眼前就逐渐模糊了起来……
　　身侧床垫突然间凹陷下去之后，许海冥被这动静惊醒了，眼睛一睁开就是灯光柔和的头顶吊灯，心脏莫名鼓动起来。有些昏沉的脑子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是谁，他的心跳频率更是飙升到了制高点。
　　连带着都不会呼吸了。
　　方才迟暮主动在自己身边坐下，关了床头灯之后就躺下了，他们还……盖的是同一床被子！
　　心脏一紧，接着一松，许海冥忍不住开始呼呼地喘着粗气。
　　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呼气声捶在迟暮耳边，跟有了回声似的。
　　迟暮笑了起来，心情不可谓是不好，“怎么醒了？还喘成这样？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
　　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但许海冥仍是固执地转过脸，瞅着迟暮的方向，“你……你再过来点儿……”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在腿边摸了摸，能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一大块空隙，放个抱枕都绰绰有余。这是干嘛？隔着楚河汉界呢？他不愿意。
　　“现在隔这么远，你都能紧张成这样……等我靠过去，万一你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撅过去了要怎么办？”
　　耳畔是迟暮隐含笑意的声音，听得许海冥心尖一动，他有些羞赧，但仍旧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他一手揪住迟暮的衣角，略施了点劲儿扯了两下，再一翻身直接滚了过去，屁　｜　股刚巧贴紧了迟暮的大腿。
　　不躲不避地，许海冥甚至还光明正大地蹭了蹭，轮到迟暮呼吸一滞。
　　“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我就愿意这样贴着你，不行吗？”
　　都说懂事明理的怕人来疯的，要脸的怕没脸没皮的，然而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一招叫一物降一物。
　　迟暮没说话，用行动表明一切。他长臂一伸揽住许海冥的腰际，用力往怀里一带，踏实地搂紧了，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
　　“……”
　　这招厉害。
　　苦了许海冥动是不敢动的，僵硬着身子，跟木乃伊相比，倒也差不离了。
　　只是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心上人放缓了的呼吸声，显然对方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抱着自己就这么……好睡吗？他又不是催眠药！
　　许海冥以为迟暮还有后招，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再三确认了不可能是假睡之后，才轻轻地在迟暮臂弯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鼻尖对鼻尖，呼吸交错。
　　此刻眼睛已能视物，他痴了一般，定定地用目光描摹迟暮的面庞。
　　不单单是用看的，他想刻在脑子里，刻进心里去。
　　——这是对他来说，最重要最宝贵最想要爱惜珍重的人了。从小到大，都是。
　　他如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样，特别想要表现自己，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旁人是喜欢时不时拽一下小姑娘辫子，再给人拌一脚。
　　他不一样。他只想被迟暮管着——对方的眼神才能一直凝在自己身上。
　　原本只打算看两眼就睡去，许海冥却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贪得无厌，越看越不觉得满足，看了还想看，他几乎……还想上手摸一下。
　　好吧，老实来讲，摸一下是绝对不够的。
　　起码得三下。
　　许海冥顿了顿，终于还是慢慢地抬起手，轻抚在迟暮脸侧。
　　这人……瘦了好多。
　　以前的脸颊再怎么说，也是肉肉的，带着点儿婴儿肥——他没少摸过。
　　哪怕这人一开始是端着架子，眼神看也没看过自己，一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完全不想让他靠近。
　　但在他使了浑身解数，好声好气求了半晌之后，这人还是纵容着自己突如其来的熊抱，和一点客气也不讲的上下其手。
　　摸脸摸手摸腿摸……噢对，他的手被打开了。
　　“老虎的屁　｜　股摸不得”这个道理，当时年仅十岁的许海冥还是懂的。
　　而如今的他，暂时对老虎的屁　｜　股没什么兴趣，只一心想着驯服老虎，亦或者，主动被老虎收服。
　　许海冥的指尖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地从迟暮的额头一路向下滑，抚过眉梢，眼眶，鼻梁……最后是唇形好看的……
　　鬼使神差地，他凑上去，对着那唇，轻柔地印了一下。
　　好软……
　　令人惊喜的触感。
　　兀自心跳如雷鸣。
　　这是他的……初吻。
　　“阿迟……”
　　许海冥没有选择转身，或者逃开，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迟暮的怀里。
　　他明明没有干坏事，却突然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