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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故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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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震东将手指崁进我的每个指缝中,粗糙地指腹磨过掌心,速度缓慢地近乎挑逗,磨擦出一阵痒意,交缠的手指严丝密合,很舒服……
恍惚间,我听见他问:「抖什么?」
我仰头盯着天花板,摇头,自己也不知道。
。。。。。。高镇东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没做多余的动作,就那样静静地放着,放着,亲昵的让我嗅出天荒地老的味道。在完全清醒、又什么都没做的情形下,我跟他之间似乎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平和─────很怪,明明是这样寻常的一个动作,却已叫我想哭。
这么一想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当初实在穷极无聊,何必愤怒地跟他打那一场架呢?结果还不是回到了原点?
一场闹剧似的,除了证明自己犯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高镇东的选择显然更聪明,非常『高镇东』的作风────他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其实比我看得开。他把决定权交给我,如果能够接受,便继续吧。
他用一种奇特的沉默,将意思明明白白传递给我: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了。能给的就这么多;再多,半分也没有。
他仍是高镇东。一点没变。
后来高镇东再次叫了我的名字,说:「上次────」
说了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我没催促他,等了很久,他才又开口,只是明显转移了话题。
继沉默的一棒后,高镇东再丢了个软球:「────我挺高兴。你来了。」
我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自信过。高镇东□□裸的本质,自私到底,我自认除了自己以外大概再没几个人够受得了────尤其是在当你无法克制地爱着这个人的前提下。
我爱他。而我并无那么伟大。
爱使人馋相尽露,贱到尘埃里。
曾经指责陈仪伶的那些话,如今报应似的一一反弹回自己身上,我竟开始有些感同身受,若她在天有灵,也许会尽情地嘲笑我。
她曾说,女人喜欢假装自己无怨无悔地拯救男人,无非是因为爱他,又想得到对方全部的爱。这是一场豪赌。不到终局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必胜赢家,可陈仪伶把什么都押出去了,名声肉体感情,结果还是输得连命都没了。
我大约也是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心情回头。也是在赌。
只是我不赌高镇东的感情了,就赌最后俩个的人痛。
即便最后的方向注定相背,我希望这些与我与他有关的痛苦,就像那片纹身一样,能在他身体占据一席之地。我不可能抓住他一辈子。也许有朝一日,我还会比他先结婚生子,与某个女人共组家庭。无论这次我们能走得多远、走多长,许久之后,我希望高镇东每每想起我时,就跟我忘不了他一样,一想就难受。
爱,太艰难了─────痛比爱容易。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如果高镇东真是铁石心肠,我认了;如果不是,我就要爱他爱到他自觉亏欠我。只有带着一份亏欠去过日子,有朝一日,当他再度无预警想起我的名字,才可能隐隐作痛。
唯有痛苦才能有效地提醒一个人不要忘记。
他能多痛几次,就不枉我爱他一场。不需要记得太牢,但总得记得曾经有个人爱他。
我怕他转头就忘了。爱最怕的,就是被人清醒地淡忘。
。。。。。。。。。。。
那晚高镇东背对着我,我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他,我们没有□□,却又像连续做了三天三夜的爱那般的疲劳又颓丧。
他没有挣脱。窗外的天色差不多反亮了,我们躺了很久,我知道高镇东并没有真的睡着,但我就当他是睡着了。
仅是一晚,我身上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胆子大了,也更直接了。
我轻吻住高镇东的后颈,尽量显得小心且温情,我以前不曾做过这种事,事后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刻意过头。
我听见窗外的鸟叫声。
撑起身体,伸手越过他关掉那盏夜灯,躺下前,顺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三个字。
高镇东仍没有任何反应。我缓缓闭上眼睛。
。。。。。天,已经亮了。
第22章 下部 (高镇东视角):二十一
※高镇东视角:
与小丽那些陈年过往,至今都是一笔牵扯不清的烂账。
我想过多次,年轻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她?第一次在学校外见到她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那时小丽很年轻,即使不化妆,也比学校多数的女生要来得漂亮。
她十七岁时认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第一次做/爱;二十岁那年我们分手────我忽然惊觉,她其实也单纯过。
那两年我们激/情、甜蜜;小丽做什么、说什么都很讨人喜欢,每次带她出去总是特别有面子,一群兄弟的妞没有一个比我的小丽还正点。我们把日子过得很狂野,上山下海我都带着她,她在我怀里欢声尖叫,纷乱地吻着我的喉结,说着腻人的情话。。。。。
……后来生活逐渐变调,日子从痛快过到不痛快,她都会哭着指控我,「─────是你毁了我。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我的确亏欠她。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也要因这份歉疚纠缠不清。
我认过这段初恋─────然而小丽的疯狂彻底教会我一件事:人不能犯错。
当你在某件事上犯过一次错,就是错一辈子。这与改不改正、弥不弥补,是两码子的事。错了就错了,过了就是过了,跟时间的道理一样,不能回头,除非你能重新回到过去。但这是不可能的。
她曾因我一时大意掉过一个孩子,那年她才十八。
这件事我得负起大部分责任,那个场景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只是后来想想,却也会暗地松口气。这个孩子就算没有流掉,估计也不会生下来,姑且不说养不养得起,我跟小丽谁都没有为人父母的准备,那个年纪,我们自己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我很矛盾,有时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却又会因为这些理性产生莫大的罪恶感。孩子可以不生下来,却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消失。是我对不起她。后来那段时间对她百依百顺,我自己都诧异自己的耐性,却心甘情愿,问过很多人,都说女人家小产伤身,我很谨慎,吃喝拉撒都亲手照顾,洗澡上厕所都将她抱进抱出,也才知道这个时候连吹风都不能,小丽变得很任性,但我尤着她,好像这样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无论怎么弥补,小丽就是走不出那段抑郁期。
刚开始我能忍,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的错。可长期如此,便做不到了。她变得喜怒无常,歇斯底里,经常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便嚎啕大哭。我低声哄她,她总抱着我说要原谅我、她很爱
我,可每次当我以为她已放下这件事,下一次她又能更糟糕地发作给我看,我并不想跟她吵架,所以当她又『来了』,我就干脆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我们过得很不快乐,但依旧继续彼此折磨。我不是个擅长忍耐的人,又是血性的年纪,可这种日子我还是过了一年,我想过为什么,除了愧疚,大约还是有些不舍。
十七、八岁那两年,我想我是真的喜欢过她。甚至爱过她。
后来劳力大仔跟他元配闹离婚的时候,也曾感叹过,两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是会互相影响的,其中一个若时时刻刻处在痛苦之中,另一个势必也不会快乐。这句话让我想起以前跟小丽的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我真他/妈深有同感。
我跟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已是半同居的状态,小丽有家不回,成天到晚往我这里跑;小产后,为了方便照顾她,更是朝夕相对,我们的关系就是在那段时期里迅速恶化,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时隔太久,我也忘了。
她流产后前半年,几乎没有笑容,后半年情绪变得不稳定,我怎么讨好都没用。我们每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小丽的情绪还是影响了我,我开始变得急性、暴躁。之前见到她的哭我会不好受,总想为她点什么,可关系越变越僵持,这种感觉也随之麻木、而无动于衷────曾经我觉得她是故意,可我毫无办法。
她在拿乔,想用这件事掐我一辈子,逼我娶她。
这种想法很浑。可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的态度也差了起来,有时心里气她,其实是更气自己。
想起以前,也觉得好笑────我们不是没有过好日子,怎么最后变成这样。
我用第一部 机车载着她在阳金公路无所畏惧地飙速;深秋的夜带着她到擎天岗看流星雨;为她一句话花光一个月的薪水跑去刺青,她真真切切是我的初恋,也让我明白,再多的激情都经不住现实打磨。
曾经费尽心思追求她的感觉,那样的热烈,再也无法感同身受。我开始单方面的逃避她,逃避这种痛苦无限延伸的生活,也许是我不再像从前那么喜欢她。也许是我已经发现,不管再怎么补偿,我注定永远亏欠她。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却无法改变。
二十岁那年我跟小丽正式分手。她把我家的东西能砸得全都砸了。我讶异于一个女人竟有这种爆发力,但也不差忍这最后一次,沉默地让她发泄,只在她要拿刀的时候,才伸手阻止了一下,我以为她又要闹自杀,谁知道回头被她捅了一刀────我闪得很快,刀尖没能捅进肉里,却在腰间拉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那瞬间,小丽大概是真的要杀我。离奇的是,我竟没有太多愤怒,甚至有些轻松。我自以为是地想,就当是还她的。
她离开前精神已经不太好,整张脸看起来憔悴又虚弱,明明才刚满二十岁,明明才过了一年,她身上那种青春的活力与朝气已不剩半点,整个人像枝埋入岁月风沙中的残烛。
我还记得最后她站在我家大门口的眼神。晶亮却死气沉沉。她彷佛用尽全身最后一口气地诅咒我:「高镇东,你记住,你曾经是一个爸爸,有过一个孩子,就算没有生下来,这也是事实────你就是欠我的。你还不了。」
我无话可说。肩膀上那片俗气的龙纹隐隐发热,似乎都在嘲笑这一天、嘲笑我们曾经如何热情。
我没送小丽。相信她还记得回家的路。她依然有家可回,就不算太糟糕。我讽刺地想。或许这不过是自我安慰。
我觉得,没有我她才能过得更好。
曾经我以为自己值得依靠,结果被事实清楚地证明:我就不是那种人,也装不来那种人。
我自由惯了。否则在小丽央求我娶她的时候,我早就带她去户政事务所登记。
我正式从这两年意乱情迷的梦里清醒。
我厌恶束缚,无论是以什么名义,那会使我对生活感到恐慌。最喜欢她的时候,我都没想过结婚,之后更犯不着去娶一个对她我只剩下愧欠的女人来管束自己。这无疑是害她第二次,也将两个人往更深的火坑里推。除了分开,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遇上我,是小丽倒霉。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等她看开,就会发现我的爱并无什么值得,不过是来得凶猛,却经不起苦难。
。。。。。。。那天过后,以为跟小丽这段关系到此是画下了句点。结果我想得太简单,才知道缘分不是任凭人的一张嘴说了就算。
我低估了小丽。但没有办法。就像她好多年前说的那句话,是我欠她的。我发现自己彷佛真的被这句话给围困住,它束缚住我的手脚。
某一天小丽突然跑来银坊当小姐,生意火红,一做就是好几年;我是少爷,她是红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变了很多,唯有那张同样漂亮的脸蛋,可我对她再也提不起兴致。在我眼中,她更像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愿让我好过。我彷佛亲眼目睹了她坠落的过程,她还是那么漂亮,却变得尖锐刻薄,开始装模作样、兴风作浪。。。。。。可大多时候我还是下意识选择让她,我承认自己对她做不到公私分明,我们之间不至于有那么清白,即使爱恨已成过去,她仍能用一个欠字捆绑住我,她存心惹出的那些麻烦,我再厌烦也替她收拾烂摊子,很多小姐都对此不满,觉得我偏心,她们不知道我跟她过去有过ㄧ段情,只以为我也煞中了小丽。。。。。。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分开多年,再次以同事这种荒谬的关系在银妨那样的花花世界里重逢,我替她挡酒,帮她摆脱客人的骚扰,是因为良心作祟,后来偶尔与她再重温床上旧梦────只是因为我管不住下半身。
她对我仍有性/吸引力,可这一次,也仅止于上/床了。
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原因很简单,我不再爱她。
即使有时仍会想起,年轻时,有个女孩为我哭过很多次。
第23章 二十二(上)
※高镇东视角:
买子手提两罐啤酒走来,用手肘撞了我一下,问:「看什么啊?」
我接过啤酒,随手指了窗外的月亮。
买子本名杨买城,我们是小学同学,曾一起眨眼晃过初中几年的叛逆岁月,后来他因窃盗被判进少辅院三年,我们就此断了联系。再次重逢是好几年后。出来的买子在一间三温暖作泊车小弟,说来真巧,那间三温暖我也就去过那么一次,多年不见,当时要不是他主动叫住我,我们之间大概也就此错过。
买子似对我指月亮的动作很有成见,高呼:「耳朵不要啦────」
我与他碰杯,笑骂:「你他妈七岁啊?」
买子咯咯地笑,仰头灌酒,咕噜咕噜地蛮得很,耳边一时全是他吞咽的声响,他问我:「这几年来还好吗?」
我嗤笑,对他的假客套表示十分不屑。那时才刚与小丽分手不久,虽说觉得解脱,但偶尔想起,仍会挂念,不知她过得好不好。这些『私事』,我一句都无对买子提起,毕竟多年不见,曾经怎么百无禁忌也都是以前的事,于是凉凉的亏了他一句:「再坏也坏不过你啊。」
我们以前感情很好,再放肆的话都从彼此的臭嘴里听过,虽不清楚这些年来他过得什么生活,我却不怎么担心会得罪到他。大约那点仅存的熟悉在作祟吧。
买子果然没生气,相反,笑得更欢了,我们又伸手干杯。
「你呢?」我反问。
他抹过嘴角的泡沫,笑着自嘲:「也不能更坏了。」这话换作别人说,我可能也就当玩笑听听就算。可惜我认识买子。
或者说认识『过去』的买子。
印象里,过去的买子真是个『好兄弟』。
十几岁的少年,着迷逞凶斗狠,动不动把义气两个字挂在嘴边嚷嚷,吠得倒是好听,可真正能做到有难同当的其实没有几个。
买子算是个异类吧。我们那会儿在外面打架时,只要有他守在身后,几乎不用担心被别人偷袭。记得最常听他龇牙裂嘴讲的一句话就是:「干,他是我兄弟────」
作他的兄弟实在很容易。当初我是他的兄弟,别人也是他的兄弟。买子自幼家里穷,买罐汽水都要犹豫半天,他拥有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些『兄弟』────那种有福就贴过来共享的兄弟、有难便拖着买子同担的兄弟。那年他进了少辅院,有一半原因就是被所谓的『兄弟义气』拖累。这些事,我后来也是听别人聊起,对于买子,我当下只觉得他活该。
傻啊。傻鸡啊。傻得招人恨。这种性格,早晚要出事,就算没有当年那件偷窃案,将来未必不会招惹更大的麻烦。都说本性难移,要买子这类人有效的学乖,唯有让他惨跌一跤,拿三年自由换一辈子聪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前提是他自己想得开,且真的学得聪明。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种人生领悟的。
从小我就特烦别人对我说教讲道理。唱得比说得好听,尽他妈是些屁话。
我很早就在外面混,十九岁那年,跟着劳力仔手下的人学收帐,各种千奇百怪的人的『嘴脸』我算是见多了。
人在绝路时,往往本质尽露。很多人为了躲债,花样百出,大仔说过,判断一个人心正不正,就看他最难的时候,面对困境,有的人会赖死,有的人会赖活。有人为了逃债会装疯卖傻,把女人多来抵债我的见过,当着面脱了裤子屎/尿齐流的我也见过……
只是那些人表现的再凄凉可怜,看看也就算了,干这行最切忌心软,干得久了,心都会被磨硬。当初包括我,还有好几个新血加入,只是能干满一年还留下的却很少,因为他们『太有』良心。其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穿了,我们就是收债不是抢劫,那些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都是按规矩办事,我们『上课』的时候,有句话就是这么说的,「就算是个好人,他妈的欠钱也得还钱啊。」那两年时间,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的故事,我见得多,『好人』被逼到去跳楼,『好人』被逼到反逼自己妻女下海卖/肉……起初我也同情过,却也渐渐麻木。
后来我明白,这些人,顶多只能拿来当作自己的警醒,却不能去可怜他们,高利贷遍地都是,钱是借不完的,可今天你同情一个,明天就得同情十个。
就像罗军说的,「同情心,值几毛钱啊?」
。。。。。买子与我过去见过的那些人和事,不过是换了层书皮,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年轻时我还可怜过他,只是我表现的方式,多是冷眼旁观。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越亲近的人,我往往越能残忍。
他的状况比起我见过最惨的那些家庭要好上不知多少倍,起码他人出来了,且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活着吧,就有点希望。
────虽然这些心里话我一句都不曾对买子说过。
久别重逢之后,我与买子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这份交情算是不咸不淡地维持着,说坏是绝对不算,却也不到好的地步。
去当兵前夕,他主动提议要给我饯行。我答应了。
有些事情到底真的不一样了。就说以前那些为所欲为和畅所欲言的日子,终究已经过去,现在虽跟他也是相处轻松,却明显感觉得有所保留。他是。我也是。
大概买子是真的『学乖』了。我心里觉得好笑,这是好事。。。。。。。
服完两年兵役后,买子换了份工作,不作泊车小弟了,改作酒保。
几次我们相约在他工作的酒吧见面,他作的是吧台。原来在我当兵的两年间,他去跟人学调酒,技术说不上多高深,但胜在肯下苦功,基础学得扎实,他说起初,光是那些英文酒名就把他搞得汗流浃背,闹了不少笑话,那时他会后悔,后悔以前不认真读书,笑说若能回到过去,他死活也会在上课的时候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给通通学全了……买子的工作态度摆得很端正,不过主要还是薪水上他退了一大步,不作要求,勤恳卑微,老板也才肯用他。
……得知买子『性向』那晚,我是诧异的。
那天他喝得不少,虽不至于烂醉,但人也不算十分清醒。酒后吐出真言,他透露了那段一直以来避及不提的『三年』。说的不多。但大致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他是在少辅院『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这样是哪样,他语意含糊,我他/妈也听明白了。
我试图想象买子那三年的生活,谁知道一下联想起的全是在大仔那边听过的监狱黄色笑话,不禁暗谯(闽南语:骂 )一声……
买子说在里面三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个『朋友』。
那个人对他很好。除了他阿嬷以外,再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好过。
第24章 二十二(下)
在最不受束缚的年纪失去了自由,差不多就是绑手绑脚的滋味。起初买子完全无法适应,他的状态很不好,每天心灰意冷的跟那些『同学』一起『照表上课』,都有些行尸走肉的味道,直到认识了『那个人』。
在里面,只有那个人一直陪着买子,和颜悦色,嘘寒问暖,说是一份从天而降的补偿也不为过。在有限的自由时间里,两个少年几乎形影不离。以前的事买子很孤独的。在少辅院那一千多个日子里,足够他将从前生活巨细靡遗地回味百遍,他终于惊觉自己的『问题』所在。从前他对别人使劲的付出,兄弟众多,却始终不满足,他从未得到同等的回馈────很久之后,买子才终于意识到这种不平等的感觉,原来叫寂寞。
在那少辅院的世界里,困住的几乎都是同个年龄层的荒唐少年,那个地方,说白点,就是少年监狱。
每个被送进来男孩子,都是躁动的荒唐少年,在少辅院里依然不安份的拉帮结派,落单的人总要倒霉。买子认识那个人,对他非常好,只要是能为买子做得,都亲手为买子作到,那些明文规定不能做得,也在督教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帮买子完成。他对买子越来越好……好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又神魂震荡────曾经在青春期里求而不得的渴望,买子在那个人身上得到了填补,甚至超出预期许多。他们这些人,就是少辅院里铺晒的猪肉,满是腐蝇,在那个少年荤腥而孤独的世界里,有时真的太难受了,难受到他们只能这样捱着,在黑黑的寝室里,在氤氲的澡堂中,捱出了纠结苦痛,捱出了交融。三年的时间真长。也真短。在那个单一性别的牢笼中,买子彻底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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