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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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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飞机上,密封的头等舱,冷气开得太足,吹得他浑身好像浸在冷水里。
  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有空姐走过来,问他:“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言喻有点茫然,指着旁边问:“这个位置上的人呢?”
  空姐露出疑惑的神情。
  “……”言喻沙哑道:“岑明止呢?”
  空姐微笑:“您记错了,岑先生的票是经济舱,不在这里,这个位置的客人姓白。”
  言喻僵住,倏而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这架飞机……这架飞机去哪里?”
  “去新西兰,先生。”空姐的脸突然开始模糊,轮廓发生细微的变化,越来越眼熟,像极了刚刚离开的陈秘书。
  她用那种淡淡的,像极了嘲讽的笑容说:“他要去哪里您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要去那里,您不知道吗?”
  言喻发出一声低吼,猛地睁开了眼睛。
  “总经理?”周逸立刻起身:“怎么了?”
  言喻剧烈地喘息,胸口起伏如同被扎漏了的风箱。他挂着针的左手在颤抖,针头挪位,刺进肉里,细小的疼痛使他意识到自己还在病床上,并发现周逸正死死按着他。
  “……几点了?”
  言喻试图坐起来,周逸扶了他一把,说:“十点四十五,您要干什么?去厕所吗?”
  言喻停下动作:“你说几点?”
  “十点四十五,您刚睡了五分钟。”
  言喻瞬间清醒过来。五分钟,原来只过了五分钟。
  但这短短五分钟却像一场制作精良的电影,好像可以用来概述他和岑明止的所有过往。是一场差到极致的噩梦,可是所有的场景又都有迹可循。
  岑明止走了,陈秘书发来的出境记录显示他在下午登机,如今可能已经穿过了赤道。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远到以现在这样的情况,言喻根本没有办法前往。
  他是不是算好了时间,算准了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出事,所以才选在这一天离开……言喻甚至开始这样想,为什么一切都发生在一起?和几万公里的距离一起横亘在他和岑明止中间的,是昏迷不醒的老爷子,是没有办法抛下不管的公司,以及没有胆量去追的他自己。
  老爷子醒来是在第二天中午,新年的第一天,谁都没有跨年的心情,聚在病房里,听主治医生讲述情况。
  他是在家里晕倒,张老急救到位,送医也快,万幸保住了命,但后面会怎么样,还要再观察情况。
  “公司那边的事情我会和言喻一起想办法处理的,董事长安心养病就好。”
  说话的是白幸容,早晨得了消息赶过来,坐在老爷子床边。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不再亲昵地喊他叔叔,说话语气也显得有分寸起来。老爷子的呼吸机还没摘,身上插满了仪器,白幸容和他说话,他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病人刚醒还很虚弱,注意力比较难集中。”医生解释。
  白幸容点头,又仔细问了几句看护要点,言喻撑着墙壁站在一边旁听,眼神落在老爷子身上。他的头发因为手术剪掉了,头皮上有明显的老人斑,闭着的眼角上也有很深的皱纹。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着一点缺失生机的青灰,被子下的身型看起来很瘦很薄。
  他老了,言喻第一次意识到这点,他还不到六十岁,竟然已经老成了这样。
  两天前这人还坐在酒店房间里,告诉他岑明止有抑郁症。那时候的他看起来算不上多健康,但也绝不像这样大病的模样。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塌了天,一个人说倒就倒了。
  言喻又开始头痛。
  他的感冒仍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喉咙里肿痛得几乎发不出声。早上陈秘书带了早饭来,他吃了一点,身上的热度反反复复,很折磨人。
  岑明止应该已经着陆了。言喻明明鼻塞,却总觉得能够闻到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呛得眼睛发酸。他很想从这个地方出去,给岑明止打一个电话,想问问他该怎么办,或者求一求他,老爷子病了,能不能回来。
  大概是不能的,言喻不想承认,但答案显而易见。
  一月一号还是假期里,下午周逸回家补觉,陈秘书过来换班照顾老爷子。言喻返回隔壁病房,白幸容跟了过来。
  言喻没有制止。随便吧,更重要的事情他都还没有想清楚,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的无关紧要的人。
  他躺到床上,感觉自己需要再睡一觉,好从那种飘在空中,脚踩不到实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错觉中脱离。他知道老爷子病了,知道岑明止走了。这两个无法逃避的事实钉住了他,但是然后呢?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做?
  公司会怎么样?白幸容又为什么在这里?
  他太累了,没有没办法思考。安逸的生活天翻地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变化,也不想要面对。
  “怎么把自己弄病了?”白幸容关了病房的门,在床边坐下:“医生说还要挂两天针。”
  言喻一个字也不想说,眼睛一闭,手臂按在额头上,把光挡住。
  白幸容又说:“听说岑助理昨天去了新西兰。”
  言喻猛地睁开眼:“你怎么知道?”
  “他去的那家公司很有名。”白幸容道:“跨国业务,跟我们酒店也有合作,听说给他开了很不错的价格。”
  言喻:“……”
  白幸容又道:“当然价格也是其次。你不知道国内有多少公司想挖他,听说他上个月就向猎头公司投过简历了。”
  那为什么要去新西兰?去一个远到不真实,远到隔着海的国家?言喻忍着喉咙里火热的肿痛:“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白幸容起身,想要扶他躺下:“睡一会吧,等会医生会来挂针。”
  言喻瞪着他:“滚。”
  “我只是想照顾你。”白幸容说:“你不希望我照顾你吗?”
  白幸容适当地露出了一点伤心的神色,那双眼睛很像,真的像,像极了岑明止。
  但是岑明止不会这样明显地流露出无奈与受伤。他总是掩藏地很好,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好像穿着盔甲,言喻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够真的伤到他。


第30章 
  但也许不是的,岑明止并非刀枪不入,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会笑当然就会痛,也当然会流泪。
  言喻感到恐慌。从得知岑明止将要离职开始,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危机,但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岑明止的离去会是如此决绝并不可挽回。
  也许他也有很深的伤口,是他经年累月在言喻身边时,被钝刀割破了血肉却无法发声,而言喻自己又从没有发现的伤口。
  所以他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得这么平静,没有任何预兆,也可以轻巧地骗他,说很快就会回来。
  “你好像对我特别没有耐心——”白幸容的声音重新响起。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交叠着两条腿,看起来很随意:“为什么?你很抗拒我吗?”
  “……”
  言喻费力地睁开眼睛,窗帘没有拉,雪后放晴的阳光太过刺眼,让他本就胀痛的眼眶更加酸涩。
  “那为什么要跟我上床?”白幸容说:“再滥情也不至于来者不拒……是因为以前没有追到,所以不甘心吗?”
  言喻扭头看他,嘴唇动了动,“不是”两个字却说不出来。
  “看来是这样。”白幸容叹息,又无所谓地笑了笑,替他做出结论:“那现在这种态度,是因为得到了,觉得也没有那么好,所以才不在乎吗?”
  没有办法否认。言喻回忆起和白幸容那个短暂的晚上。是的,得到过,就觉得没有那么好。他早已记不得十七八岁时是什么心情,但和白幸容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他确实非常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想要这个人。
  白幸容慢条斯理,目光戏谑。他本身的优雅与这种戏谑并不冲突,看言喻似乎的目光仿佛言喻是一件过于大型,却无法被清理掉的垃圾。
  他轻轻一笑,问:“那岑明止呢?睡了这么多年,也早就腻了吧?”
  言喻表情变了,单手撑着床沿想坐起来:“你他妈……”
  “所以现在不是正好?”白幸容嘲道:“他走了你也不用记挂,换一个就好。不想换我,就换一个比他年轻,比他贴心,比他听话,最好长得还有点像的。你可以把他当作岑明止,也可以当作以前的我——十八岁的我。”
  言喻一时没能把整句话听懂,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浑身的血都冲到头顶:“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们很像吧?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我就知道了。”
  “……”
  “你可以否认,也可以认为这只是你的个人喜好。”白幸容说:“不过我们很像,这是事实。”
  不是的,言喻瞪着他,不是这样。他从来没有觉得他们相像——就算他们真的相像,至少言喻从没有这样想过。
  “他也知道的。”白幸容补充。
  “……什么?”
  “岑明止也知道。从日本回来那天,言叔叔应该告诉过他了吧。”
  “……”言喻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过度撑大的瞳孔涣散地盯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比隔壁的老爷子更像一个病入膏肓,并即将抢救无效的病人。
  “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白幸容继续道:“毕竟他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这么突然一走,你不适应也很正常。”
  “你也许会觉得恐慌,甚至可能会突然觉得你很爱他,没了他不行——但仔细想想,言喻,其实你也只是在担心自己。”他用陈述的口吻轻描淡写:“你看,你什么都不会,没有岑明止就是个废物,他这么一走,你连公司都管不住。”
  操,言喻双眼涨红,想要撑起身体,但手臂脱力,整个人摔回床上。白幸容就坐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看着他在床上挣扎,还要微笑着问他:“我说的对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爱……我爱岑明止吗?是的,是这样,言喻爱岑明止,言喻怎么可能不爱岑明止?他想要反驳,白幸容又懂什么……他和岑明止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脆弱,轮得到外人来点评?
  但他说不出话,头太痛了,出了汗的掌心贴在额头滚烫的皮肤上,体温似乎又重新升高起来,比昨晚更加厉害。
  “你他妈……”闭嘴,立刻闭嘴。
  白幸容却还不放过他,伸手为他理了理凌乱的被子,把他挣扎中露出来的肩膀盖回去。
  期间他垂着眼,居高临下地对言喻笑:“对了,还没有问你,在日本的时候那个人是谁?江秘书,是吗?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狗屁关系,言喻甚至想不起来他在说谁,江什么?他哪有什么姓江的秘书……
  白幸容俯身,贴在他耳边轻轻道:“你说你们在隔壁上床的时候,岑明止会不会听到?”
  言喻浑身一颤:“你……”
  “我?”白幸容站直身体:“我还没有说完。”
  他抻了抻略微褶皱的袖口,弯着眼笑道:“其实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岑明止来过。”
  言喻愣住,谁来过?……岑明止?他来干什么?
  “来的时候你在洗澡。”白幸容说:“没有进门,我问他要不要告诉你,他说不用。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也许是要走了。”
  “你知道要让一个已经等了八年的人失望,其实不太容易。”他语气轻缓,心情愉快,每一个字都扎在言喻胸口:“但一旦走到这种地步,也就真的结束了。”
  而后他拿起床头的水杯,踱步去饮水机上接了新的温水,就像照顾普通病人那样,放在言喻手能够到的地方。又转动把手,把言喻的病床升起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他走了,但公司的事情还有我,我会帮你的,放心。”
  言喻的视野晃动,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缓慢抬高。缺氧带来的痛苦迅速加剧,他整个人好像被浸在滚烫的水里,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沉闷黏湿,堵塞了狭窄的肺管。
  白幸容把他停在合适的高度,抽了床头的纸巾擦手。他没有洁癖,却在某些时候会爆发严重的强迫症状。
  他把指缝指尖全部擦过,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床尾的垃圾桶,说:“我会叫医生来,你好好休息。”
  他闲庭信步,离开了病房,关门的动作那么从容。
  然而门锁发出的轻微响声像溅入油锅里的一滴冷水,还是惊动了言喻脆弱的耳膜。
  言喻坐在床上,浸满冷汗的手捂住了脸。
  惊慌,后悔,疯狂,交织的痛苦里什么都有。
  他要被淹没了。


第31章 
  登机的时候岑明止再次收到孟瑶的短信,嘱咐他国内还没有开春,气温不高,要多穿衣服。
  岑明止回复她自己穿了三件,机场也有人接,叫她不用担心。而后跟着人群过了登机通道,飞机驶过新西兰初秋的海面,他拉下挡板,盖住了直射进来的阳光。
  有一些话难开于口,有一些时间川流不休。
  岑明止曾经问孟瑶,为什么人的时间总是越来越快,孟瑶的回答仍在耳边,因为年纪越大,心事也难免积压沉重。
  小孩子的时光简单纯粹,今日读了多少书,明日写了多少作业,烦恼大抵不过这些,所以日又一日,童年漫长可以挥霍。
  然而人生复杂,一旦长大,忧心的事情接踵而至。心里装着的事情太多,再长的时间便也不够用。要养家糊口,也要尊严体面,要求那些求不到的果。努力的时候多了,疲惫的时候也多,于是每分每秒都像被按了快进键,八年也好三年也罢,都转瞬即逝。
  寒假刚刚结束,机场里人山人海,都是返校的学生。岑明止过了海关,取到行李,从旅客出口出来。
  “看到你了,回头。”电话里易晟的声音带着笑意。岑明止举着手机回头望去,果然就见他一身沉稳大衣,人高腿长站在人群中央,那张脸三年不见仍旧英俊,即使岑明止已经记不得具体,也还是瞬间就认出了他。
  他穿过人群,大步流星走过来:“明止,还认得出我吗?”
  岑明止点头,同他客套:“易董,好久不见。”
  “是三年不见。”易晟笑着张开手臂,热情地抱他肩膀,动作很绅士,浅浅一抱就松了手。他看到岑明止的行李箱:“怎么只有这点东西?”
  岑明止解释:“来不及整理,剩下的拜托同事帮忙快递了。”
  “怪我怪我,催着你回国。”易晟笑道:“听说最近海关查得严,旧衣服也容易被税。等会我让他们去打声招呼,别把你的东西扣下了。”
  他这样说着,自然地把岑明止唯一一个行李箱拖了过去。岑明止想要把箱子拉回来,易晟挡开他:“连累你行程匆忙,这点小事就让我代劳吧。”
  岑明止只好作罢,易晟道:“走吧,先送你回家安顿?还是先去吃个午饭?”
  岑明止在飞机上其实已经吃过一点,现在不是很饿。但他看了一眼时间,等他们到达市区必然已经中午,便道:“先吃饭吧,我请易董。”
  “哪能让你请?”易晟扬着嘴角,同他下楼去停车场:“当然是我给你接风。”
  这是2022年2月19日,早晨十点五十分,距离春节已经过去半个月,学生们寒假结束,上班族早已开工,路上没有特别拥挤也不算多么空闲,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周五。
  岑明止乘坐易晟的车返回市区,十几公里外的另一条路上,唐之清的诊所正处于营业时间。
  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唐之清低头,见是岑明止,便抬头对对面的人说:“抱歉,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对面的人点头:“唐医生随意。”
  唐之清对他歉意一笑,起身去到走廊上,赶在电话挂断前接通:“喂?明止?下飞机了吗?”
  “已经下了。”岑明止说:“在市区里。”
  “那就好。今天有客人不能接你,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瑶瑶念了好几天了。”
  岑明止笑了一声,说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虽然仍旧时常联系,但电话短信和真正的见面总归不同。
  唐之清得到准信,挂断电话,站在走廊上又给孟瑶发了一条信息。等他返回办公室。他的客人还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舒适的毛衣,悠闲地喝着茶,见他回来,问道:“是唐医生的朋友吗?”
  “是的。”唐之清忍不住笑意:“是我一个老朋友。”
  “看来是很好的朋友了。”那人说:“唐医生第一次在治疗时间里接电话。”
  “抱歉抱歉。”唐之清道:“他今天从新西兰回国,我们很久没见了,有点激动。”
  对方放杯子的手一顿:“新西兰?”
  “是啊——”唐之清感慨:“一去三年,终于回来了。”
  对方忽然沉默了,像是有些惊讶。但唐之清沉浸在岑明止即将回来的期待中,没有仔细观察,片刻后那人重新笑起来,说:“老友重逢,确实值得庆祝。”
  唐之清不住点头,在他面前重新坐下,回到工作状态里:“说回病情吧。最近感觉怎么样?晚上睡觉还有压迫感吗?”
  “还好。”那人一张好看的脸略微侧过半分,眯起眼看向外头的停车场,有些心不在焉:“比以前好了很多。”
  “那这个星期就不给你开药了。”唐之清在手边的笔电上记录:“你的情况本来就不严重,这两年恢复得不错,继续保持,不要重复想以前的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谢谢唐医生。”
  唐之清说客气,又问他几个问题,配合做了一些疏导。到十一点半,治疗时间结束,唐之清起身,送他离开了诊所。
  外头天气晴朗,远没有孟瑶短信里反复强调的寒冷。午餐地点是岑明止选的,一家传统茶餐厅,开在繁华地段,中式的装修已经有些年头,胜在老木头很有韵味。
  菜也由他来点,易晟似乎没有忌口,每样菜都试过去,挨个夸赞,又问岑明止:“连这里的菜名都还记得,看来是以前常来?”
  岑明止说:“离以前的公司不远,经常点这里的外卖。”
  易晟笑道:“你的新公司边上也有几家不错的店,等下个星期你正式入职了,我带你去试试。”
  两个人都神色自然,于是话题一揭而过,服务员过来撤走碗筷,泡上了茶,他们就地谈起工作。
  今天是周五,入职在下周一,但当天下午恰好有一个重大项目的启动会。易晟推过一个文件袋,说:“这个项目会是公司未来几年的重点,这次这么着急催你回来,就是希望你从头跟进。摘要都在这里,周一之前你先看看资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岑明止点头,拆开文件袋,仔细阅览。易晟的公司主做建设,这次和官方合作,要开发新城区。整个项目预计持续五年,涉及金额巨大,仅仅是摘要也写得非常详密。岑明止从前在言氏做了不少地产开发,对这一块倒也不算陌生,一页一页地翻,翻过大致后又问了易晟几个问题,易晟都耐心解答。
  他们在茶餐厅坐到接近傍晚,太阳彻底落山之前,岑明止在劳动合同上签名,旁边盖着易晟公司的公章,还有易晟的签名,一式两份。
  “缘分真是挺有意思的。”易晟收下属于公司的那份,笑道:“三年前我想挖你没有成,没想到三年后还能跟你合作。”
  岑明止也露出一点笑意:“是很奇妙。”
  “那么合作愉快了,明止。”易晟站起来,对他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岑明止也站起来,同易晟握了一下。


第32章 
  他们没有一起吃晚饭,易晟亲自送他到唐之清家楼下。
  岑明止推着箱子进电梯,到这个点,楼道里已经弥漫起晚饭的香味,是一种久违的、独属于国内的烟火气息。
  唐之清和孟瑶知道他要来,家里的大门没关。岑明止走进去时孟瑶正在餐桌旁边摆餐具,听到声音立刻抬头,惊喜叫他:“明止!”
  岑明止站在玄关下朝她笑,孟瑶快步走来,朝他张开手臂。岑明止松开行李箱,小心地避开她隆起半高的小腹,与她拥抱了一下。
  唐之清裹着条围裙从厨房探头,锅铲还在手里:“来得正好,正好开饭。”
  孟瑶松开他,岑明止把大门拉上,自己从鞋柜里找出拖鞋穿。孟瑶走过去替唐之清解了围裙,挂回厨房,饭菜已经全部摆好,三个人一同入座。
  “庆祝明止回国。”唐之清给孟瑶倒了酸奶,自己和岑明止喝啤酒:“来,先干一杯。”
  孟瑶笑着抿了一口,岑明止也笑,陪他喝光。唐之清喜气洋洋,给他重新倒满:“再来,换明止说。”
  “嗯。”岑明止说:“恭喜,要做父母了。”
  唐之清大笑起来,与他再次碰杯:“同喜同喜,你也要做干爹了!”
  熟捻一如当年,仿佛时间不曾走过。三个人吃饭,聊菜,聊孩子。关于孩子,可以聊的话题太多,从唐之清日益精进的厨艺,到孟瑶孕期的辛苦,最后是岑明止带回了哪些礼物。
  奶粉和纸尿裤都托了海运还在路上,岑明止把行李箱放倒,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浅色的绒布里裹着一块小小的绿玉,是银蕨叶的形状,颜色剔透,精巧漂亮。
  他在挑礼物这件事上还算有一点心得,银蕨是新西兰的标志,象征新的生命,这块玉比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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