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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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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向安抽张卡递过去,低眉顺眼的。
  吴遇苦兮兮:“我还得挣钱吧,哪有把顾客往外送的道理啊。你说是吧,小朋友?”
  盛向安跟朵蔫了的花似的,怎麽问都不吭声。
  陶宋:“行了,我们走了。跟例子说一声。”
  陶宋车停在外边,盛向安乖乖抱着外套爬上去,吴遇把陶宋拦住。
  “说真的,这小孩儿没成年吧?”吴遇纠结,“我记起来了,这不就是以前你最烦的小孩麽,盛赞侄子,是吧?”
  陶宋乐了:“你还记得啊。”
  吴遇:“怎麽不记得,你当时为了哄盛赞开心,明明讨厌小孩儿,都忍着去逗了,我要认不出,还对不对得起和你铁哥们这麽多年啊。”
  陶宋一笑,拍拍他肩膀:“那下次来多忽悠忽悠他,薅资本主义羊毛。”
  吴遇一耸肩,又问:“给你的那个效果怎麽样?说是新产品,我也没用过。哦还有上回你看中那个人,昨天刚来过……”
  “别,”陶宋拒绝,“效果还可以。”言罢挥手上车。
  盛向安家和“七八”两个方向,陶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跨过小半个城区跑来的。
  小孩儿坐在后座,早前还生龙活虎,大脑进水做些大逆不道的事,现在却并着腿,咬紧牙关一个字都蹦不出。
  陶宋从内后视镜里瞧他:“明天上学吗?”
  盛向安还秉着一点志气,嘴巴撬不开。
  “那成,给你办个休学?玩够了再回去,”陶宋转了个路口,“再不然,直接出国,也省的在我跟前转悠,看着心烦。”
  盛向安吭叽:“我不走!”
  “不走?那就休学。”
  “不休。”
  “你这不要出国,不要休学,那还能做什麽,直接退学?”
  盛向安被气着,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
  又来了,陶宋想方设法地要把他踢走。
  随即,他像报复似的:“那你呢?你和盛赞,你们是亲兄弟,你还喜欢他?”
  周一那天,他口不择言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秘密,原以为陶宋会慌了手脚,可是没有,他还是那个看跳脚小丑的眼神,怜悯又轻蔑,好似这个秘密完全撼动不了他。
  陶宋:“盛同学,现在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我说错了吗?”盛向安简直被逼得上头,“我都看见了,你高一那年暑假,亲了盛赞。”
  陶宋挑眉,好似在回忆:“高一暑假?那都十年前了,你才几岁。”
  “可我就是看见了!盛赞在午睡,你爬到他床上,你亲他!”
  “盛向安,你别是被‘七八’的人给刺激狠了。”
  陶宋四两拨千斤的反应终于惹怒他,盛向安猛地凑上前:“陶宋,你不要把我当小孩。那天我亲眼看见你亲盛赞,亲眼!你们,你们这是……”他喉头一哽,“这是乱伦。”
  “吱——”
  车子急刹,盛向安猝不及防往前一送,脖子被掐住,抬眼就是陶宋面无表情的脸。
  他声音极低,像口大钟被狠狠一敲:“盛向安,你叛逆该有个限度。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荒唐话,我也只当你不知利害,你要是再提一次,我不在乎你姓盛。”而他的手也收得越紧,盛向安的脸很快涨红。
  就在盛向安觉得自己快死掉的时候,陶宋松了手,把他一甩,若无其事地重新发动引擎。
  眼前一阵阵发黑,盛向安歪躺在后座,耳边嗡嗡直响,又模糊听见陶宋说:“如果盛赞知道一个字……”
  会怎样?
  会杀了我,盛向安想。
  他终于感到害怕,比起知道自己小叔叔和陶宋有同性恋情更让他吃惊的恐慌裹挟住他,他抱着脑袋,连呼吸声都隐了下去。
  等陶宋送掉盛向安再回家,已经有些晚了。
  洗漱完,看了会儿书,算算差不多到时间,陶宋拨去视频邀请,没多久对方就接了。
  画面里先出现的是小高,他在剧院门口,柏林天还亮着,信号不稳,卡了几秒,刚好卡在他凑近看镜头的脸上。
  “……小陶哥,你听的见吗?”
  “听得见。盛赞呢?”
  “还在车里,哦来了。”
  一阵交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盛赞的脸显露出来。
  陶宋双臂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枕在上面:“累吗?”
  盛赞也许没有收到这句话,依旧认真地看着镜头,等了一会儿没听陶宋出声,就低低地“嗯”了一声,音调上扬,以示询问。


第十四章 
  刚到地儿,盛赞疲倦极了,先在酒店昏睡了一通。好不容易能爬起来去剧院,刚要下车就听小高在叫陶宋,紧接着手机递来,他见到了穿着睡衣、笑意柔软的陶宋。
  信号不稳,镜头里俩人都卡成照片,说话也对不上,听一句漏一句的。
  陶宋嘟哝了半天,费劲去听盛赞讲话,背景还有叽里呱啦的德语,凝神辨别,最后把自己给逗笑了。
  “我听不清了,”陶宋把下半张脸埋进臂间,“你先去忙吧,有空了我再陪你。”
  有工作人员领路,盛赞已经在往剧院里走,之前牛头不对马嘴,这句倒听清了,说“好”。
  要挂断时,陶宋有人喊盛赞,声音熟悉,是以前和他合作过的钢琴师。
  盛赞刚要把手机递给小高,屏幕又一亮,陶宋发了条短信。
  陶宋:记得吃饭。
  担心盛赞又没日没夜地排练,说是忙完再联系,等真再见着已经是陶宋上完大半天班了。
  盛向安今天终于灰头土脸来报道,被范瑜带走好一顿教育,回教室趴在桌上半天没动静,陶宋的数学课都没抬次头,也不知道他这是要继续抗争,还是想示弱但拉不下脸皮。
  下午,陶宋收到酒店的退房通知,齐璨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打她电话,已经是空号。
  陶宋思忖着她最近动向,前台说没见她出来过,一直闷在房间里,连饭都没叫,而照她以前的娇小姐做派,这会应该已经回了齐家。二老刚从国外飞回来,估计也没料到说是要去看展览的女儿消失几天,实则偷溜回国了。
  陶宋倒不想招惹她,说是有一还一,只要她安安分分,别再为着虚荣心作妖,算计盛赞,他也能大路两边站,谁也不碍谁。
  陶宋这边快五点的时候,盛赞中午休息,小高给他送来午餐就走了,他端正坐在桌子前,要和陶宋视频。
  陶宋出完卷子,关了电脑下班,一边接起,盛赞刚喝了口水。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打扰对方,一个先用餐,一个去取车,偶尔抬头看看,和离不开似的。
  陶宋先回的家,看他吃的也有些饿,翻翻东西咬了块饼干。
  盛赞低着头用餐,慢条斯理,他手边放着一本深蓝色笔记本,陶宋没见过,随口问他那是什麽。
  盛赞放下餐具,拭了嘴角,拿起笔记本:“昨天加里上课教的。”
  “加里?”陶宋回忆,“那个小提琴手啊,他给你上课?教什麽?”
  盛赞点头,要把本子放下,陶宋问上什麽课,他顿了一顿,老实说:“如何维护和伴侣之间的感情。”
  陶宋一愣,一时之间没拐过弯。等他回忆两口,突然觉得自己怕是失手打翻了一罐蜂蜜,又好巧不巧,刚好倒在嘴角和心头,甜滋滋的,一滴一滴坠下来。
  他仿佛害怕暴露自己脸红,换个姿势捧住半张脸,只是看着盛赞,心都软了,声音也柔柔的:“那你也教教我。”
  盛赞却像讨论学术问题,翻开笔记本,读得一板一眼:“第一,切忌害羞,不管什麽时候都要勇敢表达心意。”
  “比如呢?”陶宋打断。
  比如?盛赞怔住,连忙努力回想昨晚加里吃惊他居然有了感情烦恼,兴奋地出谋划策的情形,可他不管怎麽想怎麽回忆,都记不起加里有没有说过遇到这情况该怎麽处理。
  最后他握着一星半点的破碎记忆,试探地说:“……想你。”
  他刚说完,镜头一晃,陶宋的身体歪了过来,他赶忙去摆正,再一瞧,陶宋不笑了,可眼神还是这麽温柔,像水似的。
  这麽温柔的陶宋说:“我也想你。”
  盛赞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张张嘴,没出声,脸先红了一片。
  和他相比,陶宋显然有了抵抗力,神态连一丝丝的局促都没有,他一眼不错地盯着镜头,眼睛几乎不肯离开,只要盛赞一有开口的动作,他就会停下手头所有东西,认真地等他说话。
  陶宋喜欢我吗?盛赞想。
  也许是视角和立场不同了,往常他面对这麽专注于自己的陶宋,只会想那是因为他们形影不离、共同长大,陶宋习惯宠爱他,他也习惯依赖陶宋,这没有对错和限度问题。
  盛赞恍惚记起,自己第一年到维也纳时,同学院的校友发现他每天都按时按点地和一个男孩儿视频,大小事都要和他说一遍,便打趣问他,对方是否是他男友。
  当时盛赞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生气,说这是我的弟弟,最亲密的家人。
  校友惊愕,过后连连道歉,又疑惑问你们国家的家族兄弟之间相处方式都这麽亲密麽。打趣说对方看他的眼神柔和至极,不像亲人,倒像情人。
  盛赞被问住,半天答不上来。
  现在想来,很久之前他们的相处方式就已经不限于普通兄弟,一直以来都是陶宋带着他,教他走出琴房,他早早习惯陶宋护在自己身前。
  如今身份转变,一开始的慌张是因为觉得关系错位,难以接受。
  后来冷静一想,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盛赞想自己是愿意的。
  他突然疑惑,陶宋入侵自己的人生,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陪伴者吗?
  陶宋托着脸,不想叫盛赞看见自己脸颊微红,也没看见他用陌生目光看着自己,冷不防他突然问:“宋宋,你喜欢我吗?”
  “嗯?”陶宋一顿,盛赞还是认认真真的,好似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风月的问题,他拖长了音,“喜——欢啊。”
  没等盛赞作反应,陶宋紧接着反问:“你呢?”
  “喜欢。”盛赞干脆利落,眨两下眼,点头。
  陶宋笑得很甜,盛赞也跟着笑,两个男孩儿像背着所有人偷偷谈恋爱的中学生,告白后不知道说什麽,就只好笑了。一笑又停不下来,陶宋趴到桌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连眼皮都隐隐泛着微红。
  他说:“盛赞,你记得,我喜欢你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和我说一声,我也不会再喜欢。”他仔仔细细地描摹盛赞面庞的一丝一毫,再开口,竟然像要哽咽:“所以,你要多喜欢我一点。”
  谎话。
  可盛赞信了。
  他还是说话前先点头,格外认真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说完,停了一会儿,又强调:“一直。”
  这是真话。
  盛赞的笔记本最终没能读完,或许是陶宋想留些余地,和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长佩太卡叻,要是十点前又这样上不来,估计就不更新了喔


第十五章 
  头一回黏黏地聊天,陶宋窝在被子里,暖乎乎的,看盛赞握着手机忙东忙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视频已经断了,盛赞在挂断后还发来一条短信:晚安。
  周五早上,陶宋上班去得很早,可显然有人比他更早,他桌上搁着一袋早饭,不知道谁放的,拿起来看看,有颗水煮蛋压在紫米粥底下,稍稍裂了一些蛋白。
  其实这也不难猜,不出意外是范瑜。
  她住校,教师宿舍大门一拐就是条小吃街,她本人又勤快,待人慷慨,常常给同事带份早饭。陶宋不是唯一一个。
  在这之前,他为着避免生出某些不必要的风声,拒绝过几次,范瑜断了几天,不知不觉又开始送。她说是顺路,也不肯收陶宋的钱,加上她恢复单身,旁人都想着撮合他们,陶宋收下,钱照给。
  只是放到现在,就不是什麽好兆头了。
  陶宋上完第一节 课,专程去另半幢楼英语办公室找范瑜。
  办公室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女老师,在分水果,见陶宋来,非要给他塞两块柚子。
  陶宋婉拒:“早上家里早饭煮的多了,还撑着。”
  一女老师惊讶:“小陶自己煮早饭啊?”他们都知道他一个人住,不吃早饭是常态,因此对范瑜给他送早饭的事乐见其成。
  “不是,”陶宋笑,“朋友做的。”
  这话一出,说是“朋友”,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和“家里人”划等号的,除陶宋以外的人表情都滞了一滞,下意识看向更显僵硬的范瑜。
  陶宋把手里的家长会确认名单交上,上面只有盛向安没有打钩。
  范瑜一直低头看着,两张纸来回翻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自己那一点点居心都被陶宋看透,曝光在他眼皮子底下,半点都没剩下。
  陶宋没再多留,临走前想起她送的早饭,又特意转回来道谢:“谢谢你的早饭,范老师,钱我待会儿转你。”
  范瑜勉强一笑:“没关系。”
  没了居心,连最后一点心照不宣的暧昧机会都没给。范瑜微微有些难过,但也庆幸自己还没积攒够勇气,捅破最后一张窗户纸,没有邀请就没有拒绝,她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周末上来,一中进行了月考,考完分析,分析完再继续课程,一天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陶宋固定每天和盛赞视频一到两小时,两人有时聊天,有时做自己的事,等盛赞说演奏会下周举行时,陶宋才恍然发觉,这时已经十二月下旬了。
  一中高二的期中家长会因为某些原因被挪到十二月底,当天晚上盛向安父母果真没来,陶宋有次回盛宅时,无意中听到盛母说夫妻俩可能是真要撕破脸了,闹得家里不得安生,盛向安干脆就搬到了乡下姥姥家。
  和盛赞聊起这件事时,他一如既往地对这个孩子表示关心,多问了几句。
  陶宋不答:“你发现没有,你关心盛向安,比关心我多得多。”像争宠吃味儿的小孩儿,他这半个月语调越发软了,不吝啬于展示自己对盛赞的占有欲。
  “你要最关心我。”
  盛赞哪见过陶宋这麽粘人的样子,晕乎乎地一直点头,就差说一个“可爱,真可爱”了。
  十一月底至十二月这段时间,盛长青一直没有回来过,说是让柏林的生意缠住了脚走不了,可陶宋也听厨娘说,盛母无缘无故发过几次脾气,有一回,压根儿没在意她还在跟前,对着电话气得浑身发抖,直骂盛先生混蛋。
  厨娘拍拍胸脯,说她在盛宅做工都二十几年了,就没见太太失过态,她是极看重体面的人,因此即便厌恶陶宋赖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身边,也不会做出些腌臜手段,换句话说,她不屑。
  这回大概真是盛长青做了些让她不快的事,连带着陶宋每个月回去一次,她都没给好脸色看。
  近圣诞节,独奏会很快展开,在周六。
  盛赞的演出陶宋场场不落,刚好由于其他老师的原因,他周六的课被调到之前上掉了,周五晚上一值完班,他就直奔机场,搭零点的飞机直达柏林。
  上飞机前他们还在聊天,盛赞这几天精神不太好,很疲惫,语气也蔫蔫的,无意识地重复了好几遍“你快来”,说了没多久就没了声,应该是睡着了。
  陶宋把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听他的呼吸声,总觉得盛赞连呼吸都是甜的。
  而等他一路奔波,抵达柏林,这座城市正面临深夜。
  陶宋没去打扰小高,一个人打车去了盛赞的酒店,那儿给他预定过房间。
  可他也没想到,刚走进酒店大厅,迎面走来的人,会是盛长青。
  显然盛长青也没料到,名义上的父子俩在大厅内遥遥相望,怪异非常,先移开目光的是盛长青,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来是商业伙伴。
  陶宋赶在他开口前说:“您忙。”取了卡就走。
  徒留盛长青定在原地,瞧着他越走越远,过后回过神,若无其事地走出酒店。坐上车了,他望着窗外,慢慢地叹了口气。
  陶宋房间在盛赞隔壁的对面,已经特意清理过,还有盛赞钟爱的香薰。他带的行李也不多,原本就打算独奏会之后就和盛赞一道回去,前后不过两三天。
  刚按亮洗手间的灯,一面半身镜让他无处遁形,浑身满脸暴露得赤裸裸,表情贫乏嘴唇煞白,这不该是一向温润得体的陶宋。
  “你是盛长青的私生子,你们是亲父子,你和盛赞是亲兄弟。”
  盛向安尖利的声音忽然猛力敲击他的后脑,他紧咬后牙,想把喉头令人涩痛的攒动压下去,但是不行,它越压制越疼,那一声“咕咚”像是平地惊雷,无端地让他头皮一麻,连着手心都一刺。
  陶宋不信盛向安,他知道自己是让盛家人捡回去的。他那时才五岁,跌撞着在路口冲出来,一阵刺耳急刹后眩晕倒地,意识消失前见到的只有一个西装男人焦急的脸。
  之后他醒来,知道那人姓盛,叫盛长青,是他的养父。
  而就凭盛向安的一句话,养父成了生父,陶宋不是路边顺手捡到的孤儿,而是一对男女欠的风流债,他和盛赞成了亲兄弟。
  无论怎样,这实在可笑。
  陶宋死攥着洗手台边缘,强迫自己从这个荒谬的猜想中抽离出来,尽管他还是想起幼时,盛长青总爱端详自己这张脸,时不时轻声喟叹“像,真像”。
  这能代表什麽呢?
  这什麽都代表不了。
  流言蜚语于他而言不足轻重,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盛赞。
  不管他们血脉中是否有一脉相同,陶宋望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他都不会让盛赞离开自己一步。半步都不可能。
  盛赞五点半就醒了,刚坐起身,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他还睡眼朦胧,迷糊坐了一会儿才走去开门。
  可能是还没睡醒,他居然看见外头站着陶宋,他好似站了一夜,皮肤冰冷,却神采奕奕的,对着他笑。
  盛赞怔忪,肩膀被按着往里一推。
  陶宋抵着他进门,忽然踮脚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下,柔柔软软的,说:“想你。”


第十六章 
  盛赞先去了剧院,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准备,陶宋送他到酒店门口,倚在一边挥手告别。
  他原本也想跟着一道,但盛赞说他精神很差,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就让他再去睡一会儿。陶宋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盛赞走后,陶宋拿着两张房卡上楼,可他没有回自己房间,那里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他昨晚在盛赞房门口站了一夜,总想着下一秒也许盛赞就会打开门,这样他就可以趁着夜色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爱他——或许可以——但是没有,盛赞的门开得很晚,好在他虽然等得手脚冰冷、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把人等到了。
  陶宋径直走去对门那儿,进门脱鞋,穿上盛赞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爬上床,盖好被子,把自己紧紧锁在充满盛赞味道的窒闷空间里。他贪婪地吸食有限的污浊的空气,如同贪得无厌的小人,还想要更多,想要一切,也从不忏悔。
  在熟悉的气味中陶宋睡得很熟,等他满脸通红,浑浑噩噩地醒来,已经是傍晚。
  小高任劳任怨过来接人,到剧院后开始检票入场,陶宋没跟他去后台休息室,随着人流找到自己座位,翻看曲目单,等待开场。
  柏林场是盛赞独奏会的最后一场。他这一年的精力几乎都投在这几场演奏会上,幸运的是场场顺利,反响颇佳,他在学院时便小有名气,如今更是广受赞誉。
  所有人都钦羡他艺情交融,独有风情,也意外他本性内敛,明明极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却能在一个个面向群众的舞台上缓慢低哑,情意深重。
  可陶宋却见过他在首都首场的前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帮不上忙,只好在那天晚上一直安抚地拍着盛赞的后背,小声地哄他睡觉。
  而当陶宋在这场堪称蜕变的最终一刻,面对场上正装笔挺,耀眼炫目的盛赞时,他的心跳忽然疯狂加速了。好似是那一串又一串的音符变成了小豆芽,游啊游啊,亲了耳朵一口。他控制不住心脏扑通的声音,它要破膛而出,蹦跳着跑上舞台寻找罪魁祸首,再直直掉进他怀里,就等着陶宋拥抱上来,才好趁势遛回原位。
  这都是心动这个坏家伙干的好事,把罪名都丢在他头上。
  但这是我掉的把柄,是我太爱他了,陶宋想。
  独奏会不长,两个多小时,中途休息十五分钟。
  结束时,盛赞鞠躬定了近三十秒,陶宋在比他高出许多的听众席上俯视他,看他纤细紧绷的脊背,抱琴坐下正装无意掐起的一丝褶皱,奇怪的是他的心仍旧跳得飞快,他快抑制不住,想立刻冲上去抱住盛赞,最好,还能亲一亲他。
  陶宋是让剧院的人带去后台的,后台人很多,英语德语夹在一起,还有中文。陶宋被挤在人群后,躁动的心情也在等待中慢慢平复了不少。
  直到他看见站在盛赞身边的人。
  是周琛。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剑眉星目,抱了一束花,在众目睽睽下送给盛赞。
  盛赞礼貌收下,拒绝了周琛讨要拥抱的请求。他下了台,紧张不再,便轻松了些,甚至罕见地多笑了几次,对周琛这个只有一次交情的同行也和善不少。
  “阿赞。”
  盛赞转身,见陶宋在人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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