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岁月可回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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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晓赶忙接通，连来电显示也没有来得及看。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着，电话对面的管家一头雾水。
　　　　“少爷，老爷问您打点好行李了没有？明天一早的专机，请您按时抵达机场。”
　　　　“好的，知道了。”关晓挂断电话，有了些微的失望。
　　　　关氏家族突然以企业的名义紧急召回持股人关晓，命其次日立即到场参会，关晓只得听令。想要将这个消息告知王熙然，他却在随急救车把王妈妈送到市立医院后失去了联络。
　　　　关晓心想，莫不是检查后身体无恙已经回了家？
　　　　看着门外倾盆大雨，并没有收敛的意思。关晓没有分毫犹豫，直接冲出门外。
　　　　扑了个空。
　　　　关晓颓然地靠在王熙然家的门口，脚下已是一滩积水。
　　　　他把湿成一缕缕垂下刺痛了眼睛的头发撩起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继续拨打着王熙然的手机，并没有意料之外的接通。
　　　　拜托，接电话啊。
　　　　突然打出个喷嚏。
　　　　王妈妈已经睡着了，王熙然坐在床边愁眉不展地摆弄手机。
　　　　王爸爸下手太重，整个手机已被摧残的七零八落，碎掉的手机屏幕不断往下掉着玻璃渣，王熙然试图开机，并没有反应。
　　　　他伏在床铺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窗外疾风骤雨，下得很猛烈。
　　　　第二天清晨，手机铃将关晓吵醒。
　　　　负责送关晓上机的车已经候在关晓家楼下了。
　　　　关晓站起来，觉得头重脚轻，太阳穴剧烈地跳动着，他定定神，准备离开。
　　　　回过头看着王熙然家的房门，多希望能突然打开，再见王熙然一眼。
　　　　毕竟是奢望。关晓苦笑。他匆匆赶回家，简单打了行李，上车赶路。
　　　　“少爷，您着凉了吗？要不要紧？”司机关切地问，一边对迎面驶来的计程车鸣笛。错车的位置稍显狭小，计程车靠边让出路，关晓的保姆车几乎是紧贴着旁边的楼宇开了过去。
　　　　关晓在后座闭着眼睛，憋回一个喷嚏，吸着鼻涕说没关系。
　　　　穿着湿衣服在王熙然家门口守了一夜，又累又冷，纵然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赶到机场，直升机已经启动待命，随时准备升空。
　　　　关晓不死心地再一次拨打电话，漫长的等待后终是令人失望的结果。
　　　　最后看这城市一眼，这个有着王熙然的城市，经历一夜风雨洗礼，空气中弥漫了好闻的青草香味。
　　　　直升机起飞，巨大的气流在草皮上形成涟漪，一圈圈四散开去。
　　　　Q城在关晓的视野里逐渐缩小，最后终于消失在天际线外。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早上，王爸爸差王熙然回家取一些日常用品过来，他打了车回去，在小区门口艰难地跟一辆保姆车错车。
　　　　保姆车车型过大，在狭窄的过道里显得局促，司机似乎很焦急，鸣笛要求计程车让路。王熙然心想他大清早急匆匆出来，大概是在赶时间去哪里吧。
　　　　家门口地面有些潮湿，王熙然低头看看，拧开门锁走进去。
　　　　把母亲住院要用的物品装了个包带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往关晓家走去。
　　　　敲了门没有人应，在门口等了片刻也并没有人回来。王熙然失去了能与任何人取得联系的通讯工具，有些落寞地离开了。
　　　　周末的晨，路上行人寥寥。清冷的风吹乱了王熙然的发，他任颈项沾染上凉意，镇定了头脑，回忆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王妈妈刚巧来办事，顺路看看儿子，不想却撞见了这一幕。王熙然苦笑，心想和关晓的事迟早要被家里知晓，但没曾想会以这么剧烈的形式。如今，没能来得及慢慢渗透了自己的心意，却一瞬间给了母亲太大的冲击，便是很难再说服半分。
　　　　突然对这个世界无所适从。
　　　　王熙然看着沿途的三两行人，总觉得都在用鄙夷的目光打量自己。他立起外套的领口遮住半张脸，也不想打车了，快步向前走去。
　　　　关晓，我好冷。王熙然抱住自己想抵御寒凉，却发现这寒凉自内里而发散，通过血液流遍了全身。
　　　　渴望关晓温暖的拥抱。此时此刻，他太想见到关晓，看关晓嬉皮笑脸满不在乎地揉乱他的头发，告诉他别怕，有我在。
　　　　“表决会议下午两点开始，少爷。”
　　　　“好，谢谢郭叔。”这位跟了老爷很多年的秘书欠身行了礼，又继续向关晓介绍着日程安排。
　　　　“这次的主要议题是关于产业继承问题，少爷您作为继承者及有效持股人是必须要在场的。此外，董事会全体成员、世界各地的股东代表以及其他有效持股人都将参会，这次表决结果对您而言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加以重视。”
　　　　“好的。”
　　　　让过一个抱着大摞文件匆忙行走的员工，关晓推开身旁的门走进去。
　　　　“爸。”关父抬起头，看儿子走进办公室，郭秘书欠身行礼后退下带上门。
　　　　“回来了。”关父合上正在审阅的文件，示意儿子坐下，“你已经从郭秘书那里了解到这次表决会的重要性了吧。”
　　　　关晓点点头。
　　　　“这次会议延期到现在，就是一直在等你到场。之前催促你你不当一回事，我就不再追究，但是从今天会议结束起，你将作为新的责任人上任，不许再任性了。”
　　　　“爸，您这就要让我来接替您吗？”关晓皱眉，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有些操之过急，“您不觉得有些突然吗？以我现在的水平……”
　　　　“你不用担心事务管理方面的事，郭秘书会好好提点你，以你的学习能力，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别让我失望。”关父说。
　　　　“可是我舅舅那里，还没有交接工作……”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会告诉韩实的。”关父别有用意地看着关晓，“不要再想着去Q城，你最近会忙得脱不开身，好好打理产业最要紧。”
　　　　“爸，我必须要回去一趟。”关晓不肯让步。
　　　　“怎么，寻到了更好的，舍不得？是多有魅力，连你的旧情人都带不回你？”关父微眯起眼，虽然声音平和却暗藏着发怒的预兆。
　　　　关晓已经悟到父亲会提起王熙然的事，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希望能和父亲好好沟通一番：“爸，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和他分开，就算为此放弃身份也在所不惜。您若觉得我让您蒙羞，想赶我走，那么我走便是，请不要让我离开他。”
　　　　“哼，”关父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你问问他，想要多少才知足，”甩手将厚厚一沓空头支票掷在桌上，“关家会给他。”
　　　　“这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关晓眼角带笑，神情轻松，“我早已经替您问过，他不是杨晟，不是您能用钱收买的。我们想要的，都只有彼此。”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疯话！”关父拍案站起来，“你都这个年龄了，什么是该认真的，什么是玩玩就该放手的，自己拎不清吗？姓杨那小子走了以后你夜夜寻欢作乐我有没有管过你？！你带着男男女女到家里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有没有管过你？！你情我愿游戏一场，这没关系，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不顾祖祖辈辈辛苦经营到现在的家业！谁给你的胆子？！”
　　　　“是，您为了让我忘记杨晟，纵容我在声色场所花天酒地，这些我都知道。您雇来那么多女人供我玩乐试图让我更改了取向，最后甚而至于使我患上了抑郁症，这也在您的计划之内是吗？爸，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关晓控诉着，昨夜淋透的冷雨加上激动的情绪让关晓额头生痛，两眼发黑。回想那些日子，太多女人簇拥着他，厚重的妆容，浓烈的香水，适得其反地令他产生心理阴影，竟至于一见到女性便头晕反胃，吐得一塌糊涂。
　　　　那时的关晓因为接触障碍而焦虑抑郁，导致严重厌食，体重骤降暴瘦成干瘪的骨架，透过皮肤甚至可以摸索出骨骼的形状。他整日卧床盯着天花板，心想着是否会日渐虚弱不久于人世。
　　　　恢复心理花费了关晓大量的时间，耽搁了几乎整个高中的学业，好在他天资聪颖，并未因长久的缺席而影响了高考。
　　　　“我这么对你是为了你好！”关父捶着桌子，边角的日历牌几乎要被震倒，“让你能正常一点！”
　　　　“我一直都很正常！您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我！”关晓反驳着。
　　　　关父怒火攻心，浑身发抖：“你听着，你曾经和什么样的人鬼混我不管你，但是从现在起就要断绝联系，不允许领进关家大门！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行！”
　　　　关晓张口要说什么，却见父亲突然失衡倒了下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空荡房间中央放置一张盖着白布的床铺，一个女人在床边悲恸地哭泣着。
　　　　纵使已行至中年，女人身上却没有被岁月收回什么，姣好的面容，乌黑柔软、盘在脑后的长发，细腻的肌肤，还有被精心裁剪过的服饰完好凸显出来的有致身材，都无声地衬托出她优良的家世背景。
　　　　她是关展国的妻子，关晓的妈妈。
　　　　晨起陪丈夫用过早餐，还听他说着今天儿子会回来的事。于是心情愉快地打理家事，将儿子许久未用的居室布置得焕然一新，之后静静候着消息。
　　　　却是个噩耗。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同她交谈的人，如今却再也唤不醒，永永远远沉眠下去了。
　　　　郭秘书劝走了全部前来获取第一手资讯的记者们，扶正被撞歪的眼镜，快步走到病房前。关晓坐在走廊墙边的长椅上，双肘撑在腿上，将脸捂在手掌中。
　　　　郭秘书叹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少爷，节哀顺变。”
　　　　关父的头痛已持续了很多天，夜里难眠，白天又精神不振，偶尔还会头晕，双眼无法聚焦。前几日商讨公事时突然手脚麻木没了知觉。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已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却因了近日来工作繁忙，也没能抽空到医院做检查，每天定时吃着降压药来维持正常血压。他心中明白自己以这样的状态支撑不了多久，便命管家不管用何种方法都要将关晓尽快带回来，继承家业。这日将主持事关重大的表决会议，关父估计或许进行到傍晚，便提前多服用了一倍的药量。
　　　　而后在与儿子的激烈争论中气急，突然头痛欲裂，失去知觉。
　　　　医生给出的答复是，过量服用降压药物导致血管壁软化变薄，加之情绪剧烈波动脑部血量增大，突发脑溢血造成患者死亡。
　　　　关晓坐在父亲的座位上，双眼失神地看着面前到场落座的参会人员。大多是父辈的年纪，双鬓花白面容苍老，有着历经沧桑后看淡风雨的沉稳神情。也有些海外分支的代表，金发碧眼，仔细听随从翻译在耳边说着什么，一边看向关晓。他们的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关晓臂膊佩戴的黑布，他们已经知晓了关父过世的消息，为了不加重这位代替逝父主持会议的小少爷的悲痛，叔伯们不约而同绝口未提此事。
　　　　郭秘书宣读着会议议程，邀请董事会成员进行讨论。
　　　　关于继承的例行事宜大部分参会人员都并没有异议，郭秘书刚要宣布进行表决，这时一位跟随关父多年的企业合伙人举起了手。
　　　　“我听说了一些事，不知可否请关少爷回答。”
　　　　一直不声不响的关晓抬起眼：“您请问。”
　　　　“现在外面传出了一些小道消息，说少爷您，正在与一名男□□往。”
　　　　在座与会者顿时哗然。
　　　　“而且据称，关兄突然身亡，也与此事相关？可否请少爷为我们各位解说一下事情经过呢？也好让我们不至于被外界的言论蛊惑。”
　　　　郭秘书刚要出声制止与会议议题不相干的提问，就听关晓回应道：“没错，我确实有一位同性的爱人。”
　　　　这句话像一枚星火，坠落在会议大厅，瞬间扩散成燎原火势。
　　　　场面一度混乱。
　　　　父辈们完全不能认同关晓，会场中激烈地议论着，郭秘书站起身叫停，并没能稳住与会人员。
　　　　“那么关兄的死，莫非是少爷您的爱人害的？”那位提问者大声问道。
　　　　“不！”关晓站起身，攥紧了拳，“父亲的死，是我的错。”
　　　　父辈们纷纷议论起来，并对关晓提出了谴责。
　　　　可怜关晓尚未从丧父之痛中走出，又在表决会上被群起而攻之。
　　　　他强忍感冒导致的头痛，想集中精神应对这突发的状况，却已是高烧得视线难以聚焦，四周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缥缈在天外，又像隔着屏障，听不真切。
　　　　郭秘书努力维持秩序，听见身后的门旋开的声音。
　　　　“夫人？”
　　　　关晓的妈妈走进来，用犀利眼神扫视了众人，顿时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生生压下了喧嚣声。
　　　　归于平静。
　　　　“幼子刚刚丧父，心情悲痛，难免有所失言，还请各位见谅。”关夫人说，“请某些参会人员不要误导少爷做出不当的言论。”关夫人意有所指，那位企业合伙人箴言不敢再多嘴。
　　　　“另外各位请不用担心这些舆论影响，正常表决即可，因为幼子，”关夫人怜爱地看了一眼儿子，“即将与花胥集团的千金完婚。”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上班以后，王熙然仍然没有见到关晓。
　　　　去顶楼询问，田歌说他没有请假，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王熙然恐怕关晓出事，心里焦急，却没有办法。
　　　　“换新手机啦！”半路遇见昌荷。
　　　　“嗯，之前那个摔坏了。”王熙然说，“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啊，又要重新存一遍了。”
　　　　昌荷调出自己手机通讯录，递给他：“喏，认识的都存上，省得到处问了。”
　　　　“谢谢。”王熙然感激不尽，滑到关晓的号码，顾不上存储直接拨了过去。
　　　　却是无人接听。
　　　　古人说过，三人成虎。
　　　　昌荷还曾笑话过夸大其词，人言固然可畏，却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吧。
　　　　今天被打脸。
　　　　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在单位里散播开来，昌荷得知的时候，几乎行政楼上上下下全都知晓了。
　　　　王熙然，是同性恋。
　　　　有人传着他私生活混乱，常出入夜店引诱特殊癖好男人寻一夜之欢；有人传着他曾在迪吧坐台；还有的甚至说他已经感染HIV，吓得曾经同王熙然接触过的同事人人自危。
　　　　“都他妈扯什么几把犊子！”昌荷愤愤不平。
　　　　越来越难以在单位生存下去了，到处都是指指点点的低语和避之唯恐不及的视线。王熙然走在哪里都抬不起头，他已经完全被群体孤立了。
　　　　关晓仍是没有任何音讯。王熙然得知有关他的恶劣言辞并未牵涉到关晓，不由得松了口气，并嘱咐昌荷她们不论在何种情况下，坚决不要提他们两个的事。
　　　　这样辛苦煎熬了两周时间，王熙然接到行政办人事部的电话，通知他到场办理手续。
　　　　“请问什么手续？”
　　　　“辞退审批单。”
　　　　王熙然感觉周身被定在原地，血液通通流失到足底。
　　　　巨大的悲凉。
　　　　不知道是怎样完成的手续，辞退理由上写着“因不良个人生活，破坏了单位形象，扰乱了员工士气”，他被要求在下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恍恍惚惚回到维修组，机械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统统扫落进一个大纸盒中，抱在怀里走了。
　　　　出门时听见方才安静得可怕的科室里传来庆祝的欢呼声，曾朝夕相处过的伙伴们纷纷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庆幸。他苦笑着想，当真自己成了瘟疫一般的存在，人人逐之而后快吧。
　　　　走到单位大门口，被昌荷追上。
　　　　“事发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打听清楚这些扯淡话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但是我去人事部转了一圈，据说辞退这件事，似乎是老板的意思。”昌荷皱着眉说道。
　　　　王熙然依稀回忆起关晓曾说过在高层有亲戚，所以才能来这里上班。
　　　　电话不接，如今又要把我扫地出门了吗？真是搞不懂你。
　　　　王熙然想着，或许整件事都是关晓策划用来把自己逼走的吧，这又是何苦，你只要提一句，我二话不说就会消失，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去做的。难为我还怕把你卷进来，而战战兢兢这么久。
　　　　所以能不能，接一下我的电话？
　　　　让我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现在好好的，就足够了。
　　　　王熙然视线变得模糊，他抱着纸盒蹲下去，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昌荷把纸巾拍在王熙然脸上，生生把他的眼泪给捂回去了。这个没轻没重的女汉子，什么时候能变得淑女一点。王熙然满脸黑线地想着，好在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昌荷以为王熙然要见不到关晓了，所以才悲伤：“别那么难过，就算全天下都否定你们，我也会一直站在你们这边的，所以，别放弃希望。他总归会回来，到时候我通知你。”
　　　　王熙然只是摇摇头，沉默地离开了。
　　　　我已是如此狼狈不堪。
　　　　回到家中，看着空荡荡的周遭，心内仿佛突然被抽走了一块，缺口向里灌着风，寒冷。
　　　　他伏在床边，感到窒息。
　　　　你闯入我的生活，成为我心口的一部分，使我日夜思念寤寐辗转，又固执地将我们的关系□□裸摊开来让我的双亲震怒，彻底把一切都搅得一团糟，却在这个当口，突然人间蒸发。
　　　　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留下一个烂摊子，却要由我一个人来面对，来收拾。
　　　　你说你爱我，我信你。
　　　　可是你走的时候，欠我一句不爱，好让我心死。
　　　　
　　　　第40章　第四十章
　　　　
　　　　王妈妈痊愈出院。
　　　　得知儿子丢了工作并没有让二老感到多少惋惜。
　　　　“这样也好，我们回县城，你谋个小职位，照样能养活自己。”王妈妈迫不及待要将儿子带离这里，用光速撤走最好。
　　　　王爸爸得知关晓已经不知所踪，脾气渐渐缓和下来，父子关系不再剑拔弩张。
　　　　他们都认为关晓不过是玩弄了儿子的感情，如今他的不告而别，正说明他怯于面对巨大压力的现实，这样也刚好暴露出他差劲的人品与素养，就当给儿子个教训。受到这样的打击，以后应该也不会重蹈覆辙。
　　　　王妈妈安慰着儿子，说简单打理一下退租吧，回家放松放松，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王熙然听话地照办，临走的时候路过关晓住处，他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之后的日子平静无奇，王熙然重新开始投递简历。一些公司陆续打来电话告知面试，王熙然在试衣镜前整理了仪容，看着西装笔挺的自己，仿佛又回到最初毕业的时候。
　　　　只是眼圈带黑，略显疲态。
　　　　王妈妈说学一项技术，靠手艺能活到老，这话确实不假。器械维修工在小县城中也很吃香，尤其是像王熙然这样有了市区大公司工作经验的人。
　　　　一个小有名气的公司有意录用王熙然，他也对公司的环境氛围比较满意，便签了合约。总经理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告知王熙然不用立即到岗，回家准备一下次日过来便好。王熙然谢过总经理，回到家中。
　　　　王妈妈得知后心情高兴，说着这样顺利上了岗，我儿子果然有出息。
　　　　“今天晚上妈给你加菜，多吃点肉好有力气工作！”王妈妈说罢跑进厨房开始准备，“小然，去帮妈买棵葱回来。”
　　　　县城里生活节奏缓慢而悠闲，王熙然走去农贸集散地买了葱和蒜，看一旁有大婶在和商贩讨价还价得乐此不疲。
　　　　回程中，傍晚的夕阳余晖斜斜地落在安静地面，镀上一层温暖的柠檬黄色。王熙然低头看着自己被拉得很长的影子，突然又想念起关晓。
　　　　尝试着再次拨了电话。
　　　　这次竟通了。
　　　　却是陌生的女人声音。
　　　　“请问……这是关晓的号码吗？”王熙然心想莫不是之前抄错了电话。
　　　　“是的，我是他母亲。”对方说道。
　　　　“阿姨您好！我是他……以前的同事，我叫王熙然，请问他在吗？”
　　　　“王熙然？”关母浅笑了一声，客气地说，“我听说过你，你和关晓很要好吧，关晓能在陌生的城市受你关照真的承蒙费心了，阿姨在这里谢谢你！”
　　　　“不会不会，”关母温和的声音令王熙然心安，不由得羡慕起关晓，“是他照顾我比较多。”
　　　　“不过现在他不能来接电话哦。”关母说道，“关晓最近太忙了，他已经决定继承家业，过几天呢，还要筹备婚礼。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也一定会理解他的忙碌吧？”
　　　　“……他，是要结婚了？”王熙然不可置信地确认着。
　　　　“对呀，等过阵子关晓完成了这些急事，我再让他打回给你好吗？”
　　　　王熙然有些沮丧：“不用了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哦，还有，请代我祝他幸福。”
　　　　那个人，他要结婚了。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要永远陪着他的那个人，要结婚了。
　　　　如今他用行动决绝地否定全部过去，像要将一切推翻重来，回忆里的人和事，都要一并丢弃了一样。
　　　　王熙然扯出惨淡的笑，果然誓言什么的，最终都只会沦于谎言。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要我说，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昌荷说。
　　　　得知王熙然顺利就职，昌荷她们承诺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