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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斯堡的乌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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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是黎巴嫩移民,长官,79年到美国来的。”
“军校是她的主意吗?”
“不,长官,是我父亲的,他以为这和训练狗一样。”
他们此刻走到了开阔草地中央,寒风凛冽,莱昂拉紧了围巾,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荒芜的草地上树着几个支架,那是狙击训练时挂靶纸用的,现在空荡荡的,最外侧的支架被吹倒了。
“我听说过你,长官。”蔡斯开口。
“都是好事,我希望。”
“‘华沙的乌鸦’。”蔡斯提高了声音,以便盖过风声,“还有热那亚事件,你击毙了安东·索尔科夫。”
索科洛夫,莱昂想,而且他活着离开了热那亚。
“你会发现中情局非常擅长起代号,士官生蔡斯。”他回答,“通常我还没有踏进会议室,就已经被分配了一堆代号,我怀疑他们专门为此造了一台什么机器。”
“我希望他们会给我一个比‘乌鸦’更好听的。”
“前提是你能完成训练。”莱昂看着他,不再微笑,“你也许觉得自己很幸运,士官生,得到了中情局的特殊待遇,躲过了牢狱之灾——你不幸的前教官同意放弃起诉,你知道他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吗?”
蔡斯没有回答。
“因为你即将参加的是自杀任务,不止一个,很多个,你会被派往科威特和巴格达,如果不好运的话,还有大马士革。如果你死在那里,”莱昂耸耸肩,“你就死在了那里,完毕。没有追悼会,兰利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我们会给你的家人一小笔钱,不是出于好意,而是为了让他们闭嘴,你明白吗?”
还是没有回答,蔡斯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所有这些,是因为你没有选择,你把自己逼到了死角。”风缓和了一些,松树林随之安静下来,莱昂拍了拍蔡斯的手臂,继续往前走,“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帮你自己一个忙,别再搞砸了,好吗,士官生蔡斯?”
“我不会的,长官。”
他确实没有让我失望,除了书面报告写得一团糟之外。莱昂收回目光,从落地窗边走开,回到沙发上,看着空无一物的电视荧屏。托比·韦斯,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现在他只能祈祷这个人能尽早醒来,最好录一份详细的口供。
电话响了起来,莱昂迅速拿起听筒,希望那是莫娜,来汇报“矿井”里的混乱情况。
“这是克里斯滕。”
“早上好,酋长。”
他坐直了,“蔡斯?”
“我们时间不多,酋长,我没法联络到伯尼。”
“梅西耶接管了‘海钓’,我被停职了。”
蔡斯骂了一句脏话,“他们派出猎狗来追我了吗?”
“还没有,快了。这个线路不安全。”
“我知道。”短暂的停顿,莱昂听到背景里有尖利的摩擦声,就像有人在努力关上一扇生锈的门,“托比,那个文化参赞,想杀阿德里安。有人在试图掩盖什么踪迹,很可能是我们自己的人。”又一阵噪声,“我得走了。”
通讯中断。莱昂放下听筒,大步走进卧室。枪和子弹放在床头柜里,枪套和肩带在衣柜里,都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他检查了弹匣,把武器塞进皮套里,穿上外套,出门。
车上还有一把手枪,他同样检查了弹匣和保险栓,把它留在杂物盒里,径直开车到街角的小餐厅去,他平常总是在这里吃早餐,而且卢克——餐厅的老板——乐意让他借用厨房里的电话。莱昂看了一眼手表,早上7:32,莫斯科下午16:32。他非常熟悉他即将拨打的号码,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真的拨通过这个电话。
餐厅厨房散发着番茄酱、煎蛋和火腿的气味,莱昂握紧电话听筒,冲端着盘子路过的卢克微笑,假装一切正常。就在他觉得拨号音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时候,电话接通了,轻微的咔嗒一声。
“柳德米拉。”他悄声说,换成了俄语,紧张得喉干舌燥,就像二十八年前第一次在布拉格见到她时一样,来自克格勃的玛塔,外交官和刽子手,他得到又失去的未婚妻,“是的,我也希望我是因为别的事给你打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忙。”
——
蔡斯挂上电话。
阿德里安停止敲打键盘,看着他,等候宣判。这是家歇业的咖啡厅,前门有坚固的铁栅,但运送厨余的小门仅仅用一个生锈的挂锁锁着,轻易就能踹开。被拆毁的报警器躺在桌子下面,铜线暴露出来,像某种动物的内脏。
“有多糟糕?”长久的沉默之后,阿德里安问。
“非常。”蔡斯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冲他的手提电脑打了个手势,“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阿德里安把电脑转过去,让他看屏幕上的数据,“当时给我汇款的是这家‘斯特劳斯与比德曼联合法务咨询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空壳公司,账户是在摩尔多瓦国家银行开立的。我喜欢摩尔多瓦,非常友好。”
“你的意思是对诈骗犯和跨国经济犯罪非常友好。”
“我根本没有这么说。”
蔡斯往前俯身,手肘支在桌子上,“能查到账户持有人吗?”
“我刚刚告诉过你了,这是一个公司账户,‘斯特劳斯与比德曼’一个月前就不存在了。”
“操。”
“这个公司还有一个瑞银账户,私人持有。”阿德里安把地址指给他看,“一位比德曼先生,就住在巴黎。”
蔡斯站起来,“棒极了,我们去砸碎比德曼先生的头盖骨,然后和他谈谈。”
阿德里安皱起眉,拔掉偷来的网线,“我不认为这是个正确的顺序。”
“只是修辞手法。”蔡斯把车钥匙抛给他,“你来开车,康韦尔先生。”
“不需要手铐了?”
“不需要。没有我,你在外面活不过一小时。”
“我开始对你的自大感到厌烦,蔡斯探员。”
“莱恩。”
“什么?”
“你之前问蔡斯是个名字还是姓氏,它是个姓氏。”
阿德里安对挡风玻璃摇摇头,发动了汽车。
第8章
“这辆车。”激光笔的红点随着亨利·梅西耶的手势晃动,屏幕闪动了一下,显示出汽车的照片,“一般是调派给情报人员使用的,没有特殊标记,也没有定位装置。叛逃特工很清楚我们的手法,很可能已经丢弃了车辆,但至少我们可以通过监控录像推测叛逃特工和同谋的活动范围。”
“我不喜欢他。”伯尼悄声说,把一支圆珠笔咬在嘴里。
莫娜看了数据矿工一眼,“副局长喜欢他。”
“因为媒体喜欢‘改革派’。”
莫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伯尼摘下眼镜,揉了揉左眼,重新把眼镜架到鼻梁上,“我想知道兰利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办公室政治,还能有别的吗?。”
莫娜挪开几架乐高战斗机模型,坐到伯尼的工作台上,望着原本属于莱昂的办公室,梅西耶把百叶窗全部拉开了,像是故意要显摆现在谁才是掌权人。纸质档案散落在桌上,摊开着,像许多个被撬开的蚝壳。伯尼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若有所思地嚼着圆珠笔的末端。“矿井”的通风装置嗡嗡作响,盖过了他们压低的交谈声。
“从保密角度而言,他们不可能轻易让酋长停职。”
“他们能,而且他们也这么做了。说真的,伯尼,别再咬那支笔了,这很恶心。”
“请不要打断我的思考习惯。”
屏幕又闪动了一下,换上了蔡斯的照片。
“你们不再是行动小组,而是回收小组。”梅西耶继续对所剩无几的“海钓”项目雇员说,“这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过渡,我明白,你们之中有些人和叛逃特工一起工作过,但让我提醒各位,这个人,”他指了指大屏幕上蔡斯的脸,“这个人尝试谋杀一个使馆雇员,莱恩·蔡斯不是你们自以为了解的那个人。”
“狗屎。”伯尼说。
莫娜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小声点。“蔡斯有什么消息吗?”
工作台上的其中一台电脑发出短促的提示音,一个交叉检索进程结束了,伯尼扫了一眼数据,关掉了显示屏。“什么都没有,他是个聪明的混蛋,知道该怎么消失。”
“现在,探员们。”梅西耶正在为他的伟大演说收尾,“回去工作,把我们的逃犯挖出来。”
“然后?”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莫娜,梅西耶冲她露出宽容的微笑,像是一直在等这个问题似的,“你想问的是什么,戈迪斯基探员?”
“把蔡斯探员找出来,然后?”
“矿井”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排气系统隆隆的运转声变得异常响亮,仿佛墙壁里藏了一个巨大的涡轮增压器。
“然后。”梅西耶一字一句地说,“蔡斯会被逮捕,引渡受审。如果他反抗,会被当场击毙。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戈迪斯基探员?”
——
“他死了。”
蔡斯和阿德里安对视了一眼,一起看向对门这个穿着印花晨衣的老太太,她从半开的门里探出头来,像只被敲门声吸引来的好奇啄木鸟。“那里没有人住。”她重申,语速很慢,仿佛是在向幼童解释为什么冰淇淋推车不会天天来,“比德曼先生去世了。”
“棒极了。”阿德里安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这并不,这非常令人伤心。”
“你们认识那个可怜的人吗?”
“是的。”阿德里安回答,看了蔡斯一眼,“我们是他的,呃。”
“打壁球的搭档。”蔡斯说。
“对。”阿德里安冲蔡斯皱起眉,“壁球搭档。”
“我从不知道比德曼先生打壁球,他87岁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蔡斯把阿德里安推开一些,接管了话语权,“您介意告诉我们比德曼先生出了什么事吗,夫人?”
这位令人尊敬的邻居非但不介意,显然还感到轻微的兴奋,人们复述他人的不幸时往往是这样的。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她说,又或者是三年前,她的记忆力已经不及以往了,肯定是三年前,她的孙女萨莎出生的那个秋天。警笛一大早就响个不停,然后是救护车,像甲虫一样堵在门前,一个担架被抬出来,送上了救护车,据说是心肌梗塞,对一个87岁的人而言,算是意料之内。房子一直没有易手,他的侄子时不时会来清空信箱。这可以说很奇怪,不是吗,为什么还会有人给死人寄信?
“这位侄子多久来一次?”
“很难说,尼古拉大概每两个星期来一次,有时候是星期二,有时候是星期六。我可不会整天留意比德曼先生的信箱,年轻人。”
“当然不会。”蔡斯冲她微笑,“您刚才说的是尼古拉吗?”
“是的,那个侄子,像个码头工人。”老太太向天空比划了一下,可能是想指出这位尼古拉的大致身高,“有趣的口音,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
“波兰?”
“我猜你可以这么说,是的。”老太太眯起眼睛,“你们为什么感兴趣?”
“只是好奇。”蔡斯耸耸肩,“我们不该继续占用您的时间了,夫人,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
“‘壁球搭档’?”回到车上的时候,阿德里安问。
“这叫临场发挥。”蔡斯透过车窗打量这栋带有花架和弧形门厅的公寓。二楼右边第一个窗户的布帘掀起了一小角,老太太毫无疑问也在打量他们。蔡斯发动了汽车,开始缓慢地绕着住宅区转圈,“那家法务咨询公司,你之前说它是什么时候注册的?”
“我事实上没说过。公司是一年前注册的。”
“比德曼已经死了三年。”
“亲爱的尼古拉用偷来的身份注册空壳公司,掩盖资金流向,这是十年前的旧招数了,如果我是他——”
“没必要分享你的犯罪技巧,康韦尔先生。”
“你的损失。”
蔡斯把车停在两条街外的一家餐馆旁边,和三个垃圾桶挤在一起,没有锁门,把车钥匙留在原处;这辆车不出意外在天亮前就会被偷走,足够中情局的猎狗们徒劳无功地追上几天。两人步行返回比德曼生前的寓所,邻居家的窗帘已经落回原处,灯光亮起,没有人影。
“在这里等着,顺便拿着这个。”蔡斯卷起外套,塞到阿德里安手里,踩上花架,抓住二楼阳台边缘,翻过栏杆。阿德里安回头瞄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街道,又仰头去看阳台,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落地窗开着。不到一分钟,前门也开了,蔡斯冲阿德里安打了个手势,他快步跑了进去。
客厅散发着霉菌和旧木头的气味,家具盖着防尘布,在路灯的微弱光线里就像不成形的石膏团块。地板在鞋底嘎吱作响,蔡斯捡起散落在地的信件,翻了翻,收件人都是“W。 比德曼”,信封上印着各种各样的公司商标,一些被草草撕开了,大多数没有拆封,日期都是最近五六个月的。
“非法入室也是你训练的一部分吗?”阿德里安悄声问,俯身去看茶几上一个精雕细刻的小座钟。
“我十四岁就会撬锁了。”
“你该不会准备讲一个悲惨的孤儿故事吧?‘我父亲坐牢,我母亲酒精中毒,我只能靠偷来的巧克力饼干棒过活’。”
“不,我只是在中学里交了些错误的朋友,一度认为坐牢很酷。”
“这就是你为什么决定当个正义使者?”
“不是我决定的,而且中情局和正义毫无关系。”蔡斯扯下盖在橱柜上的防尘布,逐一拉开抽屉,除了几个袖扣,什么都没有找到,“你呢?伦敦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像只老鼠一样逃过海峡?”
“这不是问答游戏。”
蔡斯用鞋尖把橱柜最下面的抽屉推回去,转身看着阿德里安,“没人说这是个游戏。”
没有回答。阿德里安一动不动,像是和无处不在的阴影融在了一起。蔡斯靠着贴了木制饰板的墙壁,等待着。
“SX…105。”阿德里安开口,头几个句子如此混乱,蔡斯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它们的意思,“甚至不是一个名字,我只知道他的编号,他们甚至没给他一个名字。SX…105是我们在希伯来大学的线人,我是他的联络人,我不知道他是讲师还是学生。他不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单位’,大约每两个月联络一次,但我每天都会监控他的电话和邮件,SX…105并不知情。”
短暂的停顿,然后他说得更快了。“情报网被摩萨德(*01)察觉到之后,我们开始帮助特工和线人撤出阿勒颇,编故事,销毁身份。一场比赛,看看谁能在刀砍下来之前最快抽回手。特工优先,我们只花了六小时就把十一个外勤送到土耳其。线人就远远没那么好运了,‘不要慌张,原地等待’,这句话我可能说了超过两百次,‘照常生活,我们会保护你的’。”
蔡斯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结局,但没有作声。
“他们根本没有打算救出SX…105。‘抱歉,我们只能把预算花在更有价值的线人身上’,他们说,‘不是任何人的错,SX…105在同意出售情报之前就已经明白风险了’。我们最后一次联络的时候,他已经买了飞往多哈的机票,我还是告诉他,‘不,留在原地’。第二天早上他在学校里被逮捕。我按照规定切断了所有通讯渠道。”
座钟滴答作响。一辆车在外面经过,车头灯的白光一闪而过,零碎的音乐声。
蔡斯清了清喉咙,“我去看看这鬼地方还有没有自来水供应,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直到尼古拉出现。”
注1:以色列情报机构
第9章
档案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而是按事件,有着自成一格的逻辑。梅西耶把台灯拽过来,让光圈落在这批尚未被电子化浪潮打湿的文件上。里面大多数是垃圾:缺页的使馆备忘录,发黄变脆的剪报和盖着保密印戳的旧档案。梅西耶随手翻开最厚的那一份,康纳·海因斯,没有照片,资料页下方盖了来自不同部门的印章,相互覆盖,像是在争抢地盘,旁边是一行手写的批注,“失踪,推断死亡”。还有一个标着“波恩”的文件夹,原本也许是奶油色的,因为氧化和频繁翻阅的缘故,变成了脏兮兮的棕黄色。许多装订整齐的报告,贴着诸如“里程”、“山雀”和“哥伦布”这种莫名其妙的标签。纪念品,梅西耶想,老家伙不愿意把头从三十年前的沙子里拔出来。
他花了比想象中更长的时间才找到他想要的,“海钓”项目的所有档案,装在簇新的塑料封套里,从九十年代初和莫斯科签署的备忘录,到克里斯滕几天前归档的最后一份简报。梅西耶起身关上百叶窗,回到办公桌边,着手寻找和代号“浮标”的线人奥马尔医生有关的文件,逐一把它们抽出来:数百页军火交易报告,伦敦和华盛顿争相把昂贵的战争玩具卖往利雅得、萨那和阿布扎比;相应的合同扫描件,会议记录,照片和货运清单。
梅西耶拿起一张照片,那是一份手写的名单,潦草地涂在笔记本上,再用相机在暗处翻拍的。名单列出了那些闭门谈判的参与者,许多熟悉的名字,来自国会山、白厅、卢比扬卡广场11号和兰利。哈迪要求他销毁这些文件,目光短浅的决定,梅西耶抚摸着这些光滑的照片和纸张,哈迪看见的是威胁,我看见的是往上爬的门票和完美的勒索材料。
有人敲了敲门,梅西耶打开放在脚边的帆布袋,匆匆把这些文件塞进去,按下桌上的按钮,打开了电子锁。一个技术员把头探进来,“我们找到那辆车了,先生,但没有蔡斯。开车的是两个中学生,现在在16区警察局拘留室里,他们说车停在一家餐厅旁边,门没有锁,钥匙也没有拿走,所以他们想‘兜个风’。我们的人已经在询问附近的住户有没有见过目标。”技术员看了一眼手里的笔记,“另外,托比·韦斯已经醒了,录了一份证词,你需要一份副本吗?”
“是的。”
“还有一件事,先生。”
这个蠢货不能一次过把话说完吗?梅西耶想,“请说。”
“你之前让我们监视克里斯滕先生。”技术员又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烧伤他的舌头,“他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
“伯尼。”
“关上门,伯尼,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他不见了’。”
——
“只有一件手提行李吗,霍普先生?”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把登机牌夹在护照里还给莱昂,那上面的名字是泰勒·霍普,“莫斯科常客,我猜。”
“我喜欢那地方。”莱昂冲他微笑,“永远能给你惊喜。”
“我敢肯定是的,先生,飞行愉快。”
——
对比德曼先生寓所的搜索告一段落,有用的战利品在沙发上垒成一小堆,像沉船之后打捞的遗物。这间公寓仍然有水,但没有电和燃气。晚餐是冷罐头豌豆和白兰地,阿德里安坐在地板上,裹着从卧室里找来的毛毯,挖了一勺浮肿的豆子,皱起眉头。
“至少比压缩饼干好一些,别抱怨。”
“我根本没有说话。”
“你看起来像是有人逼你吃一罐蜘蛛。”蔡斯试图拆开左手的绷带,就着路灯的微弱光线对付一个死结,用上了牙齿,“该死。”
“我来。”阿德里安说。
蔡斯看了他一眼,好像对方刚刚提出要去拆弹。阿德里安向他伸出手,蔡斯耸耸肩,把手递给他,掌心向上。阿德里安解开这些沾着陈旧血迹的布条,略微侧过身,让路灯的光线落在伤口上,“天啊。”
“没那么严重。”
“你和我对‘严重’的定义不太一样。”
“我已经非常幸运。如果计时器拨快半分钟,法医就要提着证物袋到处捡我的碎片了。”
“我认识一个图像分析师,到巴格达第五天就被子弹打中大腿,拿着一大笔保险金和遣散费提前退休,伤口甚至不影响他慢跑,这才叫幸运。”
“没有任何保险公司会愿意为一个外派巴格达的人开保单,你的朋友在撒谎。”
对方也许翻了个白眼,也许没有,在昏暗之中蔡斯不能确定。阿德里安松开他的手,站起来,走进厨房,几分钟之后拿着餐巾和剪刀回来。他拧开酒瓶盖,用白兰地沾湿餐巾,小心地擦掉血污,把餐巾剪成条,重新包扎好伤口。
“如果我死于感染,至少我知道应该找谁算账。”
“你应该说,‘我是个混球,感谢你的耐心’。”
“谢谢你,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盯着他,挑起眉毛。蔡斯移开目光:“只是因为你还拿着剪刀,小松鼠。”
“你总是这么烦人吗?”
蔡斯拿起放在地上的酒瓶,皱着眉头辨认上面的标签。“我大多数时候独自行动,没有人评价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大多数时候独自行动’。”阿德里安从他手上拿走白兰地瓶子,喝了一口,“因为最不受欢迎?”
“因为我非常擅长自己的工作。”
“撒谎,谋杀和绑架平民?”
“撒谎,谋杀和绑架平民。”蔡斯回答,“把酒给我。”
——
酒瓶空了,被塞在沙发坐垫之间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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