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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琅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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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挟制住老人,动作粗暴地将她拉了出来,狠狠地丢在地上,待了片刻,她又巡视了一番,又有三两个侍卫自屋中出来,摇了摇头,好似里面再没有其他人。同时老人被一个侍卫踢到踩在地上,狠狠地践踏她的背脊,老人承受不住痛楚在低低的哀号,而侍卫们却将这种痛楚的声音当作是一种享乐,哈哈大笑地骂着老婆子道:“我叫你逞英雄,放走了嬴政,我们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痛快的告诉我,他往哪走了,否则老子就在这里一刀宰了你。”说着便开始磨刀霍霍。
  僵持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有侍卫耐不住性子,过去大力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老人,怒吼道:“老子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赏你个全尸。”老人鄙夷地一笑,苍老的眼睛却不看着他们,反而朝她这儿望来,但却又好像在望着别的地方,她爬满皱纹的唇一张一合仿佛在对谁说话,那话好似在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你们之中只要有人活下来,便要将我的孙儿抚养长大。”
  而后老人像是得到了回应,空茫的眼中在濒死之际,竟然掠上一抹欣慰的笑意,然后她高傲地仰起头,对着苍天嘶喊道:“秦王陛下,老朽唯有助你到此,老朽去矣!”银亮的刀锋高举在她的头颅上方,再由不得她审时度势,纵观是否有胜算的几率,她惊得大步向外跑,想要阻止,然而却被一条温暖的臂弯稳稳地从身后禁锢住,嬴政将她拥入怀中,朝她摇头,单手捂住她的唇,看着咬牙切齿含泪不落下的她,眼中亦有痛心之意。
  他痛得是老人的枉死,她一直都明白嬴政并非无情无爱的人,他是人,一样会有正常人该有的情感。他的警惕性素来高得可怕,除了那五日的昏迷不醒,来此以后他便从未合过眼,清早离开时见他闭眼便以为他在熟睡,其实他一夜根本都未曾睡过。他说待她离去不久,便听闻屋外异动,老人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不顾惜自己生死,放他逃离,然后以年迈的衰老之身应对闻风赶至的追兵。他本该逃得越远越好,单间屋外的蒿草十分杂乱无章,蔓延甚远,碍于她还未归,他担忧她遭逢不测,便匿于其间并不容易被发现,然后他便发现了怒气冲冲想要出去救援老人的她,一把将她捉回。
  团子趴在政的背上,黑豆小眼睛溢出了湿湿的雾气,虽然她年龄尚小,但毕竟血融于水,见到了血腥的画面,明白了她唯一的至亲,就在刚刚已经离她而去。她低声呜呜地哭着,却更清楚目下他们的情况并不乐观,哭出的声音很低,仿佛是林间低吟的小兽,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嬴政当即放开了她,将团子抱在怀里,轻轻地说话哄着她,轻轻地微笑。她眼帘一沉,那样温柔的政,那样温暖的表情,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对谁有过。这其中也包括她,有人说孩子的心细如发,可以察觉一切不为利益而对他们好的人,大概嬴政就是这样的人罢,短短时日,团子便已再也离不开政的关怀。而于政来说,见惯了争权夺利的利害关系,单纯无害的孩子的笑容,反而更令他觉得心安。
  “政,你真的是很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团子啊。”她微微一笑。
  他一愣,先是面无表情,冷峻着一张冰山脸,并不打算应答,在钻出了蒿草熟门熟路地抄近路狂奔直达山脚后,他转过头眼黑眸一挑,与她道:“你,莫非是在吃她的醋?”她愣在当场,当即瀑布狂汗。
  山下驻留着几十匹黑马,大抵都是山上那些侍卫的,远远瞧去,留守看马的小兵似乎都东倒西歪地横躺在地上,她顿时心慌问道:“政,怎么回事?”
  “看杀人技法,并非是我方援军之人。”嬴政稍微走近检查了一番地下的死尸,做出了一个判断:“除非,还有一路未知的人马前来助我。”
  “说的不错。”一阵妖媚至极的笑意从天而降温,带着难以置信的狐媚之气,只见一名身着鲜红色敞口衣裳女子,碧波荡漾的艳眸眨了眨,扭动着细枝般的腰身,慢而优雅地走了过来,媚人的神态酥软入骨。
  嬴政不以为意,眼睛冷冷地眯起,进入危险的战斗状态,既然分不清是敌是友,便是逢人皆斩,眼睛精光毕露暴戾突地涌现,他一横手将她护于身后,另一手快速置于腰际,将欲拔出佩剑。同一时间,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已覆在了他的手背,轻轻一推,柔软纤弱的掌心仿佛有强大的气流涌出,便重新将嬴政的刀推入鞘。轻而易举地做完以上动作,那只修长美好的秀手立刻隐没于白纱袖中。来者面上蒙着一袭白色轻纱,璀璨夺目的眼睛出尘得气质宛若人间仙子,微微地笑出了声:“陛下,莫要介怀,是他们太过鲁莽。”说罢,他便一撩宽大的白纱袖摆,一言一行皆是雍容华贵,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躬身拜下,轻言道:“在下太宸宫宫主音,前来辅佐秦王新政。”
  红衣女子轻笑道:“祢祯,你不会这么'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快就把我狻猊忘了吧。”随即上前一步,循着太宸宫主跪于嬴政脚边,千娇百媚道:“一龙女狻猊,参见陛下。”
  “太宸宫?”嬴政冷笑,宫主似是参透了嬴政眼中玩味的笑容,便自行起身解释道:“依在下看,陛下对太宸宫颇有误会。太宸宫凭定上天命定的玄机,暗中辅佐天格之人称帝,百世百朝,无一失败。只可惜,这一任的龙子个个心比天高,企及以单人之力逆天而行,独断天下。故在下不得不亲自出山,化解私仇恩怨,助天下度过此劫数。”
  古往今来,记载太宸宫宫主离开仙山的史料几乎是全无,此遭龙音不惜打破先例,大抵便是时间紧迫,真的到了天下混乱割据的前夕。若他真能以太宸宫的名义,立足嬴政乃至大秦的身后,那么嬴政功成名就、千秋万代便是不在话下。
  而她在意的是宫主口中心比天高的龙子,会否说的是墨吟风。咬着下唇,思索良久,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碍于嬴政在场,便也无法直接问龙音,于是便将此事搁下了。龙音的提议是,领他们一道向西边去,那儿有一个部落,族长人品上佳,应是暂时的安全避风之地。
  嬴政闻言,眉头紧皱,虽是在一系列的深思熟虑后,认为龙音此人可信,仍不愿与她一同前往西域部落。她问他是为何,他却毕言不答,似有所虑。但事由紧急,在龙音一再的劝诫之下,兼之山中敌人迫近,若强行与敌军开战,怕是毫无胜算,至此嬴政才默然答应下来。
  解了一匹敌军驻留的马匹,嬴政伸过一手欲将她带上马,而她的腰际却被人自后面轻轻地托起,揽抱放在了马背上,龙音催马上前略微躬身,一手护在她的腰侧,以免她不甚跌下,然后才彬彬有礼地朝着嬴政相视一笑,道:“陛下有伤在身,还是让在下为你守护她罢。”
  马背上白衣宫主一番话掷地有声,那一袭飘袅的纱丽袖摆随风飞扬,看似灵动,实则袖下暗含杀机,温柔纤细的指骨蕴含着一股随时可置人死地的慑人气魄,面纱下他温润的脸容始终带着高贵与威严的出尘脱俗,那样冷然圣洁的气质世间罕有。龙音淡而无情地一笑,用力地挥舞马鞭,马儿箭也般飞驰出去。
  她趴在龙音的马背上,自然不敢回头去看,停留在原地嬴政的脸色有否被气成的青灰,待走远了后,她咯吱轻笑道:“原来温文尔雅的太宸宫宫主依旧不可小觑,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啧啧嘴,太宸宫主摆了秦王一道,不知政作何感受。
  龙音淡若天籁的声息自脑后响起:“彼此彼此。”
  思量半晌,对于嬴政的异常反应十分诧异,当下情势危急,若以考虑周全的法子寻思,去西域部落定是首选,可他却为何一再避讳推却。她当即沉眸,问道:“宫主,你可知晓政为甚不愿去那个部落么?”
  他在她身后,淡而无味地笑:“你真想知道?”
  她低声用鼻音应道:“嗯。”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俯身过来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地说:“在那里有你想见,却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人。”
  那个人是谁。
  她坐在飞驰的骏马上,迷离的眼眸,看着地平线与天际交割之地由明亮转向黑暗后,望着深蓝色的苍穹,脑海里浮现一双比黄昏的大海更加深蓝瑰丽的眼睛,那个冷漠、满身仇恨的男人,冰封的蓝眸,黯然销魂的琴音,依然清晰在目。
  真的,会是他吗?
  直到后来,她才恍然悟到龙音将她掳上马,置嬴政于不顾而对她言及的话语,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令她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抵达部落之外,龙音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恭谨地将她簇拥抱下,此时恰逢狻猊也驭马到达了,他们便一面闲聊,一面向着东方。在广阔的金色大漠上,视线可及的地方,嬴政正持拿着马缰以千里奔腾之速而来,气势浴血沸腾,脸面冷峻异常,他怕是被气得够呛。
  也许是太宸宫主在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息怒不形于色的威慑,使人感到多有束缚,往日十分多话妩媚的狻猊,表现得亦是平静与慎言,与她道了家常,三言两语带过上次与她一别后发生的一些事。龙音立在他们身边,只是安静地沉眸听着,既不多言,也未有任何表态。
  待嬴政绝尘赶至下马,龙音随即过去,单膝跪于他身前,漠然道了声:“陛下,今日在下将你护送至此,后会有期。”说罢便自行起身,与狻猊打了个照面,便一同上马,奔驰离去,一路上扬起沙尘无数。宫主纯白色的纱丽轻衣笼罩在大漠的烈风中,无尽的飘摇而苍渺,显得异常虚幻与不真实,那样的朦胧与高洁仿佛从来就不属于此间。那个仙人一般迷离与传奇的男子啊,究竟是个何样的人?
  
  携着嬴政的臂弯一同步入部族,便有人上前引领,随他弯弯曲曲地绕过奇形怪状的尖顶房屋,那人便停在一间看似十分普通的房外停下,随后做了一个“请入内”的手势,礼貌地鞠了个躬,便以还有诸多事要忙为由离去了。
  她忙扯了扯嬴政的衣袖,示意慢着,瞻前顾后犹豫了一番,这些虽是龙音事先做好的安排,但恐防有诈,难免更多的深思熟虑。然而,嬴政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里面似是蕴涵着深邃的含义,缓缓地松开了她紧攥的五指,眼中复杂的神色更加明显,顿了顿,他将系于背上的团子交给她,幽深的眼眸望穿入她担忧的双眸,唇角淡淡勾起,道:“莫要担心,我并无生命危险。只不过,你无须入内。”
  一转身,他便掀帘进了屋。




☆、第十四章

  ***外篇***相见时难别亦难***
  
  待嬴政跨入屋中,座上之人淡然一笑,执手请他入座。他一袭深蓝的广袖长襟,一双冷漠至极的冰蓝色眼睛,一副清高傲骨的模样,身前桌案上放置着一把七弦蛇蝮断古琴,纤长的手指拢着琴弦但又未拨弄发音。在见到嬴政后,他瑰丽深蓝的眼睛迷离起来,折透出一股难以述说的悲伤,若是当年晓晴楼之人在场,便决不会不认识眼下这个堪称销魂黯然的蔚公子。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记挂着她。”这是嬴政出口的第一句话,对于心爱女子的了解,当然不仅局限于这个女子本身,他甚至将当年与她有关的男子都一一调查个遍,并且深知眼前这把七弦古琴乃是见证了蔚染与祢祯两人爱恋的信物。她与他结缘于琴,亦情断于琴。这把七弦古琴早在当年蔚染出口断琴之所谓断情时,摔得支离破碎,而这个男人却仍然一把无用的破琴十分珍惜的留存着。
  “如你所见,琴已断,情已断,我蔚染承诺过,此生此世都不会再见她。她暂居在此,你勿须多虑。”言下之意,他定会信守诺言,决不会不自量力与她相见。言罢,他陷入长久的深思,漠然的脸容上没有一丝表情,而幽蓝的眼底却闪烁着深藏已久难以磨灭的爱。他也曾试着修补过琴身,也曾跑遍了各个大小琴社,但仍是无功而返,其实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这把琴再也修不好了。
  嬴政与他面对面相视,阴鸷的黑眸中流露出的,除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外,似是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敛眸只平静地道:“她并没有忘了你。”
  “我了然。”他自嘲地漠然笑了笑,收敛起眼中冰冷的寒光,便不再对此事多言。言多了,唯有徒添伤感。
  撇去不快的往事,吩咐下人替嬴政斟上热茶,蔚染淡淡道:“其实除了你与祢祯前来之外,部族内仍有两个与你相识之人。”他今日不曾扎起长发,略微冰蓝的亮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映着一双冰蓝色的瞳孔以及冷若冰霜的俊脸,他的眼底闪着幽幽的寒光,冷漠孤傲的表情、不卑不亢卑躬屈膝的气节仍与过往如出一彻。
  这样的人也许会让心胸狭隘之人怨憎,但相反的,却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帝王值得深交的益友良伴。他们不畏权贵,亦不在意荣华,有的只是一种问心无愧的自尊与自傲。三年前,嬴政肯摒弃与他的夺妻之恨,其中有一部分缘由也是因为这般难得的高贵气节,甚至嬴政猜出了他应是哪一国逃亡出来仍被通缉的贵族后裔,但却没有明言。
  于蔚染所提及的尚且暂居族内的二人,嬴政胸臆间早就猜出一二,敛起眼眸,淡漠地听闻自他口中缓缓说出:“是墨吟风与花信。”
  蔚染面无表情地将花信为保秦王安危将追兵引开,以至误入敌方围剿深陷险境差点亡身之事,一一如实说出。“当日花信刚步入我帐内,便昏死过去,直至昨日才方苏醒过来。若非墨吟风以精湛医技替他诊疗,他早已性命不保。”
  嬴政本是沉默寡言情感敏锐之人,当下也只是静默地听着他将近来之事一一报来,而蔚染虽是极尽将怨怼的恨意隐匿,但嬴政还是依稀自字里行间听出些端倪。蔚染素来携着一身的仇恨与焦躁,却并无多少人察觉,这些恨意归根究底是源于墨吟风这个深浅难测的男人。
  在数十年前,以墨吟风的手段一定直接或是间接促使蔚染流血家变,故蔚染在情绪上对吟风的偏激与仇恨才会如此刻骨铭心。然而嬴政无兴致知晓别人之家仇,更不会去多想与目下夺回政权无关的事由,随即告辞离去,而帐外的她早已不在原地停留等候他。
  
  ***
  嬴政入屋已多时,还未出来,她心想大概还要等上许久,百无聊赖,便顺着样式奇特的尖顶房屋,随意地走着瞧着。不多时,闻至非(提供下载…fsktxt)常耳熟的嚷嚷声,觉得十分好奇,便悄悄地掀起门帘探入头看了看,躺在榻上胡乱喧哗的罪魁祸首,竟是花信。
  花信见是她,懒得与她客套多言,甚至想都不想,劈头盖脸地就道:“臭女人,你来得正好,给我倒杯水。”敢情他是拿她当奴仆使了不是,态度还这么恶劣,她恨恨地咬着牙,将眼睛瞪到最大,默念着他是伤患,本姑娘不与他一般见识之言,倒了碗水重重地摔在他眼前,水碗由于过大的震动,整整洒了半碗水出来。
  他桀骜不驯地撇撇嘴,勉强动了动被包扎得厚厚实实的手腕,一声不吭地接过水碗,在下一瞬间手不经意一抖便拿持不稳,整个水碗豁然摔落在地面上,破碎成了几大瓣,水花亦是溅出打湿了她的宽边裙摆。她这才惊觉,花信受了伤,而且定是很深,否则以他高深的内力而言,又岂会手抖得连一块碗都无法握住。
  她急忙转身又去为他取了一碗水,一根汤匙,舀了一勺的水抵在他发白的唇边,高傲若他,竟然倔强得连口都不肯张开,她急了道:“你这是作甚,都伤成这样,脾气还是倔得这么不可一世。”他不屑地扭开头,执著地道:“我、不习惯被女人这样。”
  这时,有修长的手臂落下搭上了她的肩头,覆在她肌肤上的掌心透着一股熟悉的温度,他将她慢慢从榻边扶起,温柔而轻声道:“祢祯,还是让我来罢。”他转瞬接过她手里的水碗,来到榻前,唇间缓缓蔓延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却不知这笑容是因为谁而绽放。他一勺一勺地舀起水,竟连持着汤匙的姿势都十分优雅好看,动作亦是娴熟自然,而花信竟然肯喝了。
  若说吟风与花信之间,仅是普通的师兄弟关系,在看过了这一幕后,她绝对是一百个不相信。照常理而言,料理与细致的工作大多由女子来完成,才说得过去,而花信竟然宁愿吟风代劳,却也不肯接受她的恩惠,又怎么不让人心生疑惑。虽说后来吟风与她的解释是,她如今的身份贵为大秦王妃,若嬴政知晓此事,花信今后的日子大概是不会好过,但她心中的疑惑仍是不曾减少过。
  ***
  那时的她一心扑在是否断袖龙阳上悉心思索,不曾注意过帐帘外有人在默默欺近,一帘之隔,却隔断了许多年愁绪万千的相思。蔚染只是安静地立在帐外,透过微风撩起的帐帘,视着屋内她那抹纤弱的背影。握起拳头,这么多年了,无论试过了多少次,对她的感情竟还怎么都忘不掉,口口声声地说着断琴之断情,反而更加的深刻地将那种深邃的感情刻入了骨子里。
  这一刻,她鲜活多姿地站在他眼前,他多么想就这样大步冲上去深深地拥抱住她,亲吻她素净的脸庞。修长的指骨因为过度忍着痛苦的情绪,而变得苍白无比,他蜷缩地握紧五指,指甲深深地陷入掌肉中,竟生生抠下一团血肉。他好痛,心好痛,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仿佛要破茧而出,再难以遏制,创口处流出了刺眼的鲜血,顺延着指骨滴滴答答地落入满地的黄沙中,下人匆忙上前想为他包扎,他却挥起手将其呵退。
  他不禁反问自己,在他心中潜藏着复仇的份量真的比情爱来得更重吗。
  十五年了,他为了向他复仇足足等待了十五年的时间,父亲惨死那年,他不过才十岁,在腥风血雨的厮杀中,家里的门客冒死将他救出,那时候他吓得缩在死士怀中,回身看到了那个男人踏在雨水与血水混合的液体里,持刀将他的父亲由头顶至下,纵向砍成了对半,出刀之残忍,血肉横飞,在场的女人与小孩无不昏倒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昏倒、没有怯弱,而是瞪大眼睛深深地记住了他的容貌,这个仇恨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护他逃亡的死士倒在了来秦的途中,满身中箭地死去前,对他说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公子翌。韩国原先的太子,却不知何原因被废,以至连王室的身份都难以存留。
  他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仿佛长成了一个有担待的男子汉,记下了死士说的话,并且坚定不移地对他说:“你放心去吧,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他,替父亲替你乃至全家上下一千门客复仇!”
  他来到秦国,途径晓晴楼时因落魄潦倒被司镜收为徒儿,那时他一心只想着精通武艺为父报仇,没有少年该有无忧与欢乐,日夜不间断地习武练剑,并且极为不满足眼下所学,一再要求司镜教与他杀人的招数,越是狠毒越是好。
  在自我封闭的黑暗日子里,过了多久他记不清了,只是有一日他竟然看到了那个男人出现在了晓晴楼,他二话不说上去便砍,但是竟连他的衣襟都无法触及,他太天真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纵然他拼死拼活练上一百年的武艺,也不及他万一。前路茫茫,他看不到何处才是终点。
  晓晴楼是个杀手组织,他出生入死在实战中剑技亦得到了磨练,那比终日练剑有效得多,进步得飞快,然而无论他练了多少剑技杀了多少人,还是远远不足以打败他。在他几欲陷入绝境、再也寻不到出路之时,他得到了一个人承诺,那个人说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可以为他杀了墨吟风,条件是,不许再与她再相见。
  而与他承诺之人是,秦王嬴政。
  
  嬴政要杀墨吟风的理由自是很多,仅凭着他企图征服天下的野心与深不可测的阴谋,便足以令嬴政下定决心除去此心头大患,只是杀他时间早晚的问题。而自己对嬴政所提出的要求是,借兵给他,他要亲手果决墨吟风!
  祢祯并不知道,他与嬴政的第一次相会,并非是三年前的烽火夜袭,而是他在晓晴楼对她决绝地说出断琴之断情之前,就在那时候,他与嬴政立下血誓,以生命为证,一生一世绝不违背。所以,在烽火夜袭时祢祯并不明白,嬴政为何盛气凌人执意要杀死自己,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永不相见。
  为了复仇,他舍弃了一切的一切,自他离开韩国的记忆里,再没有所谓的亲情、友情,司镜对他的恩情,他无以为报,什么都可以舍弃了的人,还有资格谈爱么。
  他冰蓝色的眼睛浮现出了茫然与空洞,但只要看着屋内对着花信骂骂咧咧的女孩儿扯开的甜美微笑,便会感到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温馨,那种感觉很温暖很踏实。
  他身边的那位奴仆只是呆呆地看着族长,他从未见过族长冷漠的脸上会露出这般动人灿烂的笑意,那个笑容里表达的仿佛是对一个女子深深的痴恋,而这些仅仅只是因为帐内的那个异族女子吗?
  而祢祯自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只要她一回头,便可以望见了多年都未见过曾爱得那样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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