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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琅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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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地倾听着囚牛娓娓道来,弘凤兮的唇角始终保持着悠然自得的微笑,只是此刻看起来那云淡风轻的笑意像极了冥界绽放的死亡之花。
  这样看来,蔚染大概是囚牛麾下的一员大将,囚牛又隶属太宸宫,那么照理来说四龙子与弘凤兮当是敌对关系才是,怎会有闲情逸致,交好品茶,在梳理这些混乱的关系时,她的秀眉从未舒展过。
  弘凤兮大概察觉到她的疑惑,便淡淡地道:“我与纤华是知己,也是敌对。在没有必要冲突时,我们始终维持着良好的关系,然而意外发生,自然是各为其主。”
  她恐怕平生第一次听说,如此诡异而荒诞的友情,敌人已斩杀已方几十人,还算不上是侵犯,那怎样才算得是冲突哟。也不知那四龙子脑子里是否又在盘算什么利益价值,近日事应是尽在其掌握之中才是。此二人,皆是复杂难懂之人,还是那句老话,物以类聚。
  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那边厢不知何时开打得热火朝天,青木林内刀光剑影、杀气濯濯,透明澄澈的“血磷”与囚牛的银亮刀锋,凌空交错,铿锵一响,火光四溅,仅此一招便看得出那囚牛不是弘凤兮的对手,甚至连接下他的一招都力显不足。
  弘凤兮也似有意放水,让其知难而退便可,也未使出狠招式,几个来回下来,囚牛已不堪负荷。弘凤兮道,“不如今日先打到此如何?”,他洒脱地挥了挥衣袖,走至她身边将她往怀里一揽,暧昧地朝囚牛,道了句:“我还有正事要做。”其实他无非是要交待秦王对她说的话,不过这样的语气与动作一结合,看在囚牛眼底的也只是男女之事那么简单了。
  囚牛也无异议,毕竟此刻不走,下一刻也许就成了赤凤的剑下亡魂,然,囚牛走之前,冷冷地对她说了一句话:“祢祯公主,你对得起吟风吗?”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吟风不是魏皇宫中作为她贴身侍卫的存在,怎又与这囚牛扯上了关系,完了,现实中所有的人物关系,统统以一种诡异的关系存在着,令她几乎以为那是种错觉。
  囚牛走后,弘凤兮先是对她微微一笑,当她还未意识到问题严重之时,她的身子已被他急急推后撞在了背后的青竹之上。她有些吃痛的皱了皱眉,倏然缓过神来,对上了他流光扑朔的眼眸,正欲斥骂,他已不慌不忙地解开自己胸口的衣裳,然后便慢悠悠的拾起她的手,放了进去。
  弘凤兮对囚牛说的那句玩笑话、不会是、真的吧。她知道他是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女人、他是不拘礼数,可是……
  她清醒了过来,这并非是在做梦,然后举起另一只尚未被掌控的小手奋起反抗,对他又抓又咬又踢,口中嘶骂道:“弘凤兮,你这个混蛋。”
  他也不以为然,慢腾腾地握住她的另一只闹腾的手,将她的双手交叉叠在一起握住,仅凭借他的单手便将她完完全全的制住,而她的反抗的力度对他而言,不过是搔痒一般。他带着十分的玩味看着她,仿佛在欣赏着一只好玩的猎物。
  然而之后,他突然停下,再也没有后续动作了,安静地爬在她的身上,轻轻地对她脸上吹着气,瞧着她惊恐万状的脸容,随即敛容,甚至带了一些少有的严肃,趴下来俯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我的衣襟里有一封信,是他对你的判决。你若是想看,便自己取吧。”这个“他”,自然指的亦是秦王。
  她将信将疑,此刻弘凤兮已放开了对她的掌控,她顺着弘凤兮的意思试着将手探入他的衣内,往腰际的方向,她摸到了一条绢布,默默地拿在手中,半晌没有言语。
  而弘凤兮便也十分配合的,朗声道:“姑娘,我对你的绵绵爱意,便书于此信,望你接纳。”
  他见她顿时呆了一呆,不由得低笑出了声,“你还是不懂,抬头看看天上吧。”她不明所以,依他的话往上一瞧,差点没把她吓得哽咽,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那边还有大约十几个,她一边数一遍暗忖,弘凤兮若是真真上演限制级戏码,他们不会都像泼猴一般吊在上面观赏吧。转念一想,弘凤兮为护住她的身份,也算费了一番心思,她的心里还是有淡淡的暖意。
  “弘、凤、兮!”她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你到底哪里招来的那么敌人啊,不是要你死的、就是偷窥个没完没了的。”他悠悠然一笑:“这回还是少的吧,有些人是冲着陛下来的,有些人是我不知何时结下的仇敌,有些……”
  总之,痛苦得以致差点被弘凤兮整死的一天,终于就这么结束了,回至蔚彤院见蔚染那厮不在,她便点了盏灯,见四下无人,悄悄取出了那张丝绢,细细瞧着,那上面仅写着一句话:“寡人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或许连她自己本身也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她却清楚的很,她要的东西,他给不起。
  等至深夜,蔚染也未回来,大抵是因为事后尴尬、彼此都选择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避而不见。一夜皆睡得不踏实,其间披着衣裳出来过几回,外屋依旧是空无一人。她也懒得再回屋去,点亮了灯,直接在他的榻上坐了下来,拉棉被过来围在身上,抵制着风寒入骨。
  大约过了子夜,虚掩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有轻微的脚步踏在未扫尽的雪上窸窣作响,他推门而来,却见我卧于榻上在等他,冰蓝色的瞳孔有一瞬间掠过异色。“你为何还不去睡。”他的口气是淡淡的,或许她更希望他是指责的,抑或是怜惜的口吻,然而却二者皆不是。
  她道了声:“那么,我回去睡了。”放下捂热的棉被,起身披着单薄的衣裳,不禁冷得直打哆嗦,他沉下眼睫,并未看她,冷淡地说道:“今夜你就在这里罢,我到内屋睡。”
  那抹幽蓝的魅影转瞬便走开了,她只朝着他陷入黑暗中模糊的背影,轻声道:“蔚染,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这样。”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让她以为他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只有他那直直地钉在那儿的身子,才让她觉得他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祢祯,有些话,我不能对你说,也不想对你说,你心里应该是明白的。有些事,不可能,我清楚的,所以不想令自己深陷,维持这样的局面是再好不过。”他的声音像是在深深地叹息,语气平静得宛若清池湖水的波澜不惊,又若是大海拍岸的波涛汹涌。总之此刻,他的心,她看不懂。
  “那么,你的性命呢?用你的命交换了我的,这样怎么还能叫我平复得了内心的心境。”她说得很轻,轻得宛若蜻蜓点水,然而她知晓,他是听得到的。他说得很冷,冷得宛若置身冰窟:“你不要多心了,是你先用命换回了我的,我又将我的命换回了你的,我们其实各不相欠。”
  “那不一样。我救你是源于自己的私心,你救我却是发自真心的,对你来说,这不公平,不是吗?”
  “没有差别,我,不喜(fsktxt…提供下载)欢欠别人人情。”
  “除此以外,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不是吗?”
  “我说过了,那些事,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吟风,你昏迷时不停地喊着这个男人的名字。”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似是在嘲笑自己,后便径自离去,那抹幽蓝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又是这个名字,失去记忆前的她,是否深深地爱着这个男子,然而又因为什么,仅仅只是将爱埋藏在了心中,不为外人所知。一人无法对另一人表露爱意的原因,归根究底是由于对方出类拔萃,高不可攀。曾经的她贵为公主,连公主都望尘莫及的男子,究竟该是怎样的优秀了得。




☆、第四章

  翌日清晨,她收拾一下衣裳放进方巾里包裹起来,蔚染照例比她起得要早,人去楼空,他连最后的告别都不愿与她相见。出了蔚彤院的门,行至很远了仍不时回头看几眼,毕竟蔚染这个人,是她来晓晴楼交到的第一个知音。初识时的他们,或许谁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沉重地踏着石子路,往小径深处去,明亮的光线里等着的依然是风华绝代的司镜,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中,微笑若清风,在等待着她的到来。自今日起,她便调入了司镜的院中,极有可能,再也见不上蔚染一面了。因为别院的侍婢基本上是不可能与其他院的公子有什么面上的交集。
  推着司镜进屋,将轮椅停在稳固的位置,取了件书简,在他对面席地而坐,已然是用很缓慢的语速在念着,却稍显得心不在焉,总是念错。司镜虽始终是微笑的,示意她不要紧,然而她却心感愧疚。
  念了大约一个时辰的书,抬眸看了看司镜,才发现他早已斜靠在扶手上沉沉地睡去。起身找了条毯子披在他的腿上,她又坐下来继续读书。出了魏皇宫后,生活基本都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这样难得可以静心读书的日子,大抵也只有在司镜身边才可以安然做到。
  司镜的书很多,天文地理、诗书礼乐、琴棋书画,种类繁多,只要你想得到的书,都会在这儿找着,而更多的是你想不到、甚至是失传的真迹。司镜看得最多的是战术方面的文书,而她最喜医药方面的著作。
  她曾把四龙子当日要她买的药方,念于司镜听,司镜沉吟片刻,方写道:“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剧毒,可顷刻致人死地。”然而她却亲眼看见四龙子用过那药方之后,便不再体弱无力,可自由下床走动,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疑惑,却也没有对司镜提及四龙子,总觉得每次提及他,司镜温柔的面色皆变得很是难看,他们私下里复杂的恩怨纠葛,她亦不便插手。翻看医药书,起先是累得很,秦国文字本来看上去就有些吃力,加之医学方面的专有名词又生疏难懂,故司镜大部分清醒的时刻,都被她拿来请教问题。
  相处了一段日子,她意外地发现司镜的身子绝不比孱弱的四龙子要好,他用得是最名贵药材吊续性命,每日都要睡上好几次觉,而且皆睡得很久,清晨喊他起床,要很久才会清醒过来,好几次都让她以为他就此绝命。
  每七日,司镜都会为她针灸,数日前中下的毒还未完全排尽,残余的毒素虽不多,若留在体内,时间久了亦是致命的。而为了配合针灸治疗必须全身浸泡在药水中才可,司镜看不见,她也免去了遮羞方面的难处,只是每每她浸于木桶中时,皆会想一个问题。她中毒昏迷那日,司镜也为自己针灸过,那么是谁替她脱去了衣裳,然后又为她穿上了。
  “是蔚染。”司镜在她手中写下了一个名字,她大概也猜得到是他,只是真正确认后,心却又似漏跳了一拍,满面通红,有着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好在这些司镜都看不到。然而为何司镜的唇角淡淡地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的脸立刻垮下来,不要告诉她,杵在她面前的美人儿,有隔空读心术哟。
  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很美,轻缓将她的手自水里捞起,手心朝上一字一字地写上一句话:“你在想蔚染吗?”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味得否决,才记起他瞎眼的事实,忙说了声:“公子,你说笑了。”
  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写道:“我是蔚染的师兄,若是两情相悦,我可以帮你们主持公道。”言下之意,这厮敢情是要撮合她和蔚染,当一回红娘了,而后他又说了蔚染的种种,大抵是他面上清高冷傲,内心还是温柔体贴的云云。
  她无奈地感叹道:“公子,你多此一举了,蔚公子怎么看得上贱婢。”心中却暗骂,蔚公子,呸,天煞的蔚疯子,远离你还要触我眉头。不过又何曾料想得到,司镜竟然是蔚染的师兄,唉。
  司镜笑着摇摇头,随后取出了锦盒里的银针,修长的指尖略微一动,银针“刷刷”几下准确无误地刺入药水下她的身上穴位内,然后示意她切勿随便乱动,接着便又在她手中写起字来。他示意她,只需听,勿需言,重新考虑他方才的话,等他说罢,让她再做决定。
  从他零散的文字中,她大略(www。fsktxt。com)整 理了下意思:第一,蔚染是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她的,以她看来,这纯粹就是司镜这小子站在毫不知情的立场上的臆想,他完全就没见过那蔚疯子对她有多冷漠粗鲁,好在她与他定了《约法三章》,否则她不也得像先前的婢女那般吃苦挨打;第二,这世上甘愿以性命相交换的男子,必在少数,让她好好珍惜眼前。眼前?蔚染。不干!那蔚疯子可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消受得起的,不过仅指脾气那方面,放在那儿还是挺养眼的;第三,蔚染是个重情重义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司镜似是根本就没打算收下蔚染的命,说什么要蔚染替他去死,根本是胡诌瞎掰,那日蔚染来请他医治她时,司镜根本就没开出条件,完全是蔚染自个强加上去的,因为师傅在世时,曾为司镜算过一卦,难逃一劫,除非有人替死。她承认,蔚染的确是个好男人,不过定不会是她的良人。
  
  夜幕降临,照顾司镜入睡后,她便点了盏灯,靠在窗边静静地望着那张纯白色的丝绢出神,上面用笔挺的墨迹写着:寡人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明明是一个问句,弘凤兮却告知她,那是秦王对她的判决。
  难道是说,凭着这张绢布,她可以从秦王那儿换取一个愿望,而这个愿望无论是何,他都会满足她。如若,她在那上面填上,自由,他一样会给么……
  
  清晨的阳光澄澈而温暖,她轻快地打了个旋儿,衣袂玄曳飘舞,推开院门,踏着一个多月未曾走过的石子路,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与世隔绝的日子,虽过得逍遥,久了还是不免贪欢外面的繁华景致。
  今日出来不是为了玩乐,而是司镜那厮硬是让她给他那冷漠的师弟送封信,并告知可以至深夜再归来。这送信是假,邀她会“情郎”才是真,这其间的意思,如此显摆,令她不禁感叹,司镜的心思怎还会还若那冰心般纯净天真,叫她不好意思拒绝伤害。
  走至蔚彤院,仔细地瞧了瞧,一个多月了这里的变化依然不大,院落里有一抹米黄色的身影,纤腰细手地在那搓洗着衣裳,大抵这位姑娘是被调来了接替自己的位置罢。屋内静静地流淌出悠扬而悦耳的琴音,清幽而低诉衷肠,婉转而曼妙柔情,几日不见,蔚染的琴竟已然突破了往日,晋升至了又一层高阁,最重要的是他的琴音,已不再无心。
  她过去对洗衣服的姑娘莞尔一笑,便径自入屋,怎料她骇得直接丢下衣服飞奔过来,拽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进去。见女子如此慌张,她礼貌地说道:“姑娘,我是来寻蔚染蔚公子的,不如你通报一声吧。”
  “公子说了他不见客,姑娘你请回吧,看在大家都是侍女的份上,请不要让我难做。”那侍婢颤颤惊惊的,估计就是那蔚染那厮给打骂警告出来的结果。她一咬牙,暗声骂了句,蔚疯子!
  “蝶画,外面的人是谁?”琴音顿消,屋内的声音冷漠得令人胆寒,也难怪这位叫蝶画的姑娘会如此惊慌失措。只见蝶画正欲回话,她趁着间隙大步跨了进去,一掌就拍在案上,恨恨地道了句:“蔚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一见是她,加之被她那一掌震慑住了,也愣了好半天,才恍惚地反应过来,淡淡地说了声:“是你。”
  蝶画都要哭出来了,跑进来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低声说:“公子,奴婢不好,奴婢该死,没有看住门,请公子责罚。”
  他抬起头望着一脸怒容的她,叹了口气,冷冷地挥了挥手道:“你下去罢。这没你的事了。”那蝶画像是从未想过自己能获赦,抹了把泪,颤抖地爬起身来鞠躬谢了蔚染,出去前还用眼睛悄悄地瞟了她一眼。
  见蝶画出去了,她便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拘束,随意地往他对面一坐,便苦口婆心地道:“蔚染,晓晴楼里的侍婢都是没爹没娘的苦命儿,何苦为难她们呢?”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特意回来就是对我说这些。”
  “那你要我对你说什么?”她反问道,几日不见,他的心宛若被隐匿起来了般,从他的话里感觉不到一丝人情味。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暗,叹息着说:“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对你说的,是司镜让我给你送封信,你不用赶我,我这就走。”自衣襟里取了一张书简,递给他时,她清楚地看见了他冰蓝色的眼底灰暗无光,那落寞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她走至他身后,缓缓地握起他的左手,见他没有反抗,她又将他俩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紧扣在一起,十指相扣,而他像是从未想过她会做出如此举动,先是一愣,而后也就任由她握住他的手。“蔚染,你不是惜我为知音,又为何不将心事说出来?”
  他没有应声,沉默良久,试图想把被她握住的手抽离出来,而她则更加紧的握住。他见无法抽出手,便一掌打翻了茶案,白脂茶杯“嘭”得裂成数瓣,茶水流得四处皆是。他暴躁地道了声:“滚!”
  他震怒了,不是装出来的;而她笑了,亦不是装的。她道:“蔚染,你不记得了吗,这招自你第一次见到我,便没有用了。”他闷声不语,眼神依然冷漠如初,亦始终不曾放弃要把自己的手取出,那眼神仿佛是把她看成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蔚染,为何你在逃避我?你在害怕什么?”她愈发握紧了他的手,只感到阴沉而冰冷的寒意自他的手传遍她的全身,不禁令她颤抖不已。这,不似她认识的蔚染,如此的冷漠绝情。他漠视于她,冷冷地说道:“有些事,你不会明白。”
  方才打翻的桌案连带着将司镜令她送来的书简一并打散了,缚于书简上的小绳不知何时断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两个字:珍惜。这是司镜写给他看的,亦是写给她看的。蔚染在看清了那两个字后,浑身僵硬得发直,眼眸里的冰冷无情散去了大半;而她则看着他脸容的神色,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司镜的话。蔚染,他不会真的是、喜(fsktxt…提供下载)欢上了她吧。
  少女时代的幻想,谁人不曾有过,其实她也曾痴心妄想过,与他共度此生。在明白了过去爱之深爱之切的男子就是吟风时,她几乎不再对他存有奢望,贵为公主的她,都无法企及的男子,如今沦为侍女的她,对远在魏皇宫里的他又岂止是可望而不可及。对于四龙子,其实没有很深的情愫,或许只是他的身形肖像极了吟风,才会令她浮想联翩。
  也只有蔚染,来晓晴楼后,与他接触的时间是最长的,也最了解他的个性,虽清高冷傲,却也重情重义。若是令那样的男子爱上了你,想必也会是一生无憾,只是那仅仅个奢望。
  说实话,不是她过谦,她并没有令人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资本,谈美貌,她的姿色不过是中等之姿,与祢媃的倾国倾城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论身家,如今的她,除了魏皇宫里带出来的几支金钗玉簪,并没有足够的富余。
  察觉手上一紧,抬眸望了眼身侧的蔚染,他亦是在沉默地望着她,冰蓝色的眼眸细腻温情,他似欲开口,然而有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她轻轻地勾起唇笑道:“知音者,不如为我奏上一曲如何?”
  他亦笑了,淡淡地说了声:“好。”指尖微转,低扬而柔美的乐律,缓缓地自弦上倾泻而出,她听出了他弹得是一曲《关雎》。
  她便和音唱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是《诗经》表达爱情的恋歌,描绘男子对一位姑娘一往情深的追求和对美满婚姻的愿望。蔚染触景生情弹奏的一曲,虽歌者的角色颠倒了过来,至少她很庆幸,与蔚染之间的隔阂总算消失了。不过她与他的之间的路能走多远,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毕竟横跨在她面前的还有秦王嬴政。
  也不知,那张纯白的绢帕,是否能换得她,一生的自由……
  
  蔚彤院新来的侍婢,名为蝶画,本在晓晴楼内做事,受尽了排挤,恰好那时蔚彤院缺人,便申请调了过来。哪知这里的主子也不好伺候,每日遭受责骂不算,风霜雪冻的还吓得不敢进屋取暖,手脚都冻出了不少疮。
  她取来了一些药膏给她上了些,然后给她说了《约法三章》,凭以往的经验,又多说了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会把蔚疯子惹怒的云云,她也细细地都听进去了。
  蝶画原也是生于富庶之家,十二岁时家中父亲犯了事,被抄家砍头,她便流落在外,差点沦落青楼,好在经过此地时,被晓晴楼主收留了,从此便在这里安了家,一直到如今已生得亭亭玉立,待嫁闺中。
  说尽该说之事,进而相熟,年龄相仿的两个女孩子家聚在一起,便天南地北聊起了八卦。“姐姐,与蔚公子的关系是否不一般?”虽她与蝶画同年,只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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