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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琅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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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却也并非真的无爱。他只会将她深深地藏于心中,默默保护着她,他可以带给这个女子强大足够的安全感,使她心甘情愿地被其征服。
  被这样的男人深爱着,是十分幸福的,只可惜,这个被他深爱的女子,在将来待她恢复了全部记忆时,对他的竟只有无止尽的恨意,在她的心中有的,只是那个名为墨吟风的男子,此算不算是天意弄人。
  于他而言,除了他自己,以及后来被他杀死的篡位之人,再没有人知晓在他的心中其实真的很爱很爱那个女子,他可以最大限度的宠溺、纵容她,给她所有想要的一切,甚至于,他愿意为她交托出自己的性命。
  可她却太过自谦与谨慎,从来都把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看得太轻、太轻,始终将他对她的爱,当作被利用而作为补偿的筹码而默默接受,以至于他们的感情从一而终,皆是一场立足于历史现实、民族大义间盛大而悲剧的错过。
  ***
  翌日,当她睁开眼时,窗外的夜空仅亮了一条昏暗的亮光,政半身坐着倚靠在床头,阴沉着苍白的脸,陷入黑暗中的双眸闪着骇人而犀利的亮光,在见她转过身看他后,他对她静静一笑,冰冷的眼中竟似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醒了?”
  “嗯。”她坐起身,将头轻轻枕在后背立起的软靠上,淡淡地说道:“政,怎么不多睡会。今日要回咸阳了,途中舟车劳顿,免不了劳累。”
  他没有应言,只是默不作声地将被褥拉上来,在她的颈部掖了掖,将她裹了个严实,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道:“成败,决于今日。”
  他的左手将她稳稳地挽在怀里,她抬起眼眸便可以清楚地看见身边一张容貌清秀的脸庞,他的模样生得十分英俊标致,完全不似外界传言得那般纠然武夫的粗狂形象,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嬴政,披散着黑色秀丽的长发,周身散放着淡淡温文儒雅的气质,竟与一袭黑衣的霸道与暴戾有着惊人的不同。她噗嗤一笑,唇角勾起幸福的意味,却见他轻轻颤了颤长而卷的黑色睫毛,朝她望了过来,眼中略微诧异。
  单从他的五官与容颜上分辨,他绝对是个气质秀雅、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而配上那一双凌厉冰冷得令人不敢逼视的深黑眼睛,却是将他精绝果敢、俯瞰天下的野心和气概,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祢祯,还记得我在凤府时对提及过的‘管家’。如今他的势力坐大,仗着母后甚宠,独揽大权,自封为长信侯拥有山阳、河西郡、太原郡的广阔封地,朝中事无大小皆决于毐,所握朝权几欲与仲父相提并论,而今便是要与其一分胜负之期。”
  她听罢,暗叹如此大患,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之人,嬴政又岂会轻易放他生路,沉吟半晌,只道:“我们有几分胜算?”话一出口,便见他投来暧昧不明的浅笑,她想了一想,当下明白几分,脸略微一红,思量着光凭“我们”这二字,便足够将他俩生生系在了一起,同生亦同死,福同享、哀同悲,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然而,嬴政素来不打没把握的战,而这一次却秉持着背水一战的想念,又是为何?
  “等不及的人,是他,而非我。”他低沉地笑了一声,随即转头视着她,黑眸中闪着冷酷的光芒:“嫪毐不知天高地厚,依靠母后的力量崛起,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便以为独揽之权可撼动王位。寡人行毕弱冠之礼时,要求他将垄断的专权一一回交给我,他便起了歹人之心。今日行完成人之礼的最后一道程序,我便可回至咸阳,正式亲掌王权,与此同时,也是他最后造反行刺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
  祢媃曾对她说过,她在宫中见过赵太后与一男子浑身□,在榻上翻云覆雨,也听闻那男子口中所述,与太后生有两子,企图废却秦王政以子自立,谋朝篡位,莫非皆是真的。如若是至此,赵太后荒诞无荡、□后宫,自幼对嬴政潜移默化地负面影响,也难怪他对于水性杨花的女子,惩罚出手之重。
  “祢媃将那日所见之事,皆告知与你?”
  “是。”
  “寡人不会让那两个孽种留存于世。”
  她低下头,沉默不言。虽是孽种,却也是他的胞弟啊,赵太后红杏出墙,留下的后患,却逼迫他不得不狠心下杀手、刃血亲,是否也算作是一种无奈。
  他殇然地笑起,一抹淡漠的唇角扬起悲凉的弧度:“你若是明白了,便莫要再如他人一般、背叛寡人。”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叹息,仿佛抱着众叛亲离的决心,悲戚难以自言。
  她慢慢将手环抱在他的腰间,头靠进他温暖健硕的胸膛里,静静拥着他,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微微一笑,倍感温情绵意的安全感,轻轻地应道:“政,即便世上所有的人都背弃了你,我也不会离开你。祢祯,此生只爱你一人。”
  只爱你一人。
  这,便是她最后的选择。两次竭尽全力地离开他,而后又不停地回到他的身边,这些是否意味着命中注定,如若命定此生她必须做他的女人,那么她认命了,她真的已厌倦了飘零与流浪,然后又回到原点,如此循环,似是她从未对宿命有过任何抗争。原来,一介凡人,蝼蚁之力,真的是无法与天抗衡。命轮的轨迹,自她离开魏皇宫代嫁与秦起,便从此定下了,再也无法改变……
  他听罢怔了一怔,冷漠的脸孔依旧面无表情,可有那么一瞬间冰冷的瞳孔中有难以置信的温柔,稍纵即逝,那样柔和温情的神色似乎从来就不属于他,而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细狭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地道:“时候不早,起来更衣罢,你也一并做好应战的准备,他大抵、也会对你出手。”下了榻,往前走了几步,又背对着她停下,萧杀的黑色背影摇曳在淡淡的月光下,孤单得形单影只:“看在你的份上,寡人便不再追究祢媃泄密违誓之责。”
  他淡漠地下命令,便有侍女掀帘入屋,手持锦衣华袍的托盘,为他更衣。她默然地坐在榻上,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身子,拥着一床温暖的被褥,僵滞地凝视着他从容地换上帝王冠冕的孤寂身影,沉下眼帘,心里从所未有的失落与空虚,与他如斯之近,却从来未曾明白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朝她投来冷漠得捉摸不透的光芒,转过身丢给她一样冰凉的东西,她拾起来拿在手中却是一件柔软的贴身甲衣,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却听他不容抗拒地道:“穿上!”
  那侍女总管忙拜下,大声道:“陛下,那是护你周全之物,岂可……”
  “闭嘴!”他狠厉地瞥了侍女一眼,又朝她看来,淡淡道:“你穿上!莫要再令我说第三遍。”
  她将珍贵的软甲握在手心里,冰凉刺骨,却有一股暖意渐渐蔓延在胸臆间,突然觉得手中之物,竟有千斤之重。若她与他间,只留存一人,他便真是愿意将生的希望留于她。
  政,默默唤他的名字,一时哽咽在喉中,泪眼模糊,无语凝噎。




☆、第十二章

  ***外篇***此情可待成追忆***
  
  无数的黑令旗振烈飞扬在广阔的荒野之上,飘舞的黑色竖旗上皆写着巨大赤红的“秦”字,身着黑铠甲的骑军鸣吼着启程的号角,连同□的黑马一道将阴暗的黑色连绵到了十里之外,偌大的荒原上,浩浩荡荡地驻留着上万大秦的军队。
  上万黑骑军簇拥的中央,有一位黑衣冷峻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坐于马鞍上,潋滟的凤眸冷冷地凝视着前方,眼眸中尽是居高临下的傲然睥睨。他左腕一转,勒扼着缰绳,调转马头,转而视着雍城门内缓缓驶出的奢华马车,俊美的脸上自始自终挂着冰冷淡漠的神情,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高贵气质。
  他驱使着高大鬃毛的名贵骏马向前,意气风发地立在众军士面前,所到之处人群自行退散,让出一条过道。他英姿勃发,以金冠束发,一袭威严的黑色帝王冠冕,外身系着的黑色长披风在狂风中上下翻飞,面容冷漠得不可一世。
  配饰华美的马车渐渐停在不远处,风吹起了窗帘一角,可以望见里面坐着两位女子,一位女子优雅地抬起手肘倚靠在窗边,大漠荒凉的大风拂过她绝美忧伤的容颜,我见犹怜,那样的花容月貌与内里散放淡淡哀伤,可堪是让人难以不怜惜的一代佳人;而另一位女子却是姿貌十分平凡,安静沉容地端坐不言不语,她沉着眼睫,清丽明亮的眼睛闪了闪,似在思量权衡着什么,自内而外散发的,却是令人安心镇定的气质。
  他远远地朝马车望去,深邃幽深的黑眸只轻轻地一瞥,看的人却是那位其貌不扬的女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意。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看一眼她,便会觉得心安得难以置信。在决战前夕,她便像是他的一剂良药,使人莫名地消去不适从的感觉。
  马车里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他探来的目光,单手撩开了门帘,抬眸迎了上去,对他轻轻地一笑。他如子夜般浓黑的眸子,平静而淡定地凝视着她,又慢慢地看向她身边的祢媃,顿时她便读懂了那眼神里面涵盖的意味:让祢媃先离开。
  她与祢媃交头接耳几句,他便看见了祢媃立下参拜于地,匍匐着远远地对他行了一个告别礼。然后白衣素净的女子掀衣下了马车,转身向着大队骑军离开的方向,静身而立,久久地倾听马蹄声响彻回荡在荒原上的声响,默默视着载着祢媃的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微小的一个黑点,她才叹了叹气,朝他走了过去。
  “她不要紧,寡人已派精英护她周全,与你一道,她会有事。”这是后来他对于令祢媃先行的解释。她只是淡淡点头,咬着略微发白的唇,脸容泛白的肌肤因连日来冷宫囚禁不得善待,而显出营养不良的苍白。
  她也不问过多,一回身便见一位将士牵过来一匹黑马,以眼神询问着嬴政,便立刻会意明白这是给她的。她接过马缰,身子腾起,身后素色的衣袂飞展开宛若蹁跹的白蝴蝶,轻盈娴熟地跃上马背,稳稳定定地坐好,才问:“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与我一道上路,莫要离我太远,敌人随时会袭击。”他冷漠无情地高坐在黑色骏马上,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便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绝尘而去。他莫名地忆起很久以前与她在荒原之上狭路相逢的场景,她驾驭着黑色骏马企图逃离,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她身后拥住她,紧紧环住她的腰身,两人一马奔腾在广阔大漠上,思及此,他的心骤然一痛。
  这个女人心中,除了他,大概还有一个永生难忘的男子罢。
  这时,吕不韦催马过来,走至与嬴政并排后,两人同时拉紧缰绳停下,高抬的马蹄溅起尘土飞扬。他暂且放下扰人的私情,警惕地眯起眼睛紧盯着他,大抵是有重要情报,俊美的容颜立下肃穆,抿唇听着吕不韦压低声谈论着我方军情布阵。说至机密处,吕不韦见有外人在,便刻意停顿下来,老奸巨猾地一下一下捋着胡须,而等到的却是嬴政轻启唇低沉而淡漠的嗓音:“祢祯不是外人,仲父请往下说。”吕不韦微微一惊。
  随后嬴政慢慢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地说:“自己人。”这个自己人指得自然不是别人,而是眼下的吕不韦。
  自他们的谈话中,她依稀可以明白,这一次吕不韦站在了嬴政这方,虽不知他们合作的期限有多长,势不两立的二人为何原因结盟,但至少这样一来,便可省去了与站在吕不韦身后的太宸宫九位龙子为敌,胜算大略多了五成。
  吕不韦带来的情报,前方二三十里地势隐秘有埋伏,伏兵数目不详。嬴政分派黑骑军主力在前方开路,又分出三路步兵在左右后三方各自镇守,他坐在高高的马上,手持马缰,指挥若定,黑衣黑发散在风中向后飞扬,冷峻的视线逡巡四方,重新审度一遍确认安排无误后,才大声下令大军出发。
  然而,事情总是那么令人无法预料,也许是得到的情报有失偏颇,当大军往前行了大约三十里,竟也未有任何风吹草动,又十里,再过十里,仍然没有埋伏的迹象,又行了十里,终于要将穿透两旁皆是高木林立的荒芜地带,开阔平坦的草原近在眼前,前方便是稀疏黯淡的黄土之地,这已经是行走了情报带来的双倍路程了,尽管各方领将皆告知敌军潜在的可能性,但方才十分警惕的军心与防备仍旧松懈了甚多。
  此事甚是可疑,吕不韦之密报大抵是经太宸宫龙子之手调查而知,而太宸宫却是天下有名的情报组织,算来差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嬴政当下下令停下行军,号令一下,己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却见敌军自四面八方滚滚涌出,来势之凶猛,最前方的黑骑军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无,便立刻丧生无眼箭下。
  厮杀声响彻大地,倒下了一匹黑骑军,后面的士兵便立马上前补援抵挡,这一次他们密密地竖起了黑色的盾牌,形成一堵铜墙铁壁齐力削弱了飞箭的攻势。前方战斗安排的已是黑骑军中武艺相当优秀的将士,却仍是以肉搏吃力地相抗衡,可想而知,另外三方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容乐观。
  嬴政估算了现下的局势,敌军的数目始终在不停增多,大概是我方的三倍有余。他此行并未调动大秦的主力军队,仅是手边心腹的万余黑骑军。早在日前虽已令吕不韦持令箭调回驻守北方边塞的十万大军,可目下来看,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危机重重,不容乐观,他挂在脸上的是略微狂躁焦急的表情,她转身却看在了眼里。
  护在嬴政与她四周的将士,可谓是精英中精英,随时可为主上抛头颅洒热血奉上的生命的死士,他们在不断地挥剑战斗,当然也不断地有人中箭跌下马去,包围在他们身边的将士渐渐少去,有伤有亡,可不论是死是活,跌下马之人都逃脱不了被乱蹄踏死的悲惨结局,看着这样血肉模糊的场面,有人退缩了,虽然也有人在不停地大喊着“不许后退,否则格杀勿论!”的口号,却依然不怎么顶用。于是在漫长的战斗过程中,我方连些许的优势都再难以保持住,情势很大的扭转倒向了敌方。
  精英中的精英,嬴政的死士,没有一个叛逃,在十个小时的战斗后,悉数战亡。混乱的局势下,嬴政的第一护卫弘凤兮竭力抗敌,虽然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但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仍是战得血流满面,体无完肤。然而不论情势的压力有多么令人难以支撑,他都始终咬牙坚持挥剑,深黑的夜色与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透过明灭的照明火把,依稀可以看到他黑衣披散,衣裳尽破,仅用一手持剑战斗,握住剑柄的手上血管悉数裂开,流下树叉般的血痕,另一手却小心的挽起,那只强有力的臂弯里极力护着的竟是一个女子。
  他如此竭尽全力地护住那名女子,却不知是因为嬴政的那一句放下帝王骄傲的请求“帮我照顾好她”,还是另有隐情。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嬴政一袭深沉的黑衣,长身而立,他拔出莹亮的黑玉剑身,以任何人都看不清的招式闪电般快速地斩杀,在黑暗里,他挥剑的轨迹便宛若纵横交错的蓝色闪电,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弘凤兮偏过头,在生死决斗下,他的眼神中悠然潇洒的意味却仍旧未变,视线自嬴政身上收回,微微一笑,证实了自己早有的猜测——秦王果不其然个厉害的角色。
  若依照十大名剑的顺列,以他的精湛的剑术与准确无误的判断实力,大概能排在前五名内,天生可造之材,这便是弘凤兮对他的评价。他若是参与了几年前江湖豪杰的剑技比试,十大名剑的顺位大概要往后推一名了。
  弘凤兮抽刀斩下一个敌方将士的首级,痴狂地大笑起来,笑容里却是那么的哀凉。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扭断,带着人体体温的血溅遍了全身,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无情的,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杀手,他弘凤兮便是自认为空有一身武学功夫,却从无用武之地的逍遥浪客,不愿再涉足世俗纷争。却从不曾想过在隐退江湖后,竟还要血染数之不尽的人命。
  握在他掌心里的血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杀人。
  可当下不论是了谁,都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留情与手软,因为他的一点血性,可能便足以令我方全军覆没,甚至于连怀中拥着的这个女子的性命都无法挽回。胸臆间怀揣的理想与残酷的现实有着何等可怕的差距,这样的无奈,又有几人能了解。他并不是真的逍遥自在,没有人可以活得逍遥自在,那些表象骗得过别人,却从来都骗不了他自己。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豁达的人,十几年了,对于晚晴的死,依然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其中的错由,皆是因他而起。对于悉心护在胸怀里的女子,他并非有非分之想,只是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肖像极了晚晴,他已经错过一次,绝不可以再一次失去她,令她从此撒手人寰远去往彼之境地,天人永别。
  苍茫的大地与昏暗的穹空交接,自半空俯瞰下去,仅余有火光明明灭灭,厮杀声都小了,交战已进入尾声,黑骑军半数尽亡半数皆伤,自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战到此已算是败了。
  不断有浑身浴血倒下的将士,在临死前最后一句竭尽全力地呼喊,皆是“陛下,快逃!”
  可是乱军围剿下的嬴政,没有丝毫退缩。他仿佛是一个闪耀的光点,不断地有人朝他挥刀过去,然后死无全尸地倒下,他以金冠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被刀剑劈散,凌乱地散在风中飞舞,黑色的长衣除了背后与袖口的几缕割裂痕迹外,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但却并非是真的无伤。黑色的衣料总有这样的功效,不论流下多少血迹,都显于无痕,若不是用手去感触,谁也感知不出他的伤究竟有多少、有多深。这个在她眼中冷漠如霜、孤独忧郁的少年,在将士眼中残酷无情、挺拔孤傲的帝王,在这一刻放下了王者的尊严,挥刀只为杀出一条血路,让他爱的人,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余下尚未叛逃却也半残的将士,默默地看着他以寡敌众、立于乱军下屹立不倒的威严与临危不惧、君临天下的气魄,皆是深深的崇敬与敬畏。有热血的将士烧红了眼睛高呼一声冲进了包围战圈中协助他们果断坚毅的大王,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重新振奋士气,跟着突破防线。
  弘凤兮向嬴政靠了过去,直到二人相背而立,各自挥剑扫清面前的障碍后,弘凤兮趁着敌军的空隙,将她强塞进了嬴政的怀中,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仍不忘调侃地道:“陛下,保护你的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护得小心翼翼,害我挂了不少彩,现下分毫未损的还交予你,在下的任务便到此了。往北边一直走,便会与援军交汇,我在此殿后。”
  嬴政点头,冷冷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便就近飞身上了一匹马,方坐定,长剑一挥,快刀枭去了一个手持器械靠近她的敌兵的头颅,然后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拉起她将她带上了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以身体相护,低头在她耳畔说道:“抓紧我。”
  她咬着唇沉默不言,已是被血腥的场面吓得惊慌不已,却害怕他担忧便强忍着怕意,虽然一直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但自小到大,她何曾见过这般死生仅在一念之间的战场,转眼向着空茫的后方望去,上万个几个时辰前仍是鲜活的生命,如今一一皆倒在了荒原上乱尸横成。她转过脸面,颤抖着手握住了他的衣襟,紧紧一攥,眼泪在眶中打转:“政,弘凤兮他、会死吗?”
  他的语气仍然很淡,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死不了。”然后一甩马鞭,黑色骏马似脱弦的箭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深夜广阔的大漠上奔驰而去。
  他静静地拥着她,双手穿过她纤弱的腰间,持握紧马缰赶路,在沉默中他突然抬头仰望深蓝的苍穹,深深叹息,弘凤兮会不会死,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毕竟,战场是残酷的。
  身后的战场,已愈来愈远,此刻就连火光与厮杀声都已听不见,萦绕在耳边的唯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与安静流淌着打落在苍白脸庞上的明亮月光。
  在他们的前方,盈盈星星的光芒突然亮了起来,耀眼得令人难以用肉眼张望,鼓声呐喊声震天动地,他们同乘一马策马奔腾,飞驰过了大漠,但在跨入光亮的区域前,嬴政却突然勒马停下。
  她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轻轻地问道:“政,那是援军先锋吗?”
  “不是。”他决绝的蹙紧眉头,不动声色地握紧腰间的长剑,狭长幽深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视着前方深邃的黑暗里:“站在那里的人是,嫪毐。”
  那个男人立在微高的山岗上,鼻梁英挺、面貌英俊,目光敏锐地射向他们,唇角勾起,似是带着获胜的意味,大风吹起他青灰色的衣袍,他的身后是连绵而立的一百名精英剑客,数量虽然不多,但却足够将势单力薄的他和她顷刻间置于死地。
  刺客们腰中挂着佩剑,动作十分训练有素,他们抬起手以臂弯作为依托,整齐一致地架起一台小型深黑的弓弩,射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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