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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洞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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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有些典籍的情况较为特殊:书写者的经历也许是真实的,但最终呈现的内容却过度结合了神话与宗教元素,形成了想象产物,而不是客观记述。因为书写者会受到自身信仰和精神状况的限制。
学会正式设立以后,导师们在进一步探寻真理的同时,也不断回顾着所有流传至今、保存完好、翻译明确的相关典籍。他们发现,大多记录都不约而同地出现过这样的描述:已经有拓荒者成功接触并进入了“高层”,但他们不知为何一直无法回到原社会,也很难与原社会取得联系。
这种描述很可能只是善意的猜测和祝愿,所以学会并未完全采信。不过,学会很认可这种思路,并正式制定了“岗哨”这一规章:每个拓荒者都有义务寻找或设立岗哨,以便更好地进行探索,并迎接后人。
在学会的发展过程中,导师和猎犬们把传闻中最早设立、一直存在的集合地称为“第一岗哨”,并且要求每一个后来的拓荒者都尽可能去寻找它,因为那里有可能沉淀着从古至今每一位拓荒者留下的信息,收纳着他们能奉上的所有真相。
学会的大部分成员都听说过“第一岗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它真的存在。大家觉得这就像“月球后面的太空基地”一样,虽然有一点可能,但多半只是个有趣的猜想。
直到十九世纪中期,学会监控到一件值得注意的案例,它依稀证明了第一岗哨的存在:
一名中年男子失踪多日,当时大众以为此人遭遇意外,学会内部认为他的失踪颇有蹊跷,很可能与不协之门有关。没过多久,他竟然顺利归来,也许说“顺利”并不准确,他虽然没有形体上的缺损,精神却已经破碎不堪。
在他弥留之际,他的疯言疯语中有许多令人惊讶的细节,有些完全符合古籍中对“高层”的猜想,还有些描述了“第一岗哨”的特征,甚至,他还提到了一个名字,与学会几十年前招募的第一位信使同名。
那名信使身份特殊。他是第一个在学会正式成立后进入不协之门的拓荒者。
尽管透露出种种讯息,但那个中年男子并不是学会成员,而是一名作家。他的敏锐程度极高,曾经引起过学会的注意,有数个学会成员秘密地接近他,并以普通友人的身份与他交往,但他并不知道学会的存在。
对外界而言,此人临终的种种表现只是癫狂症状,而对学会而言,他提供的线索却极为珍贵。
遗憾的是,学会无法得知他究竟是如何“回家”的,无论是通过言语询问,还是利用催眠手段,他崩溃的心灵都无法给出明确答案。
列维读过一些相关的非涉密文档,并且知道资料中“第一个信使、学会成立后的第一个入门人”的名字。雷诺兹,就是眼前戴鸟嘴面具的人自称的名字。
除此之外,“方尖碑”这一概念也曾在古籍中无数次出现,有些被记录为可见的实体,也有些被认为是修辞上的比喻。所以,当远远看到方尖碑时,列维立刻就想到,这是他必须前往的方向。
戴鸟嘴面具的人如果真是“信使雷诺兹”,那么他在此处驻留的时间肯定已经相当长了。
“你是哪一年出发的?”列维问。
雷诺兹动了动头,没回答,虽然有面具的遮挡,列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向着地面。
片刻后,地上的影子里发出声音:“过于久远,我的头脑不够清晰,实在难以回答。但这不重要。”
列维说:“我是出于谨慎才问的。你说话时几乎没什么口音,这让我觉得很不真实。如果你来自与我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我应该能从你的言谈中听出不同味道。”
“啊,关于这一点……”雷诺兹说,“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现在,并不是我在说话。”
他慢慢抬起手,用裹满黑布条的手指指着地面。
列维点了点头。
雷诺兹说:“我并没有说话。我没有办法以嗓子、以口腔来对你说话。我只是让你感知到我在与你沟通。你听到的,是我的沟通,而不是我以发声器官构成的声音。”
列维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信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做出回答:“抱歉,我无法解释。并非保密,而是我没法解释自己不了解的原理。正如……哺乳动物懂得吸‘吮乳汁,它们掌握得十分熟练,也深知自己的欲求为何。但如果询问一个婴儿‘你是如何做到的’,它无法作答。”
“它”。列维稍稍品味了一下这个用词。至今为止,他见过的信使少说也有十几人了,但面对这位第一岗哨内的信使,即使身为猎犬,他也会产生一丝幽微的畏惧感。
列维又转念想,也许不该思考太多,应该以对待信使的普通态度来应对。于是他问:“导师对我们有什么指示?”
“岗哨内的一切,您能领会的一切,均为指示。”
列维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他问:“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雷诺兹再一次躬身行礼,手掌指向方尖碑影子的边缘:“您的钥匙可以打开岗哨大门。”
列维从领子里摸出了猎犬的铭牌。雷诺兹对他点了点头。
列维看了一眼地上的莱尔德。他只是在想是否需要扛着他走,还是拖着就行……信使大概误解了他的意思,立刻对他说:“请带着您的旅伴一起,他也是已被岗哨接受的拓荒者。”
这话反而叫列维疑惑了起来:“被岗哨接受?”
雷诺兹说:“岗哨隐藏在视野之外,很难被察觉,而我们只主动接触有资质者。”
列维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这么一想,并不是杰里、肖恩和塞西消失了,那三人还在原地,是他和莱尔德消失了。
“这个人不是学会成员。”列维把枪和斧子收拾固定好,从地上拽起昏迷的莱尔德,把他一只胳膊架在肩上,“他也有‘资质’?”
“是的,”信使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似乎是为给列维留出空间,“他有着在不同层次的视野中穿梭的罕见资质,犹如……我的某位旧友一样。”
列维带着莱尔德向前走了几部,再迈出一步,它们就可以踏进方尖碑投下的阴影里。
他隐约听到了一种杂音,像是钥匙插入锁具咔嚓作响的声音。如果仔细聆听,声音并不真的存在。
他走进影子中,同时望向方尖碑。他突然意识到,天空是如此暗淡的灰色,竟然也可以投下边缘锐利的漆黑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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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他竟然是躺着的,刚才是侧卧,现在变成了仰面朝天。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的印象是自己望向方尖碑,感慨地面上的影子……然后他就在这里醒了过来。他感到头脑清爽,体力充沛,完全是睡了一场好觉。
周围摇曳着幽微的火光。他稍稍支起身体,看到一面石砖墙,紧贴墙角的地上燃着一簇簇白蜡烛。
墙上用黑漆刷了一行粗粗的字:勿视自我。
列维盯着它好一会儿,无意识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能看自己吗?”
周围安安静静,没人回答他。那个戴鸟嘴面具的“雷诺兹”不在这里。
在爬起来的过程中他必然要看到自己的身体,这让他不禁又看了看墙上上的“勿视自我”。
好在他的身体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妥,连衣服都没怎么弄脏。
他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这是一条低矮甬道的尽头,甬道的宽度长于高度,延伸向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中。
他掏出追踪终端,上面只能显示莱尔德的信号,伊莲娜的信号再次消失了。相对位置显示,他们仍然在外面那片乱石嶙峋的区域,没有移动太多。
莱尔德在他身边不远处,贴着一边的墙壁,侧躺蜷着腿,双手拢在身前,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十分香甜。
趁着莱尔德还没醒,列维从马甲口袋里摸出一板药。当初学会通过信使交给他的皮夹里有无墨笔,还有这样两板共12粒药。列维手里这板药还剩四片,他已经用掉两片了。
第一次用药是在进门之后不久,趁莱尔德没发觉的时候。
第二次他没吃,他不小心把药片弄丢了。当时是在谷底,他们面对着灰色猎人和凶残的红土地,他已经把药片攥在了手里,却因为种种意外而没来得及吃。
药片落入地面,随着无皮怪物的尸体一起被吞噬了,也不知它对食人红土有没有效果,多半是没有,毕竟才这么点剂量。
列维考虑着,要不要再吃一片。
按说,从现在开始他应该尽可能保持清醒,而不是让感官变得迟钝。他找到了第一岗哨,遇到了自称雷诺兹的信使,这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重大收获。
但他又担心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也许会遇到他无法面对的意外……如果他因此而变得精神不稳定,就不很难再继续追寻伊莲娜的行踪了……
按照教学中的要求,这种药的摄入方式是按需应急服用,不必定期,如果一定要连续服用,48小时内不得超过一次,每次的服用间隔越长越好,不建议连续服用。如果短时间吃得太多,或者长时间大量摄入,人的精神反而有可能遭受不可逆转的伤害。
在山谷下,列维差点就超量了一次,虽然浪费了一片药,也许反而挽救了他的健康。
列维考虑了片刻,决定还是先不吃药了。他对自己做了几个认知上的测试,能确定自己状态正常,没有受到之前那些遭遇的影响,那么他暂时应该不需要药片。
他望向莱尔德——也许应该偷偷给莱尔德喂一片药,因为莱尔德的精神状况显然非常不正常,他肯定受到了灰色怪物的某种影响,但他自己也说不清其中的门道。
给他吃药可以帮他稳定心神,在一定时间内,他将能够自然地接受任何发生在自身和外界的事情,也许还能平静地回忆一下与灰色猎人的沟通过程……
列维坐到莱尔德头边,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偷偷地”喂人吃药。
他有办法强迫别人把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但对方肯定会发觉,不但能发觉,还多半得挣扎着叫唤。莱尔德本来就害怕肢体接触,还有住精神病院的经历,如果他在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被人抱着塞药片……他搞不好真会当场疯掉,连药都来不及咽下去。
列维忍不住笑了笑。他想象出的画面并不悲惨,甚至还有些滑稽,。
那就只好先叫醒莱尔德,然后找个机会骗他吃药。反正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可以说给他抗生素什么的。
列维打定主意,叫了莱尔德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莱尔德蠕动了两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列维又更大力气地拍他,看他没反应,又捏他的耳朵,莱尔德在睡梦中烦躁地哼哼了几声,用一只手抱住头,挡住对着列维的侧脸。
列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侧躺的姿势直接拽成仰面朝上。“醒醒!”列维的声音和动作都够大了,“你休克了吗?”
这下莱尔德醒了。他猛地睁开双眼,还轻抽了一口气,看起来应该是被吓醒的。
列维并不感到抱歉。他刚想问些什么,只见莱尔德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痛苦,眉头越绞越紧,在睡梦中还正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列维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答。这次莱尔德没有说莫名其妙的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疑似变回十岁,他的表情愈发扭曲,身体开始颤抖,喉中压抑着微弱的呻吟,似乎陷入极度痛苦,又因为太痛苦而无力出声。
他的手先是在地面上乱抓了几下,然后来到胸前,死死揪着衣服的布料,用力到指节泛白,就像要撕开自己的身体一样。
列维想到了心脏病或者癫痫。他抽出皮带,捏住莱尔德的下颚,掰开嘴巴,把折叠起来的皮带塞进牙齿和舌头之间,然后抓住莱尔德的手压到一旁,防止他过度压迫自己的胸口和咽喉。
莱尔德的挣扎力度渐渐弱了下来,但呜咽和颤抖还未停止。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列维,而是完全陷入了失神状态。
猎犬的培训课程包括简单的应急包扎和心肺复苏,但并不包括诊断和处理各类奇怪的症状。列维只能凭大致经验行事,并不知道自己的处置是否正确。
莱尔德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抓紧胸口?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是他有会急性发作的慢性病,还是身上有什么至今未愈的旧伤?
这让列维忽然想到之前的事:莱尔德不仅害怕肢体接触,还很害怕被人看到身体。
在汽车旅店里的时候,列维拿着衣服推开浴室的门,莱尔德像猴子一样飞快地跳进了浴帘后面。
还有,在方尖碑不远处,列维故意按着莱尔德的肩膀问话,当时莱尔德也是一手按住心口,露出极为不适的神情。
想到这些,列维决定检查个明白。他一手继续按住莱尔德,一手解开黑色长衫的衣领,以及下面的纽扣。
TBC
53
莱尔德的黑长衫完全敞开之后,列维又开始解下面衬衫的扣子。中途莱尔德好几次又伸手过来,但不是要阻止列维,而是痛苦地抓抠自己的胸口。
因为他挣扎得太严重,列维决定先按照原计划喂他一片药。这药并没有镇痛效果,但可以让他平静一些。
列维捏着莱尔德的脸,从他嘴里取出皮带,迅速将药片塞进舌根处,然后将他的下颚往上一提。从喉结的滚动来看,莱尔德顺利地把药咽下去了。
在这过程中,莱尔德竟然哭了出来,也许只是吞咽反射造成的生理性流泪,也许是他的意识又一次回到了精神病院时期……列维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原因。
药片真的有用,不到一分钟,莱尔德的挣扎不那么剧烈了,他仍然闭眼皱眉,呼吸浅而急促。
列维解开他衬衫的纽扣,希望这能让他的呼吸顺畅些。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摸起来却几乎没有热度,像是从冷水里捞出来的。
列维做好了看到任何奇怪伤痕的心理准备,比如旧枪伤,贯穿伤,甚至可能是学会导师在调查时留下的符文之类……但并没有,什么都没有。
莱尔德的胸前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几道红痕,是刚才他自己乱抓造成的。
列维把他的衬衫衣摆又拉开一点,这才看到了一道疤痕。疤痕位于左肋,看起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列维想了想,把衬衫完全剥了下来,果不其然,这下他看到了更多的伤痕。
莱尔德的身上有数不清的疤痕,有新有旧。旧的变成了浅浅的白线,新的也已经愈合,但能看出应该是近期留下的。伤痕大多数位于躯干上,远离脖子和前胸,身体前侧和左侧的比右边的多一些。
列维把莱尔德推成侧躺状态,检查背部,背部没有疤痕,莱尔德上半身的疤痕基本都集中在躯干和左臂上,左臂上尤其密集,都不致命。右臂没有疤痕,莱尔德惯用右手。
刚看到左肋的疤时,列维还在猜想这是不是医院虐待病患的证据……现在看来并不是。从疤的方向和位置看,这些应该都是莱尔德自己干的。
虽然列维还没脱他的裤子,但能猜到他的大腿上多半也有伤——在凯茨家的浴室里,莱尔德想用疼痛提高感知力,他不愿脱裤子,坚持要求列维用皮带打他的小腿。
想到这一点,列维把莱尔德的裤腿挽起来,查看他小腿上的伤。痕迹的红肿还在,没有发炎,也没有从伤痕里长出任何奇怪的东西。
列维把莱尔德的裤管整理好,再替他穿回衬衫和黑长衫,还特意调整了枪带的位置,做出似乎根本没有人动过他的假象。
这些伤应该不是莱尔德伸手乱抓的原因。他抓的是胸口,和这些位置不符。
替莱尔德系胸前的扣子时,列维的手腕被“啪”地一声抓住了。他抬头一看,莱尔德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醒了?刚才你怎么了?”列维问。
莱尔德的眼神很清醒,而且非常平静。他没有再折腾,也没有因为周围的环境变化而惊讶。也许是药的效果。
“你在干什么?”莱尔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列维。
列维面不改色地说:“刚才你一直捂着胸口,似乎是呼吸不畅,所以我想……应该帮你解开扣子。”
莱尔德的表情有点僵硬,状态可谓介于疑惑与迟钝之间。他放开握着列维手腕的手,自己把剩下的扣子系上,慢慢爬起来,靠墙坐好。
他深呼吸了几下,抚了抚胸口,看向列维:“列维·卡拉泽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从你对我吼‘你休克了吗’的时候开始,我就醒了……”
列维抿了一下嘴:“嗯?你是在做梦吧?我没说过这句话。”
“你说了。你还拍我的脸,揪我耳朵,”莱尔德说,“那时我已经被你吓醒了,只是没法回答你。”
列维一脸关切:“你出现幻觉了吧?要不然就是一时分不清梦和现实。你刚醒过来,我没有做过你说的这些事啊。”
莱尔德一手捂眼:“你是把我当智障儿童骗吗!我真应该随时带个录音笔,而且得随时开着……”他的表情比刚才生动了很多,“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喂我吃了什么?”
列维回答得毫不犹豫:“止痛片。”
“真的吗?我能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已经咽下去了,”列维说,“你刚才好像很痛苦,所以我才给你喂药的。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莱尔德确实好了很多,那种无法形容、无法理解、不明原因的痛苦消失了。他茫然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药片的事:“我们这是在哪?”
列维诚实地回答:“应该是在‘第一岗哨’的内部。”
“哦,岗哨,‘猎人’提过这个东西。”莱尔德说。
列维对此并不惊讶,他早就猜到莱尔德从灰色嵌合人那里得到过某些信息。
他暗暗观察莱尔德的状态:瞳孔扩大,表情管理迟钝,对外界信息易于接受,刺激灵敏度降低,思维易渗透……是药片生效了。
列维自己服药后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某些时候,猎犬需要让自己处于这种状态中。
莱尔德看到了石壁上的黑色大字“勿视自我”。甬道里黑漆漆的,只有这面墙下方燃着一大堆白蜡烛,就像是在刻意强调这句话的重要性。
“这写的是什么意思?”莱尔德问。
列维说:“不清楚。我和你一样刚醒来不久。在我们看到方尖碑后,你先昏倒了,然后才是我……”列维不动声色地撒了个小谎,隐去了信使雷诺兹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莱尔德想了想:“记得……你好像在问我关于嵌合人的事情,你态度不太友好,我叫你放开我,然后……”
他停下来,表情仍然很放空:“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感觉……我好像并不是昏倒了,起码一开始不是……”
他一开始时确实没昏倒。他醒着,表情无比痛苦,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列维,问“你不是实习生,你是谁”。
列维没有提这些。一半是出于客观判断,另一半是出于直觉。
客观判断是:莱尔德处于服药后状态,如果他不主动提问,那就是他根本不记得。
而直觉是:列维总觉得最好不要提起“实习生”这个词。
光是听到它,他的内心就会冒出一股无名的抗拒,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莱尔德呆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当时的感觉好像是,我突然‘没了’……”
“没了?”列维还真的一时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你看着我,”莱尔德指指自己,又指指写着字的石墙,“然后你再看这个,再看周围……你能看到这一切,但看不到自己。虽然你看不到自己,却知道自己就在这里,对吧?你不知道我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破甬道会不会坍塌,除了你自己的思维,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正知道的东西就是‘自己’。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日常状态,只要人活着,就处于这个状态中,对吧?”
列维仔细理解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确实,这种“仅限自己”的主观感时时刻刻存在于每个人的感知之中。
莱尔德接着说:“那时我的感觉就是,我一点点地‘没了’。我的第一人称,我作为莱尔德·凯茨的感觉,全都没了。”
列维说:“但你又说你没有昏倒。难道昏迷或者睡眠不是这样吗?”
莱尔德抓了抓头,为无法正确传达这感觉而有些焦躁:“不是不是……和睡觉不一样,和昏倒也不一样。昏倒是完全没有意识了,等到醒来之后才能知道‘刚才我昏倒了’,而我的感觉是,我还在,但我自己不见了……唉,算了,你肯定听不明白我在讲些什么。”
列维确实没听懂,只能试着理解:“你看过关于濒死体验的报告么?是类似那种感觉吗?悬浮感,失去对身体的感知等等。”
莱尔德继续缓缓摇头:“和那个不一样……我找不到合适语言来形容它。而且我也不记得那之后的感觉,只能记得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而已。”
列维放弃了去理解。也许这本来就是凭语言无法形容的,人无法理解自己想象不到的东西。
不过他倒是想到,现在可以趁机问些别的事:“莱尔德,你不是第一次昏倒了。在悬崖边的时候你也陷入了很奇怪的状态。那时的感觉和这次一样吗?”
莱尔德捏着眉头:“不一样……那次是‘猎人’抓住了我,然后我……”
列维继续追问,莱尔德非常配合地从被灰色怪物开始说起,简述了接下来他的所见所感。
他讲得并不是很清楚,有的时候还人称混乱。比如,提到暴风雨中的大海、主帆上的黑色漆字、海面上出现的门时,莱尔德一会儿说“他”,一会儿又变成“我”,而且是在描述同一件事的时候来回变化。
列维一开始有些糊涂,后来也找到了理解的诀窍:把一切人称代词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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